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潇垂首,“敌方身穿金吾卫制服,不是末将一人所见,曹将军怀疑此人身份,又恐京中生变,事关京城安危,末将又岂敢欺骗大人。”
“此事应传达天听,寻我无用。”梅鹤卿思忖着。
顾潇抬首愕然不已,他粗略地抹了把面庞,“大人,金吾卫如果真与外敌勾结,那么京中就是万分危险,曹将军是信得过大人方命末将快马加鞭报信,您不能辜负将军的信任,对此视若无睹!”
梅鹤卿审视着人,他在甄别顾潇的一番话,“那顾将军想我如何做?我这四品少卿的官职又能做什么?”
他撂杯起身,从高睨着人。
“如何做?”顾潇也倏地站起来,手掌搭着刀柄愤然道:“黔渡此次归京的士兵足足两万,现下遭遇埋伏就死伤过半,对方显然有备而来,预谋已久,且不谈伏击我等的金吾卫是真是假,他们人数众多又敢在京城附近起兵,敌方没有十成十的胜算把握,不会冒然暴露,这难道还不足以威胁京城吗!”
梅鹤翎突然站直了身。
“假如真是金吾卫,末将此番拼死入京怕是没到陛下跟前就死在城门外了。”顾潇摘掉头盔轻放桌面。
梅鹤卿背手说:“顾将军倘若是缺个人回去传信,我倒是能帮得上忙。”
顾潇赫然双膝跪地,垂首恳切道:“求大人立即书信一封送至宁远将军手中,请主帅带兵回防京城!”
字字掷地有声,梅鹤卿闻言,仍旧负手岿然不动,他料到顾潇寻来的意图,但故作不知,他敛眸道:“主帅不得诏令私自领军进京的后果,顾将军不会不清楚吧?光凭你三言两语,本官就得拿一家老小的命去赌,顾将军恐怕是沙场上见惯的生死,不拿人命当回事了。”
顾潇摁着刀柄的五指紧了紧,眼里透着坚毅,“大人不信末将……”
话音刚落随着刀刃出鞘的刀鸣,梅鹤翎几步跨出,惊恐道:“二哥!”
寒光略过梅鹤卿的眼眸,他眼见顾潇拔刀架在颈侧。
“大人不信,末将愿以性命明鉴,只求大人莫辜负了曹将军的信任,放任京城于凶险境地。”
刀锋滑动,电光火石间顾潇肩背被梅鹤翎及时狠打了一记,刀哐啷砸到地面,人也随之倒下。
梅鹤卿看着脚底边的顾潇。
“二哥,你答应与他密谈,是故意不卸他佩刀。”梅鹤翎心还颤着,又气又恼地说:“我他娘的胆子都飞到嗓子眼了!”
“是啊,我都被吓着了。”孤华拍着胸脯。
驿长站得远,完全不知道堂里方才的对话内容,仅仅是被刚刚拔刀的一幕吓着,这会杵在门口进退不是。忽而眼前一暗,沙月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驿长欲言又止,表情犯难地仰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