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密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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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韫姜正同?诗挑选着花样子和布料,泷儿悄没声走了进来,倒是?诗抬头看见了她,于是朝她努一努嘴,叫了一声韫姜:“姨母。”

韫姜旋身,泷儿这才回话:“启禀娘娘,恪贵妃娘娘递来消息,琳充华有了一个月的身孕,皇上已经下令晋了位份了。”她走近两步,“听说琳充华没来天癸,怕气血不调,所以叫太医好生看一看。结果就请出喜脉来了。”

“那就是秋狝的时候有的了。”?诗无心的一句,却叫韫姜猛地打了个激灵。她依稀记得秋狝的时候,琳充华才侍过一次寝,倒是昭充仪,秋狝的时候会骑马、会拉弓的,颇得徽予喜欢,回了明城,就晋了她为充仪。

一次就有了……也不是不可能,但她不自觉地想到那一夜偶遇小郑大人的事情,该不会是……

“姨母?”?诗见韫姜恍神,目光呆愣愣的,误以为她是不好了,忙连唤了三声。韫姜这才乍然回神,喘了口气道:“一下子神游开去了。”她不自在地拂过鬓边,“不管怎么说,先封了礼过去吧,你同愈宁姑姑去库房里瞧瞧,看着规矩送些去就好了。”

怔了一怔,韫姜又问:“恪贵妃有没有亲自过去瞧一瞧?”

“娘娘这是糊涂了。恪贵妃同琳充华闹得水火不容的,怎么会去看她呢?”泷儿刚要旋身退下去,一听韫姜询问,忙驻足回答。

“是了。”韫姜的心神安定了些,“那你就亲自去一趟,代本宫问一句好就是了,本宫也不去了。你到时候机灵点,看看有哪几个人去了。”

泷儿答应下,打起薄竹帘子,闪身退了出去。

?诗惑然问:“姨母怎么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琳充华向来是肯敬重姨母几分的,想她就算有了身孕,也碍不着姨母的事儿吧?还是姨母怕恪贵妃会动这个手?”

“恪贵妃倒不会。”韫姜摇摇头,也不知怎么开口,凝视了?诗片刻,还是说,“没什么的,不过是一时有些吃惊罢了。看来有孩子这事儿,专看缘分的,缘分到了立刻就能有,否则再是盛宠,也是无用。”

“这话倒是真的。”?诗又低头去择选布匹,一面口中啧啧叹道,“廿七日就是万寿节了,临近万寿节出了这桩喜事,想必皇上也是高兴的。琳充华这胎也是有福气了。”

韫姜比照着花样子,思索着怎么缝绣永安的小肚兜,一面也抛掉烦心事,跟着笑道:“也是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二人笑谈过,转而把注意又放到布匹、花样的事儿上。

过了有些时候,泷儿才打琳充华处回来,禀告道:“启禀娘娘,去了有盛妃娘娘和庆贵人。其余的都是封了礼而已。”

韫姜心内了然,没有多语。

到了九月廿七这一日,万寿节乃是宫中的大节日,也是宫女门儿难得可以装扮的日子。一早起来,满宫里就喜气洋洋的,或许不全是为着徽予生辰之喜,也有为自己高兴的。

前一夜徽予宿在韫姜这儿,照例万寿节前的一夜皇帝会去皇后那,皇后起身后,头一个为他贺喜,也算是无上的荣光。颐贤皇后薨逝之后,徽予便会在晚膳时去夫芫那,然后留在韫姜宫里。

韫姜起身,亲自为徽予更衣,一面口中说着祝寿词,自己也笑得拢不住嘴,一溜说完了,后退一步跪下行礼:“恭祝皇上万寿无疆。”

徽予笑个不住,一把把韫姜拉入怀里:“嘴贫,朕还差你这一句?”

“讨个好彩头呀。”韫姜笑着挣出来,把徽予身上弄皱的地方又仔细轻柔地抚平了,“臣妾的吉祥话说得好不好?皇上给不给赏?”

徽予一捏韫姜小巧的鼻,乐不可支的:“赏,大赏特赏!”韫姜捂嘴吃吃笑,仍旧伺候着帮他更完衣。

二人一同出寝殿,外头已经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人,一见徽予出来,便高声地恭贺。徽予心里欢畅,又是赏赐、又是加俸禄的。韫姜见泷儿和君悦都跪在前头,一见正是大好的时机,于是赶紧拉住徽予,把泷儿同君悦的事说了,要请他御口赐个婚才算圆满了。

徽予一轩眉,笑眼睨向君悦:“你小子,竟有这等本事,可别委屈了人泷儿。她可是未央宫的掌事副手,配你还低就了人家。”

君悦乐呵呵满脸,止不住拿眼看泷儿,羞红了耳根子。徽予见他这幅真心实意又害羞的样子,想到当初和韫姜那青涩的时候来,更觉甜蜜。加上天公作美,外头阳光绚烂,是大好的晴天,和风日丽的。

他一笑:“准了,之后挑个好日子,也小小地办一场,算是圆满了。可别薄待了人家。”君悦听徽予亲口赐婚,喜不自胜,同泷儿相视一笑,彼此都是心甜的。

韫姜也是满盈的喜悦,一指外头:“还不出去叫小子丫头们给你们贺喜?”

见他们飞也似地喜愔愔地出去了,徽予搂过韫姜,附耳道:“今晚还过来。”也不顾奴才们都在,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才拔步离去。

韫姜站在门口送他走了,才踅回去梳妆。愈宁也是满脸喜气,透着一股欣欣然的气息,她招呼几个小宫女捧着华裳过来,道:“今儿是大好的日子,所以奴婢特地选了红色的华裳,娘娘看看。颜色是艳丽些,但花色并不繁赘,娘娘大可放心。”

韫姜托腮,抿唇压了压笑意,才定睛去挑,左右逡巡了两圈,才定了一身茶花红流云白鹭纹遍地金云锦华裳,并檀紫留仙裙,这一套不浮艳,稳重端庄又明丽。

一旁的宫女儿早将点翠赤金飞雀雕八宝冠捧了上来,那冠上头有一颗硕大洁白的顶珠,乃是极品东珠,多年难出一颗。用来做了这点睛之笔,更让这顶点翠赤金冠熠熠生光。

韫姜对镜自照,自嘲道:“我最怕逢年过节,这乌沉沉的劳什子往头上一搁,真是头也疼脖子也酸的。”

愈宁一笑:“特地用了这顶,还是个头小的呢,若是那顶赤金碧玺孔雀冠,才叫一个沉甸甸的,捧在手里都觉有分量,别说加了发髻之后再戴上去了。”她一面顺着韫姜乌黑水光的青丝,一面道,“还得配一对坠流苏的银鎏金簪子,娘娘可有的苦头吃了。”

韫姜哎呦呦一叹:“那一顶,我也就封德妃的时候戴过,平常也就过年节戴一次。”她侧身贴近愈宁,悄声道,“所以我不爱过节呢,盛装华服的,看着光鲜亮丽,其实累得很。”她从妆奁里取过耳环,一一比试在耳边,看那一对更称。

一面又说:“贵妃喜好奢华,每一次都是精心打扮的,她的金冠,我看着就累。——不过么,也确实是她的最惹人注目了。本宫记得她有一顶百珠金冠,金灿灿的,缀着玛瑙、紫英石还有红翡,流光溢彩、好看的紧。”

愈宁止不住地呵呵笑:“所以说‘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了。”

韫姜挑了两对,各去了一只比在耳边,问愈宁哪个更衬些。愈宁仔细打量了,一指右边的:“这只赤金嵌红宝石团菊纹流苏耳环好看,衬得娘娘气色好。”

“我也瞧这只好看些。”韫姜话刚落,泷儿就从旁走进来,接过韫姜手里的耳环,柔声道:“奴婢替娘娘戴上。”

她脸上还带着薄薄樱色的红晕,韫姜拿眼觑她,揶揄道:“怎么没同他们吃酒去?”

泷儿一噘嘴:“娘娘打趣奴婢呢。娘娘还要梳妆的,奴婢不敢怠慢。——君悦他也回太平宫当差去了。”她眼睛亮闪闪的,扑朔的都是幸福之意。

韫姜拍拍她的手:“给你挑个好日子,我们自己办一场也是图个喜气。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不能薄待了去。加上君悦也是得脸的,又是皇上亲赐的婚,也算作是不辜负了皇上的美意了。”

泷儿羞得低了头,满屋子的小宫女也都是一脸艳羡地看着泷儿。也不是羡慕她同御前的大太监做了对食,能有个大好的前程,而是羡慕她能有个贴心窝子疼她的人。

今儿宫女们能稍作打扮,过得好不好立即就能判出来。像泷儿这样的,上钗的簪子,下戴的镯子、身上穿的衣裳,就算是绣鞋,都是韫姜赏的或是君悦送的,也算是宫女里头最好的一批了。哪有人不眼馋心热的呢?

这一日忙的还数徽予,一直到晚上的合宫夜宴之前,他才勉强能安安生生坐定了。夜宴图的是个团圆、热闹,满宫妃御由韫姜和夫芫为首,稽首贺喜不在话下。各自回了座,又是轮番的祝酒、贺寿,都想讨徽予一个赏脸。今儿徽予宿在何处,谁就最得脸面,足够耀武扬威到年节了。

衬着万寿节前喜庆,恪贵妃开口替容夫人美言了两句,最后也算成全了容夫人晋升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