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君王所求无非君臣和睦,臣臣不睦,野爹应当也知道赵家结党,不过一直因为要用赵家、要和赵家和睦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若是知道赵家做得这么过分,甚至在京中置办了处别院相互授受,他还会纵容赵家吗?
这个人把纸团塞给我,应当是想再提醒我一番这个事情,抑或者想让我直接去看看那个院子。她应当知道这些事情被掀到明面上会发展成什么样,赵家必然会元气大亏,那么她的目的或许也是想扳倒赵家。
不管她是如何得知那个侍卫和我说话的内容的,她应该是想要和我达到一样的目的。
皱巴巴的图纸上用朱砂标出了赵家那处宅子的地方,殷红殷红的,像是那天夜里侍卫喷溅在我身上的鲜血。
我探头到窗外看了看酒肆所处的位置,发现周边几家铺子和图纸上标记的店铺是相同的,也就是说我从酒肆出去,拐一条街就能到赵家那处宅子。
去还是不去?
从手心渗出的细汗把那张图纸也氤上了些潮气,我正垂眸盯着那张图纸正纠结着要不要去,肩膀却被突然轻轻拍了一下,吓得我整个人差点背过气去,手忙脚乱地把那张图纸藏在袖子里。
「公主藏什么呢?」傅停云挑眉看我。
我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傅停云,「没什么没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自顾自地在我对面坐下,斟了杯酒,然后抬眸看着我笑,答非所问道:「我要走了。」
「你不是刚来吗?」我不喜饮酒,只拿着空杯把玩。
冬日里天黑得快,不过饮两杯茶的时间,夕阳就已经被浓云掩住,连带着漫天红霞也变成了灰蒙蒙的云层。
酒肆里燃了烛火,倒还算是亮堂,傅停云眸光在窗檐处流连,漫不经心道:「是回东夷去。」
我没听见傅停云要回东夷这件事情的风声,短暂地愣了愣,「什么时候走?」
「今晚。」他微微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漫天墨色,「上午本是进宫要同你道个别的,林婵告诉我你出宫了。」
我握着空空如也的酒盏,抬眼看他,「抱歉,我不知道。」
傅停云和我的关系说起来也奇怪,说起来像是盟友,却又有些像朋友,每一次见面都是打打闹闹的,他方才张口说出他要走,我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要开口说什么,半晌才讷讷同他道了句歉。
若我早些知道傅停云今晚就要走,今天我是断不会出宫的,至少要同他好好说一声再见。
「本就无法声张,道歉做什么。」他突然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