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当、当、当——
钟声响起。
伴随着钟声,视线内所有景物泛起波折,犹如平静的湖面溅起层层涟漪,让人有种头晕目眩的恶心感。
而在他们感官错乱时,几人纷纷扶着身边的东西,支撑着身体保持平衡。
不到数秒,视野中的波纹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他们依旧停留在原地,但是这里似乎和刚刚不太一样了。
几人仔细观察着周围。
陈南指着周边的镜子,惊讶地说道:“镜子不见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原本墙面上摆放的镜子竟然全部消失,只留下了镜框呆在原地。
危飞白也骤然发现,地图上也出现了游走的红点与白点。
而距离他们最近的那红点就在楼梯下方。
脚步声渐隐渐显,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
声音越来越近,几人严阵以待。
楼梯的拐角尽头,一个人影渐渐浮现,是个老熟人,山羊管家。
钟文他们渐渐放下高悬着的心脏。
山羊管家保持着微笑,一脸惊讶地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刚把你们送到会客室?”
看到钟文更是惊讶,“您刚刚不是也在会客室吗?”
山羊管家的话让他们面面相觑,到底是什么情况?
“咦?”山羊管家似乎看见了什么,“这位先生,我似乎是没见过您呢?”
他突然盯着陈南说道。
陈南顿时慌得冷汗都流了一背。
他摸着下巴,思考着说:“我们庄园里似乎没有猴子马夫,反倒是有一个兔子马夫。”他意有所指看了一眼危飞白。
危飞白不慌不忙,冷静自若道:“那个兔子马夫辞职了,这个职位也不好空着,我就找了个侍从给他升了职,倒是忘了跟你交代一声了。”
山羊管家眼中划过一丝红光,语气暗藏深意,“哦?辞职啊,那是有什么缘由吗?”
“缘由?哪有什么缘由,只是希望他返乡的路上能平安。”危飞白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把兔子执事高傲的神态表演的淋漓尽致。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山羊管家又看了一眼陈南,优雅的行礼让出道。
几人跟随着危飞白,与山羊管家擦肩而过。
陈南整个人慌得不行,虽然表面上装得十分淡定,但是手心已经被掐得都是指甲印。
下到一层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没再见到山羊管家,他长舒口气,小声的询问道:“你就不怕他指认你吗?”
危飞白头也没回,淡定地说道:“他不敢,他没有把握。”
钟文也很好奇,“这和他有没有把我有什么关系吗?”
危飞白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
“在这个次元门里,有着无数规则束缚着所有人,允许什么,不允许什么。”
“你猜,他这么轻易就能指认我们的话,那他什么也不干,天天指认别人不就行了?”
“他的指认,必有某些规则限制在里面,否则我们也活不到今天。”
“例如:一天几次,或者指认失败有什么惩罚之类的。”
“但是看他们现在都没有指认,肯定是极为苛刻的条件。”
解释间,几人来到了会客室门口,见危飞白站在门口,迟迟没有反应。
沈鸿雪询问道:“怎么了?”
他的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必须要向前推进。
门被打开,展露出室内的布局。
是一间普通的会客室,里面没有一个人。
非常奇怪,不是说那两个公爵召见吗?
他向前迈出一步。
突然,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他朝着来的方向望去。
门外的世界和身边的人全部消失,外面的颜色变成纯白,仿佛什么都没画的洁白画纸一样。
他低头望着自己上一秒还牵着沈鸿雪,这一秒变得空落落的手,内心稍稍有些不适感。
有点忍不住担心对方。
危飞白弯了下嘴角,以对方的实力确实用不上他担心。
他开始环顾四周,寻找出去的办法。
墙边摆放着高高的书架,里面塞满了书本。
屋子的中间是一块圆形的地毯,上面对着摆放两条长沙发,沙发的中间放着一个茶几。
茶几上的左右两边各自摆放着一个茶杯,其中一个茶杯壁上还有着红色的唇印。
两只茶杯中的茶水还漂浮着轻烟。
轻烟凝固在茶水上方,一动不动,十分诡异。
这间屋子最奇怪的地方在于两座沙发的中间,也就是进门直对的这个被布所盖住的东西。
危飞白抓着白布一把扯下,露出里面藏匿的东西。
是个长椭圆形,大约一米六高的穿衣镜,但唯独没有镜子。
只有镜子金属的边框,和中心原本放置镜子的地方被黑色所覆盖。
这个黑色似乎不同寻常,仔细看,似乎是在流动。
他伸手去触摸,有种非牛顿流体的感觉,粘稠却不沾手。
还没等他拔出来,他的手突然好像被谁握住,一把拉进了镜子中。
镜子上漆黑的的液体如同海浪翻涌,然后渐渐平息,成为平面。
会客室的大门似乎被什么牵引,慢慢的合上。
******
“滴滴滴!”
危飞白睁开双眼,猛烈的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遮挡了一下。
“阿白睡醒了?午饭吃什么?我看看啊……”
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他不禁有些鼻子酸涩,视线也有些模糊。
这里似乎是以前他还在上学时候的住所。
他不敢回头看,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梦到对方了。
记忆中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开始褪色,但当他再次听到她的声音后,所有的回忆都涌了上来。
危飞白揉了揉脸,把那股酸涩劲强压了下去。
回头,望向他这辈子最舍不得的人。
女人扎着低马尾衣着朴素,背对着他在冰箱里翻找。
“阿白,一会吃你最喜欢的蛋炒饭好不好?”
他的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咽不下去,也说不出来话。
女人连忙凑到他的身边,满眼都是关切,“怎么了阿白?你怎么不说话呀?”
危飞白直接扑在对方的怀里,紧紧地搂住对方。
女人调笑道:“怎么了?都这么大了,还撒娇呢?”
他浑身颤抖,哽咽着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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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他的身体开始急速缩水,退化成为了一个还没有腿高的豆丁。
危思若惊慌失措的抱住小危飞白安慰道:“怎么了?你不会是不想上小学在这里跟我撒娇吧?”
小危飞白抬起头,脸蛋哭的通红,厉声道:“不是!”
“那你为什么哭得这么难过呀?”
小危飞白鼓着包子脸,咬着手指头想了想,歪头道:“我不记得了。”
第二天,危思若带着小危飞白去学校报到。
老师说:“小朋友有没有想和对方做同桌的对象啊?请大家积极报名~”
其实这么多人中,有一个人,他的皮肤雪白滑嫩,有着一双水汪汪暗红色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住了小危飞白的全部目光。
他走到那个人旁边,问道:“你好,你愿意和我座同桌吗?”
那人乖巧的点点头,然后又害羞的捂住脸。
小危飞白拉住对方的手,滑滑嫩嫩的,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你叫什么呀?”
“沈、沈鸿雪。”
说完,小沈鸿雪的脸蛋又红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留着鼻涕的男孩拽着沈鸿雪另一只手,高声喊道:“老师!我要和漂亮妹妹做同桌!”
对方比小沈鸿雪搞了一个头,力气又大,他怎么挣扎都拔不出自己的手。
他瞪大了自己含泪的眼睛,故作凶狠的样子:“放开我!我、我不是女孩子!”
对方吸了吸鼻涕,“不可能!你这么白,一定是妹妹!”说着就要去扒小沈鸿雪的裤子。
就在这时,小危飞白直接一拳打上了对方的脸上。
对方也是一愣,然后鼻血流了下来,抱着自己的鼻子开始哭喊。
小危飞白单手插兜,一手牵着小沈鸿雪,酷酷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沈鸿雪呆呆地看着小危飞白,然后突然红了脸摇摇头,乖乖地任他牵着。
老师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叫了家长。
最后解决完事情之后,已经日垂西山,夕阳把云朵都染的通红。
来接小沈鸿雪的家长还是没有来。
小危飞白和危思若手牵着手准备回家,看到孤零零站在校门的小沈鸿雪,他扭头问了问危思若,“妈妈,我可以带着我的朋友回家吗?”
危思若看着独自一人的小沈鸿雪,考虑到自己一个人,和小危飞白做个伴也挺好的,于是点头答应。
小危飞白高兴得满眼都是小星星,兴高采烈地去把小沈鸿雪牵了回来。
小沈鸿雪腼腆的和危思若问好。
不知为何,小危飞白突然感觉自己的心中,有什么东西圆满了。
时光如逝,岁月如梭。
一转眼他们两个就从手牵手上学,变成了骑一辆自行车上下学,他们今年已经步入高三。
“阿白!快醒醒!”
沈鸿雪摇晃着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危飞白。
“再不起来,报道第一天就要迟到了!”
沈鸿雪说着直接把手伸到被子里,掐着对方腰上的肉一个360度旋转。
“嘶啊,疼、疼!起了起了!”
危飞白捂着腰,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
然后风风火火地开始收拾东西,背着书包,牵着沈鸿雪就开始夺命狂奔。
沈鸿雪抱怨道:“你下回就不能早点起?为什么每天早上都要赶这一出啊!”
但是在看到对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从那里传来的灼热感,情不自禁的又红了脸。
危飞白骑着自行车载着沈鸿雪,拼了命的向学校着学校的方向狂蹬。
忽然,被一个黑色半透明的黑框遮盖了视线,上面写着——
【任务十:脱离梦境。】
【奖励:记忆。】
第32章
报道的第一天,开完誓师大会后,回到了自己的班级。
老师要求大家先做个大扫除,所有人都拿起工具开始忙碌。
危飞白抱着扫把,盯着眼前的黑框开始发呆。
“喂!阿白!”一个胳膊直接搂上危飞白的脖颈,“你的小童养媳呢?”
危飞白轻啧一声,不耐烦地把对方的胳膊拉下去,他平常最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了。
“咚、咚。”
这时,他背后依靠的窗户被轻轻敲了两下。
转过头来,发现是沈鸿雪。
他打开窗户,问道:“怎么了?”
沈鸿雪笑了笑,“没事,我就是看看你的新班级。”
沈鸿雪背着光,他的笑容如同背后的阳光一样闪耀刺眼。
他忽然抬起手伸向沈鸿雪的头顶,他发现对方的发间有一个小纸屑。
轻轻地拿了下来,对方的发丝在自己手指间划过,带来一丝痒意。
危飞白刚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沈鸿雪低垂着眼不敢看他,双颊和耳尖布满羞红。
“啧、啧、啧。”
有些同学极为煞风景地站在那里,用眼神评头论足。
沈鸿雪更加地不好意思了,他用手背贴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慌张道:“你、我先走了。”
说完就拔腿就跑。
危飞白挽留的手留在空中,心中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他扭头就瞪了那人一眼。
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似乎这一幕也发生过?
他手指轻捻,回忆着刚才抚摸发丝的触觉。
突然,班主任从后门进来,喊道:“危飞白,你过来一下。”
他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教室外,走廊边上。
“你的母亲在工作时晕倒了,现在已经送到了医院……”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直轰危飞白的天灵盖。
一时间他觉得头痛欲裂,脑袋里有无数的人在说话。
“妈!我要吃蛋炒饭!”
“还有几个月?”
“是脑癌,请家属尽快准备后事吧。”
“还剩两个月。”
……
“阿白……”
声音忽远忽近,眼前的光线、景物也在不停转动。
“阿白!阿白!”沈鸿雪用力地晃动危飞白的肩膀。
此时,危飞白才如梦初醒,“嗯?”
看到他有反应了,沈鸿雪才松了一口气,“你在想什么呢?跟你说话也不搭理。”
“咱们好不容易请假来看看阿姨,不是让你坐在床边发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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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起身,走到仰卧在病床上的危思若身边,安静的削起苹果。
危飞白还有些晃神,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医院的病房里。
他叹了口气,走到沈鸿雪和危思若身边,俯身抱了抱他俩。
危思若和沈鸿雪不明所以,但是依然反手抱了抱对方。
“怎么了,儿子。”
“谢谢你们,但是够了。”
危飞白话音刚落,世界从他的怀中开始褪色,变白。
人也开始如同纸屑消散。
他终于捡起了自己的回忆,他的母亲还在那个时空等着他,他必须要回去。
空间已经蜕变成了纯白,他的面前突兀地又出现了那个黑色的镜子。
这次他毫不犹豫地踏入镜中,被黑色的液体淹没。
……
危飞白再次睁开眼前,他恍惚间摸到了什么温热又光滑的东西。
“嗯……”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
危飞白头皮发麻,浑身僵硬,他悄悄地睁开眼睛。
毛茸茸的发旋正躺在他的怀中,对方长长的睫毛轻微颤抖,樱红的嘴唇微微翘起。
薄被上漏出白皙滚圆的肩膀,危飞白有些呆滞。
这是个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细想,怀中人睫毛颤抖得越发剧烈,他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他只感觉到床边一沉一陷,布料的摩擦声忽近忽远。
“啵。”
他的脸颊似乎被什么柔软又湿润的东西轻触一下。
吓得他心跳都快了几秒。
身边的声音消失不见后,他才睁开眼睛,缓缓摸了一下左侧的脸颊。
他悄悄地爬起床,赤-裸着上身四处查看。
床头柜上摆着他和对方的合照,照片中的两人笑容灿烂又甜蜜。
门外传来微弱的“滋啦滋啦”声,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香味。
危飞白倚在门框上,看着对方白净赤-裸的的背部曲线,脖颈和腰间还有着点点红梅,腰上系着围裙的蝴蝶结。
对方来回摆动手臂,带动着优美的肩胛骨展翅欲飞,同时伴随着油煎的声音。
他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看见了危飞白,熟悉红眸微微瞪大然后粲然一笑。
“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说罢就端着锅摆盘。
突然他的脚下一绊,端着锅就要摔倒。
危飞白赶忙单手把对方抱起,避免溅一身烫伤。
着急忙慌间,二人肌肤相贴,能量涌动。
“小雪?”危飞白问道。
沈鸿雪着急地问道:“老公你没事吧?”
危飞白听到这个称呼呼吸一窒,紧接着肩膀抽动,他单手捂住眼睛,“这是什么新婚夫夫的角色扮演吗?”
沈鸿雪歪头不解,“怎么了?”
他看着怀中懵懵懂懂一脸可爱表情的沈鸿雪,只能默默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突然间,危飞白察觉到了大地的震颤,连带着他们所在的这栋大楼也在颤抖。
他赶往床边查看,外面天崩地裂,这个世界在逐渐崩塌。
屋子的震感越来越强,危飞白二话不说拉着沈鸿雪就开始狂奔起来。
他打开地图,地图上显示的还是那间宅子的3D建模。
可是却能显示出他们目前的所在位置,而且在会客室的位置上有着一个白点,剩余什么都没有。
危飞白拉着沈鸿雪夺门而出,开始向上攀爬。
“这是要去哪儿?”沈鸿雪乖乖地被危飞白抓住,也不挣扎,只是有些疑惑。
世界的崩裂已经快要蔓延到脚下,身后是破碎后留下的深不见底黑色。
沈鸿雪同样看到了万物的破碎,一时间有些三观尽碎的感觉,恍惚间一脚踩空,向后倒去──
危飞白一把把对方拉进怀中,趁其不注意双手抱起,踩着掉落的碎块向上跃去。
沈鸿雪有些愣神,但是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明明和对方是已经领证的关系,为什么公主抱自己还是如此地抗拒?
一直在内心挣扎着要不要跟危飞白说换一下姿势。
危飞白抱起沈鸿雪就是百米狂奔。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公寓的最顶层。
看着对方抱着自己就往天台边上走,沈鸿雪还哪里有空纠结别的?
慌乱地抱紧对方,安慰道:“冷静!别想不开!”
危飞白弯了弯眼角,拍了拍沈鸿雪的背,“乖,抱紧我。”
吓得沈鸿雪立刻用双手双脚缠上了对方的身体,紧闭双眼。
危飞白顺了顺埋在自己颈窝里的脑袋,站在天台边上,向前跨步。
一瞬间,天地褪色,白色从前方向着后面蔓延,与深不见底的黑色势均力敌地抗衡着。
摇摇欲坠的建筑瓦砾漂浮在空中,似乎一切都被静止。
沈鸿雪没有感受到下坠感,同样耳边也没有呼呼的风声。
他悄悄抬起眼睛,他们似乎是来到了一间房间。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背后未关的门,门外雪白的一片让他震惊。
他被放在沙发上,他的身前还有着一杯正在冒烟的茶杯。
突然间一切席卷他的脑袋,他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危飞白从“背包”中拿出一件上衣穿上,正准备递出一件衣服给对方。
木然看见对方双手放在膝盖上正坐,低着头,发间露出的耳朵红的都快滴血。
他不由得莞尔一笑,把衣服递给对方。
沈鸿雪红着个脸伸手,眼神左瞟右瞟就是不敢看危飞白。
危飞白恶劣地扯扯嘴角,拿起衣服钓钓对方,就是不给拿,“你应该说什么?”
“来,跟我说──”
“谢谢老公~”
瞬间沈鸿雪从头红到了脚底,怒目瞪视对方,周身电光闪烁,发丝在空中飞舞。
危飞白看事不妙,连忙把衣服恭敬的的送上。
沈鸿雪拿到衣服后刚准备原谅他就听到──
“我错了,老婆。”
一时间屋内电光四射,危飞白免费收获了一个等离子烫。
******
等到二人都收拾完毕后,沈鸿雪找回正题,问道:“这里是哪里?”
危飞白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梦境吧。”
“那我们要如何离开梦境?”
危飞白指了指旁边被盖起来的镜子。
“我猜是在这里。”
沈鸿雪一把掀开盖着镜子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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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镜子上倒映着危飞白和沈鸿雪的声音,但是没有映出他们的面容。
镜子上的他们,脸上都带着之前的面具。
兔子与猫。
沈鸿雪用手触摸了一下镜子,镜面反光又能吞噬东西,像是流动的水银。
危飞白和沈鸿雪二人,为了避免这次被分开,他们手牵着手,一前一后地进入镜子。
镜面荡起波纹,毫不留情地把二人吞噬。
等危飞白再次睁眼时,他还在这间会客室中,他有些惊讶。
刚抽动手臂,就发现自己右手牵着的沈鸿雪,他忽然放下心。
就在这时,沈鸿雪也睁开了眼睛。
“我们怎么还在这?”他睁开眼问道。
危飞白摇了摇头,虽然他们还在这里,但是这里不再像之前一样静止不动。
茶杯上原来静止的热气,现在袅袅升起。
耳边同样响起,正常世界才会存在的白噪音。
“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两下敲门声,然后有张纸条从门缝中送了进来。
危飞白拿起──
是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写着“快逃!”。
还没等他反应,突然整间屋子开始疯狂颤动……
第33章
危飞白握紧了手中黄色的便签,面前的地图提示他,附近有无数的红点在向他袭来。
他扒开窗户,查看屋外情况,没想到外面居然全都是浓稠的白雾,什么也看不到。
眼看红点越来越近,他一把拉起沈鸿雪,打开大门,在走廊上飞奔。
走廊直直通往尽头,一览无余,附近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刚巧危飞白的右边附近有一扇门,他推开门就带着沈鸿雪挤了进去。
屋内家具豪华,宽敞、明亮,唯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屋内目前可以躲藏的地方也就只有衣柜里和床下。
他让沈鸿雪躲到衣柜里,然后自己藏到床下。
门外,数十个带着动物面具的女仆和仆人姿势怪异,晃晃悠悠、走路磕绊,他们手上拖着格式各样、硕大的武器。
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他们走过的地方,流下一片片黑漆漆的痕迹。
突然,为首的仆人停下脚步,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仰着头一直在空气中嗅着。
他转过头,目光紧紧地盯住藏着危飞白他们的房间大门。
缓缓靠近……
“吱呀──”
大门被缓缓打开。
藏在暗处的危飞白悄悄地从“背包”中拿出剑胚。
仆人们关节倾斜,用着非常不自然的神态行走进屋门。
一进屋所有“人”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冲着自己手臂能及的地方开始疯狂破坏。
他们似乎有着无穷的力量,挥着武器冲着衣柜砸下。
瞬间衣柜被拦腰截断,变成了碎片,地面上也也留下了一个硕大的凹坑。
仆人看到已经敲碎,歪头继续对着其他东西下手。
忽然,他似乎听到了衣柜内有着一些微小的响动。
立马又回头,再次砸向已经被拦腰砸断的柜子。
“梆梆”几声过后,柜子已经变成了碎屑堆。
旁边的仆人好像是踩到了什么,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霎时,所有的仆人都盯向他,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向着他砸下。
那个被打的仆人就像个木偶一样,不躲也不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任由其他人把他锤烂,锤成肉泥。
他的手放松地瘫在地上,随着“砰砰”声一起一伏。
不明的黑色液体溅了其他仆人一身、一脸,在地上也蔓延开。
他们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纷纷扭头开始毁坏其他的东西。
而地上黑乎乎的液体突然开始往回蠕动,所有的液体汇聚一体缓慢升起,然后变换成之前那个被砸得像破布娃娃的仆人。
那人面具后面的双眼白光一闪,然后开始自发地行动起来,加入他们的队伍。
很快,屋内所有东西都被毁坏一空,仅剩屋内最靠内里摆放的豪华大床。
所有人围成一圈,拿着巨形的剪子、锤子、榔头等工具,对着床体就是一通破坏。
锋利的剪子直直从床体的中间扎了下去;榔头敲碎了床垫与木块;锤子重重砸向枕头与床头。
枕头内芯的毛絮被挤压了出来,被利器们带领升空,满屋子乱飞。
“叮叮咣咣”一通乱响。
直到床体也变成了一摊碎末,他们才齐刷刷地停下手中的动作。
齐步向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平坦的窗帘内部突然伸出一只手,悄悄地拉开窗帘。
露出了窗帘后的镜子。
镜子平静的镜面忽然荡起水波,一个人把脑袋伸了出来。
竟然是没有戴面具的钟文。
在他确定外面彻底没人后,才一步跨了出来,向着镜子内部的人招招手。
危飞白和沈鸿雪才相继出来。
其实就在他在床底抽出剑胚,准备着强攻时,突然发现钟文躲在窗帘后面正对着他摆手,这才算是逃过了一节。
危飞白心中也是有些惊讶,也不知道那些仆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被打成那个样子还会复活。
房间又开始震颤,这次颤抖得比之前还要剧烈。
房顶随着颤动掉落灰尘,地板上的碎屑也在疯狂跳动。
震感是从屋外传来的,几人迅速扒到窗户边,向外看去。
外面依旧是一片浓白的稠雾,钟文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满头大汗,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远方,惊呼道:“那、那是什么?”
雾中有着一块巨大、看不清全貌的阴影,若隐若现,似乎是个人的形状。
同时伴随着诡异的低频叫声,感觉整个人都被震得身体发麻。
危飞白不禁也有些头皮发麻,这个地方太危险了,必须要尽快离开。
他打开地图,看着上面显示着游荡着的红点,以及某些房间里的白点,有想到了他的任务。
没错,现在他们还在【梦境】中,必须要出去。
他召集另外两人,说明了现在情况。
沈鸿雪再次确认道:“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再次穿过镜子回到现实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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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飞白点点头。
“那陈南怎么办?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他的踪影。”钟文问道。
危飞白陷入沉思。
陈南走失的真不是时候,他还没有来的急把陈南编入队伍,所以无法现实他的位置,同时也无法给他发送私信。
“我们先尝试寻找一下,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只能听天由命了。”
话音一落,三个人都沉默了。
谁也不想失去同伴,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自保已经非常地困难了,拯救他人只能作为次要。
危飞白展开地图,按照地图的位置分布,他在地上拿起家具残垣比划了起来。
在场的也都不是外人,钟文的性命还攥在他手里,而沈鸿雪更是不用担心。
“现在我们所在的是一楼,目前离我们最近的镜子在二楼【夫人】的房间,也就是我们之前待过的地方。”
“上楼的话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捷径,但是必须要穿过怪物多的大厅,另一条是需要绕道的远路只有一个怪物。”
钟文闻言,咽了咽口水。
危飞白继续问道:“所以现在,我们需要选择一条道路,走近还是走远?”
钟文道:“我们直接走只有那一个怪物的路不就好了,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吗?”
沈鸿雪摇了摇头,“没这么简单,如果说这一个怪物好对付的话会让他一个人游走吗?而且路远,花费的时间更长,所以不确定性更高。”
他又问道:“你还记得那些怪物对声音有多敏感吗?”
钟文又提出质疑:“那是怪物多的那边呢?”
“怪物多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刚才的那些戴着面具会复活的黑水仆人。”
沈鸿雪按按眉心,“按照这么说的话,两条路都危机四伏,半斤八两,只是一个近一个远罢了。”
危飞白点点头,然后摊手,“所以现在看选哪一条。”
沈鸿雪捏了捏鼻梁,沉默了两秒钟,“走近的。”
“如果有什么意外,路途也近,实在不行我们就杀过去。”说着眼中红光一闪。
危飞白看着对方的样子,满意地勾起嘴角。
钟文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小声的问道:“那,我的意见呢?”
******
危飞白站在门前,悄声地吩咐道:“我们需要穿过一楼的走廊,抵达大厅,然后上楼穿过二楼的走廊抵达房间。”
“我们不知道怪物的具体数量,而且怪物可能随时会出现,所以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发出声响。”
“准备好了吗?”
沈鸿雪和钟文点点头。
他轻轻地推开大门……
三人的身影轻悄悄的在走廊上狂奔,数米长廊,不长也不远。
还没一会就走到了尽头处。
最先抵达的钟文吓得了一跳,立刻捂住口鼻,僵在原地。
见状危飞白立刻拉着沈鸿雪停下脚步,同样贴墙而站。
拐角处出现了三个戴着面具,姿势诡异的黑水仆人。
他们身上被溅得到处是着黑色的污渍,雪白的面具也破破烂烂,拖拉着巨型武器,摇摇晃晃地走来。
三人皆贴墙而站,倒不是打不过的问题,是担心杀不死还引来别的怪物。
突然,穿着女仆装的仆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歪着脖子,一瘸一拐地向着危飞白走来。
女仆装伸长了脖子,顶着破碎又肮脏的面具靠近危飞白,贴的极近,左右晃了晃脑袋。
他见状直接屏住了呼吸,被沈鸿雪牵住的右手,也被对方用力的握了一下。
“哒、哒——”
小石子砸在地面,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那三个仆人飞速地举着武器冲了上去,对着声音源头猛砸。
趁此机会,三人迅速离开,刚进到大厅他们就惊呆了。
这里游荡着几十个仆人,一眼望去,全是脑袋。
三人对视一眼,这可怎么过去啊?
危飞白指指中间的楼梯,沈鸿雪点点头,钟文直接比了一个叉。
沈鸿雪看着钟文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投掷的手势。
钟文才恍然大悟地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站在角落,沈鸿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块不知道是是石头还是木头的投掷物,递给钟文。
钟文把东西放在手心,那个投掷物像是被牵引一样缓缓升空,被-操控着转移至距离他们不近的怪物堆中。
危飞白对着钟文点点头。
投掷物应声而下——
所有的怪物像是被启动了机关一样,全部盯向声音的源头,举起自己手中的巨型武器。
像丧尸围城似的,一个个向着中间猛挤过去,都操着武器砸向前方。
黑色的液体流淌了一地。
趁着骚乱,他们顺着楼梯就开始向上爬去。
“诶!你们在这儿啊。”
第34章
循声望去,居然是失踪已久的陈南,他正站在楼梯的对面。
他的声音让怪物们迅速地冷静了下来。
集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全部抬头,几十个渗人的脑袋全部向着陈南望去。
陈南哪儿见过这个场面啊,顿时冷汗都冒了出来,说话哆哆嗦嗦,“莫非,我是闯了什么大祸吗?”
危飞白他们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张嘴就喊道:“跑——”
陈南吓的,脚下直打滑,冲着危飞白他们不要命的飞奔而来。
但是此时已经有些晚了。
那些怪物们统统拖拉着自己的武器,以奇怪的姿势狂奔上楼。
危飞白从“背包”中抽出剑胚,沈鸿雪周身缠绕电光。
二人一左一右的拦住汹涌的怪物潮。
此时的陈南距离危飞白他们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二人,杀怪如同切菜,但也抵不住会复活的车轮战。
在他们没注意到的脚下,一些黑色液体蜿蜒突破防线,朝着陈南移动。
突然,液体似乎是撞上了什么透明屏障,四周展开透明的正方形迅速合上,成为一块正方体。
远方的钟文抬起手,正方体瞬间缩小,然后爆炸开,把黑色的液体炸的七零八落。
钟文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战斗,这就是哨兵的实力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钟文冲着对方咆哮道。
陈南立刻清醒,拔腿狂奔。
眼看陈南靠近了,危飞白和沈鸿雪对视一眼,二人边抵挡着怪物们汹涌的进攻,边向后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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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房门越来越近,沈鸿雪的异能消耗也越来越大,瞳孔红的都快能发光,鬓角也全是汗水。
危飞白喊道:“钟文!上来抗一会!”
钟文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主动地上前催动异能。
沈鸿雪也大大降低了异能的消耗,稍微也能喘口气,他悄悄看了一眼危飞白。
此时他们已经退到房间的门口。
不用多说,本身就毫无战力的陈南立刻协助打开大门,方便他们进入。
陈南是第一个踏入房间,随后他们几人陆续进入房间。
突然,房间又开始震动起来。
这次震动比以往的都要强烈,整间屋子开始倾斜。
他们被房间晃荡得东倒西歪,各自扶着不同的东西支撑着。
屋顶的墙灰掉落越来越严重,然后屋顶被整块掀。
露出了一张没有五官却拥有嘴巴的巨大脸庞。
“我的妈呀!”钟文惊叹道。
它太大了。
根本看不清全貌,它和正常人一样有着肉色的肌肤,皮肤上还有些一些蓝色红色的血色。
但是它没有头发、也没有五官,光滑得像颗鸡蛋。
它所拥有的嘴巴特别大,能180度咧开,露出像鲨鱼一样里三层外三层的牙齿。
一个人,甚至都不如他的牙齿大。
危飞白也震惊于这个高大的怪物,体型只是一部分,最大的原因是在于他头顶简直快要突破天际的血条。
甚至于等级也是两个问号的不可查状态。
在所有人都在努力的保持平衡时,它伸出只有有三根指头的手,轻松的捏起靠在镜子边的陈南。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子就丢到了他嘴里。
陈南是一点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瞬间被吞没。
看到这一幕的沈鸿雪双目泛红,浑身电光四射怒吼道:“不!”
刹那间,危飞白控制住了沈鸿雪,强势的精神力顺着手掌进入对方体内游走。
此时的钟文呆愣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是被吓傻了。
危飞白分出一丝精神力,狠狠地抽了对方两巴掌。
钟文捂着脸呆呆的,不知今夕何夕,危飞白又给了对方两巴掌,立马给他抽清醒了。
危飞白冲着钟文点头,向其示意镜子的方向。
钟文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悄悄的行动,生怕引起巨人的注意。
这边,危飞白看向自己手下的沈鸿雪,他双眼无神,僵持在原地。
糟了,危飞白在心中暗骂一声。
一不小心有些暴力了,沈鸿雪被他精神力冲撞得有点思维呆滞。
他把人单手搂在胸口,顺着倾斜的角度单手向上攀爬。
此时半个身子在镜子中的钟文,向着危飞白挥手。
“小心!”
在听到钟文的惊呼声后,危飞白冷汗直流,大感不妙,不祥的预感直奔心头。
他加速向上攀爬,可他单手攀爬况且附带一人又能快到哪里去呢?
附近传来类似于鲸鸣的诡异尖叫,炸在耳边。
危飞白用余光看见,巨人已经发现了他们。
那只诡异的爪子正向他袭来。
眼看距离镜子越来越近了,他马上就要碰到钟文递出的手,就差那么几厘米。
背后的爪子也即将触碰到危飞白的衣角——
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噼啪”声,怀中人向着巨人的方向伸出手。
诡异的尖叫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刹那间,危飞白与钟文的手成功交握,他低头看向怀里。
沈鸿雪正睁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同时被钟文用力地拉入镜中。
******
【夫人】房间的正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一块巨大的落地镜。
镜子的镜面忽然泛起涟漪,波动越来越大,竟然从镜面里吐出三个人。
危飞白抱着沈鸿雪仰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黑色信息栏弹了出来——
【任务十,已完成。】
【奖励:正在发放中——】
危飞白还没坐起,就感觉到腿上的不对劲,低头一看。
沈鸿雪身上的衣服又变回了【夫人】的装束,超大的黑色裙摆盖在他的腿上,怪不得有些不舒服。
面具也重新回归他们的脸上。
这回他们是真的出来了。
还没等危飞白开口,沈鸿雪突兀地红了起来,从面具一直蔓延到脖颈。
露出的耳朵更是红了个彻底。
危飞白有些不明所以,对方却一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眼神中羞愤又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滋味。
让危飞白有些似曾相识,他有些不确定地叫了声梦境世界中的小名,“小雪?”
“嗯?”沈鸿雪条件反射地应了他,然后迅速地捂住嘴,视线故意转向其他的地方。
危飞白看到这个反应反而更加确定对方。
奖励的“记忆”竟然是梦境中自己和小雪一起长大的记忆,给的还是对方。
当、当、当——
突兀的钟声再次响起。
危飞白拿出怀表,现在竟然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三十分。
他们竟然在镜子中度过了12个小时。
最后一声钟响后,立在屋子中央的镜子突然从底部开始消失,数秒后完全消失殆尽,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三人面面相觑,好不容易从那边死里逃生回来,但是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这是钟文第一次下次元门,他也知道这里的死亡率高得吓人,陈南却是他第一个眼看着死亡的队友。
他的心中有些木木的,升不起哀痛,也升不起悲缅,因为他也不知道下一个阵亡的会不会是自己。
危飞白看着表情平淡的沈鸿雪,伸手掰开他紧握的拳头,默默的说了句,“别怪自己,小雪,不是你的错。”
沈鸿雪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咬了咬嘴唇。
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他拿另一只手捂住眼睛,磕绊地说道:“就差一点,如果我当时能抓住他……”
“不,这不怪你。”危飞白反驳道。
他似是而非地说道:“人生死有命,该走的留不下,该留下的走不了。”
可能是在指自己,也可能是在说别人。
但从始至终,他一直握紧沈鸿雪的手,给予对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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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情绪稍微好转之后,危飞白拿出一些吃食,建议大家稍微休息一下,一会儿还有场硬仗要打。
听到这话,钟文手里的面包险些拿不住了,“一会儿还有什么?”
危飞白喝口水润了润嗓子,“你没参与过晚上的?”
钟文不解道:“参与是参与了,怎么了?”
危飞白拿出怀表指给对方看,“还有二十几分钟就到晚上十点了。”
钟文和沈鸿雪听闻都是一惊,连忙看向窗外,确实外面的天色漆黑一片。
来不及想那么多,他们抓紧时间该吃吃,该喝喝,再稍微小憩一下。
等下说不定要忙一整晚。
钟文在狂塞之余询问道:“我们就不能离开,去别的地方躲躲?”
沈鸿雪摇了摇头,说道:“你忘了明天白天要干什么吗?”
钟文有些呆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恍惚有些记不清。
“明天要去参加国王准备的晚宴!而且阿白还没有得到参加的名额。”沈鸿雪叹了口气。
闻言,钟文直接被噎到,狂拍胸口,然后猛灌几口水后问道:“那咋办啊?”
危飞白坐在沙发上,一条腿翘到另一条腿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十指交握。
勾起嘴角,波澜不惊地说道:“今晚,我们干票大的。”
等二人听完他的计划后,钟文简直惊掉了下巴,沈鸿雪也是眼睛一亮。
******
是夜,十点的钟声响起。
休息好的三人相□□点头,这次他们准备分头行动——
钟文去拖住老鼠女公爵,他们二人直奔主题,去寻找狮子男。
他们这次准备从窗户外面绕道,顺着房檐翻到其他的屋内,从而避开守在【夫人】房门外的山羊管家。
这次,地图仍然帮上了大忙。
虽然现在地图上不显示白点了,但是怪物的红点依旧显示的清清楚楚,而且还能实时追踪怪物移动轨迹。
此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第35章
“咚、咚。”
危飞白从地图上能看到,门外有着一个红点,不远处还有几个红点。
“夫人,您在吗?”
门外的声音有些畸变,夹杂着奇怪的喘息声,似乎是山羊管家的声音。
不出意外,他又来了。
三人对视一眼,迅速跑到露台,身手矫捷的翻身爬上房檐。
危飞白时刻注意着沈鸿雪,他身上硕大的裙摆做这些动作,确实有些不太方便。
当三人刚攀上房檐,屋内就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三人悄悄地挤在房檐上,对视一眼。
危飞白把食指抵在嘴唇上,摇了摇头,随后悄悄地观察露台。
这时,一只巨大的怪物脑袋从屋内探了出来。
怪物头顶有着两只硕大又弯曲的犄角,牛耳,犬嘴。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水平的横杠,像是羊的眼睛。
但是哪有羊长成这个样子?
露台上的怪兽四肢着地,口水顺着嘴角滴滴答答,发出剧烈的喘息声。
“夫人,你在哪儿呢?”它的嘴中发出了山羊管家的声音。
危飞白瞳孔缩紧。
它难道就是山羊管家?和昨晚的园丁一样变成了怪物!
难道这个宅子内的所有人,到了夜晚都会变成这种形象?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
山羊怪物抬起头,左右环视,然后跺了下蹄子,不甘心地返回屋内。
几人踩着墙沿轻手轻脚,快步绕过几个有怪物的房间。
跟随着危飞白从窗户翻进某间屋内。
这会儿,几人才小声地讨论起来。
沈鸿雪问道:“钟文,你之前在女公爵那边晚上也是一样吗?”
钟文摇了摇头,“女公爵府上是玩游戏,昨天晚上刚好玩的是个木头人游戏,我在原地呆了一个晚上,白天钟声响起后自然就结束了。”
他又问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这个时候去找女公爵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他们都是怪物的形象,我一个人型,太显眼了。”
危飞白沉思片刻,“事到如今无法再后退了,我们按照原计划行事。”
“钟文,这次就不勉强你拖住女公爵,但是你需要随时监视着对方,有事联系我,懂?”
钟文目瞪口呆,“不是啊,危哥,你要我怎么联系你……”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前就出现了熟悉的黑框。
危飞白说道:“你是A级哨兵,逃跑总会的吧?”
钟文哑口无言。
“乒、咚——”
巨大的声响从宅子的东方传来,震耳欲聋,把他们吓了一跳。
窗外刚好能看见,那里的屋顶冒起浓浓的黑烟。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那个地方,是地图上提示的主人房所在。
危飞白的脸色微微一变,催促着钟文尽快行动起来。
就在他们赶路的同时,东边传来的动静也越来越大,整个屋子都震三震。
他带着沈鸿雪左逃右躲,顺利地躲过其他怪物的巡视,一路有惊无险的抵达到主人房门外。
主宅和宅子不是一体的,仅靠一间走廊作为链接。
主宅硕大无比,和三层的宅子同高,却只有一层、一间房。
高不见顶的房门巍然耸立与眼前。
两扇门中间留有一人宽的缝隙,从中间传出“乒乒砰砰”的打斗声,中间还穿插一些兽类的吼叫。
声音在这个空旷的走廊中回荡,越来越响,逐渐听不出原来的模样。
他们透过门间的缝隙看到,里面有一个浑身布满鳞片,脖颈长着鬃毛的庞然大物,与一只趴在地上,浑身布满毛发,像是大山一样岿然不动的怪物进行撕咬。
两个犹如小山一样的怪物进行厮杀,咆哮声惊天动地。
你来我往间,地面轻微颤抖,灯光摇晃。
不过一会儿,两头巨兽就满身鲜血淋漓,血水流了一地。
空气中传来鲜血的腥味,还掺杂着兽类的臭气。
愣是让二人皱了皱眉头。
黑色的信息栏突然展开——
【危哥,哪里没有找到女公爵的踪影。】
是钟文的私聊。
危飞白看着眼前正在厮杀的怪物,他摸了摸下巴。
莫非——
【东边的独栋建筑,速来。】
他发送完信息后,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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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毛发的怪物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血水打湿了它的皮毛,在地上晕染开来。
脖子上有鬃毛的怪物低头探了探,趴在地上怪物的气息。
刹那间,地上原本气息垂矣的怪物,张口就咬上鬃毛怪物的脖子,死命咬紧不松口。
鬃毛怪物大怒,摇晃脖颈,试图把对方甩出去。
却没想到那只怪物拼了老命,牙齿死死的卡在脖子上。
没有甩出去,甚至还撕裂的脖子上的伤口,气得它仰天长啸。
看着两只怪物扭打在一起,危飞白拉着沈鸿雪悄悄潜入。
两只头上都是“??”等级的怪物,不是危飞白加上沈鸿雪能匹敌的。
但是他们对方头上的血条都在逐渐减少,尤其是那只有毛发的怪物,剩余血量不足三分之一。
鬃毛怪物用前爪狠狠地抓向那只有毛怪物。
只听叫一声尖锐的嘶吼。
有毛怪物松开鬃毛怪物的脖颈,痛苦的吼叫着。
“哗啦啦——”
它的肚皮被对方抓烂,肠子顺着血水流淌在地上,空气中的血腥味更加浓厚。
有毛怪物哀嚎着匍匐在地上,它的血条骤降。
鬃毛怪物被鲜血刺-激得眼球通红,前爪止不住地蹬地。
它发出仰天长啸。
吼叫声震天撼地,仿佛要掀翻天花板。
它缓慢的走到有毛怪物的身边,欣赏自己的杰作。
就在此时,危飞白手持剑胚冲向对方的脖颈。
离远看时还不觉得,就在他越来越近,人也在怪物面前越发的渺小。
黑色剑锋发出嗡鸣。
剑尖刺在鬃毛怪物的脖颈的伤口上,它的血肉如同石头一般,剑刃被卡住,无法再进入分毫。
鬃毛怪物发出怒吼声。
危飞白一时不察,被怪物从身上甩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沈鸿雪连忙飞奔而来,扶起他。
危飞白刚坐起来,立刻扶着胸口,呕出一大滩血液。
他的脸色煞白,沈鸿雪连忙问道:“还好吗?站得起来吗?”
危飞白摇了摇头,擦了擦口唇的血迹。
啧,肋骨断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左上方的血条。
还好,只掉了五分之一。
系统改变了他的身体,以血条、蓝条为基准,虽然无法屏蔽痛苦。
但,只要血条里还有数字,他就动得了身。
鬃毛怪物似乎是被激怒了,它站起身。
脖子上插着的剑胚,就像是鱼刺一样,突兀地立在那里。
怪物甩了甩头,剑胚直接被甩了出去,插在长毛怪物的身边。
它冲着危飞白二人张开了血盆大口,怒吼一声。
危飞白从“背包”中拿出其他的武器,严阵以待。
一人一兽同时冲向对方。
沈鸿雪站在原地,操控着空中聚集起来的雷电。
他把雷电分成丝状,融入空中,在不经意将给予对方帮助。
危飞白右手上的长剑发出幽幽蓝光,环绕着细不可见的电丝。
长剑与怪物的鳞片接触,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一时间一人一兽间,火光四射。
插在长毛怪物身边的剑胚,剑身微微颤抖,周围地上的血液在慢慢回收。
鬃毛怪物的鳞片,要比当初那个巨怪的皮肤还坚硬。
危飞白砍断一把铁剑后,随手扔在地上,又从“背包”中拿出一把新的。
地上的断剑、残柄,已经扔得遍地都是。
鬃毛怪物身上伤痕累累,不断有血水从身上滴下。
沈鸿雪的双手微微颤抖,瞳孔中的红色好似在发光,他的异能也逐渐快要枯竭。
而危飞白似乎感觉不到疲倦,一下又一下地攻击对方,去磨怪物的血线。
在他们的不懈努力之下,怪物的血条仅剩三分之一。
怪物勃然大怒,它觉得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在耍他,每次都快要碰到危飞白时,总会有几缕雷电阻挠它。
不是刺眼睛就是刺耳朵,专找皮肤薄的地方。
又一次,危飞白用铁剑划伤怪物的同时,剑刃也开始卷曲。
这一次,怪物做好了准备,它冲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危飞白张口咬下。
同一时间它甚至闭上了眼睛,忍受着身上的不适,一定要弄死这个人类!
危飞白看着眼前的血盆大口,他甚至来不及掏出武器。
刹那间,雷光闪烁,蓝紫色的雷电编织而成的大网,抵挡住了怪物的大嘴。
尖牙卡在电网的缝隙中,口水止不住的下流。
高温的电网灼伤怪物的口腔,与口水交融,发出“滋滋”的声响,同时也蒸发出难以言喻的臭味。
危飞白快速后退,退到沈鸿雪的身旁。
怪物一口咬碎电网,然后饶有兴致的舔了舔嘴角,那点灼伤对它来讲,根本不足挂齿。
沈鸿雪擦了一把鬓角流下的汗水,双眼通红的看着前方,问道:“还有多久?”
危飞白跃起,冲上前,大声喊道:“马上快好了,再坚持一下。”
看着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打架还在交流的二人,鬃毛怪物暴怒。
它左右爪用力地依次拍向地面,地板装从它的脚下蛛网状裂开,然后仰天长啸。
霎时,周身弥漫出红色的雾气,像一件衣服似的包裹上怪物。
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茧,里面隐隐渗出白色的光。
二人站在原地对视一眼,这个情况怎么看都是十分的不妙。
危飞白瞟了一眼远处,依旧在嗡嗡作响的剑胚。
【天外陨铁:剑胚。】
【目前成长进度98.56%】
【剩余0时0分59秒,即将成长完毕。】
还差一点点!
第36章
几秒后,红茧渐渐开裂,白色的光芒从裂缝中透了出来,愈发地耀眼。
眼看怪物就要破茧而出,他们哪里会给它机会。
危飞白拎着铁剑就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