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什么?”马文立笑道。黄志达说:“你是镇长,当然不怕了,我只是个小小的民政助理,当然怕了。”
“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马文立坐在副驾驶位上,背对着黄志达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这句话也许只是他的随口一说,但黄志达听了,心里有些发毛。马镇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了什么问题,故意敲打自己?或者有人打了小报告到他那里?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很多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马镇长绝对不可能知道。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但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得表示一下,于是笑着问道:“马镇长,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你当这么多年镇长,也知道,谁能保证自己的工作一点疏忽都没有?我是担心领导查出问题,所以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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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工作表现,我心中有数,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问题,你有什么好怕的?”马文立又笑着说道。黄志达听了这句话,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心想,自己过去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幸亏当初站对了队,跟了镇长,否则还不知道会怎样呢?在镇里,虽然是书记说了算,但具体事务还是镇长领着干,所以必须紧紧抓住镇长。他的舅舅虽然是财厅厅长,但县官不如现管,有些琐碎小事还得仰仗镇长给自己帮忙。想到这里,他立刻笑着说:“有你马镇长撑腰,我有什么好怕的?走,今天我请客,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放松一下。文亭县醉仙楼的厨子厨艺不错,而且那里好玩的地方也多。最近听说还来了两个洋妞,我带你去见识见识,怎么样?”
“志达,你别玩得太过火了,再这样下去,你头上的头发怕是保不住了,工作也可能难保啊。”马文立笑着劝道。黄志达嘴一咧,满不在乎地说:“保不住也无所谓,我早就不想干了,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打交道,没啥意思。前几天我跟舅舅通了电话,他说如果我真不想干了,就换个工作。”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个好舅舅就是不一样啊!”马文立感叹道。黄志达说:“你别急,过年时我去省城见了舅舅,跟他说说你的情况,说不定他一个电话就能把你调到县里去,当个局长啥的。”
“要是真能调到县里去任职,哪怕是任个副职,我也算是遇到贵人了。”马文立笑道。他完全相信一个省财政厅厅长的气场有多大。不知有多少地方官员都想巴结,虽然财政厅长这个职位并非政府官职,决定不了地方官员的升迁,但地方上的财政拨款和扶贫资金下拨都有求于他,况且他手下的人也都不是吃素的。有些事情,一个电话就能解决,也并非天方夜谭。但他也不能坐以待毙,还是得有所投入,至少是在感情上要有投入。对于厅长的这个外甥,他还真不能小瞧,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黄志达见他要求如此之低,连忙笑着说:“哎,怎么能是副职呢?要当就当正职。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我表姐在省组织部工作,虽说不是什么大领导,但要动一个乡镇级官员,她说句话还是管用的,你就放心吧。”
“人家那是陪上级领导玩,我是陪你玩啊?”
“镇长放心,咱俩玩好了,也一样能升迁。列宁同志说过,不会休息的人就不会工作。只有玩好了,才能更好地工作,说不定还能升职呢。多少官员的升迁不都是玩出来的吗?”黄志达说道。马文立笑着说:“好,我就信你小子一回。”
“这就对了!俗话说得好,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咱们正好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要不好好享受生活,尽情玩耍,那不是对不起自己吗?你看看你这个镇长当的,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又有谁会感激你呢?还不是经常被人骂得狗血淋头,这样辛苦又有什么意义呢?”马文立听了黄志达的这番话,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一年到头在镇里忙前忙后,出了不少力,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工作上只能做好,不能出错,一旦出了问题,就会被骂得很惨,实在是不值得。黄志达看到镇长沉默不语,心里明白他已经心动了。心想,他这是拉不下面子,即使心里高兴,也要摆出镇长的架子。看来所有当官的大概都是这样。黄志达早就把马文立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笑着问道:“马镇长,不干出格的事,去泡泡澡,吃顿饭总是可以的吧?”
“那倒是可以,但不许乱来。”马文立笑着回答道。黄志达拍了拍司机小赵的肩膀,笑着说:“得令,出发。”
司机小赵听了,立刻调转车头,朝着文亭县疾驰而去。这便是官场的潜规则。平时吃饭,不要搞特殊化,最好在机关食堂;外出应酬要保密,最好去固定的酒店和私人会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高消费,最好去外地。如果要洗澡、泡脚、按摩,或者做些其他事情,那就必须去外地。因为外地远离本地的政治经济中心,谁也不认识谁,即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不容易被发现,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各地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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