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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直播

扶着树干站起来的灵摆了萧晚澄一眼。

她并不是很想要这名字,谁想莫名其妙冠个姓啊,整得跟她和宁淞雾这个前阵灵现伪灵有什么关系一样。

不过,萧晚澄想叫就叫吧。

她个地缚灵也就这点乐趣了。

宁晋钰想着,又说:“不过,有个问题我很好奇。道成老贼不是千年前就渡劫了吗?怎么还在渡劫,按理来说她应该早就吞够能量了啊。”

萧晚澄诚实摇头,而后一跃而下,声音悠长又飘远——

“五年了,最后一片故事拼图要开始了,走吧,去仙山看戏。”

与此同时,天成仙门内,多个练武台同时启用,仙法缭乱纷杂异彩丰呈,这是只有宗门比试时才有的盛况,各大宗门齐聚一堂,各派可以从门下元婴以上炼虚以下的弟子中挑出五人赶来参赛,意图博得头彩,为宗门为自己都好好涨涨名气。

但上云宗所在区域,其内众人表情却算不得是极好。

罗笙揉着眉心,颇有几分无奈:“掌门,您的意思是我们一上来就抽到了天成仙门?”

自宁修洁、成韵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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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在本次宗门大比之中绝对算得上是第一梯队的宗门,但再是第一梯队,她们也害怕遇到最低修为也是化神中期的天成仙门,更遑论在第一场比赛便遇到。

况且,她们此时此刻只有四名参赛弟子就位,还有一人尚未出关。

岑染重重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

罗笙:“掌门,临场换人可以吗?宁淞雾应该几天内就能出关,咱们先上……”

贺兰眠眠摇着手指打断她的设想,“不可以哦,阿笙。规则不允许的,咱们只能先四个人上场。”

“……好想去把宁淞雾拔出来啊,她倒是享了四年多的福,连突破化神的雷都没怎么劈她,太过分了!”罗笙愤愤不平地说,转头就一头栽进正在同青叶峰上的师姐一同清点药材的柳若映的怀中,哼哼唧唧。

贺兰长老无奈摇头,“一点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但打趣归打趣,眼下的情况依然紧急。

她们不是很需要宗门大比的名气,但她们需要时间来调查此处有无异常,若是第一轮就被送走,后面再想进来就难了。

贺兰暗想,难怪无魇尊主说五年后宗门大比见,这上来就给她们摆了一道难题,后面不知道要怎么做呢。

真是麻烦。

执法长老开始喊她们速速派弟子上场,岑染只能按下焦躁一颗心,道:“阿笙,你打头阵,上吧。”

【可,徒弟本就该为师尊做事,相反,师尊为我如此尽心竭力……真难得。】

【若是能看着师尊变好,也挺好的。】

【师尊……师尊在干什么……!!】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直女的把戏!!】

宁淞雾思忖片刻,扶着冉繁殷靠进贺兰眠眠的怀中,沉声道:“长老,别让她上前了。”

“宁宁,你……”

女孩一头秀发又一次尽数变作银色,双眸渐白,“我有我要做的事情,拜托了,长老。”

手忽然被紧紧握住,女人声音虚弱:“不许你去,若是去了……”

“师尊,逐出师门,至少还有师门。”宁淞雾看着她,害怕冷到她便小心地调整了温度,竭力平静着声音,“这一次宁儿谁都不为,宁儿为的是你。”

“师尊,你要平安。”

话音落下,朝霜同数柄冰剑一起缓缓在她背后显出外形,她的眸子只剩一片霜色,那双手也冰到握不成,但冉繁殷依旧紧紧握着她。

“不准去,宁淞雾,不准去。”声音颤到了极致,眼尾已然红透,仿若下一秒便要落泪。

宁淞雾缓缓挣开这双手,道:“师尊,你要平安。”

她退开半步,跪在空中行了一礼。

随后,宁淞雾转身便抽出朝霜,剑影随身而动,飞身向前,几道引自阵法中的净化灵力裹缠在剑上,她一剑斩出,那些灵力便直直插入眼前这癫狂之人的身体中。

她缓缓落在萧晚澄的对面,女人一挑眉,用仅有她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家小冉儿可还伤心着呢,你完蛋了。”

“至少还有师门,总比事后后悔的强,来吧,少说废话。”

“好无情哦~”

“不若事后你去和她相认,然后来好好折磨我一番?”

“噫!恶婆母什么的,啧啧啧,感觉有点意思诶,来叫一声听听。”

“……别耽误时间了。”

【同在那边的植物差别还挺大的,也不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字。】

【秋是第二个春,从此,每片叶子都是一朵鲜花。】

【这样,六峰的植物叶片都集齐了,做一个叶签,定然很美。】

【但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傻乎乎的,也漂漂亮亮的。】

【快捏成小仓鼠了师尊。】

“你可知为何会灵力枯竭天下大旱?”女人忽然跑过来紧紧握住宁淞雾的胳膊,目眦欲裂,“因为九重天上收走了这片世界的灵力!哈哈哈哈,她们想收就收,想放就放,不行,这样不行。”

她笑的几近癫狂,拂尘被她甩在手中,尘柄甩出一道道流光,她继续说:“九重天下有三千小世界,老身要打通这三千小世界,老身要逼她们下九重天来同老身对峙,老身要问问她们究竟是如何草芥人命的,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实在是太吵了,宁淞雾下意识要捂耳朵,胳膊却被这人死死握住,生生掰到两旁,只剩一张脸陡然在宁淞雾眼前放大,“你说老身说的对不对呀,她们是不是该给老身一个交代,绝天阵的阵灵?”

笑声骤然停止,只剩两人面面相觑时留下的沉重的呼吸。

宁淞雾目光流转一圈,道:“你……你说得对。”

无魇尊主忽然收了笑,点点下颌,“嗯~比起外面那群人,你还是很懂老身的,抓你进来果然是没有抓错。”

见她松了几分态度,宁淞雾便乘胜追击问她预备如何建立这个新世界。

女人好似忽然理智回体一般,拽过她的胳膊,就在一旁同她仔细讲着自己的目标,什么建立天下大同的社会,什么打通三千小世界反攻九重天,什么人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地府见她们想见的人,将地府和人间分到世界的两端……

给宁淞雾听的一愣一愣的,心底翻涌着的只有恶心。

“之后呢?”宁淞雾试探着反问了一句。

之后呢?建立世界之后呢?反攻九重天之后呢?

无魇明显一愣,喃喃道:“之后呢?”

“之后呢……”

她猛地一拍手掌,“之后,老身便是新世界的神!”

“……”啊,果然。

宁淞雾本以为这内里之人应该只是时间长了点癫了,大抵是这人的另一个人格什么的,也许可以和她联合起来反攻外面那个试图带着全天下一起去死的人,但现在看来……

她真的想多了,这人就是个神经病,不折不扣的神经病,而且还是已经和源毒堪称双生共体的神经病,到底还是被贪妄蒙蔽了双眼。

也许她在一开始确实想要建立一个新社会,建立一个理想中的美好社会,但被源毒不知不觉间侵扰至今的她已经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歇斯底里的可怜人。

宁淞雾缓缓退开半步,又问:“那你打算如何去做呢?”

“老身……老身志向如此原大,应该天下人都来助我!地品五灵根也可以修炼到渡劫,也可以飞升,只要你们都来帮我!”

“都来帮我!”

她嘶吼着又要冲向宁淞雾,女孩反应极快,一柄以阵灵之力凝结的短短冰刃被她死死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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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意这般说着,果不其然,女人骤然刹停了脚步,顿了一顿,道:“你胡说什么!她不是毒,她说会帮我统一天下,她说会帮我飞升成神,她说可以帮我统一九重天……”

“可你的新世界不是人人有饭吃人人平等吗?你统一了飞升了还如何人人平等?”宁淞雾抓住她意识混乱之时又反问了一句,趁机放轻脚步缓缓走向她。

“不!不!你错了!我飞升了才能平等,九重天草菅人命,草菅人命!”

“你飞升了如何平等?”

“我!我!”无魇尊主重吼了两声,忽然沉静下来,轻轻一笑,“险些被你这……骗……了……”

她不可置信地低下头,一枚短剑自上胸钉入她的心脉之中,不痛,但无力感骤然腾起数分,不等她反应一二,女孩握着那把剑生生转了一圈。

“疯子,你早就忘了你的初心了,你已经被源毒蛊惑至深了。”宁淞雾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沉道,而后狠狠拔出短刃,连带着挖出了一小块已经彻底被暗金色浸入其中的不知是何物的肉块。

虚影瞪大双眼看她,却发不出来半分声音,只缓缓向后倒下,径直砸碎了这片虚妄的空间。

宁淞雾缓缓合上眼,失重感消失后才放心睁眼。

【……有些人真的是发狗粮而不自知。】

【师尊真了解啊,但是这个优先级最高,累就累吧。】

【两次被吞的都是魔族而非人族,说明目前若是想快速突破,需要吞的还是魔族?还是说,需要吞的是异族修士?】

【若是前者……】

【已经这样了,得过且过吧……】

【我妈说我按得好,希望也能帮到师尊吧。】

小冰人说着,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宁淞雾知道这话没错,倘若一开始就能听到心声,那便是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此世界的,也知道她知道未来,更是知晓她……好多事情啊,倘若真的心有不轨,就是将她完全抛出去做研究做诱饵,其余几位长辈也不会说什么的。

毕竟那时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外门刚进来的弟子,无依无靠,无根无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的。

但是师尊一直在意她,还花了这么多钱给她买装备造灵武,认认真真地培养她,也不会逼她强迫她去做什么事情,后来更是一直在等她,一直在等……

其实,真心都很是明显的。

小雪人不满意了,轻哼一声:“可她也听去了很多隐私啊!你想想你都在心里想了什么完蛋玩意,你现在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吗?”

“……”怎么办,说的更对了。

她想的那些东西,确实让她今生今世都没脸再出现在冉繁殷面前了。

都说临死最后一件事是给手机格式化,手机尚且如此,她的脑袋岂不是更是这般的……

上不得台面!!!

倘若以前不知道就算了,如今知道了也确确实实没办法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了。

怎么办……要死掉了……

宁淞雾更是紧紧捂脸,轻呜一声。

小冰人不甘示弱,继续说:“所以你决定放弃了吗?横竖都已经被知道完了,现在走是既丢了脸也失去了老婆,你想好啊!”

小雪人呵呵一笑,“你这是自暴自弃吗?老婆而已啊,但是继续下去后半辈子的面子也要丢完了,修道之人动辄就成千上万年的年纪,这黑历史可真是过不去的。

小冰人:“你就算逃离……她不也听得到?

宁淞雾干脆整个人都埋进了她自己捏的雪云里,既不听这俩在这里吵的生生死死的,也不去想这件事背后究竟还有多么的烦人。

能逃避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哎……

冉繁殷追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她的小傻徒弟捏的一冰一雪俩小人正在激烈地对吵着,而她的小徒儿快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雪里,就露了一个后脑尖尖,看起来苦恼极了。

努力控制着自己不在心里想东西也确实很难。

但真的,有点可爱。

这就是一点都不怕冷的优势吗?

她放轻了脚步,但没有隐藏自己的气息,走到云旁坐下,也便这样陪着这人。

两个小人瞬间收了声,不敢再发出一丝声。

许久,久到冉繁殷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下意识屏蔽了自己的气息,害的自家小徒弟没有察觉到自己到来。

或者,是不是……她真的不欢迎自己了,真的……想要提出一句分别了。

若是那样,她也理解,也尊重。

还好,不是这样的。

宁淞雾忽然品出来几分这心声的方便之处,有一些她实在说不出来的感慨还是可以用心声,毕竟冉繁殷都能听到。

这岂不是更有利于她表达情绪了!

不过这样她也不会轻易原谅师尊的。

冉繁殷无奈偏头,思忖片刻微微颔首,“你去吧,为师就在苍城等你。”

“师尊不回峰吗?”

“峰上和这苍城一般的孤寂,也便是不想回了。”

“……”

宁淞雾狠下心,起身便要离开,一冰一雪俩小人跳上她的肩膀,在她还没听够这俩小精灵的唠叨前可以一直跟着她。

只是,她不过才走出两道云的距离,忽听得身后一阵咳嗽,她的心脉同样一阵酸胀泛痛,好似在暗示她这心脉另一端的人出了事,需要她回头看一眼。

小冰人急了:“你快回头啊!师尊灵力还紊乱着,情绪波动一大肯定出问题!”

小雪人只是呵笑:“她肯定是骗你回头,硬气一点,再走两步再回……”

宁淞雾没等她讲完便连摸带滚地转身驾云回到方才的地方,女人面色果然苍白许多许多,唇侧洇开了一道血痕,看她回来绽起了一道笑意,“这么快就想为师了?”

冉繁殷放开这片呼吸,面颊绯红,银发落于身前微微晃着,却是嗔道:“这种时候,就别在意这么多了吧?”

一双眸如含秋水潋滟,眼尾的水都快要溢出来,看着她时仍在微微换着气,胸口微微起伏,连带着搭在肩上的银发都尚在晃着。宁淞雾不在犹疑,双手按在身下云上,径直靠过去含上一片软香,冲带着冉繁殷晃了晃身体,险些向后倒去。

偏这人今日起了坏心思,唇齿间流泻的话语都是叫她自己撑着自己,竭力坐直,在这云上倘若倒下去保不准是真的会掉下去。

坏孩子。

但坏孩子今天有理由,也有把柄。

冉繁殷只觉得腰一阵阵发软,竭力撑着自己才不至于倒下,她的呼吸被整个夺过,女孩凶到甚至不允她换气。

直到她用余光瞟到一抹晨霞,这才有了几分声音,“宁儿,日出了。”

宁淞雾也在这时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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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淞雾那双眼,哪怕此时也是极摄人心魄的,目光流转间冉繁殷的心颤了一颤,其内含着的水色简直让人欢喜。

这一次她拥住了她的腰,亦不再那般急切和凶狠,只一下下地轻轻碰着,轻轻吮着,极尽温柔,却也几近折磨,磨得冉繁殷腰肢更软,几乎全靠环在腰上的一双手撑着。

温柔的呼吸中,宁淞雾道:“我想去江南,还想继续向北,去看看大漠,还有……”

第47章酸透了

说是都不出门,没过几天,宁淞雾就溜着边跑了出去。

一道温煦的目光追着她,看她连朱雀都没带,哑然失笑。

这小姑娘,讲好的这几日都不许出门的,她到是出去了。

宁淞雾这一路倒也没去别的地方,鬼鬼祟祟在浣溪峰探了小脑袋,四下看了一圈,没看到要找的人,敛了气息刚想跑走,身后贴上来一道冰凉凉的身体。

落在肩后的柔软昭告了来人的身份。

“宁师妹又来我们峰做什么?那只小狐狸可是闭关了哦。”素夜的声音就和她的体温一样凉。

宁淞雾默默挪了挪身体,逃离山侧,也逃离女人的怀抱,缩了缩肩。

她一良家少女,不能总被调‖戏啊。

素夜嗔道:“盛夏时节,小冰块还不让姐姐抱抱?”

宁淞雾头摇得比拨浪鼓还快,摇头的同时不忘问:“我找贺兰长老,她今天不在吗?”

“师尊啊,师尊在后山躲闲偷凉呢,姐姐带你过去?”

素夜晃悠悠自山后出来,宁淞雾这才看到她拖着一条灰纹长尾,悠闲地盘着方才站过的石块。

就这一眼,凉汗自她的手心漫开,盛夏比冬日还冷几分。

宁淞雾压着颤,声音发抖:“谢谢师姐,我自己过去就好。”

贺兰眠眠在后山凉亭看书,见宁淞雾过来,刚想招手,眼尖看到小家伙苍白的小脸,讶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儿。”宁淞雾摇摇头,自怀中取出几个话本子,“师叔,我都修改好了,你看看?”

她取出的是贺兰闲来无事时写的话本子,也是经由这些同她爱好高度一致的话本子,她确认了她嗑的cp应该是真的,贺兰长老要是对掌门没意思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两人搭上线还是倒春寒那会儿,宁淞雾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点什么来减少风寒病痛对冉繁殷的磋磨,一筹莫展之时,她忽然想到了那些绘制在法衣上的符阵。

若是她也学下来这些,就可以按时按季地画,分时令节气,也可以多设计些花纹,好看且实用。

而门内最擅长符阵绘制的便是浣溪峰峰主了。

宁淞雾怀着坠坠心事来找贺兰长老,正巧碰到长老摇头晃脑地给大徒弟讲故事,仔细一听……

还是女同故事?!

怪不得素夜师姐……看起来就不直……

她想走也走不得,留下又有几分尴尬,不得已硬着头皮戳破一片安宁。

就这么,阴差阳错一来二去,她也被抓来当了贺兰眠眠的校订,好在贺兰长老文笔相当不错,故事逻辑也分为合理,她这个校订反而是个提前读一读挑挑错字儿的闲差,还能换来跟着长老修习符阵的机会。

属实划算。

贺兰笑着接过两本书,怜惜地拍了拍,问:“没被我师姐发现吧?”

宁淞雾乖巧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被师姐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说我不务正业呢。刚好,你的字练得如何了?”

修习符阵首先就得有极强的控笔能力,练一手好字便是最好的锻炼方法。

宁淞雾取出近几日抄的经书,贺兰眠眠咬唇看了会儿,摇摇头,“不妥,还得练练。笔锋不劲,落笔太钝,写字你还这么乖这么瞻前顾后啊?”

“你且回去练着,我这儿也没什么书供你校对了,你想看的那本《空山新雨》被掌门师姐借走还没还我,再等等啊。”

宁淞雾遗憾道:“好。这次需得练多久来交一次功课?”

贺兰含着深意看她一眼,道:“练到你不再瞻前顾后犹犹豫豫的时候。”

这一练便是夏秋又冬春,修为迫近金丹之时,她的字仍然没有获得过关的评价。

【好烦,不懂礼节吗?为什么插嘴。】

【……意料之中了属实是。】

【师尊为何要这么详尽地解释,感觉……更像是为了安慰我。】

【是我的错觉吗?】

【嗯,害怕,很害怕。】

但就算没长成阿娘那般,在如此严苛要求下长大的师姐,简直就是这峰上最严谨正直的人,她实在想不到小宁儿有什么机会出手。

喜欢女人,又被女人如此撩拨,还是日日如此撩拨,还不能反撩拨回去。

她已经想好了下一册话本子的人设和内容了。

好虐,好刀,好可怜。

素夜看着身侧这人一幅悲痛至极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好自恋,谁要跨越几百岁喜欢你们。

她素夜向来只喜欢冰块。

女人竖瞳兜了一圈,蛇信探出,轻声道:“师尊,你分析旁人分析的这么津津有味,何时分析一下你自己呢?你和……”

“好了,她俩走了,不看了收摊收摊。”

猫猫背手,猫猫叹息,猫猫老大爷姿势摇头离开。

冉繁殷来捉宁淞雾不全是为着小姑娘掉眼泪这事儿。

这种事谁没经历过呢?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不也隔三差五和眠眠一起躲后山哭,哭完继续被娘亲拎出来修习锻炼,不耽误。

只不过宁淞雾这大半年修为慢速爬升,如今也在金丹边上压制快一个月了,冉繁殷原本就打算待春日没那么冷了带徒儿下山去寻些破境要用的药草,一些天品灵根特需的材料。

择日不如撞日,收到眠眠的传音时,她便想着趁此机会提溜着眼圈还挂着红的小兔子下山放松一二也是极好。

看着小姑娘举着不知何时买回来的帷帽、想说什么却又犹犹豫豫不敢说的可爱样子,冉繁殷不再压抑笑意,眼尾微翘。

“这是作何?”她伸手接过帷帽,大概比划一下。

嗯,应该是给她准备的。

“我看一些书目和话本子中写的,出门都要遮挡一二的。”宁淞雾小声道,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美人师尊。

捏着帷帽边缘的手僵了僵。

话本子,又是话本子。

年纪不大,看的东西不少。

心口忽然堵了一口气,再看向这帷帽也有几分不爽。

【特别是枫铧来了,这段剧情被提前了,那其他的呢,比如师尊受重伤那次征伐,会不会也提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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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也提前了,那可就……提前了将近十年,如何不担心。】

【师尊,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一定要改变,我一定要救你的。】

而在启程有一段时间后,她真真切切听到自心声中传来了一声惊叫,在那之后便听不到任何一句心言,而不论是玉佩还是手链都完全没办法联系到宁淞雾,仿佛……仿佛……

冉繁殷在心底重重呸了好几声,暗骂自己乌鸦嘴乱想东西,压下所有不好的念头,一路向西狂奔,只求能尽早赶到那里。

宁淞雾可是伪灵,这些神兽在人间的后代都会给她面子,又怎么不会给宁淞雾面子,怎么可能会伤害她,肯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一定,一定不会的。

这下,她彻底后悔了。

那孩子总把自己的生死放在最后又如何,她教育便是了,她引导便是了,两人还要一同生活不知多少年,何必较这一时一刻的真,何必生这不痛不痒的气,最后落得个这个下场。

不论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会恨死自己的啊。

冉繁殷重重叹了一口气。

两个人都已经吃过了不张嘴的亏了,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等她赶到西境苍城,天正好蒙蒙亮,入山口处,好似有一队修道人马正在预备进山。

冉繁殷分辨片刻,认出来这是苍玄山脚下的苍灵派,按下云头,预备打听一下这边上山去往白泽洞府的捷径在何处。只是尚未落下便听得那领头之人的碎语——

“傍晚这山上那雪崩好生蹊跷,怎的离白泽洞府那般近?”

“谁知道呢,可能是那位醒了吧,总之上山救人吧。”

“哎,同这些凡尘人三令五申千万不要靠近那处,怎么就是不愿意听一句呢?罢了,咱们在这儿就该担了责任的。”

冉繁殷落地都落的踉跄了两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强装淡定地走到领头人的面前,“在下上云宗冉繁殷,求问此处前往白泽洞府最近的路线在何处?”

领头之人哪里会认不出来她,突然被迎上来,舌头都生生打了结,结结巴巴道:“在下苍灵派……啊,您问白泽洞府是吧,修道之人向西北而行,最高的那座山翻过去背阴面便是了。”

冉繁殷拱手行礼表示感谢,脚步迈了大半又退了回来,问:“阁下可否看到过一略高于本座的青衣女子上山?约么化神期修为。”

那人摇摇头,“并未。”

冉繁殷在心底重叹一声,表达了感谢后便再一次腾云飞向方才所讨论到的白泽洞府所在之处,一路上反复调动灵力推入玉佩之中,只为了取得一丝丝的联系。

并无。

宛若人间蒸发了一般。

化神期的修为虽然不是很高,但在白泽面前也不至于不值一提,更何况朱雀这般火爆的脾气都没有说上来就要消灭了她,白泽常年与冰雪为生,见到这般纯正的冰灵根,怎么会直接动手呢?

冉繁殷尽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又意识到了一种情况。

方才那群人不是说白泽洞府附近发生了雪崩吗?兴许是打斗过程中晕了过去被埋进雪里了也说不定。

这就比较简单了。

雪崩还是比较明显能看出来的,刚巧那队正在赶过来的人也是来此处救人,冉繁殷紧咬银牙,稳稳当当停在白泽洞府上空,手中微光闪过便唤出温煦暖剑,身后火凰亦开始渐渐成型。

挖人不太现实,但她可以将这些雪都升起来,露出其下埋着的人,总能找到她想找到的人。

夜色澄明,苍山负雪故而映衬的月亮都没有夜空明亮,而这火凰带来的耀目光芒更是将整个西北半坡彻底点亮。

“我嘞个乖乖,你这是要干啥……”苍玄山之顶,一通体雪白的巨兽仰头看着天空之中用剑意渐渐勾勒出的老朋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轻轻踩地便飞腾到了苍穹之上,同这火凰面对面。

她登临云端之时便幻化成为了一道通体雪白的少女形象,长纱落地,看起来格外端庄,就是说的话比较随性……的多。

“天啊,小仙子,你这是想干啥?”少女震惊地瞪大双眼,“你们苍灵派每次来救人哪怕扰我清梦我都没拦过的,这是要干啥?”

冉繁殷收了几分剑意,火色渐暗,沉声道:“在下并非苍灵派的。”

“那你哪来的?苍灵派得罪你了你去收拾苍灵派,来我这洞府作何?天呐,你不会想移平苍玄山吧?喂,山下还有苍城数万百姓呢,你冷静。”

少女拖着白纱手舞足蹈地讲着,看的冉繁殷不自觉蹙起了眉梢,但看起来如此随性的神兽,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宁淞雾吧……

她缓缓叹出一口气,试图解释:“在下上云宗冉繁殷,此行是来寻人。”

白泽挑了挑眉,“找个小冰灵根修士?”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饶是神兽本神也觉得有几分无奈,微微扶额,“那你就不能来问问我?”

神兽都是这般态度,那想来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冉繁殷松了一口气,道:“请问,那位修士现在何处?”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吃了啊。”

格外坦然,就像是吃了一份宵夜那般随意。

“……”空气一瞬间沉默了下去,身后火鸟竟在一瞬间又亮了许多,那唤醒剑意灵识的火焰眼瞅着就要滴进其眼中。

白泽被这超绝的行动力吓得骇然跌退两步,忙摆手道:“别别别,我开玩笑的,你这小仙子怎的开不起玩笑!”

灵力这般一收一放,加之冉繁殷的灵力本就紊乱着,内在感受并不好甚至有些头晕,但她还是强撑着,又问:“所以,那小修士在何处?”

白泽认命,“你随我来。”

落到雪上,一身白纱的少女很快幻形成为巨大的神兽,钻进自己的洞府之中。

冉繁殷还在东西瞧着,放开神识看这周围有无活人痕迹,便看着那巨兽叼着一女孩自洞中缓步而出。

女孩还在看着她傻笑。

“……”看到宁淞雾这般毫发无损地被叼出来时,冉繁殷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被她忽略良久的问题。

倘若宁淞雾当真遇到了什么危险,她的心脉是会痛的,若是遇到了什么灵力疯狂暴走之类的会威胁到生命的危险,她可能会痛到直不起来腰。

而她此时,纯粹是……

当局者迷。

甚至连如此直白的问题都忽略了,这般跌跌撞撞就扑了过来,不管自己的身体状态如何心情如何二人日前的吵架又尚未和好。

【师尊要做戏也不用以身犯险啊,若是那贼人就是要趁这会儿偷袭呢?】

【毕竟文中,枫铧真的很针对师尊,不知道为什么。】

【枫铧的目的,应当是绝天阵阵芯吧!若是毁了阵芯,上云宗连带着背后所有地区都失去庇护,魔族只要克服天成仙门,便可长驱直入,直接打到陆边。】

【难怪,难怪她一直在“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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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难怪……】

小桃规矩地扣了门,待门内响了请进后才提着一壶茶摇摇晃晃进去。

娘亲说这两位姐姐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要招待好她们才是。

小桃点着下巴,“比仙师还重要吗?”

春花笑着捏了捏小家伙的耳朵,“仙师是救我们出水火的仙人,二位姐姐是能让我们吃饱喝暖的贵人,你说哪个重要呢?”

小桃对所谓的救他们出水火没有概念,她也不觉得仙师所传授的在什么地方救了他们,反而让不少婶婶伯伯都老了好多好多,就连她的弟弟也长得好快好快,只有几个不愿意修炼的阿婶还年轻着,几个孩子还和她看起来差不多大。

这算什么救人呢?这不是杀//人吗?

小家伙摇摇头,“我觉得姐姐们更重要。”

春花弯了眉眼,躬身拍拍小姑娘的脑袋,道:“那就小桃把这茶水送过去好不好?”

“好!!”一想到能见到两位漂亮姐姐,小家伙眼睛都亮了几分,一时忘了自己还和小伙伴约好要继续踢石子,欢欣雀跃地拎了水壶,晃晃悠悠就去找两位姐姐了。

小桃暗想:希望这次能看到那位带着帽子的姐姐的样子嘿嘿。

可惜,带着白帽子的姐姐只是端庄地坐着,依旧带着帽子,还是那位青色衣服的姐姐过来接她。

为什么在屋子里还要戴帽子啊。

娘亲说屋子里戴帽子长不高的。

哦,姐姐好高的,比另一个姐姐高了半个头,好像也不需要长高了……

哎,看不到脸,真是遗憾。

小桃嘟了嘟嘴。

宁淞雾接过水壶,倒了三杯水,温柔地托着小桃坐在椅子上,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小桃,今年多大了呀?”

她半蹲在小桃面前,清秀面庞上少有地挂上了极柔和的表情,同她平日差别很大。

小桃全心全意都在面前这人身上,没注意到坐在另一侧的冉繁殷撩开了半边纱,默默看着宁淞雾散着柔光的侧影。

她总能在徒儿身上觉察出来一些矛盾感,很稚嫩,但有些时候又很成熟;其实挺喜欢偷懒的一个小孩儿,偏偏又总是把这些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心里话这么多,说出口的连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总是心口不一。

小家伙呀,你到底是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的呢。

冉繁殷一手撩起白纱,一手撑着下颌靠在桌旁,微眯着双眼,静静看着宁淞雾逗小姑娘。

一大一小面对面谈天,宁淞雾似乎很熟悉如何对付孩子,时不时能逗得小桃咯咯咯笑好久,对着姐姐吐吐舌头。

“姐姐是坏人,专门逗小桃笑。”

宁淞雾趁势把小家伙抱进怀里,捉着两只手晃悠着,轻声问:“天赐今年多大了呀?他长这么高,怎么是弟弟呢?”

“天赐四岁哦,不能告诉姐姐呢,娘亲不让。”

“姐姐给小桃变个小戏法,小桃就告诉姐姐,好不好。”

小桃坚定摇头,径直从宁淞雾怀中跳了出去,摆手,“姐姐早些休息,还是不要问了。”

“等等,小桃,姐姐不问了,但姐姐给你变个戏法。”

宁淞雾追过去,勾住小朋友的肩膀,另一只手中瞬间冒出来一枚小冰人在原地跳着。

晶莹剔透,散着森森寒意。

小桃呆了,“姐姐,姐姐也是……仙人吗?”

“之前的仙师可以让石块跳舞,姐姐可以让冰块跳舞,好神奇啊,姐姐能教我吗?”

“唔……可是,姐姐还有很多东西不知道呢,桃桃,你告诉姐姐好不好?”宁淞雾眼尾微微下垂,看上去可怜极了。

冉繁殷在心底笑了几声,小机灵鬼。

小桃紧紧拽着衣角下摆,紧紧抿唇,挣扎许久道:“那姐姐们不许和别人讲。”

得了再三保证后,小桃才开口:“娘亲说,大概是两年前,有一位仙师路过我们村子,修了一道什么防什么的,还留给村长一套功法,说是可以强身健体,长命百岁,还可以保护自己。”

“但是,练了的大家都变老了,村长爷爷更是老了许多,但都没有死,似乎寿命真的变长了。不少人不再练了,但还在衰老,索性不会死,也就这样了。”

小桃磕磕绊绊讲完,有些心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不安地扭了扭脚腕。

呜,娘亲不让讲的,应该不会招致祸端吧?

算了,给神仙姐姐讲故事,应该没事。

她偷偷瞄了眼冉繁殷。

这位姐姐应该也很厉害吧。

宁淞雾语气冷了几分,“那小桃练了吗?”

小桃摇头,但不愿意开口。

宁淞雾不再多问,抬手凝了一圈冰镯在小姑娘的腕上,小心地调控了温度,又简单讲了一下如何用这个,看着小姑娘如获至宝般捧着手镯跑出去,她缓缓舒了一口气。

【我在闹脾气啊,我在啊,看不出来吗?】

【可恶,哪怕是为了探查她也不许这么亲昵,可恶。】

【更何况离得这么近,若是枫铧有什么不轨之心,躲都躲不开。】

【我在闹脾气啊,我在啊,我在啊,我要更冷点才能看出来吗?】

宁府阖府在方才那震动天地的冰霜与雷光后,一众闭关的族老俱被惊动,只是正如成韵欢所说,他们想要出关赶来最起码也需要一炷香的时间,而待他们赶来,几人早已乘船离开风岛,向着大陆而去。

此行确确实实打了宁家乃至四家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她们出逃的前半程都相当顺利,坐到船上后,成韵欢以灵力化水桨,推动着船飞速前行,一旁的罗笙抿着唇飞快地画着防御符,给整艘船套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防御法阵。

船舱内,宁修洁靠坐在一旁,扶着宁淞雾躺在她的腿上,轻柔地拍着昏迷了都有几分不太安宁的小姑娘,手指撩开易扰到她的呼吸的碎发,轻轻哼着一曲不知何时从九州学来的小调。

柳若映便坐在一旁,泛着生机的灵力一寸寸替宁淞雾治疗着浅层的伤,生生压下自己想要叹气的冲动。

宁修洁看穿了她,偏头,柔声道:“无碍,若是想要叹气的话那便叹吧。”

柳若映勉强勾笑,道:“师姐的秘密太多了,我又学艺不精,很多伤只能勉强缓和一下,只能等回去了让我师尊看了。”

“你做的很棒了。”宁修洁温声道:“我能感受到她体内灵力在渐趋平衡,不多时应该就能醒了,很厉害的,不要妄自菲薄。”

好温柔的前辈。

温柔到柳若映都有几分不好意思。

偏偏此时这温柔至极的前辈伸过一只手,牵她过去坐下,声音极柔:“我也想趁此问你一些和小雾有关的事情,她这些年……还好吗?”

柳若映紧了眉心,试探道:“抱歉,前辈,我有个不情之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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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师姐……我偶尔听师尊提到过,她好似和一座大阵关系更为密切,所以……她真的,是您的孩子吗?”

宁修洁不急不恼,微压下颌,“她是。”

不需要看更深层的东西,也不需要什么承认与否。

她是。

不过芯子如何,不管到底和什么有关,这孩子既然抱着一颗这般的心来,那她便是她最为宝贵的孩子。

柳若映松了一口气,道:“好的。师姐她……她是在上云宗外的镇子上长大的,听镇子里的人说她小时候经常孤零零一个人爬上树,坐在树顶看月亮,兴许也是在思念自己的家人吧。”

看宁修洁没有打断她的意思,柳若映便将过去的一些事情挑挑拣拣地讲出来,温柔美人的眼中盈着浅淡的雾气,听到好笑的地方也只是拍了拍尚还昏着的人的脸颊,无奈又好气地道一句真笨,眼中全无责怪之意。

待柳若映停下来缓一口气的空档,宁修洁询问道:“她师尊呢?冉繁殷仙子,又是如何的?”

她心中大抵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的猜想,毕竟方才所有人都拦不下这陷入暴走的小杀神,谁的声音都传不进去,偏偏只有自玉佩中传出来的虚弱到她们都听不清的声音却正正好落入了宁淞雾的耳中,将她按了下来。

“冉仙子的身体还是很不好吗?”

方才,玉佩中同她们的对话都是另一人完成的,听起来好似是贺兰长老-

在宁淞雾平静下来之后,几人才松了一口气,罗笙连滚带爬地过去握起玉佩,就听到其内传来贺兰眠眠地声音:“阿笙,宁宁,小柳儿,你们那边怎么样?可以离开吗?”

“师尊,我们这边还好,马上离开。”

“怎么是你?!阿笙,宁宁呢?!”

罗笙看向一身凌乱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人,思索片刻,干脆将其抱起来,走在最前面开路,向着海岸狂奔,一边走一边将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到宁淞雾灵力暴走,原本的剑意又进化了一次杀伤力极强时,贺兰眠眠惊叫一声,连声问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没多久,最多不过半柱香。”

诡异的沉默蔓延开来,好在宁乐颜先前带她们走过小道,极快速度赶到了岸边,那里停着一艘船。

方踏上船,贺兰眠眠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来逢灵渊,有叶无晨的人会接你们,小心叶无心的人。”

“更多的事情见面再聊。”

罗笙应了一句好,但她不知道的是,玉佩的另一端,贺兰眠眠神色复杂地握紧玉佩,看向同样面色苍白如纸,甚至方才喷出了一口血的人,在心底止不住地叹气。

按着阿笙的讲述来看,冉繁殷方才一口血喷出时正是宁淞雾灵力暴走达到顶峰之时。

长久以来,她知晓二人之间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更深层的关系,毕竟宁淞雾可以解决她们苦苦思考了数百年的问题,这件事情本就就非常的不可思议。

但深层到了这种程度还是让她无法想象的。

也不知这缘分于二人而言,到底是好是坏。

贺兰微不可查地叹着气。

“师姐,你醒了啊。”她说着,扶着冉繁殷坐起来。

女人轻轻揉着她泛红的眼眶,“没哭吧?”

贺兰一噎,偏头,侧脸微红,嘟囔道:“谁都跟岑染一样是个爱哭鬼啊?”

冉繁殷微微一笑,道:“宁儿她们,走到哪里了?”

贺兰一拍床边,“师姐!你能不能关心一下你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宁宁灵力暴走的时候,你会吐血?”

冉繁殷少有的被猫猫凶了,愣怔一瞬,压下唇侧笑意,道:“大抵是因为,我的伤是宁儿的灵力治好的,有牵连吧。”

“真的吗?”贺兰狐疑看她,又猛猛摇头,“不管,这次回去之后师姐你必须去闭关,闭关到五年后的大赛,你的新伤旧伤累在一起太吓人了。你不知道,方才那妖族医士只是把了把脉,脸瞬间就白了,颤巍巍问我这是不是活人啊……”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便又红又热,是扭过头也遮不住的泪意,干脆原地幻成小猫,扑进冉繁殷的怀中,闷声道:“我的脸比她的脸还要白,师姐……”

“嗯,在,你和宁儿都是粘人精。”

“我先来的!”

“……这有什么争的?她是宁儿,你是眠眠,不论先后都一样重要呀,对不对?”

猫儿瞬间又变回人形,压在胸口上,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冉繁殷,撇着嘴角:“师姐,你不要再拿自己入局了好不好?我真的……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微软的暖意自心内一点点散开,因着灵力狂涌而不堪重负的心脏都舒服了几分。冉繁殷温温笑了,揪着贺兰的脸,“嗯,知道了,岑染是次一位的。”

“那当然了……”贺兰顿了一顿,“算了,方才和阿笙她们联系上了,正在向逢灵渊赶来。”

女人满怀忧心地盯着门外,尽管这里什么都看不到,但还是迫切希望能够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

第48章红衣

“没耽误时间啊~啧,给我留点时间再看看嘛!你都想起来了?”

“来吧。”

“死木头,谈恋爱也捂不化的死木头!你们冰灵根的都是木头!是死鱼脑袋!”

萧晚澄虽然还在喋喋不休,手上动作却不停。二人虽久未合作,但毕竟是配套阵灵,手上的默契还在。

几乎是同时,空中兀自腾起火焰,天空缓缓飘落雪花。

过往的许多疑点仿佛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阵中少女的狂放之言为她的思考添加了几分助力。

林玉雪近乎渴求地嘶吼道:“我要成仙,我要登临天界,我要你们向我臣服。”

手持重弓之魔看到她后便蹙起了眉,喃喃低语:“那老东西果然还要坑本座,怪不得从那儿出来之后她的修为提升就慢了。”

而虚软之人在贺兰的搀扶下亦是站了起来,看着那空中笑的发狂的人,轻轻勾了唇角:“恶犬永远不会有良心呢,不过倒也不知道她在无魇手底下经历了什么……”

贺兰看的一头雾水,低声问:“师姐早就知道她没有死吗?”

“嗯,是我放走她的。”冉繁殷松声道:“我也知道,无魇的三个徒儿,那第三个便是她。”

贺兰:“啊?可现在看来,她不像个徒儿啊。”

“那谁知道呢……”

这些话语自然逃不过如今五感敏于常人的宁淞雾,她虽是满头雾水,但到底是慢慢品出来了几分真相,下意识抬眼看向对侧之人,萧晚澄一副恬淡模样,不急不躁,甚至勾了笑容。

恰在此时,她听到两声几乎重叠的——

“等你好久了。”

一声来自身后分外虚弱的冉繁殷,而另一声……

幼女凭空出现,坐上林玉雪的肩膀,手中短刃顺势划上女孩的脖子,坏笑道:“姐姐可千万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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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前,魔宫*

近些日子魔族北边的部落又在打架,本就闹得枫铧头疼欲裂,正巧这时那个说着要和她们合作的什劳子无魇尊主说带来了她会很感兴趣的东西,枫铧不得不拖着快炸了的脑子去见她。

无魇还是老样子,但她的身侧却多了一道娇弱可怜的小身板,见到来人甚至下意识躲了一下,可可怜怜,脆弱到枫铧一根手指就能掐死她。

枫铧随手撩了披风,勾过女孩的脸蛋端详片刻,又重重甩开:“这有什么用?这就是你说的本座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非也。老身今日带她前来,不过是想用她做你我合作的楔子罢了。”

枫铧来了兴趣,轻轻捏起女孩的脸,“她有什么用?”

“握着老身命门的用处,可行否?”

“那本座可要试试啊。”枫铧笑着蹲下身体,轻轻挑了挑女孩的下颌,“你叫什么名字?”

“三……”女孩还没说完就缩了眉,痛到发不出声音。

一道灵力趁机钻进了她的丹田,尚未流转灵力的丹田荒芜而枯竭,但已经可以被人握着试图伤害她。枫铧偏头看向那装的人模人样的人,无魇尊主虽未说话,但忽然蹙起的眉心一样躲不过枫铧的眼睛。

装是装不了这么像的。

枫铧缓缓收了灵力,又拍拍小姑娘的脸蛋,“不错,你很有天赋呢。”言毕,微微笑了笑。

小姑娘便也回以一道微笑,尽管还带着几分生涩。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呢?”

“三号。”

枫铧愣怔了一瞬,摇摇头,“这名字不好,这样,自今日起你的名字叫夜柒可好?”

“好。”小奶音脆生生应道。

“夜五夜六,带她去那里吧。”

待大殿之上人迹尽散,枫铧笑了笑,“无魇尊主可还满意本座的安排?”

“您随意就好。若是成不了真的夜柒,也是她的命。”

枫铧看着这人平静的一双眼睛,试图盯出几分破绽,但眼前人实在稳重,一言不发,也一点表情都没有。

窥视无果,她轻笑道:“那就好,您可……千万别怪本座呢。”

*几年前,上云宗地牢*

林玉雪颓然坐在角落之中,方才秦默拿走了宁淞雾给她压制血脉反噬的冰镯,她正在等待下一次剧痛的到来。

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了什么样的情况,也许下一次反噬就会带来死亡的消息……她待在这里也不过是一枚弃子,死亡,倒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就在此时,地牢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冉繁殷施施然走了进来,停在林玉雪身前半尺的地方,半蹲下身,“好久不见啊,小师侄。”

林玉雪凝了凝眸色,定神片刻,迟疑道:“冉长老?”

她这是已经开始出现死前的幻觉了吗?冉繁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女人轻轻一笑,道:“正是本座。”

“本座此次前来也是有事想与你商量。”

林玉雪自嘲笑笑,她哪里还配得上用“商量”这个词,不得不说眼前人品性却是很好,哪怕到了眼下这种程度却还是愿意同她好声好气地讲话,她倒也没那么不识时务,沉声道:“您说。”

冉繁殷直起腰,道:“想来你也知道青叶峰那几位取了你的血是有用的吧?”

“你们查出来了想要的东西吗?”

冉繁殷顿了顿,摇了摇头,道:“没有,你的血与旁人比起来无甚殊异,和那些同你一个地方的人,包括尹汐的血比起来都截然不同。”

林玉雪缓缓放出了自己格外疑惑的表情。

【不打算说什么吗?】

【也是,也没什么需要和我说的。】

【算了,去修炼了,一事毕一事又起,烦死了。】

【不对啊,论远近亲疏怎么看也是我近,况且我今天这么累……】

【凭什么我给那个丑孔雀让位置。】

宁淞雾压下血气翻涌,轻声回应:“师尊,我自己走就行了。”

冉繁殷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原地,堪堪收回。

冉繁殷:你们心口不一的人真的很烦。

她扶着宁淞雾,自门口错身离开。

春花赶了两步,但上了年纪的身体带来的负累让她完全追不上这二位哪怕在晚上也走得不算慢的姑娘,只得远远喊道:“姑娘,这银钱我不能收,还有,你送给小女的东西,拿回去吧,姑娘。”

“不必了。”冉繁殷驻足沉声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收下吧,别追了,不然就要被发现了。”

月色投下一片阴影,微风卷起她的衣袖,女人声音泠泠,让人直冒冷汗。

“姑……”春花还想说,被小桃拽了拽衣角。

小桃颤声道:“娘,不是说好不来的吗?”

方才她不过是将那个仙人姐姐送她的东西拿给阿娘看了一眼,阿娘便说什么都要来,不顾她的阻拦,甚至拿走了她的手镯。

可那是姐姐送给她的。

春花摩挲着手指:“要是冒犯了仙师可怎么办?咱家担不起的。”

小桃沉默着从满面愁容的母亲手中拿回那只晶莹剔透的冰雕手镯,带在自己手腕上,轻轻点了点。

这是方才的姐姐教她的法子。

小冰人跳了出来,欢乐地冲她打招呼。

小桃依旧沉默,只是觉得,为什么弟弟说不想出门就可以不出门,而她无论怎么说,娘都不愿意让二位姐姐过个夜呢?若是今晚是弟弟提出来呢?娘……又会立即赶走她们吗?

小小的心脏中,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她微微仰头,将镯子和小冰人一同支给还在握着银票发呆的春花看,淡声道:“娘,这是那位青衣的姐姐给我做的。”

“我方才看到一眼,一直带着帽子的姐姐似乎是白色头发。”

“我们,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让她们离开啊?”

春花重重叹了一声,摇头不语。

【女孩好好打扮,总比那个……好看。】

【总是穿着一个色系的衣服,师尊也会看腻的吧?】

【我不管,虽然这般想不太好……但我要师尊看我,就像大比那日一样。】

【哼!】

【师尊的手指好长好暖,勾头发的动作也好轻柔。】

【师尊要做个什么发型啊。】

上云宗内——

正在清扫罗云殿前空地的弟子一抬头就看到一抹粉色飘然而来,赶忙低头,“贺兰长老好。”

贺兰眠眠拍拍她的肩膀,“你好啊,有空可以来浣溪峰练练哦。”

弟子面色一僵,浣溪峰那个斗兽场每次单开门都需得五钱银子,不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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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师叔这是把这里当朝暮峰了吗?

听说朝暮峰那个独苗亲传每隔一段时间就被扔去练练,而且专挑同等级中最为强横也最为昂贵的妖兽,一时不知道该那位师妹实力强横还是该夸冉长老财力强横了。

所以,大家都想去朝暮峰打杂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惜那个峰在上一任峰主时便不欢迎闲杂人,太遗憾了。

贺兰眠眠只是日常同见到的人打个招呼,没等回应又晃悠悠飘远了,直奔主殿而去。

象征性地敲敲门,径直推门而入。

伏案处理工作的人一惊,抬头看来,见是她,活动着有些酸痛的脖子,微皱眉头,“下次别直接进来了。”

“掌门师姐~有人我肯定就不来啦,我也不是无甚修为的小猫了。”贺兰说着,寻了个椅子坐下,轻敲桌面,“师姐,该还书了。”

岑染一愣,“什么书?”

“我前月给你的《寒月春雪》呀,你不是说看完还我?”

岑染面色微尬,她该怎么说这书她还没看,就被冉繁殷那家伙看到且讨走了,特别是一看作者是那位“初五”老友,质量有保证,径直拿走。

也不知是谁当初被初五惊到舌头都打结了。

“初五”本人如今还就在她对面坐着。

贺兰撑着下巴凑近几分,随意嗅了嗅,“师姐,你不会给我弄丢了吧?”

“没……没有,借出去了,回头收回来了我给你送过去。今儿怎么你来取书啊?素夜呢?”

小猫揉揉额角,“阿笙要突破了,素夜护法呢,其他人又不了解行情,只能我来了。”

岑染讶道:“突破金丹?她居然比宁师侄还要快些。”

“什么呀,小宁儿那是被压着不能突破。你别转移话题,快还书,我还没做校对呢。”

贺兰眯了眯眼睛,“不对劲!谁能向你借书,还这么隐私的书,你大徒儿开窍了?还是谁?”

“总之过几日就能还你了,好不好?”

“不好,既是借出去了,今日讨回来就是。”说着,小猫向着椅子中一靠,大有一副软乎乎地撒泼的意思在其中。

横竖这几百年二人都是这么相处过来的,她早就摸准了岑染的性子,所作所为亦还在她的可接受的范围里。

岑染看着眼前人,心中的天平越来越歪……

啊不对,她的天平就没正过。

但,她要不然不义气一次?

反正她和冉繁殷之间也没有义气可言。

岑染清了清嗓子,淡然道:“借书的人下山了,我真的只能过几天还你。”

“你这理由……什么?!”

小猫惊到头顶冒出来一双耳朵,整个人从椅子里弹了出去,“是那个人?”

岑染点头。

“真是那个人?”

岑染认真点头。

“岑染你是不是就没看我这次写的什么!!!”猫尾巴倏然钻了出来。

岑染……迟疑点头。

贺兰哀嚎一声,噗的一声变回原形,衣物挂饰收入脖子上挂的坠子中,头也不回地跑了,还不忘留下一句——

“你要是敢让她知道那是我写的,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下辈子也不理你!!”

“下下辈子也不!!”

岑染揉揉额角,无奈笑了。

修道之人修的就是此生此世,哪里还会有下一世的缘分和机会,这可真是个极严重的控诉啊。

看来日后也不能给冉繁殷借这位“初五”的作品了,想看自己买去吧。

说起来,那个铁公鸡都白嫖一年她的书了!

等回来,把钱给她补上!

月平镇,客栈——

叩门声节奏规律地响着,宁淞雾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休息片刻,前去开门,门外是弓着身领路的小二和一位“仙使”。

仙使身着统一的玄色道袍,头发尽数敛起戴冠,手中执一黑剑,胸前挂着一枚莲花坠子。宁淞雾方才在街上时观察过,很好辨认。

见她来了,男人取出五两银子交给小二,小二低着头快速离开,待气息彻底消失,男人才沉声道:“道友你好,在下叶肃,敢问道友名号?”

“为何要告诉你?”

宁淞雾的长相本就清秀泛着冷意,灵根又是天寒地冻的冰,如此冷硬的一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莫名让人觉得合理。

她冷峻着一张脸,看着眼前这人,微压眼尾,看起来有几分生气。

【好好看啊!】宁淞雾不由自主赞叹一声。

【师尊真的,好厉害啊……】

【好吧,好吧……】

【看来集灵符要快些了,周围倒是好画,阵芯符真的好难。】

【师尊看起来有点没休息好,我去学画符也不适合太华丽,不编也好。】

【来日方长。】

【药宗……好烦……】

【药宗,真的好烦。】

容鸢有几分看不下去,道:“那群人族都没有这般焦急,王还是冷静……”

叶无晨侧目看到,冷声道:“那是我的女儿,是清溪留下来的唯一的孩子,你让我冷静?”

她才登位不过半天,天生的属于这个位置的气质便已经渐渐浮了出来,饶是容鸢在同她对视时也心颤了一瞬。

但那又如何。

容鸢直了腰杆,走过去,道:“您别忘了,她终究不是纯血,没办法继承王位。”

“容大长老好狠的一颗心啊。”冉繁殷声音微虚,却掩不住其内的阵阵讥讽,“母女之情,师徒之情,在大长老的眼中不过是一句不可继承王位就可以抹除的吗?”

“我不过是提醒一下王罢了,倒也……”

“长老可千万别说什么本座不能管你族之事,二位请本座来,不就是想借一份力?可不能用完就扔啊。”

容鸢向来是说不过冉繁殷的,更是说不过心情极度不好的冉繁殷,只是冷笑一声,偏过头去,不再理会。

冉繁殷默默收紧了拳。

若非她需要将那幕后之人置于四方孤立无援之境,她又何须在这里受这老乌鸦的气,又何须受这死狐狸的气。

更何须在此担惊受怕。

若非临时从上云宗派人过来太过艰难,她便不麻烦这些极为高贵的王族人士了。

不多时,最早派出去的一队人马回来了,方到门口便哗啦啦跪了一片,“王……王上,我们没找到她们啊。”

为首之人堪堪讲完这句话便抖若筛糠,生怕下一秒眼前这位新王便要要了他的性命,毕竟叶无心还在时若是找不到小公主的猫都会付出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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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无晨却只是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鞭子,尽量压平声音,道:“那你们可遇到了前王残部?”

“并……并未……”

叶无晨松了一口气,“你先起来吧。带姐妹兄弟们去休整一下,今日也累了。”

“王上,我们可以继续去找的,我们……”

叶无晨手掌微微下压,止住他的话头,又示意后面的人带他们下去,这才一颗心微微沉下来。

只要没有遇到叶无心的残部,这些孩子们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不用太过于担心,无非是走的路和她们预期的不太一样,没关系,她们派出了很多人,不愁这一路找不到。

没关系的。

可一队接一队的人马说没有找到时,叶无晨依旧动了怒,重重一鞭子抽到地上,吓得为首之人颤了三颤。

东海沿岸的入渊口才有多少?她派出的人足以看住所有的入渊口了,怎么会没有,怎么能没有?!

她正要做出惩罚,不远处却传来阵阵惊呼。

“红色九尾狐!好大!”

“那背上是谁?!”

传讯兵连飞带扑地冲了进来,跪倒在地,“王!王上!王宫外有一红色九尾狐背着两名少女要进来,这……”

女人猛一拍扶手,“快让她三人进来!”

端坐于客位之上的冉繁殷听闻此言,忽然想起了些许极为久远的回忆。

「“中品?怎么会是中品?剧情里罗笙不是天品水灵根吗?靠,这作者怎么乱写啊!”」

「“红色九尾狐,天品水灵根。怎么对不上呢。”」

这些还是宁淞雾刚拜入宗门时,日日都在心中盘算思考的问题,久而久之她也记了下来,但罗笙身上既无隐疾也无伤痕,这些本不过就是些不算特别靠谱的东西,慢慢地就被她抛到了脑后,今日这红狐现身倒是让她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这可真是,相当神奇。

她倒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能改变血脉和灵根品级的奇遇。

她忽然想到了一些极有趣的东西,扇尖微抵下颌,轻轻带笑。

在她身旁,贺兰眠眠在反应过来后也忽地拍了一把椅子,又意识到自己这样好似太过张扬,偷偷收了脑袋,面无表情地给冉繁殷传音道:“师姐!!这是阿笙吧!!!”

小猫的心里尖叫到好似自万米高空垂直降落般惊心动魄,脸上却还要苦苦忍耐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漠模样,这般矛盾看的冉繁殷实在是觉得好笑,正巧这时宁淞雾那典型的唠叨心声聊到了王宫,为这行人的身份添加了注脚。

她点了点头,回应了这段传音。

贺兰急了:“师姐你别做动作啊!这不是摆明了我在跟你说悄悄话!阿笙怎么这么笨呐,血脉觉醒了就跑啊,回来干啥,容鸢这个血统至上的疯子怕不是会将她径直扣下来继承大统。”

冉繁殷微微一笑,回应道:“岑染在来的路上了。”

“师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

冉繁殷又是一笑,抬手随意摸了把猫猫的耳朵。

并非她料事如神,而是在宁淞雾在心底发出感叹的同时,她就通知了岑染,让她以最快速度赶来。

她现在甚至可以在心中勾勒出罗笙现如今的大致模样,毕竟有个小姑娘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她真好看,好想拔毛。”也不知她对拔毛到底是有何执念,这般执着,念了这么多年了。

待两人一狐进殿,冉繁殷便仔细打量着。

这只狐狸毛色极好,满脊通红,腹部和四肢却是雪白,长而软的尾巴同样是红白二色,吻生的同样好看,是一只看起来便十分贵气的狐狸。

更重要的是她额间那抹痕迹,水流的痕迹被雕刻在她眉心,一双狭长狐狸眼微微眯着,眼尾微翘,竟有几分傲气淡淡地飘在她的周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罗笙放宁淞雾柳若映二人下来后便退回了人形,三人相互扶持着走到冉繁殷和贺兰眠眠身旁,五个人中多多少少都带了些伤,一对儿师徒更是伤重,一时都有几分沉默。

罗笙哈哈一笑,摸着脑袋打破了在场的沉默,“我厉害吧,师尊,我给浣溪峰撑面子怎么样?”

贺兰猛地一拍她,“好极了!太给为师长面子了,回去就教你顶级符阵!”

其余几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49章起点

冉繁殷微微扶额。

闲散长老是什么鬼,若是让岑染知道了,她又该难受了。

正如宁淞雾所想,在叶无晨与容鸢光动嘴不动手地吵了许久后,坐在一旁忍无可忍的罗笙猛地一拍桌子,一手中捏着一张符纸,另一手握着判官笔,笔尖在二妖之间轮转,许久,呵呵一笑,道:“容鸢,你既然这般在意血脉纯度,何必强迫我这个混血儿回来呢,你有兵符又有实权,押下叶无晨再生一个就是了不是吗?噢,你不敢,因为你不是为了血脉纯度,你是为了保你自己不死。”

她握着笔,笔尖又一次对准叶无晨,“你呢?你既然这般看不惯容鸢,将她幽禁也好如何也罢,如何处理这个大臣不还在你的一句话之中吗?噢,你也不敢,因为你需要她平衡逢灵渊的各派势力。”

罗笙自嘲地笑了,抬手轻轻按上自己眉间的河海印记,“这是所谓妖神血脉印记吗?我不知道,但是它一定是,因为你们需要它是。”

“但,记住了。”她猛然将手中符纸拍向地面,紧紧贴在地上,一座无人知晓有何用处的阵浮现在其上,散着幽幽寒意。

贺兰眠眠自然一眼认出来了这是何阵,她只是锁了眉心,一言未说。

罗笙:“看着这个符阵,记住了,我是上云宗宗内浣溪峰贺兰峰主门下亲传弟子罗笙,下一任浣溪峰峰主,你们妖族如何与我无干。”

“我只知道我快饿死在桥洞的时候,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不嫌我脏给了我上云宗附近的糕点,才让我活了下来,才让我没有错过我娘亲的祭日。”

“在我走投无路,灵根品级差到内门都是堪堪能进时,是贺兰师尊发了善心收留我,培养我,将我养至如今这般模样,让我有最起码的资本站在你二人面前同你们对峙。”

“至于你们,早点干什么去了?”

各怀心思各自居心不良的两个人内心那些小九九就被这般戳破展露于日光之下,一时之间二人的面色都有些难堪。但罗笙全像没看到一般,原地蜕变为那只傲然清峻的红毛九尾狐,走到上云宗几人面前,伏下身体,“师尊,长老,二位师姐,我们回宗吧。”

她将几人驼在身上,走到门口时,那些妖族士兵哪里敢阻拦,自发为她让开了一条路。

罗笙微微偏头,狐眼冷然,“这是一张用以记录过去的养忆阵,只要你二人愿意对过去犯下的错道歉,它自然而然就会消失。当然了,不愿意也没关系,过几日它同样会消失。妖族若是需要帮助,我们自然会帮忙,但你妖族内乱诸事,抱歉,与我无关。”

她迈步欲要离开,忽地,

=请.收.藏<ahref="http://m.00wxc.com"target="_blank">[零零文学城]</a><ahref="http://www.00wxc.com"target="_blank">00文学城</a>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身后双膝跪地的声音让她生生刹停了脚步,偏头看过去,是手持军牌的容鸢对着符阵径直跪下,大声地向贺兰蓉道歉,向罗清溪道歉,向曾经被诛杀的混血道歉,向内乱中战死的将领道歉。

而后,她挺直了肩背缓缓转身看向罗笙,道:“你错了,老乌鸦不怕死,从不奢求能保存自己,老乌鸦只想维护妖族,维护王族血脉。”

“若这样还不够换您回到妖族,老乌鸦愿意奉出自己这条贱命,任您千刀万剐。”

罗笙一时无言。

宁淞雾撑着下颌,暗想:【难怪上一世的最后没有容鸢的戏份,她应该也是送了一条命换阿笙回到妖族。】

【何必呢,叶无晨也是个不错的统帅啊,拎得清,手段狠辣会玩人心,血脉而已。况且,又不是不在妖族就不帮你们了。】

【有什么办法劝劝容鸢长老呢,这样一个高等战力,可千万不能没了啊。】

她苦思冥想不得要领,身旁,冉繁殷轻咳一声,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局面。

女人微微一笑,“二位请本座和师妹来做个见证,如今也该听听本座的意见吧?”

她轻轻握着一旁早在方才听到容鸢那般大声地向贺兰蓉道歉时就涕如雨下的姑娘,温声道:“阿笙现年不过二十余岁,即便回到了妖族又当如何?她如今不过元婴初期,怎能直接即位,说到底还是如今的王上当权,阿笙做妖族的储君。既是这般,又何必急于这一时三刻呢?”

“王上略长本座一二百岁,饶是本座这般羸弱的身体都尚且能活,更何况王上身体康健如此。阿笙自幼在上云宗长大,学的又是这边的玩意儿,回妖族恐怕是接触不到这么好的功法。”

“不若容长老辅佐王上将妖族打好个底子,届时阿笙之能力亦能服众,再行商讨回妖族之事,如何?”

不等容鸢反应,冉繁殷轻轻拍了拍狐狸,“走吧,阿笙,本座想二位应是能想清楚其中的利害,给出合适的答复的。”

狐狸应声而动,这一次不再停下脚步,哪怕身后又是跪地的声音,又是一声向她道歉,向她的娘亲道歉的声音。

叶无晨叩首后顿在地上,久久未起。

方才冉繁殷说完那一系列的话后,看似说和,却是给她添了几分助力,很明显是支持她上位为王,因而,冉繁殷最后单独传音留给她的一句话,她接下来也不能含糊啊。

四年时间,肃清党*/派,彻底统一妖族安顿好所有人吗?

虽然不知道为何是四年,但,她叶无晨这一次照做。

*几天后*

是夜,晚风习习。

初回峰,这几日各方事情都很多,冉繁殷也只能将说定了的修养的日子后挪再后挪,妥帖地处理这些事情,也总是要开会开的久一些。

【好看吗?这个白色是不是有点太抢眼了。】

【!!!】

【你俩一唱一和,把我的话都说完了我说啥。】

【若是中秋的晚上同师尊一起吃这些好吃的,也不错。】

【书里的东西可千万不能让师尊看到。】

【虽然师尊能接受这类题材,但……】

叶肃前来汇报在月平镇中发现了一位修为不错的年轻女修时,尹汐就起了提防之心,甫一见面,少女身姿挺拔,一身淡青色如新生嫩竹,立在正厅,知礼守矩,更让人起疑。

如此体态气质,年纪轻轻就有接近金丹的修为,怎么会是一介散修所能做到的。

月平镇附近有几个小门小派,各门派的修炼方法各有殊异,故而灵力波动也不甚一致,随手一查便能查出,她料定少女不敢伸这个手腕。

谁知宁淞雾闻言就抬了一只手,道:“请尊者探查。”

尹汐心底呵笑,眯着眼,搭上她的手腕,灵力泛着森森寒意直直钻入少女经脉。

宁淞雾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难闻的味道,此时又不好变化表情,只能生生压着不断翻涌的恶心感,让女人探查她的经脉灵力。

还好,冉繁殷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步,一开始就在她的灵力上做了伪装,隐去了师承上云宗的气息,此时任凭眼前这人如何探查,她也是一介散修楚瑶,无任何师门传承。

片刻,女人收了手,温温柔柔一笑,抬手轻轻抚上少女侧颊,温声道:“拥有如此天赋,却只愿做一名散修吗?”

少女清俊的表情终于柔了几分,回应道:“家姐自幼便身体不好,但对我关爱有加。若我离家便无人可以护她,舍不得。”

“听闻仙师度人,可以助不能修炼之人修炼,我这才想来拜见仙师,求一份恩典。”

尹汐忽然收手,冷声问:“自何处听闻?”

“在月华山中游玩时听到的。”宁淞雾低垂脑袋,格外温顺。

事实上是,眼前这人的手指刚刚搭上她的手腕,字幕忽然跳了出来,给了一排信息。

「尹汐,养天宗弟子,如今应为金丹后期实力,后来叛逃魔族,在魔族攻打养天宗时作出了巨大贡献。」

时间不够她细细去想,尹汐混着轻笑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怪不得这月平镇这么热闹呢,原来是提前漏了风声啊。”

“不过,你的姐姐没来,本尊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啊,嗯?”

宁淞雾佯做一惊,“那我回去请她过来。”

一根手指落在她面前,轻轻一晃,“不妥,你都见了本尊了,如何能走?”

宁淞雾狠狠掐了一把自己,语气急切又带了些许水雾,低声道:“不行,我不能让阿姐独自留在客栈,尊者……”

尹汐清浅一笑,“本尊派人去带她来,可好?”

“我……”少女有些迟疑。

阴冷的灵力就在此时裹上宁淞雾的手腕,猛然一扎,少女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很痛,但与宁淞雾往日练剑时所受的伤比起来还不足以让她跪下,只是在阴冷的灵力探出的同时,那股熟悉的让人恶心的味道又冒了出来。

她很确定这股气味是面前人的灵力所散发出来的,只是仙师不是傍晚才来的吗?白日里她闻到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她借着疼跪倒在地,也算是偷偷避开这人身上的气息,也可以借着这动作,放松几分表情。

尹汐不等她起身,缓步走过来,靴子踩上少女的小臂,“还是太过年少,天真的小孩。”

宁淞雾咬牙:“所谓仙师,便是如此?”

“不必激本尊,你应当知晓的,进了此门便不可能再出去。你有如此天赋,若是加入我教,本尊就放你离开。”

“如此大事,我得同阿姐商量一二才行。”

灵力又是猛猛一扎,少女低呼一声,捂着手腕的手微微泛白。

尹汐呵笑一声,“优柔寡断,未来也不是能成大事之人。本尊可以放你离开,而你的姐姐……”

重重一声叩首的声音,“尊者,我愿加入。”

【字幕姐姐,在吗?绝天阵这个,你有没有什么能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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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这个阵,有很深层的关系,连带着我和这个阵也有很深层的关系,对吗?】

【我必须要知道一些事情才能继续,现在的剧情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如果你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也只能抓瞎,你自己斟酌。】

【你怎么知道一定能发生?如果她受限不能去呢,如果我不和她一起去呢?】

【你很了解我,也很了解这个世界,甚至知道一些书里没有的东西,你到底是谁?天道?阴曹地府的玩意?】

“……”冉繁殷看着这双眼,澄澈的一双眼里满满当当都是对她的信任。她犹疑片刻,轻声问:“白泽对你说什么了?”

“……白泽说——”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宁淞雾挣扎了一下,但这踩着她的巨兽实在太重了,虽然对她没有杀意,但也足以将她踩在这儿,动弹不得。

她本是想悄无声息地钻进来,趁白泽还在休眠,偷一朵苍山雪莲就跑,谁料她正好赶上人家醒了,一进来就被气浪拍翻,而后这巨兽便从天而降踩在她的身上,东瞧瞧西看看,好似对她十分好奇。

“前……前辈,倘若你……”

神兽兀自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人类?”

听这声音应是个少女模样的神兽,声音中满满当当掩不住的好奇,“你这怎么会是人类的身体呢?”

“在下确乎是人类……”

都说白泽一双眼极有灵性,能一眼看穿世间万物之本质,她都觉得宁淞雾好似是人类,宁淞雾便也没必要推三阻四,遂跟上她的话,干脆将这身份认了下来。

“人类……”宁淞雾只觉得身上一轻,那巨兽下一瞬便幻化成人,一白发白眸少女身着白色衣裙,双手抱臂,绕着宁淞雾转了一圈,轻笑一声:“好生有趣的人类,寻常人族可没有你这么纯净的冰灵根呢。”

以及,这身上不论内外到处都有另一人留下来的痕迹,特别是这人的本源心脉,这不是纯粹就是另一个人的嘛!

怎么会有人和别人同享心脉的?那岂不是自己的所思所想都能被另一个完全听到呀。

而且这人怎么感觉……完全不知情的模样,看起来就一副呆的不行的模样,好生奇怪的人类。

“在下确实是天品冰灵根。”宁淞雾拍了拍方才被踩过的地方,微叹一口气,翻身跃起后方才正色道:“前辈对我好似并无杀意。”

“呀!”白泽少女嫌恶地退了一步,“我哪有那么暴力啊!你以为谁都跟朱雀那个凶女人一样?”

“在下想讨一份您洞中才有的东西。”

“苍山雪莲啊?也不是不行。”

宁淞雾大喜,这厮就要道谢,少女却一反常态严肃了几分,“拿点东西来换。”

“……”

“哎呦不要这样一副舍生就义的表情呀,我真不吃人。”少女晃悠着退了两步,随意向后一坐,“用你的灵力给我凝一块纯净的冰出来,我要能给我的原身做冰雕的那种。”

冻个冰雕并不是难事,但这要求……

宁淞雾在听到要求后默默放下了手。

少女柳眉轻挑,“喂,你要拿走我最宝贵的雪莲诶!冻个冰块都不行?”

“并非,实是……”

“啊,你慌啦?别慌别慌!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也有可能是我猜的,别慌。”

女孩却是径直坐下,一言不发便开始凝结冰块。这反倒让白泽慌了,好不容易遇到个这么有趣的人类,这接下来若是都不说话了,那可怎么办!

白泽探过脑袋,“不若试一试同你心脉同享的那个呢?”

“所以,你便在心中惊叫一声,随后暂时切断了我能联系到你的所有方式,是吗?”

宁淞雾迟缓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所以,白泽说的……都是真的,是吗?”

冉繁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特别是眼前人眼圈兀自红了一圈,那点点红意几乎是瞬间击破了她的心弦,她还未张口都能觉察到自己抖作一团的声音和乱了的呼吸。

她设想过许多种告诉宁淞雾这件事后会带来的结果,也做过许多的准备,可这一瞬的失落和忽然红透的眼眶还是……生生砸断了她的思考能力。

她意识迷蒙,甚至有几分缺氧,耳旁一片雾蒙蒙却又知道自己必须要开口,于是她好似在听另一个人说话:“那你刚刚见到我,怎么,那么开心啊?”

这是什么鬼问题!

她清醒了几分,在心底狠狠地骂了自己好几句,忙要开口解释,就听得女孩颤抖着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我以为师尊是格外在意我,舍不得我探险才来找我的……”

这又是一记重击,狠狠砸在了冉繁殷的脑袋正中,砸得她一阵阵发闷,嘴唇嗫喏道:“对不起……”

“所以,白泽说的都是真的,对吗?所以,一直以来师尊都可以听到……”

宁淞雾有点讲不下去了,她想过默契的很多种可能,是两世修下的的默契,是两人日积月累的关切,也有可能是彼此心意的证明,可她偏偏没想到会是这个。

就连来找她也是听到了那一声惊叫才来……

若是白泽真的有杀心呢,若是……

还有往常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管是什么她都在心里想过,她都……她过往这么多年发过多少癫啊!!

宁淞雾又羞又愤,此时此刻她的脑子纯粹是懵的,甚至连讲话都忘了。她不可置信地跌退着,躲过冉繁殷试图握住她的手,下意识偏了偏头,轻轻地“啊?”了一声。

她已经在这个世界有……将近十年,还是十多年了,所以这十多年她一点隐私都没有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她自己去试,说漏嘴了才肯告诉她……为什么看她知道之后下意识的反应是反问她……

而她还拼死拼活地来拿这雪莲……

宁淞雾低头看了眼怀中的雪莲,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但凡告诉她一句呢?

但凡,但凡告诉她一句呢?

“对不起,对不起宁儿,我……”冉繁殷几乎是流着泪快步过来试图握着她,试图解释。

宁淞雾却是轻轻甩开她的手,虽是一句重话未留但她眸中的失落与失望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不等冉繁殷再说什么,她忽然笑了笑,更让女人怔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她转身就离开了此方天地,而她自己又被无形的空气墙限制住,倘若硬生生挣开不知道会对宁淞雾造成怎样影响的空气墙。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越飞越远。

好像……

第50章挚友

温煦剑晃了晃,应了下来。

走出洞窟,自心脉深处而生的不适感才缓缓褪去些,怀中一直无意识靠近热源的少女安分下来,只剩一只手紧紧揪着冉繁殷胸前衣襟。

在洞口缓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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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繁殷提了提胸前那只手,少女不松反紧,低声喃喃:“美人师尊好软……”

女人心底升起几分笑意,亏你这时候还能分得清谁是谁。

宁淞雾清秀的面庞上还挂着霜,冉繁殷温了手掌,轻轻按上去试图化却霜雪,但揉捏一圈才发现,这凝的霜雪并不在皮肤表面。

她只好抓过少女空着的手,灵力探入内视,看向一切的根源,怦然跳动的心脏表面同样挂着霜雪。

怎么都入侵到这里了。

女人微微蹙眉,灵力小心翼翼试探着,融化这层霜寒。

少女口中呼出的气息渐渐变热,温热的气息撒在冉繁殷的耳侧,轻缓下来。

这才是彻底好转。

洞窟内情况稳定下来后,温煦剑飘了出来,幻回折扇自动钻入冉繁殷的纳戒中,分外乖巧。

冉繁殷回望洞窟一眼,松松叹了口气。

在搞不清楚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前,她必须得时刻盯着自家这小倒霉蛋了。

“真想找根绳子把你拴在腰上,去哪儿都丢不掉啊。”冉繁殷看着女孩儿恬静的小脸,轻轻掐了掐。

宁淞雾擦着剑,暗戳戳的想着。

好在那日只是阵芯震颤,并未牵动整个大阵,除了几个始终关注此处的长老,没有引起更大的关注。

岑染知晓这事后同样陷入沉思,如今再想起来,宁淞雾身为一个无世家传承的孤儿,能够拥有举世无双的天品冰灵根,还有极强的修炼天赋,种种皆是疑点。

更别提她身上还有其他诸多疑点,特别是她对未来的预知能力这点……

岑染摩挲着黑子,紧盯棋盘,寻着最佳落子点位。

对侧,双指夹着白子的冉繁殷捂嘴轻咳,对着关切的目光轻轻摇头,“无碍,前几日动用了温煦,灵力波动冲了下心脉和内腑而已。”

岑染轻叹一声,道:“日后情况还有得缓时还是别用了,切莫影响了你那好不容易稳住的心脉。”

“知晓了。如今你们一二倒是比本座还关心本座的身体。”

岑染:“……”这话说的,以前就不关心了吗?

至于两人于山下所历之事,宁淞雾尚未醒转时冉长老便已在长老开会时提了出来,岑染报给其他宗门的同时,选出门内恰好需要历练的元婴以上的弟子,将收缴邪修当做历练任务派了下去。

据二长老说,内门一下宽敞多了,他也不用每月申领资金申请扩建,建议多来几个历练任务,一举多得。

宁淞雾后跌几步,试着退出水雾缠裹的范围,但雾气如影随形,很快就铺了整个斗兽场,她随便走几步都能彻底湿透。

手中朝霜剑仿若成了废铁,毕竟此时此刻她随便降温,变成冰花的可就不止空中水雾,还有她自己。

远处,一滩水震颤起来,轻浅地笑着。

宁淞雾撇嘴,单手撑地,缓缓铺了一层薄冰。

只是修为的差距实在可观,霜雾还未铺开,水波凝转,一道蛇影滑入冰下,猛然一挺,水冰四溅,少女一个不稳被卷入蛇尾,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滑腻冰冷的蛇皮一碰,冒了一层鸡皮疙瘩。

少女如今爽利多了,胆子也大许多,哪怕此时几乎是被倒吊在空中,她伸出还能自由行动的左手,手中几乎瞬间凝了一柄短冰剑,直直捅入蛇尾,水花四溅。

失去支撑,宁淞雾几乎倒栽着掉下去,她快速催动灵力,但水终究比冰快,灵力还未推出就被水推了回来——

反而把她自己冻了一半,砸在地上。

宁淞雾喘着气,干脆倒在那儿摆烂。

水渐渐凝成一道蛇影,而后褪成人形,素夜随手一撩鬓发,笑道:“小冰块,给姐姐冻几块,五月五了,好热。”

宁淞雾双眼一闭,不理她。

肩上一沉,压了一对沉甸甸,女人泛凉的气息喷洒在少女颈侧,抑着嗓子说:“小冰块,冻几个,姐姐下次给你放水啊。”

“……不用。师姐,降温也是一种自我训练。”

素夜嗔她一声,“你这小姑娘。”

贺兰长老带着永远上扬的尾音插入对话:“素夜~带着宁宁上来啦~”

素夜轻哼一声,长尾一卷,卷着冰雕离开。

贺兰眠眠一看这造型,笑得前仰后翻,手指轻轻一点化开厚重的冰,把少女救了出来。

贺兰叉着腰忍了许久,艰难压下笑意道:“五月五了,师姐让我带你们这群小的去吃点好吃的,走吧?”

宁淞雾:“……师尊呢?”

贺兰嗨呀一声,“和养天宗的吵架呢,尹汐嘴可硬了,所以师姐要敲出来三千株上品药草才肯放人。”

宁淞雾心底无语:“……她配吗?”

猫猫长老嘿嘿一笑,“她不配啊,你配啊,你还不知道你师尊那个护短的劲儿吗?”

宁淞雾沉默了。

罗云殿内,方呷了一口暖茶的女人猛地咳嗽了几声,正滔滔不绝的养天宗长老一僵,迎着几道审视的眼刀,声音发颤:“本座没有动这茶啊!”

冉繁殷冷寡着一张脸,清了清嗓,淡然道:“无碍,你继续。”

“我……继续?”这还怎么继续?!

岑染施然道:“继续吧。”

【神魂!】

【以前都只有神识,分一缕精神力,如今分一缕魂魄……】

【应该不会有什么负担吧?】

【下意识反应不是惊恐,也没有迟滞,下意识是想提气吗?】

【演技不太好吧,魔尊大人。】

宁淞雾顺着自己闻到的气息,一路向城南而去。

越靠近这边气息越浓烈,寻到一方宅院前时,少女跪倒在地,差点把前日的晚饭都吐出来。

冉繁殷抬手按着她的后心,温热灵力权做安抚,在空气中勾出一方隔绝魔气的结界,沉声问:“可好一些了?”

少女揉揉鼻子,堪堪起身,“好多了,师尊。”

“虽说人族修士对魔气乃至魔族有反应是很正常的,但强烈到你这种情况的属实少见。”冉繁殷一手带起她,扶上手腕轻轻搭着,眉尾微垂,“体内倒是没什么奇怪的。”

宁淞雾笑笑,“兴许我生来便与魔族势不两立呢?”

冉繁殷敲了敲她的头。

没由来的,女人忽然想起来前些日子那个梦,梦里娘亲抚着阵芯讲的那番话是她能感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情,也不知这阵芯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这些年她守着大阵,倒也没发现什么变化,兴许也没听进去吧。

可她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比如,接过大阵时她从未想过阵芯对她这个火灵根修士的亲和度会那么高,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弹出去乃至受伤的打算了。

并没有,与阵芯接洽的过程柔和而顺利,冰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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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奇怪,眠眠也去试过,但冻得脱了一层毛都没碰上阵芯。

彼时她们开玩笑说,这是阵芯在向冉前辈报恩,她只是一笑了之,如今看来兴许确是此般。

可为何,那个梦后紧跟而来的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徒儿呢?

冉繁殷还沉在回忆中,少女不知从何处揪出来两个布条,团吧团吧塞进鼻孔里,用嘴呼吸,淡然推开门。

然后淡然地吐了。

【为什么这门里魔气这么浓郁,都不散开的吗?】

她是真的快把前日晚上的饭都吐出来了,扶着门框哇哇大吐,冉繁殷都只能哭笑不得地扶着她,灵力急速运作帮她屏蔽周围的魔气。

太不容易了。

待小姑娘堪堪能直起腰,冉繁殷含笑道:“跟在为师身侧,可以屏蔽些魔气。”

“好,好的,师尊。”

推开正厅大门,一堆扭曲到不行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东西躺在地上,周围是更为浓郁的魔气。即使冉繁殷拉起了防护罩,但视觉的冲击有些时候更能给胃狠狠来一拳。

揪着冉繁殷的衣片的手猛然一僵,少女本就苍白的脸色又刷了一层霜雪,径直跪倒在地,剧烈颤抖。

“师……师尊……这不会是尹汐做的吧?”

“这是个元婴后期的魔族,她打不过,但她一定是既得利益者。”

冉繁殷皱眉走过去,她想到了现场会十分惨烈,却没想到会这么惨烈,她挑开这魔族身上盖着的布,碎渣滚落到本就抖若筛糠的人的脚边。

徒儿的心声已经快戳破天了。

冉繁殷无奈拍了拍耳朵,试图缓解一下,继续检查着魔族,终是在层层叠叠的身体下发现了一张纸,借用魔族语言记录着一些东西。

“好了,找到了,把这个带回去给秦思悦。”

【呵……】

【如果我不是真正的宁淞雾,现在这一切算什么呢?】

【老天赐予二人再来一次的机会,可「宁淞雾」的身体却被我这个同名同姓的人占了,相同点是我们都深切地爱着眼前这人,想要眼前这人变好。】

【可如今这一切终究是我努力换来的,和我是不是真的宁淞雾有什么关系吗?】

【至少在……她眼中的我,是我,不是吗?】

已经离开的人自然是听到了这满是颤抖的心声,她阖了阖眼,任泪珠自眼下滑落。

不久前,在无间幻境中——

在萧晚澄应允要将她送去幻境之中后,冉繁殷缓了几瞬,眼前重新恢复了明亮,恰看到正在忙碌的萧晚澄。

这是幻境之中的她,是来解答的她的问题的人。

萧晚澄倒好了两杯暖茶,递了一杯给对面这位冷寡着一张脸的小可爱。

她觉得可爱怎么了?

而后抱着自己的杯子,看着冉繁殷,等她开口。

冉繁殷思忖片刻,试着模仿当时的自己的语气,问:“我若是要在重启世界的过程中复活一个人,该如何做?”

萧晚澄疑惑回应:“重启世界之后,那人自然就活了啊。”

她忽地意识到什么,放下茶杯,“你说的,是宁淞雾吗?”

冉繁殷点头应下。

不如说,她寻找这些方法的目的仅唯二,世界和宁儿。

“若是不能,你还要做吗?”萧晚澄沉声询问。

冉繁殷随意笑笑,道:“要做的。”

萧晚澄不好多言,只微微叹一口气,道:“我不是和你讲过了吗?小天是绝天阵的阵灵。何为阵灵,以阵芯为核心构造的灵魂,也就是我们为人时,这颗心便是启动大阵的钥匙,而她已经将自己的本源天灵还给了大阵,灵魂亦散在阵中,如何去救?”

“再次取出阵芯呢?”

“她将自己的天灵还给了大阵,换取片刻的自由,这代表她已经消散了,阵芯会诞生新的阵灵……这个过程,没办法阻止。”

冉繁殷本就显了几分疲惫的身体微微蜷了些,又问:“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萧晚澄看她如今模样,看在眼中,心底泛着酸痛,紧紧握拳却又……舍不得讲出那方法。

许久,她松松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其实还有办法。”

“况且你本就需要付出自己的所有去换一次重启了,再付出一些,你应该也不介意吧?”

兀自消瘦的人来了精神,看着她,一双眼又明亮了几分,“您请说。”

萧晚澄忍不住在心底一声声地叹着气。

她现在恨不能直接去捣碎那个混蛋仅剩的魂灵,好让冉繁殷彻底放下这个念头。重启还是要重启的,也只有她能做这件事,但至少……至少可以多和天道讨价还价,少付出一些。

毕竟纯粹为公是为无上至善,可其中掺杂了私人情感便要为天道所不容了。

天道,就是这么可笑,但是又公平至极。

可她不能那样做,虽然心中满满当当的不爽,但她更看不得眼前这人难过。

萧晚澄思忖片刻,道:“阵芯充当的是阵灵的心脏。不是这颗跳动着的鲜活心脏,而是神魂的凝结处,存储本源的心,宁淞雾的那一颗被你们人族称之为冰雪玲珑,你懂吗?”

自进入幻境以来的所有问题在这一瞬都得到了解答,潜藏在过去的自己身体之中的女人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她能听到傻徒儿的心声呢。

不得不说,萧晚澄选取的告知她们真相的方式属实不错,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而是靠萧晚澄转述这其中缘由,她恐怕心底不自主地会升起一丝疑惑。

现在,她的一颗心澄净透彻,平平整整,也便是……没有半分的质疑与不信任了。

冉繁殷笑了,点着头,“我懂。”

萧晚澄便继续说:“我不确定可不可行,但可以试试,也就是分出你的一部分代表本源的心,收集她溢散的魂灵,大概率是可以成功的。”

冉繁殷:“好,那便这样做吧。”

她说的很是轻松,萧晚澄呼吸一顿,反问她:“你不要再斟酌一二了吗?”

“她将天灵和本源彻底还给大阵,是为了我,那我自然需得将她接出来,不是吗?”

“……”萧晚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道:“行吧,你说的也对。不过我要提醒你哦,这样做了之后她会变成芸芸众生中的一员,也不再是灵了。”

“嗯?”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萧晚澄看她忽地蹙眉,反问道。

冉繁殷微微摇头,道:“无事,我知晓了。”

那伪灵的状态是什么意思?若是彻底成为了人,为何这一世的会和大阵共鸣,会有那白发的姿态?

但看萧晚澄一副自然模样,冉繁殷思忖片刻便明晓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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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的记忆只能存储到还有意识之时,而那之后的事情,恐怕只有那位阵灵前辈知道了。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冉繁殷微微叹了一口气。

萧晚澄又摇头晃脑讲了许多,最后笑着问:“这便是第一条了,你记住了嘛~?”

冉繁殷方想应一句记住了,脑海中忽然出现的熟悉声音让她的心颤了一瞬。她只一瞬便锁定了目标,抬手按上萧晚澄桌上放的貔貅茶宠,柔声应道:“记住了。”-

这便是宁淞雾错过的那一段对话,也是萧晚澄同她都想要瞒下来的东西,可没想到竟在不过几个时辰后便以这样的方式被捅了出来。

可她没有锁门,没有锁死结界,

【没想到敌在内部,不过我记得已经剿灭了许多这个邪教的分舵,至少可以拦住他们继续肆无忌惮发展的步伐。】

【所以,前世为什么我们对此一无所觉呢。】

【不是我太过聪明,是你们作恶多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责任既然到了我的身上,那我来做,也算给被我占了身体的原主了却一桩心愿。】

【太刻意了点,亲。】

【哇哦,堂堂魔尊大人怕水蛇。】

她随意招招手,自后堂走上来一妇人装扮的人,行了礼,温声道:“老奴来替家主给各位讲讲这宅子里的规矩。”

几人在府中的活动地点被圈在侧宅,待三人被引到这里才发现,这小小一方侧宅之中,亭台水榭一应俱全,院中立有假山,院旁有简单的练武场,每人房中都有聚灵阵法,她们认得制作这阵法的手笔,这里的阵应该也是贺兰眠眠设计的。

“一日三餐俱会送到院外,几位平日里可以从侧门出府,在日落前赶回来就行,晚上有宵禁,大家还是不要随意走动的为好。”

宁淞雾抚上院中摆着的水缸,其内水色清澈,哪怕日头昏黄也轻轻松松便能衬出她的倒影,她看着水中倒影,脖颈上若隐若现有一道伤痕。

这是方才在正厅,那妇人讲完诸多注意事项之后,宁远月给她留下的伤痕——

“你便是宁淞雾?挺有缘的,你也姓宁啊。”宁远月挑了两条腿踩在地上,缓步走过来。

宁淞雾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是赤着双足踩在冰凉的地上,下一瞬,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喉口。

喉口被压迫的瞬间,难受的呕吐感瞬间涌了上来,但宁淞雾也只是不着痕迹地压了压眼神,和这人对视的双眼极为平静,好似半点不惧怕她。

宁远月轻轻扭了一圈手指,“冰灵根,修为还不错呢。”

一枚红痕瞬时便出现在了宁淞雾的脖前,她眨了眨眼,依旧沉默。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近到可以听得清彼此的呼吸声,近到宁淞雾能清晰地感觉到锐利的指甲一寸一寸按进她的血肉之中。

但她未退一步,未惧一分,就那样微微垂了眼,静静地看着宁远月。

宁远月似乎也觉得有几分无聊,不再逗弄她,随意拍了拍手,腰肢轻摆,又走了回去,坐回她的原位,无聊道:“方才家奴所言不全,还有一条。”

她的直觉告诉她,宁远月真的是个疯子,她真的会动手杀人。

可宁修洁她不能不救,这一行,也不能是单纯的交流学习。

柳若映见她坐在这里不动,走过来,轻声唤道:“师姐?”

宁淞雾回了神。

柳若映取出药瓶,取出一小块,小心地涂在宁淞雾脖子上那骇人的红印上,温声询问:“师姐自从上岛后就经常走神,是在想什么?”

宁淞雾思忖片刻,传音道:“柳师妹,我若说此行我别有目的,要闹得这宁家天翻地覆才肯收场,你可还愿意跟着我一起闹?”

女孩手一顿,片刻后,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宁淞雾轻轻叹了一声,落在喉咙上的手顿了顿,柳若映又问:“困扰着师姐的问题这般严峻吗?”

“不说这个,阿笙呢?”

“饿了,取饭去了。”

“……”等会儿,她们不是在进府前才吃过东西的吗?这狐狸的胃到底是什么构造啊!

因而,罗笙回来后面对的便是两人一齐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心里发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没有吃很多啊。

“师姐?宁淞雾?怎么了?”

柳若映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而后询问:“贺兰长老是不是给了你一套新的符阵,让你顺便拿来给宁家换了?”

“是啊,怎么了?”

宁淞雾将自己要将这宁氏闹得天翻地覆的消息同步传音给了罗笙,狐狸眨巴眨巴眼睛,话到嘴边,忽然明悟了:“你是想从这囚格下手?”

“囚格?”

罗笙点头,道:“是呀,师尊告诉我的,缚灵锁被用在囚格里,两年一换,刚巧今年到了更换的时候了。”

宁淞雾面色微冷,捏了捏手指,缓缓呼着气,一点点收好表情,伪装自己,但心里仍然是一阵阵止不住的悲凉。

罗笙没有察觉到这等变化,或者说,她没有让两人察觉到自己察觉到了变化,只是拍了拍胸口,道:“交给我吧,我去记一记囚格的路。”

她构思的极好,但真正走在路上时,宁远月叫人捆了她的眼睛,又封住耳朵,直到到了囚格外才松开她,也不让她进入,只能站在门外指挥几人去摆放符纸,构筑阵法。

“我跟她说:‘这符阵很精妙的,这一套也是全新的设计,你还是让我进去比较好。’你猜她说什么?”罗笙回来后气得两眼发红,抱着柳若映的胳膊便是一通撒娇,“你猜嘛?”

柳若映无奈看她,伸手捏了捏这人瘦削的面庞,“她说,坏了就坏了,大不了重新再做一个?”

罗笙摇头,在讲话前猛猛灌了自己一口茶水,这才缓了声音,道:“她说:‘符阵不就是以便捷好用出名?若是被安装坏了,只能说明水律仙士才尽,设计不出好用的符阵了。’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师尊!”罗笙又灌了自己一口茶。

柳若映看了眼宁淞雾,低声问:“那你可有隐隐约约看到什么人吗?”

罗笙摇头,长叹一声,道:“后来宁远月进了囚格一段时间,我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狠狠啐了宁远月一口,好似在骂她是个疯子,话里话外还有求死的意思。什么人啊!”

柳若映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又担忧地看着自方才起就一手撑着额头陷入沉默的宁淞雾。

她不知这囚格之中的人与宁淞雾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想来是很亲密重要之人才会让她担心至此,上一次见到她露出比这还严重的担心神色还是许久以前不知道如何治疗冉仙子时。

柳若映很快做了判断,这人目前在宁淞雾心底的地位比不得冉繁殷,但同样是极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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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不错,宁淞雾确实在反复斟酌对策。

若是她的修为再高一层,或是此时此刻有更为强大的人来协助她,就好了。

更为强大的人么?

待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宁淞雾转动手上的空间戒,待流光闪过便钻入了一方小空间内,看到其中场景时,呼吸微微停滞了一瞬。

不过才几天而已,这小小空间内便大变模样了。

“也不能读你的心,但我会读你的表情。”

宁淞雾默然寻了一处石桌坐下,板着张脸,不让她再读。

成韵欢笑的更是开心,在她一旁坐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点了点她的唇侧,“你这里有个很浅的小窝,在看到喜欢的东西时会下意识露出来一瞬,又很快被你拘束住。”

她又点点她的眼侧,“你惊讶的时候眼尾会翘起一瞬,很快会放下,但那一瞬的变化很容易被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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