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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歇热恋 松露蛋黄酱 20257 字 2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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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热,甚至有点凉。

等阮青屿反应过来,已经被凌泽紧紧揽入怀里,满耳边全是凌泽的心跳。

平缓得可怕。

心脏的主人,仿佛正缓缓陷入深海,逐渐断开与外界的联系,回应渐微。

“凌泽!”阮青屿一把掀开靠枕,抬头看向他。

只见凌泽双眼微合,面色如常,只是在发际线处,头发有点被汗水浸湿。

“凌泽,醒醒。”阮青屿半支起身,双手摇晃着凌泽的肩。

凌泽只觉得天地都在摇晃,他在蜷缩在鱼舱里,只有手中紧抱的物体带着坚实的暖意。

也许那是他从滨城带出的手机,虽然已经坏得无法开启,看不见阮青屿发给自己的信息,但上岸后总是可以找到地方修理。

阮青屿现在有没有在找自己,走路去上课会不会很热,设计作没熬夜能不能画完,凌泽想起每次熬夜后,阮青屿的眼睛会肿得厉害,像青蛙。

凌泽想,如果能再回到岸上自己还是要联系阮青屿,无论结果如何,解释下,还有交代下,不要熬夜,会螃蟹变青蛙。

凌泽再次紧握手中的手机,却落了个空,但掌心里竟全是热烈的体温,隔着血肉燃起心跳。

手机呢?

凌泽霎时睁眼,没有手机。

只有一双肿得厉害的眼,自己朝思暮想的眼。

“阿屿啊。”他抬手拂过那眼,染了一手星光。

“你还好吧?”眼睛的主人在问,满是焦虑。

“不太好。”凌泽又合上眼,喃喃道,他想自己当是在梦里。

梦里熟悉的香气包裹自己,绵长萦绕着;他抬手,手指穿过阮青屿潮湿的发间,微微起身,将唇覆上他的唇。

高原的清晨竟冷得舒服,薄蔼低伏漫在两人脚边。

阮青屿被覆在发间的手用力一板,顿时天地颠倒,被凌泽压在身下,对方双唇咬住自己的,阮青屿吃痛轻哼了声,凌泽的舌头就撬开自己齿间伸进来,进得很深,两人交缠着。

凌泽的吻很粗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双唇冰冷,亲吻却如燃烧的炉火般热烈,双手臂紧紧地将自己钳住,仿佛下一秒便会失去般。

阮青屿尝到一丝甜锈味,也不知是谁的血,但他只是柔地回应着凌泽的亲吻,安抚般,把他的不安与伤痛通盘纳下。

“阿屿啊。”凌泽又在喊他。

“我在的。”阮青屿微微偏过头,将唇贴在凌泽耳垂,轻咬着。

“我要你一辈子都和我一起。”凌泽支起身,一手板过阮青屿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

凌泽爱死这双眼睛,是全宇宙最好看的海洋,永不干涸,让自己不断沉溺,若是可以,自己愿意长眠在这片海底。

他贪婪地呼吸着,吻着,从眼,到唇,再到阮青屿稍稍隆起的喉结,凌泽听到阮青屿低吟出声,细软带着钩儿,他低下头亲吻着钩,咬下去。

“啊啊。”阮青屿痛得叫出声来。

他一把推开凌泽,皱起眉。

自己是要做什么,现在又在做什么?他伸手摸过自己刺痛的锁骨处,指尖竟有抹血迹。

他站起身。

听到很重要的事,他匆忙跑到书桌边,翻出酒店的便笺,匆匆写下——★重要:凌泽,一辈子。

阮青屿想想,又补了句,他咬人。

凌泽被阮青屿使劲一推,也跟着清醒过来,他匆忙坐直起身,回头问道。

“阿屿,你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阮青屿被凌泽的声音吓一跳,再看下自己手上的便笺:凌泽,一辈子,他咬人。

这又是哪国的虎狼之词。他更混乱无章,随手拿起笔涂黑,塞进裤子口袋。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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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泽看着阮青屿锁骨上的咬痕,又听到他颠三倒四地回应,心想,这估计要完。

“你过来,来沙发这里。”凌泽拍拍沙发,哄骗着。

“啊,凌泽,我熬通宵,累死了。”

阮青屿扑向沙发,终于是用上泰山压顶,把凌泽压在身下,紧接着,吻落便在凌泽唇上。

虽然大脑混乱着,可是对于接吻这件事,阮青屿认为自己绝对是无师自通。

这是他和凌泽的第一个吻,是他的初吻,接吻竟是一件如此美妙的事,不需要技巧,对凌泽感情就已经带着自己坠入情迷意乱中。

吻带着血的甜味,阮青屿脖颈生疼,他记不清为什么凌泽为什么咬自己,就当凌泽是只英俊的吸血鬼吧;他揽过凌泽的脖子,用鼻尖蹭着他的侧脸,找到他的唇,亲了又亲,一直到喘不过气。

他从来不掩饰对凌泽的喜欢,从小到大,从过去到现在;而这个人也总是对自己有求必应。

“喜欢吗?”阮青屿问,鼻尖贴着凌泽的鼻尖,坐在他身上,半伏着身轻声地问。

凌泽顺势扶过阮青屿的脸,吻了上来,手探到他的衣下,握住阮青屿劲瘦的腰,

“喜欢,非常喜欢。”他回答道,覆在腰上的手掌一点点地往上探索着。

“我也是。”阮青屿笑着,凌泽的手渐渐热起来,掌心的薄茧弄得自己有点痒,阮青屿将整个人重量都靠在对方身上。伸手覆上凌泽的心口。

“阿屿。”

阮青屿听到凌泽又在喊自己。

“我在。”阮青屿边吻他边回答着,伸手往下顺着血液奔流的方向,掌控住凌泽所有的思绪。

……

阮青屿睡醒的时,已经是下午,躺在凌泽房间的沙发上,地暖烤得嗓子发干;他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外套没穿在身上,只穿着来找凌泽时的短袖T恤和运动裤,衣服还有点皱。

“凌泽?”阮青屿躺在沙发上大喊道。

没人应答,仔细一听,楼下盥洗室水流声哗哗响个不停。

阮青屿扶着木梯下楼,只见凌泽正穿着浅蓝牛津布衬衫,衣冠楚楚地站在浴缸边,好看得不行。浴缸的水龙头开着凉水,不停流着。

“你在做什么?”阮青屿探头往浴缸里看,凌泽的缎蓝睡衣,和自己的外套都泡在水里。

“衣服脏了,洗下。”凌泽关上水龙头,往里面倒点浴盐,随便搅两下。开始把浴缸里的水放掉。

阮青屿觉得惊讶,以前读书时没发现凌泽有洁癖啊,还自己动手洗衣服,而且他就这么搅两下,也不像是会洗衣服的样子啊。

“不可以带回家洗吗?或者叫洗衣服务?”

“脏得厉害。”凌泽随口说。

“为什么我的外套也在水里?还有沙发上的小薄毯?”阮青屿问,疑惑地盯着凌泽。

凌泽垂眼看着渐渐放干的水,答不出话。

为什么?因为你。

凌泽心里想着,阮螃蟹这脑子估计什么都不记得,把人撩拨完,就闭眼忘事;而事情关键在于,全酒店员工都认得自己,所以搞脏的衣服,毯子是完全没办法送去洗衣房的,只能自己先处理下。

“你进门冲来扑我时,把桌上的茶水打翻了。”凌泽随抬头看向阮青屿,眼神落在他侧颈的咬痕上。

他实在是想不出怎么和没脑子的阮青屿解释发生的事。

“哦,看来我力气还挺大。”阮青屿得意地说,手扶着后颈,扭动着脖子:“啊。我脖子好疼。”

阮青屿把脖子伸向凌泽:“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照镜子吧,我有让客房送膏药,在梳妆台。我还有个视频会,开完会再来和你说。”凌泽不等阮青屿反应,看了眼手机时间,急匆匆地上楼,把阮青屿独自留在盥洗室。

房间的门铃叮叮响起,阮青屿仔细听着,来人是林晓培的声音,看样子是真的有视频会,凌泽没有诓自己。

他晃晃悠悠地走近化妆台,往镜子里一瞧,嚯,脖子上是什么鬼东西?

***

本来林晓培催着自己开临时视频会,凌泽是不太乐意的。因为阮青屿好不容易挤出时间来陪自己,他不想被工作临时打断。

但现在,临时的视频会议可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他翻了翻手头的精装方案,调整好状态,与林晓培一起,进入视频会议。

会议内容很简单,还是滨城三百米超高层酒店合作协议的事,协议合同走到凌泽手上,是最后一道流程,但他认为设计指标达不到H酒管集团的管控标准,不肯松口。

项目进展到非签协议不可的阶段,所以林晓培的上一级,临时组个视频会,亲自来与凌泽协商,甚至提出增加H酒管公司康体部分营收分成比例的利好。

“我这几天有看室内装修的设计方案,不单是泳池的问题,客房面积也是缺一点。酒店总体营收不行,康体部分让利也没意义。”凌泽不仅没答应,还翻出项目另外的BUG。

“0.4平方,不到半平米,很小。”林晓培说:“我认为这个也是可以通融,凌总再考虑下,可以让精装把客房设计方案细化后,我们讨论下,再商榷。”

“是比我们的低限还缺0.4。”凌泽强调道:“这栋楼方案是怎么拍定的?哪哪都少。”

项目原来是接触的是M酒管公司,但是这两年他们大陆的几个连锁品牌发展得不太顺利,所以林晓培他们基本不再考虑与M酒管合作。

听完林晓培的解释,凌泽的口气更强硬,很明显,M酒管集团的发展停滞,与品牌标准降低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果一定要坚持,你们可以找回M酒管公司,让他们去经营那个小水塘。”凌泽语气甚至带点鄙夷:“或者项目调整到相邻地块。重新按H酒店集团的标准设计。”

林晓培瞄了眼凌泽,凌泽今天看着话比平时开会多点,甚至还能问起设计缺失缘由,以为能有松口的机会。结果还是刻板保守,与标准不符的,在他这里全过不去,擦边都不行,什么领导来说清都没用。

而相邻地块是个烂尾项目,地基开挖一半,业主资金链断裂,欠钱跑了。倒闭清算后,政府一直在找有实力的接盘单位,开出的优惠政策也不错。能接盘的单位没几个,其实林晓培这里一直在跟进,就等投资评估报告出来就可以拍板。

她沉默着思考着,移动鼠标,关闭会议室的话筒。

“凌泽,项目调整到相邻地块,那300米塔楼这里,就全部要调整为高端办公。滨城院作为设计单位之一,或者终止设计合同,或者降低设计费。这个你是要不要考虑下?”

凌泽看了眼林晓培,面无波澜,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样子……

“项目经理是阮青屿。”林晓培正补充着,便看到阮青屿小跑着从大门进客房。

他只穿着身短袖T恤运动裤,在凉风中瑟瑟地缩着肩,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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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我考虑的范围。晓培姐,你搞混了。”凌泽不咸不淡道,视线却一直跟着阮青屿,没有移开。

【作者有话说】

修文还是细化凌泽的事业线与性格特征,不然我有时实在不太理解阮螃蟹为什么那么喜欢他,哈哈,怎么那么搞笑。

调整的部分都在非V章,今天晚上陆续更新上去,不看影响也不大,只是性格特征更立体些。

谢谢各位支持。

37说情

◎“关你什么事?”◎

阮青屿见林晓培在起居室,便从底层后门穿出庭院,直接回自己隔壁的房间。等穿着短袖站在房间门口冷得瑟瑟发抖时,他才想起房卡,手机,统统落在凌泽房间。

自己住的豪华大套房离大堂很远,平时都是电瓶车接送。而住附近的阮院长中午就已经退房,阮院长把那串气球往阮青屿房间露台一挂,说到市里头找自己的马仔局长打掼蛋去,让阮青屿明天自己回滨城。

阮青屿站在傍晚冷风中吹了三分钟,决定回隔壁拿回自己的房卡和手机。

因为房间有客人,所以凌泽的客房门敞开着。

他小跑着上楼,打算悄悄摸走丢在玄关的房卡。结果才站在门口,四只眼睛就在电脑屏幕后,直瞪瞪地望向自己。

“晓培总。”阮青屿反应挺快,淡定站在门边,轻声打了个招呼,余光瞄到自己的房卡,就在玄关桌上。他假装气喘得厉害,把手扶在桌面,不动声色地把房卡握到手中。

网络会议还没结束,大领导还在那头试图说服凌泽,林晓培冲着阮青屿笑笑,继续低头看屏幕。

阮青屿站门边,远远看到自己的手机就丢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但现在进去拿似乎不太合适,万一林晓培问起,自己怎么重要物品全部都丢凌泽房间,该要怎么解释?

说自己来找凌泽讨论工作?可他毕竟是酒管方,又不是自己设计合同上的真甲方,工作要讨论也是找林晓培。

说是大学同学?一样是同学,也不见周成资来找凌泽,然后房卡,手机,外套,全部落在人客房里。

说是男朋友?先不说可能会把林晓培吓到,现在两人也不过就是亲个腮帮子的进度,还是自己主动的。不对,还有脖子上的咬痕,阮青屿闻到脖子上的膏药味突然记起来,他与凌泽四目相望着,实在记不起凌泽对自己做了什么。

阮青屿决定不拿手机,晚点再来,他趁着林晓培盯着屏幕没注意自己,朝凌泽挥下手,示意自己先走;没想到的是,手还没放下,凌泽已经站起身,拿起披挂在沙发扶手的浴袍往自己走来。

“外面冷。就只是走到隔壁,浴袍将就下。”他走到自己身边,低声说道,一边展开浴袍。

“哦,好。”阮青屿放下房卡,配合地把浴袍穿上,接过凌泽手中的浴袍腰带,低头笼紧浴袍整理着。

“这边会议马上结束,等我一起吃晚饭。”凌泽拿起房卡,递给他。

“好。”阮青屿整理好腰带,抬起头,看到林晓培正看着自己笑,确切地说,是看着自己和凌泽两个人姨母笑。

阮青屿挪开眼,耳根有点热,想想也罢,不就是谈个恋爱而已,没什么好躲闪的。他干脆对凌泽说:“还有手机,在茶几上,帮我拿下。”

“还有什么没拿?”凌泽回头边拿手机边问,无视林晓培的视线。

“没了。”阮青屿接过手机,转身离开。他实在佩服凌泽,这么淡定,可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凌泽坐回电脑前,继续与对面领导周旋着;会议最后以两人互相吹捧结束,一个被赞姜还是老的辣,一个被夸年少有为,至于合作协议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林晓培默默地收线,不再多耗费口舌,反倒是笑着向凌泽提起阮青屿。

“你和阮工,那天去看现场,感觉如何?”她问。

“条件很好,这种项目,要出错很难,更多要考虑的是资金回笼周期的期待值。”凌泽回答。

“我问的是你和阮工,不是你和项目。”林晓培单刀直入地打断他。

凌泽看了眼林晓培,没回答,合上笔记本电脑,眼里带着笑。

林晓培读懂凌泽的意思,哈哈笑两声,说明天就要返程,自己要抓紧点再躺会儿,便与凌泽道别。

她走出房间,在庭院里站定会儿,想了想,走出院门,拐个弯,往阮青屿房间走去。

阮青屿觉得脖子上的药膏味不太好,回房间第一件事,便是脱下T恤,对着镜子,一点点地把膏药贴往下扯,痛得直咧嘴。

也不知道是该夸凌泽体贴懂得准备膏药贴;还是骂他缺心眼,问酒店要的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贴膏,贴在齿痕上,不仅医不好,还粘得生疼。

刚把膏药撕下,就有人在敲自己房门,阮青屿想着,这时候,除了凌泽不会有别人;于是他大咧咧地赤着上身跑上楼,哐当打开门,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咬痕,质问道:“这是你咬的吗?”

“不,不是我。”门外站的是林晓培,一头金发,面色复杂地回答道。

“不好意思。”阮青屿砰一声又关上门。冲下楼,穿上衣服,捡起丢化妆台上的药膏贴,往脖子上一拍,龇牙咧嘴地又往上跑。

“晓培总。”阮青屿喘着气,重新又开了一次门。

“阮工。”林晓培憋住笑,用职业化的礼貌口吻问:“现在方便吗?有点小事,需要你这里帮忙下?”

“晓培总,这么客气。里面坐吧。”阮青屿敞开门,把林晓培请进屋,在沙发坐下。

客房被打扫得整齐干净,所有的物品都按标准位置摆放着,很明显这几天都没有住过人。

阮青屿从迷你吧冰箱里找了两瓶饮料,递给林晓培一瓶,就当是茶招待了,然后坐回沙发,等着她说事情。

“你要不要先吸点氧?”林晓培看着阮青屿还在喘,有点担心地问。

“那您稍等我下。”阮青屿起身,走进房间,从床头拿了瓶氧气,凌泽几天前来看他摆好的那些,还没用完。

“你们酒店服务挺好,床头备的氧气瓶,连包装都帮忙撕开一个口,用起来挺方便。”阮青屿吸着氧,随口客套道。

林晓培眼笑得弯起来,说:“我们酒店氧气瓶是收费的,一瓶75,拆了就要付钱,你用的这些全拆了,估计是凌泽干的。”

“哦,哈哈。”阮青屿在氧气罩后面尴尬地笑了两声,好吧,帮忙穿浴袍,准备氧气瓶,还有脖子上的咬痕,都可以不用解释了。

“凌泽对你很好。”林晓培看着阮青屿说。

“凌总性格好,对人都这样。”阮青屿应付着,凌泽在自己这里是性格好,别人那里他就不敢保证。

“哦?但是滨城合作协议的事情,他一直不肯松口,很强硬呢。”林晓培话里带话,就差直接说阮青屿胡说八道了。

“这事我来香格里拉前就听说了。”阮青屿说:“每个酒管要求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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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工,我就直说了吧。你去帮我和凌泽说说情,早点把协议签了。我这里日子也好过点。”林晓培说。

阮青屿一愣,他没想到林晓培会为酒管协议的事找自己。虽然阮院长也说过让自己去找凌泽要业主票,但那明显是嘲讽,并不是认真的。

“晓培姐。”阮青屿换了个称呼,踌躇着要怎么拒绝。

他知道凌泽手头有权,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强硬不松口;他也知道就是一丁点指标不满足设计标准,并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这是凌泽自己的决定,他插手并不合适。

更何况,他和凌泽这星期才开始重新厮混一起,中间隔着六年,自己无论如何是没资格去管凌泽的事。

“青屿啊,我也不是要你一定去说服他,蛮问问就行。”林晓培也跟着换个叫法。

“他肯定不会同意,问了也是白问。”阮青屿还是拒绝。

“你这么了解他?”林晓培又笑起来。

阮青屿耳根又热起来:“不了解,我也就这星期才和他走得近一点。”

“哦。”林晓培长长的一声知晓。

阮青屿觉得这下更说不清了,怎么一股权色交易的味道。

他给自己开了瓶饮料,仰头灌起来,没喝两口,余光就瞥见凌泽走进自己房间。

“晓培姐。”凌泽向林晓培没表情地点点头。

“哟,跟这么紧的,那我走啦,不打扰你俩。”林晓培哈哈笑着起身,拍拍阮青屿的肩:“记得啊,帮我说说情。”

“哦。”阮青屿一时回答不出话,只能随便答着,把林晓培送出门。

等他关上门,凌泽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从背后揽住自己,下巴靠着肩膀,鼻尖在自己耳垂蹭着。

“今天的阮螃蟹没有海腥味了,是一股草药味。”凌泽幽幽地来了句。

阮青屿笑出声,凌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开始有点摸不清,一分钟前,在林晓培嘴里,他还是个一丝不苟的铁腕高管,转眼这人就埋自己身上满嘴胡话。

“晓培总来找我,让我和你说说滨城酒店合约的事。”阮青屿想着,就一件事,速战速决,有就有,没有就拉倒。

“嗯。”凌泽还是把头埋在阮青屿肩膀上,哼哼着。

“泳池可以想办法,客房面积其实差不太多。”阮青屿握着凌泽的手,任由他蹭着:“你们酒管的标准……”

“阮青屿。”凌泽抽回手,松开阮青屿后退了一步:“H酒管集团的设计标准,你不会没读过吧?三四百页,两年更新一次,同时配合大陆市场有简体中文修订版本。”

“我知道。”阮青屿回答,他原本想说的是,你们酒管的标准既然达不到就算了,这也不关设计院的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跟着林晓培来我这里反复?我不签协议,酒店盖不成,你们的设计合同会被终止,设计费就少了,是吗?”凌泽盯着阮青屿问。

阮青屿一愣,凌泽说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有病吧,凌泽,合同终止或者调整设计费关你什么事?”

“你不想签合同就不签,关我设计院什么事?全世界就你家一家酒管公司吗?拽什么啊。”

“我还巴不得林晓培他们把相邻地块盘过来呢,那破坑跑路了我一百多万,我正愁得不行呢,赶紧处理吧,搞不好我还能分到几千块苍蝇腿赔偿金呢。”

阮青屿一恼火,噼噼啪啪倒豆子,把自己被跑路设计费的破事骂了一遍。

“这不还是设计费的问题?”凌泽反问。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阮青屿更火大,自己完全就没考虑过的事情,却被对面这自以为是的人一口锅扣下来,关键还扣得挺准,自己翻盘都找不出理由。

“真的不好意思,我们小设计院,达不到您这全球连锁的大牌酒店集团设计要求,您去找和您一样的外国人去吧,你们外国人的标准,你们外国人自己去执行。”

阮青屿把门一开,把凌泽推了出去,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

38我背你

◎“阮工批评得对。”◎

自古以来,甲方与乙方总是不共戴天,正如业主与设计院,永远都有不可调和的矛盾。

可偏偏现在凌泽就是业主,矛盾不约而至,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阮青屿背靠着客房门,气得不行。

凌泽站在门外,门铃按个不停连带着拍门:“阿屿,你开门,你听我说。”

阮青屿依旧背对着门,一动不动。

“阿屿。”凌泽接着在门外低声唤他,声音从门缝里隐隐传入耳膜。

很好,以前是双腿,现在是连双手都不听大脑的指挥,等阮青屿反应过来,门已经被自己的手打开一条缝。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冷风顺着门缝灌进房间,激得阮青屿瞬间清醒。

“滚,滚,滚。”他骂了一句,反锁房门,走进卧室,卧室门一关,世界瞬间清静。

他有点搞不懂自己和凌泽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前两人在学校时候,从来不吵架。凌泽说什么,他都听;他想要什么,不用开口凌泽都能办到。

现在,两人似乎总是在各自的营地;他想的,凌泽看着不太懂;凌泽说的,自己也不想听。明明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好好的,但有些事情,却是一点就炸。

阮青屿向来就不是当缩头乌龟的性格。

遇到喜欢的东西,拼了命都要往上扑;遇到难解决的问题,就要想破脑子解决。他躺床上思来复去,得出一个结论,也许是国外住的时间久,凌泽染上那群白人自傲的臭毛病。就像看到自己就切换回英文交流的GEN设计二代一样,傲慢。

想到GEN设计,阮青屿心里的火只能烧得更旺,他蹭蹭从床上爬起,裹着被子,坐到书桌前,调出电脑里的项目地形图,开始在拷贝纸上涂涂画画。

设计这事,不仅耗费脑子,还会消磨人的情绪。画着画着,阮青屿便不太在意和凌泽置气这件事。

就像六年前,他怎么也找不到凌泽,最终的解决办法,是把自己埋在设计院的图纸里,不留空闲,一埋就是六年。

可现在不是六年前,凌泽在自己脖子上留的牙印还在隐约作疼;已经过了晚饭时间,肚子也挺饿,阮青屿开始忍不住想要找凌泽,吵架归吵架,饭总是吃的,等吃饱后,有力气就和他讲讲道理。

三分钟后,阮青屿不听话的双腿,已经把自己带到凌泽的房间门口。

他按了会儿门铃,没人,等了会儿,没穿外套又冻得发抖。

阮青屿骂了自己双腿几句,没出息的东西

他带着自己的双腿回房间,走到露台,看到那串气球,双手又不听话,牵上气球进了屋。

阮青屿又骂了自己双手几句,没出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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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被子裹身上,拿起气球,又挂回露台。

月亮才上来,烟白色,挺圆,像被弹了烟灰的白瓷盘,蒙层灰,不太清澈。

阮青屿对着月亮裹紧被子,在露台上抽起烟来,想想又把放庭院的小火炉提到脚边烤着;他坐在露台摇椅上晃着,凌泽不在房间,出门回来后总是要来找自己,自己在露台等着也行。

没出息,就没出息,全身上下都没出息。

南方人没烤过火炉,露台上冷热交织着,阮青屿竟舒服得昏睡过去。再醒过来,是被门外电瓶车滴滴的倒车雷达吵醒的。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早就出发,酒店离机场近两小时车程,估计搭乘的早班机。

阮青屿突然想起,还没来得及问凌泽今天什么时候出发,打开手机一查,每天只有一个班次直飞北京,起飞时间是早上六点四十五分。

他坐直起身,浑身紧绷起来。也来不及找外套,就这么穿着短袖T恤,冲到露台栏杆边,往电瓶车的方向看去。

天光幽暗,墨蓝间电瓶车的尾灯泛着幽幽红光,沿着草场间的小石板路,往酒店大门方向开去。

阮青屿盯紧电瓶车,试图看清车上坐的是谁,却什么都看不清,只见电瓶车后座横放的行李箱上,行李牌耷拉下,挡着小半尾灯,随电瓶车在石板路上颠簸着。

他一眼认出那是凌泽的行李牌,和自己的一模一样,那是自己和凌泽在丽江玩的时候,酒店送的纪念品。

凌泽难道又要像六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阮青屿什么都管不了,他穿着拖鞋,急匆匆地跑下楼梯,冲出庭院,往着电瓶车的方向追去。

凌晨的草场空无一人,偶有虫鸣哇叫,电瓶车开得飞快,等阮青屿气喘吁吁地追到大堂附近时,已经找不到电瓶车的踪影。

大堂里灯火通明,阮青屿喘着粗气冲进大堂,里面竟只有桑吉一个人在前台,胸前依旧戴的是实习生的铭牌。

桑吉看到阮青屿,咧嘴打起招呼:“阮工,早上好。”

他看到阮青屿确实很非常高兴,那天他和阮青屿诉苦后,隔天自己的实习期便从三个月缩短到两个月。

因为集团重新调查香菜汁事情失误缘由,得出主要责任人应该是把桑吉临时调岗的后勤总监的结论;桑吉没有受过完整的餐饮部培训,程序疏漏出错是必然结果,惩罚措施也根据员工手册重新调整。

“桑吉,行,行李呢?”阮青屿问得断断续续的,又喘,头又痛的。

“你在找行李箱吗?要去机场的是吗?”桑吉问。

“对,行李箱,挂灰,行,牌的。”阮青屿连嘴都快张不开了,他的太阳穴马上要炸开。

桑吉照顾过阮青屿一夜,知道他体质易高反,看着阮青屿喘得话都说不清,赶忙拆了一瓶氧气让他罩上。

“阮工,你按着送气键,不要松开。”桑吉交代道:“行李箱已经被送到大门口了,你要拿东西是吗?我开电瓶车送你去,你先吸氧下。稍微晚点出来,外面冷。”

桑吉急匆匆地拿起车钥匙跑出大堂,从楼栋后门开出台电瓶车,在大堂前接到阮青屿。

电瓶车飞快地往酒店入口方向开,一直追到大门口的白塔边,却已经太迟,阮青屿坐在电瓶车上,眼睁睁地看着渐行渐远的路虎,闭上双眼。

“阮工,不好意思,没赶上,他们出发已经去机场了。”桑吉抱歉地挠了挠头

“没事的,桑吉,我下车,自己走回去。”阮青屿说:“你赶紧开车回大堂吧,前台没人,被发现,你又要降级的。”

“我可以送你到大堂门口的,阮工,这不是顺路吗?”桑吉回答。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阮青屿现在只想独自安静待着。

“或者我把我的外套给您?外面很冷。”桑吉又问。

“谢谢,我觉得还好,不冷的。”阮青屿打着颤回答。

他直接跳下电瓶车,脚落地时,他听见一阵稀里哗啦的响声,再往前一步,响声不绝于耳。

阮青屿借着电瓶车前灯,低头看向地面,依旧是平整的石板路,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自己掉在地上,稀碎了。

他一步一步地踩着自己的碎片,往客房走去。

香格里拉的夏夜,风真的很冷。

不单冷,还很狡猾,只往眼睛里吹,吹得阮青屿忍不住要冒眼泪。

阮青屿提着氧气罐,双臂交叉着抱住自己,哭是不可能的,六年前凌泽突然不见的时候,自己也没哭过,只不过是满世界找了好久,宿舍,教室,还有隔壁的南洋别墅。

上次凌泽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南洋别墅他房间的衣服,书本,都在的;所以一直以来,阮青屿总觉得凌泽是会回来的,就算不想找自己,这一屋子的东西,总是会有些能让他挂念的。

而这次,他是带着行李箱走的;北京这么大,不知道他住哪里,自己要去哪里找他?是不是可以去H酒管公司在的写字楼,不然问问晓培总也行,总是可以再找到的。

问题不大,阮青屿安慰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阮青屿感觉大概是到房间附近的,因为他远远地看到有套别墅的露台,好大一串气球,正摇头晃脑地往下张望。

气球在露台灯下闪烁着暖光,像是墨蓝夜色海面的灯塔,引导着自己。

阮青屿抹了把眼睛,湿漉漉的,一定贴脖子的膏药味道太冲,熏得眼睛发酸。他咬牙抬手,发狠撕下膏药,痛得自己直发抖。

真的是太痛了。

回房间的路上坡,阮青屿一手提着氧气瓶,一手拎着药膏,低着头往上爬,他累坏了,连抬头的力气都已经耗尽。

“阿屿。”他听到凌泽在喊自己。

阮青屿,你真的是疯了,一会儿听到哗啦啦的碎片声,一会儿又是阿屿。

“阿屿。”阮青屿又听到一声,比先前更清晰。

他抬起头,看到凌泽正站在自己庭院门边,按着传声门铃轻声喊着。

“凌泽。”阮青屿丢开氧气瓶,叫喊着扑了上去。

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凌泽,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凌泽,你跑去哪里啦,我找了你好久啊。”他在凌泽背后闷闷地问。

背很宽,很暖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湿哒哒的,大概是香格里拉的夏夜太热,满杯都是自己的汗。

凌泽被阮青屿死死地钳住,动弹不得;昏暗的门灯下,阮青屿白皙的小臂就交叉在自己胸前,紧紧地不肯放开。

“阿屿,乖,你松开点,听话。”凌泽低声说道,掌心一直来回抚摸着阮青屿的双臂,真的是太凉了。

但阮青屿没有搭理他,只是越抱越紧:“凌泽你跑去哪里了。”

“宝贝,我在这,哪里都没有去。”凌泽耐心解释着。

“我看到你的行李箱,他们跑了,我没追上。桑吉说去机场了。”阮青屿还是不肯松手。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对,我让酒店把行李先送回北京。”凌泽解释道:“我下午和你回滨城。”

凌泽听到阮青屿哼哼几声,手上的力气渐渐卸下。

他转身,低头看到的是一片凌乱的阮青屿。

月光已经落下,阮青屿整个人在冰冷的夜色里浸了个透,冻得通体透明。

“我们先进房间再说。”凌泽一把搂过阮青屿,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赶紧把人裹起来。

“可是我没带房卡。”阮青屿又开始哼哼:“大概是掉在露台。”

“去我房间。”凌泽说。

“爬不动。”阮青屿还是哼哼个不停:“你们这个狗屁酒店,到处都是上楼下楼上坡下坡。”

凌泽低笑了声,蹲下身:“阮工批评得对,上来,我背你。”

阮青屿顺从地爬上凌泽的背,听着凌泽平缓的心跳,闭上眼睛,满心欢喜。

香格里拉可真是个让人可以随便做梦的好地方。

【作者有话说】

香格里拉没有直飞北京的航班,我编的,统统都要转机,谢谢大家支持!

39奖励

◎第三次初吻◎

“所以,你晚上的时候,去找了周成资,逼着他通宵改图?”阮青屿裹着毛毯盘坐在沙发上,捧着杯热茶,小口小口抿着,手里拿着块巧克力。

凌泽把他背进屋,将人安置在沙发上,便执行起五星级管家服务,热毛巾搽脸,烧水泡茶,甚至摸出一盒巧克力,让阮青屿先垫垫肚子。

巧克力不好吃,阮青屿翻看巧克力盒子,没见过的牌子,印满粉红爱心和紫色LOVE字样,直白得缺乏美感,大概就是凌泽电话里提过,在古城买来道歉的用的,结果真又派上用场。

至于吵架的事,阮青屿想,过去就不提了罢,现在自己也不生气,而且凌泽还说了件自己觉得非常好笑的事。

昨晚,前脚自己把凌泽赶出门,后脚林晓培马上回头找凌泽,拉着他到周成资房间,立刻马上就要周成资想出客房面积差0.4平方的解决办法。

所以,昨晚自己去凌泽房间找人扑空时,凌泽和林晓培两人正在周成资房间里,哼哈二将一般,盯着周成资改图。

人总是有劣根性,前天自己通宵赶图纸,今天轮到周成资,阮青屿有点暗爽,两个设计单位就像绑一起的蚂蚱似的,没有因为谁是外籍,就比谁高贵。

阮青屿含着巧克力,越含越齁甜,他想到与H酒管集团标准不匹配的,除了客房面积,还有泳池的尺寸,这是滨城院的工作界面,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轮到自己改。

“所以,最后,你俩逼着他通宵改图?”阮青屿笑着又咬了口巧克力。

“表面上是这样的,但逼他的人是林晓培,她不是号称差0.4平方可以再调整看看,那就去调来看看。”凌泽从卧室床头摸了叠拷贝纸,坐到阮青屿身边。

他口气不太客气:“没完没了地在我这里反复,有这个时间劝说,不如去调整方案,整天想走捷径,都找到你这里来,家属牌都用上。”

家属牌,听着不错,虽然张烂牌,但是寓意很好。

“什么家属牌,谁是你家属?我不当资本家家属,说改图就改图,说通宵就通宵。”阮青屿脸一红。

“逼人通宵画图,就算资本家,那你大学时就是了。”凌泽抖着手里的拷贝纸,嘲讽道:“阮工,这叠黑糊糊的真迹还要吗?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阮青屿有点不好意思,确实完全没长进,还因为长期电脑制图,退步了点。

拷贝纸是客房部清理阮院长房间时捡到的,他们不敢丢,联系过阮院长,阮院说交给阮工就行。

阮青屿接过那叠拷贝纸,揉成团,抬手丢出条抛物线,图纸直接落垃圾桶里。

“我没长进,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凌总,这巧克力是你特意买的?从包装到口味都不行啊。”阮青屿身子一偏,直接躺在凌泽的大腿上,摆弄着手上的包装盒,怼到凌泽脸前。

“不土吗?这样追不到女孩子的。”

“我追的人,不是女孩子。”

凌泽回答得很顺口,阮青屿一时语塞,自己确实不是女孩子。

“追人是我,不是你。天没亮,我就从这里追着你,跑到酒店门口,又跑回来。”阮青屿,伸手指向门口方向,计较起来。

“你追的是行李箱,不是我。”凌泽回答,边拨开阮青屿的额发,检查前几天撞到的伤口,下午就要回滨城,他担心晚上吴老师看到伤口,会灭了自己。

阮青屿听着凌泽的回答,顿时不依不饶起来,骂凌泽说的是没良心的屁话。

凌泽也不恼,一下下地摸着阮青屿的头发解释着,视频会议后,他给林晓培发了微信,给了滨城三百米酒店的调整建议。

若一定要保住酒店品牌高奢档次,建议酒店定位从度假型调整到偏商务,调整后客房的使用面积可以稍微放宽,泳池直接拆改,让设计院提改造方案。

“所以你同意了?协议的事?”阮青屿坐直起身。

“看方案调整后情况吧,我发微信时,她在你这里,说没及时看到。”凌泽有时候也招架不住林晓培这个急性子,她回头来找自己时,恰好看到自己被阮青屿锁在门外。

林晓培当时问自己,阮工睡觉了?他也不好意思回答,自己是被赶出来的,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随她去找周成资。

“你不是已经逼着周成资通宵调整了吗?”阮青屿心里一惊,刚刚在门口看到凌泽天没亮就来敲门,莫非是要逼着自己做泳池方案的?

“还有泳池调整方案没看到。”凌泽笑着看着阮青屿。

看吧,资本家催图是不分日夜的,天下乌鸦一般黑。

“嗯啊,上飞机前给图。”阮青屿开始计算时间。

“早饭后,我就回来改图。建筑方案调整好,发回滨城院,结构设计,设备设计再配合确认,应该下午我们到机场的时候,可以收到调整后图纸。其实我之前有粗排过,主要是混凝土结构敲改和加固的费用。可以让成本部根据我们的图纸预估改造费用。”

阮青屿低头看了下时间:“现在是6点出头,六点半餐厅开放,我快点吃,7点前回来改图,可以吗?”

他双手撑在沙发上,侧脸看向凌泽,眼睛微肿着,一如既往地盛满水。

阮青屿的答复,专业诚恳,对项目调整把控精准,对业主的时间诉求也能第一时间满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离业主太近,近得凌泽可以闻到他说话气息中的巧克力味。

“不可以。”凌泽回答。

“那我现在去改?”阮青屿站起身,就要出门往自己房间走。

凌泽拉住他:“吃完早饭先休息,剩下的回滨城再说。我答应林晓培,只要泳池改造到位,协议不是问题。客房差额小于0.2平方都可以通融。”

“遵命,资本家大人。”阮青一听到不用赶图,人都松弛了,直接又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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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个奖励吧。”阮青屿说,伸出手搁在凌泽头上,把他的脸扳下来,吻上他的唇。

这是阮青屿第一次吻他。

然而他却有点疑惑,好像不是第一次,两人的唇齿出乎意料地贴合默契,凌泽在自己唇齿间摩挲进退,每一次撩拨都恰到好处落在适合的节奏上。

“喜欢吗?初吻送你了。”阮青屿在喘息的间隙,轻声问道。

凌泽没回答,低头把吻密密匝匝地落下来,这是他第三次得到阮青屿的初吻,乐不思蜀。

*

回程的航班在下午两点,接近中午,酒店从总经理到服务生又在酒店门口的白塔站成一排,欢送贵宾离店。

贵宾不少,除了凌泽他们,还有酒管集团其他高管。

阮青屿磨磨蹭蹭地走在人群后,他知道那排人都是奔着凌泽来的,跟自己毫无关系,不凑热闹还更自在些。

凌泽在前面对应,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完美社交尺度,握手,致谢,祝福。

阮青屿趁着凌泽分不开身,在人群后面默默摸出烟,趁着上车前过把瘾;最近和凌泽混一起的时间太多,抽烟的机会急剧减少,有苦说不出。

阮青屿才点上火,却听到有人喊自己,回头一看是桑吉。

他小跑过来,往阮青屿手里头塞了个小物件,是两只牦牛钥匙扣,和之前酒店送的点像,只是歪得更抽象些,一黑一灰背着同色小背囊,灰牦牛抽象得厉害,直奔大师水平。

“这是?”

“送你。”桑吉笑得很开心:“谢谢你帮我,他们重新复盘事故内容,实习期最后减短剩一个月。”

“哦?”阮青屿没想到自己的话居然起到作用,凌泽和自己吵架时态度很强硬,但后来也有好好解释过原因,所以他没再把这事放心上。

“谢谢你,两只小牛送你,我自己学着做的,有点丑,他们蛮可爱的。”

阮青屿心突然跳得厉害,不知是为小牛还是为桑吉,或者是为凌泽的用心。

最终,他选择拥抱桑吉,来平复自己:“祝你前程似锦。”

“扎西德勒。”桑吉祝福道。

*

迪庆机场在旅游季总是很热闹,满是户外打扮的旅客,酒店一直把人送到机场,热热闹闹的。

阮青屿一直和凌泽保持着距离,从酒店出发到机场,两人几乎没有交集,各走各的。

早上的时候,凌泽有问过自己要不要换到商务舱,阮青屿说没必要,太贵了,还是要节约点成本。

而且阮青屿也不太想在人前与凌泽太亲密,一是凌泽的身份有点敏感,两人也才在一起不久,大张旗鼓不太好。二是后续不少工作界面两人有交叉,人言可畏,阮青屿不想增加额外的麻烦。

凌泽拗不过阮青屿,便任由他自己安排,反正只要阮青屿开心,他就完全没有意见。

除了凌泽,林晓培和周成资也调整行程,他们都要去滨城。林晓培是要陪凌泽考察滨城三百米酒店现场,而周成资就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滨城酒店现场他已经去过几次,完全没有再去的必要。

酒店总经理帮凌泽他们办理好行李托运,满面笑容地把人送到商务舱安检口,而阮青屿则是自己拖着行李箱在经济舱柜台排队换登机牌。

意外的是,周成资看见简阮青屿站在经济舱柜台排队时,哎哟哟地叫起来。说不能这样,留阮工自己一个人坐经济舱,他直接抢过阮青屿登机牌,找到地勤,硬是把阮青屿的舱位升成商务舱,甚至还刷了自己的信用卡付钱。

阮青屿被他的热情震得呆滞几秒,开始试着想要夺回登机牌,可是周成资那身练家子肌肉,自己根本拧不过。

两人推搡好阵子,引得机场人来人往的偷瞄,阮青屿试着用眼神向凌泽求救,那家伙竟然跟没事一样,站在林晓培旁,听着她哈哈笑,她看到周成资耍无赖的样子,可开心了。

阮青屿无奈,只能跟在周成资后面,说要把机票钱转给他。

周成资回答得干脆,不用给钱,到滨城,阮工请我吃饭,什么贵吃什么。阮青屿想想也是可以,便不再坚持。

但周成资对阮青屿热情得异常,强行把机票升舱不说,还在选位的时候,请地勤务必把两人的位置安排在一起,若没有空位,就把两人都调整到经济舱;反正横竖就是要坐一起。

阮青屿开始有些发怵,他感觉周成资做事也不是喜欢绕弯的人,便决定直接开口问清楚缘由。

“周总,你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对啊,阮青屿,我很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合作?”周成资回答。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七夕快乐呀。谢谢支持,超级爱你们。

40再见

◎“我走啦。”◎

“合作?”

阮青屿狐疑地看了周成资一眼。恰好手机铃响,是陌生的号码,南城的区号,少见的座机;他侧身示意周成资先登机,自己随便边上找个角落接电话。

商务舱座位数不多,优先登机的乘客很快走完,但直到经济舱的乘客都登机,阮青屿的电话都没挂断。

地勤用口型无声地示意阮青屿,该登机了。

阮青屿皱着眉头颔首,示意知晓,又说了几句,迅速挂断电话,快步冲进机舱。

商务座全满,凌泽和林晓培坐一排,正看着窗外;后面是周成资,身边靠窗的座位空着,是给自己留的。

“周总,麻烦您和晓培总换下座位?”阮青屿开口道。他同时回头与空乘申请,是不是可以让前后排的两人换下位置,空乘回复没有问题。

阮青屿站直看向周成资,眼神定定,完全没有让他有拒绝的余地。

周成资愣怔着,下一秒便笑着站起身,让出座位,没有多问。

“晓培总,您和我坐一起吧。我现在把酒店泳池的图纸改出来,您边看着,效率高。”阮青屿向林晓培解释着,语气平和。

“什么事,这么急?”林晓培起身。

“嗯,其他项目有点事。我先把泳池改到位,保证你们的进度。”阮青屿回答。

“让凌总看,他说了算。”林晓培一听也急,马上拉上凌泽,生怕半稳的协议出岔子。

凌泽抬头看向阮青屿,他正低头掏着双肩包里的笔记本电脑,一边往自己的靠窗座位走。

“凌总,那就麻烦您辛苦下。”阮青屿掏出笔记本,冲凌泽笑笑。

四人迅速换好座位,阮青屿把笔记本电脑架在小桌板上,开始改图。

飞机空间小,同时操作鼠标与键盘有点困难,笔记本大半边占着凌泽的座位扶手,散热器的风扇时不时吹着凌泽的小臂。

凌泽静静地看着阮青屿操作,他的手指细长白皙,在键盘上快速操作着命令,屏幕的十字光标随着鼠标迅速飞舞。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大概是着急的原因,他没脱黑色冲锋衣,领口拉得很高,操作鼠标时发出窸窣微响

“这样?泳池长度达标,但是两端活动区域就变小。”阮青屿边调整边确认:“我的想法是,直接将泳池紧贴落地玻璃幕墙设计,观景泳池,只留一侧摆放休闲椅。可以吗?”

“可以。”凌泽回答。

“嗯。”阮青屿没有再说话,按着凌泽确认过的泳池位置,开始调整周边区域的配套房间。

“更衣室门方向调整下。”凌泽看着阮青屿的调整边指导着。

“对,调整后私密性更好。”阮青屿瞬间理解凌泽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更优化了些。

香格里拉飞昆明的航程不长,不到一小时,笔记本随着起飞降落开开合合,总算是在落地前把泳池图纸调整好。

“图纸已经发回滨城院,结构设计和设备设计在一小时后会反馈。”阮青屿利用飞机上的五分钟免费网络,传出图纸。

“在昆明机场有两小时中转时间,差不多你们登机前,可以得到确定的结论。再结合明天参观现场情况,进度可以很快推进。”

凌泽听着阮青屿迅速安排后续工作,效率很高,见缝插针地完成各个步骤,和以前读书时每天挂在自己身上犯懒完全是两个样子。

项目发生什么问题急成这样,凌泽没有问,因为阮青屿看起来面色如常,改图的思路也很清晰,几乎没有多余操作,都是一笔到位;图纸以外的配合工作,也安排得井井有条。

他递了瓶酸奶给阮青屿,是商务舱的点心盒;阮青屿的票是临登机口升舱的,机组没有来得及准备,所以他只有矿泉水。

点心盒里的零食凌泽一点没动,阮青屿知道那是给自己留的。

他两口喝光酸奶,身子前倾,瞄了眼对面走道的同行乘客,都在闭目养神;然后便用风卷残云之势,把点心盒里的小点心全吃了。

吃完擦手,阮青屿摸出手机,调出写字板,打出一行字,递到凌泽面前。

“下飞机我马上要转南城,我的项目出事,地下室顶板,施工一半,大清早全塌了,还掉了台运沙车进去。”

黑体粗字,整整齐齐地码在屏幕上,异常狰狞。

几秒后,阮青屿一字字地全删了。

凌泽心头一紧,盯着阮青屿的眼。

那双眼竟平静得毫无情绪,依旧盛满了水,却像是无风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

阮青屿笑笑,合上眼,说:“泳池改好了,让我眯会儿,就五分钟。”

可还没到五分钟,飞机就落地了,起落架在着陆的瞬间,发出巨大的声响。

震耳的噪声中,凌泽见阮青屿突然睁开眼靠向自己,他咬着自己耳朵道:

“如果我不能按时回滨城参加S酒店投标,帮我转达阮院长,尽量给我留位置。我很喜欢山阴那块地。”

然后他冲自己眨眨眼,又坐直回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凌泽手垂放在扶手上,他抬指轻扣两下,站起身,走出机舱。

阮青屿转南城的航班,在他到达昆明飞机后五十分钟起飞,他已经预约机场的特别服务,地勤直接在廊桥出口等他,直接引导他往转机通道快速登机。

“凌总,晓培总,我先转机去其他项目,滨城酒店这几天会有另外的负责人和你们对接。”阮青屿在廊桥出口//交代着。

“阮工,哪里的项目那么急啊?什么时候回滨城?”周成资想找阮青屿合作,结果还没讲清楚是什么事,人就要跑没了。

“周总,是想找滨城院合作S酒店的投标吧?”阮青屿直接道破:“你直接找阮院长,和他谈,滨城院他最大。”

周成资开口说要合作时,阮青屿就猜到是这件事。

在香格里拉的这几天,阮院长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是他的那群马仔同学陪着到处晃悠,也不怪周成资要摒弃自己原来选中的本地设计单位,毕竟大陆这么大,跨地区的项目,不是谁都能稳妥地顺利拿下。

“你找阮院长。”阮青屿又强调了句,然后朝一帮人挥挥手,扭头就随着地勤往转机通道走。

转机通道很便捷,不到十分钟,阮青屿已经在去南城航班的登机口,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他溜达到卫生间,打算用冷水冲把脸清醒下脑子。

穿着冲锋衣有点热,阮青屿刚脱下衣服,就在镜中看到自己侧颈上的牙印。

他突然想起,还来不及问凌泽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牙龈不深,但结痂淤血着,有点突兀,再加上自己额头的伤,仿佛被虐待一般,这要是被吴老师看到,估计会把凌泽碾成肉饼。

阮青屿重新拉上拉链,理理头发,想着等着下次有机会再问吧。

有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项目的情况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塌顶板,掉了台车,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员伤亡;自己是盖章的项目负责人,若真是特大责任事故,各打五十大板起来,怎么也脱不开关系。

“怎么可能有事,图纸都经过多少轮审查的。”阮青屿自言自语的给自己打气,低头开始冲脸。

他边洗边想,自己算是赚着卖面粉的钱,操着卖X粉的心。

“阿屿。”

阮青屿心重重地跳了下,回过头,凌泽就站在自己身后,微微喘着气。

他今天穿的白色牛津布休闲衬衫,领口松松地笼着,还是那么好看;睫毛密密地盖在眼上,正垂眼看着自己。

“你怎么来啦?”阮青屿惊讶道:“我马上要登机啦。”

“你没事吧?”凌泽问。

阮青屿也不知道有没有事,一般来说,项目出事应该是现场联系自己,可今天联系自己的是当地的公安,所以他在接完电话后,除了联系航空公司改签机票,便不敢再和其他人联系,怕意外牵扯到什么。

“没事,图纸都是过审才送现场的,不可能有事。”阮青屿转回身,从镜中看着凌泽。

“应该后天就能回滨城吧。”他随口说了个时间,就当安慰外国人吧。

凌泽没回应,只是站在阮青屿身边洗起手来,视线不曾从他的脸上移开。

阮青屿脸圆中带着尖,大眼睛下挂点青,大概是昨夜在冷风中冻的,但即使这样,他的眼依旧是水灵得精神,不带一点疲惫。

“请前往南城的阮青屿先生立即到5号登机口登机。”

卫生间的广播突然催促起来。

“我走啦。”阮青屿拍拍凌泽的肩,张开双臂,迅速拥抱了下,往他手心里塞了个软软的东西。

等凌泽回过神,耳边只剩下阮青屿清亮的告别。

“再见。”

**

滨城三百米的超高层正对着大海,景观面一流。

林晓培陪着凌泽坐着施工电梯在塔楼兜了一圈,说尽好话。

“泳池尺寸可以保证改造到位吗?”凌泽再次确认。

“可以,昨天阮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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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额外和他们签订改造补充协议,增补设计费。”林晓培补充道。

施工电梯快速下降,海那头的小岛,在格栅网后忽隐忽现,海风很大,在耳边呼啸着。

“让秘书把几个控制指标补进协议,重新走流程吧。”凌泽说。

“没有问题。”林晓培终于松了口气。

她想,改天再见到阮青屿,得请他好好吃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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