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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翎颔首，知道风荷是担心他只身犯险，顾虑他的安危。天重门外围的官道两侧都是高树，虽然不及西南敬德门山峦迭嶂，也是一片能遮掩设伏的林子。

“我也是这么想。尹卫任金吾卫上将军一职数十载，曾负责皇城守卫和巡逻，北校场也是他们迁移才空出来的，不止熟悉皇宫路线，对北面地形亦是了如指掌，不探个清清楚楚，我不放心。”梅鹤翎道。

“那事不宜迟。”沙月昂首观察天色。

风荷“嗯”了一声，起身说：“我重任在身就不随同了，多加保重。”

二人和风荷告辞，行回拴马的地方，策马从南面几乎无人的山道往北面绕行。

天光乍现，头顶依然阴云密布，吴鸠夜间小眯了会，现下刚醒，走到屋外望了眼天，转身回去前唤了名下属进来。

他从墙上把刀拔出来，仔细瞧着刀刃，粗声问：“京城那头什么动静？”

禁军拱手道：“派去查探城口情况的禁军还未回来。”

“都过去一个晚上了，娃都落地了，探子还没回来，”吴鸠弹了两下刀背，听着刀鸣声，他“啧”了声，说：“钝了，得磨了。”

禁军抬首不明地看向吴鸠，只听吴鸠又道：“吩咐弟兄，整顿兵马，随时待命！”

“是！”禁军点头，不懂吴鸠其意，小心问道：“鸠爷打算做什么？”

吴鸠是羽林左护，平日不爱拿架子，闲暇时就乐意和下边的人混在一块，长此以往熟络得仿佛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兄弟，除开公事或是值班外，他们愿意称呼吴鸠一声鸠爷，也是将他当作大哥对待，有什么不明不懂的地方，直接便问。

吴鸠找来磨刀石，坐到火盆边上说：“金吾卫传陛下口谕封城，禁止禁军通行，这事我原本就存有疑心，咱们是陛下手里的刀，该怎么使全凭陛下做主，陛下怎么会突然扔了刀，用起那些个油条子，你不觉得奇怪？”

他晃了晃刀，瞅着禁军，“要是派出去的探子能够安全回来，我也不多言，但过了这么久还见不着人，鬼影都没有，你不怀疑？”

“鸠爷说的是，属下粗人，脑子也不灵光，没想那么多。”禁军憨笑道。

刀背的寒光照在吴鸠的双眼，他若有所思地说：“派些人巡视校场周围，看到可疑之人一律抓回来，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禁军领令出去，吴鸠一脚踩着长板凳，在火盆旁磨刀。他心里琢磨着不行，还得再去一趟天重门。

◇第112章搔兽之虱（四）

梅鹤翎快马加鞭绕山路到北衙校场附近，天色大亮，林中视野一目十丈。他们驱马缓行片刻，听见侧边的草堆里有细微的声响，像什么刮过草叶，沙月五感敏锐，见草丛里的东西还在缓缓地前行，与梅鹤翎交换眼神，调转方向驱到那东西前面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