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看向她:“玉娘,你既知我抱负,应当也知我此时迟疑。”
沈玉娇眸光轻闪。
“那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余杭。”
她偏过脸:“在这山庄的一年,权当是武陵人误入桃花源好了,总是要回长安的。”
裴瑕闻言,沉默许久。
好半晌,他扯了扯唇角,似是自嘲般道:“去岁静宁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我,为何世间男子可三妻四妾,女子却要独守一夫。”
沈玉娇霎时惊愕。
那孩子竟然有这般想法!
且还问了出来。
她唇瓣翕动,好半晌才寻到自己的嗓音:“那你…你怎么答他的。”
裴瑕如实说了。
末了,他看向一脸恍惚的沈玉娇:“玉娘,若是……”
嗓音忽的喑哑,到嘴边的话流连几番,才艰涩出声:“我愿意。”-
直到三日后,裴瑕随那内侍离开山庄,沈玉娇仍觉着那日对话,恍若一场幻梦。
不是她疯了,就是裴瑕疯了。
不然他怎么……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她为此事心不在焉,谢无陵却以为她是不舍得裴瑕而失魂落魄。
“娇娇,他都走了。”
床笫间,谢无陵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别想他了,多看看我。”
沈玉娇也不知该如何和谢无陵解释她的恍惚。
但随着年纪增长,她越发不爱为难自己。
既想不通,那便不去想。
敛了心神,她勾住谢无陵的脖子,将他拉向她:“那你再亲亲我。”
谢无陵眸光一暗,也不再客气,俯身吻上去。
“娇娇……”
“我的娇娇……”
贪婪,热烈,吻遍全身每一处。
让她在他的唇舌、掌心、身躯下,灿烂绽放。
沉沦,交融,忘却一切。
独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
正文线番外到此为止,明天开始更小裴单人线。(再次提醒,看标题,根据个人喜好订阅。)
不知何时能等到分级的那天,但在那天到来之前,祝宝子们都能找到喜欢的粮
感谢在2024-05-2319:24:03~2024-05-2400:21: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豚胖胖17瓶;5810813910瓶;远方的猫咪、爱甜宠的小孩2瓶;Lu、baobao2002、麦芽糖、kelly、女憨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6?【番外13】
◎if线:如果裴蘅之没死(1)◎
【番外13】晋江文学城首发
元寿二年,新帝登基不过两年,景王司马绍勾结尚书仆射房家、驸马都尉郭家,谋逆造反。
叛军攻入洛阳,洛阳郡守裴蘅之以身护城,身中毒箭,命在旦夕。
幸得一神秘游医相救,挽回一命。
待到八月底,景王之乱平息,裴蘅之的身体也恢复大半。
朝廷感念他以身护城的忠勇,封他为忠勇伯。
九月初,裴蘅之带着家中五岁小儿裴瑕,一同入长安谢恩。
出发前夕,妻子王氏颇有微词:“守真还这样小,你入京谢恩,带他一起作甚?他留在洛阳,也能跟着夫子安心读书。”
“读书是一辈子的事,也不差这一两个月。再说了,此次入长安,除了谢恩,我还要拜访一些故交旧友,正好带守真去,认认人。”
说到这,裴蘅之问:“对了,让你挑些送小女娃的礼物,你可备好了?”
“备好了。”
王氏弯腰整理着箱笼,彼时正二十三,娇丽如花,便是埋怨人也自有一股风情:“我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们裴家的,这辈子为你们父子俩操不完的心。”
“裴某三生有幸,能娶到夫人这样的好娘子。”
裴蘅之上前,煞有介事朝王氏一拜:“娘子操持家中庶务,实在辛苦了,为夫替你捏捏肩。”
“去你的。”王氏羞嗔推开他,又道:“你要我备的那些礼,是送去沈家的?”
裴蘅之道:“是,送给我们的小儿媳,也正好领着守真给亲家见一见。”
对这门婚事,王氏并不满意。
一来觉得太过仓促,沈家虽是名门,可那小女娃尚在襁褓,谁知长大后是何模样、性情。
二来是气愤这糊涂的裴蘅之,这样大的事也不与她商量,一拍脑门就答应了,委实恼人!
然再有不满,这门亲事也定了下来,轻易不可变了。
王氏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祈祷着那沈家小娘子能长成个貌美端庄的淑女,方能与她天资聪颖的儿子相配。
翌日一早,父子俩带着护卫,离开洛阳。
王氏交代完大的好好保重身体,又去叮嘱小的:“到了长安一切听你父亲的,谨言慎行,也莫要落下学业。”
时年五岁的裴瑕,小小个子,锦袍玉带,眉清目秀。
他朝王氏挹礼,“儿子谨记教诲,也请母亲在家多多保重。”
王氏挥了挥手:“去吧。”
反身拿出帕子,悄悄掖了眼角的泪-
九月中旬,父子俩入了长安,暂住裴氏族亲府上。
次日裴蘅之进宫觐见皇帝后,便带着裴瑕去了沈府。
裴蘅之和沈徽是年少结识,又一向敬仰沈丞相的文学造诣,是以他一直觉着能与沈氏结亲,实是一桩好事。
且那小玉娇,虽然还是个婴儿,但他亲眼瞧过,白皮肤,大眼睛,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定与儿子相配。
“守真,待会儿你将这块玉,交给你沈伯母,就说是你送给妹妹的礼物。”
裴瑕看着那块通体剔透的碧玉,有些诧异:“这块玉,不是我们裴氏的传家宝么?”
裴蘅之道:“是传家宝不假,但所赠之人,是你未来的娘子,要与你过一辈子的人。这样贵重的美玉,就该送给最该珍视之人,方能显出它的价值。”
裴瑕年幼,却也知晓父亲为他定了一门亲事。
对方是个还在吃奶的小娃娃。
这次来长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来拜访亲家和小未婚妻。
他有点忐忑,又有点好奇。
那个小娃娃会是什么模样?
一盏茶功夫后,在年纪相仿的世兄沈光庭的带领下,他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她如今已有八个月,能坐、能爬,还会咿咿呀呀。
一身粉色缎面小薄袄,脑袋上戴着个虎头帽,白胖小脸,乌眸溜圆,小鼻子小嘴,一笑起来,两只圆眼睛便弯成一双月牙儿。
“看吧,我妹妹是不是很可爱。”小沈光庭叉着腰,一脸得意。
裴瑕看向那小女娃:“的确,很可爱。”
这就是他未来的妻子么。
这么小一只。
甚至连话都不会说,一笑起来还流口水。
不过小孩儿都会长大的。
像他现下也是个稚童,但再过些年,他会长得如父亲一样高大,会长出喉结、胡须。
也能像父亲一样,科举入仕,为父母官,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而沈家这个小女娃,也会变成一位大姑娘。
像母亲那样淑丽韶好,端庄温婉。
裴瑕走上前,拿出袖中那块玉佩,与李氏道:“伯母,这是小侄送给妹妹的见面礼。”
李氏看着那块玉佩,惊愕:“不可不可,这太贵重了。”
裴瑕道:“我父亲说了,贵重之物须得送给珍视之人,方显其价值。”
李氏闻言,看了面前的五岁孩童好几眼。
见他年纪虽小,稚气未脱,但神清骨秀,举止得体,一看就是家中教养得极好。
老话常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这未来女婿这般人才气度,裴沈两家又是知根知底的故交,李氏真是越看越顺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玉儿收下了。”
李氏笑着接过,拿那块玉在小女儿面前晃了晃:“玉儿,你瞧,这是你裴家阿兄送你的。”
小玉娇对这些亮晶晶的珠宝十分喜欢,伸出小手去够。
“守真,玉儿很喜欢呢。”李氏道。
裴瑕:“妹妹喜欢就好。”
眼睛一直往小娃娃那里看。
见她拿着玉玩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裴瑕惊愕:“妹妹,这个不能吃的。”
语调不觉拔高,引得那吃玉的小女娃也吓住般,睁着一双水灵灵的黑眸巴巴地看着他。
李氏在旁笑出声:“没事的,小孩儿都这样,见什么都爱往嘴里送。”
她从小玉娇的手里拿过那块玉:“阿娘先给你收着,等你大了,再给你戴。”
眼见裴瑕还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
李氏轻声:“守真可想抱抱妹妹?”
裴瑕啊了声,略显局促:“可…可以么?”
“当然可以。”
李氏道:“只要你抱得起。她八个月了,有些重呢。”
小孩儿也自有一份骄傲,裴瑕红着脸,道:“她这样小,我肯定抱得起。”
既然两家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李氏也有意让小儿女能亲近些。
虽说裴家父子不日便要回洛阳,但有些幼年情谊,总比毫不熟悉的盲婚哑嫁要强。
“那你抱抱。”
李氏将小玉娇递到了裴瑕怀中,又哄着女儿:“乖乖,裴家阿兄抱你哦,别怕。”
小玉娇胆子大,不怕生。
被裴瑕抱在怀中,许是觉着这个小哥哥面生,睁着大眼睛好奇朝他看。
沈光庭在旁道:“妹妹也觉得守真长得好看,看得都不眨眼睛了。”
李氏笑了,屋内的奶娘、嬷嬷、婢子们也都掩唇笑了。
裴瑕小心翼翼抱着怀中小女娃,一动不敢动。
的确有点重。
但他完全抱得起。
尤其凑近了看,小妹妹的眼睛真漂亮,亮晶晶,像琉璃,水汪汪,又如阳光下的碧湖。
还有这小脸,粉嘟嘟,肉鼓鼓,很想捏一下。
“妹妹,我是……河东来的裴守真。”
对这脆弱稚嫩的小女娃,他的嗓音都不觉放得轻了:“我比你大五岁,以后你会说话了,得喊我一声阿兄。”
是喊裴家阿兄,还是喊守真阿兄呢?
裴瑕分神地去想。
再次回过神,是沈光庭的惊呼:“哎呀,妹妹的口水都淌守真身上啦!”
裴瑕一低头,衣襟果然被口水濡湿了一块。
偏那“始作俑者”浑然不觉干了坏事,还弯起一双明眸,咧着嘴,呀呀笑了起来。
裴瑕怔了怔,而后也微微笑了。
心里也软软的,化成水。
“你见过小玉娘了,觉着她怎么样?”
离开沈府的马车上,裴蘅之问儿子。
裴瑕一下就想到那小女娃笑起来的模样。
他扬起唇角:“沈家妹妹很可爱,也很爱笑。”
裴蘅之闻言笑眯眯:“看来你挺喜欢她的?”
年岁尚小,不知男女情爱。
一切喜爱,只凭天然。
裴瑕点头:“她那样可爱乖巧,谁见到都会喜欢。”
裴蘅之高兴道:“那等回到洛阳,你记得跟你阿娘说,你亲眼见过了,你也很喜欢。省得她老念叨我。”
裴瑕:“好。”
想了想,又道:“爹爹,若以后有机会,你让阿娘也来见见沈家妹妹,她见到了也会喜欢,便不会再念叨你了。”
裴蘅之挑眉,不置可否。
往身后迎枕一靠,阖眸养神:“以后再说吧。”-
裴瑕第一次见玉娇,是在五岁。
彼此玉娇还没多少记忆。
第二次相见,是在五年后。
彼时裴瑕十岁,玉娇也有五岁。
这一回,裴瑕随着双亲一起来长安,参加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的丧仪。
一家三口在长安停留七日,期间走亲朋友,自然也不忘携礼,再度登沈家门。
大人们在前厅寒暄,沈光庭亲亲热热带着裴瑕去后院玩,展示他最近新得的弓箭。
暮春明媚,草木葳蕤。
隔着一堵粉墙,里头飘来小姑娘银铃般儿的笑声。
“高些,再高些——”
“哇,我要飞出去啦!”
那笑声太过灵动清脆,引人侧目。
裴瑕看到那高高架起的秋千架,正站着一个扎着小鬏鬏,穿着大红洒金裙衫的小姑娘。
秋千飞得那样高,看着都叫人胆战心惊,她两只手牢牢抓着秋千两边的绳,却是半点都不怕,小圆脸上堆满笑意。
“那个疯丫头又这样玩!”
沈光庭也吓得脸白,急急跺脚:“真摔下来,我看她怎么办!”
“守真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把她叫下来。”
男女七岁不同席。
于情于礼,裴瑕应该在外等着。
但鬼使神差的,他开了口:“那是沈家妹妹吗?”
沈光庭:“除了她,谁还这般胆大!”
裴瑕:“我小时候见过她,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光庭阿兄,我随你过去打声招呼。”
沈光庭应了声好,便急急忙忙提着袍摆,跑进去了。
“沈玉娇,你这不要命的小混蛋,再不下来,我告诉爹娘去!”
这一声凶巴巴。
秋千上的小玉娇吓一跳。
再看月洞门里进来两人,除了自家阿兄,还有一位白袍少年。
夏日午后明净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一张脸照得冷玉一样白,又似浑身都发着光。
这是谁家的小仙童?
她恍惚地想着,手上一松,整个人不觉就飞了出去。
“小娘子!”
“妹妹!”
“啊啊啊——”
小玉娇闭着眼,完了完了,这下真要摔掉大门牙了。
都怪阿兄喊那一嗓子!
讨厌阿兄,混账阿兄。
风在耳畔拂过,预想中的疼痛并未来临,反而撞进一个淡淡幽香的微暖怀抱里。
“哎哟!”
还是摔倒了。
不过摔得不痛,有肉垫呢。
小玉娇睁开双眼,一低脑袋,就见那个面生的神仙小公子正被自己压在身下。
她倒吸一口气:“你…你你……”
裴瑕目光平静,看着趴在身上的圆脸小女娃。
心想,还好。
虽然她长大了,变沉了些。
但他也长大了,更有力气了。
依旧能抱起她,不叫她落下。
“小娘子,快起来。”
“妹妹,你没事吧?守真,你怎么样?”
周围的人急忙忙凑上前,将他们扶起。
“我没事。”
小玉娇中气十足,只是看向那陌生少年时,有些不好意思,声音都小了点:“这位阿兄,你是不是摔疼了?”
“不疼。”
裴瑕掸了掸衣袍上的土,对上小姑娘明澈乌黑的大眼睛,他道:“沈家妹妹,第二次见面。”
“我是河东来的裴守真,你可还记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400:21:39~2024-05-2519:21: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拿铁不加糖3个;承葳、珠宝地块、喵喵咪咪、60972961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蘑菇酱62瓶;司岚的小蝴蝶?25瓶;豚胖胖21瓶;7003978620瓶;litost15瓶;4248228910瓶;42658066、亲亲子衿6瓶;小陈5瓶;薄叶4瓶;清攸jsdhwdmaX2瓶;通往考研之路的小法师、n呐呐呐呐、顾曲临江仙、爱甜宠的小孩、5□□、kelly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7?【番外14】
◎if线:如果裴蘅之没死(2)◎
【番外14】晋江文学城首发
小玉娇自然不记得。
但她却知道“裴守真”这个名字。
长辈们提过,嬷嬷婢子们也说过,她一出生就有一门亲事。
那未来的郎婿,就是河东裴家的裴守真。
小玉娇年纪尚小,不知郎婿为何物。
她去问傅母乔嬷嬷,乔嬷嬷和她说:“郎婿就是等你长大了,要与你过一辈子的人,就像你祖母祖父,父亲母亲。”
这么一比方,她的小脑袋里也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概念——
总之,郎婿是很重要的人。
而现下,她终于见到了那个爹爹阿娘给她选的郎婿。
河东来的裴守真。
长得好看不说,还给她当肉垫。
并且他还答应她,不把她从秋千摔下来的事告诉大人。
就冲着这几点,小玉娇喜欢他。
她仰起小脸朝他笑:“裴守真,我喜欢你,欢迎你常来我们家玩。”
裴瑕怔了怔。
再看这胖乎乎、矮墩墩的小丫头,忍不住抬手,摸摸她脑袋扎着的两个小鬏鬏。
“我比你大,你得喊我一声阿兄。”
小玉娇道:“可你不是我的郎婿吗?”
裴瑕又是一怔。
她这么小,就知道他是她的郎婿吗?
转念又想,他五岁时,也知道他有个未婚妻了。
“是,我们是有婚约在身。”
裴瑕弯着腰,耐心解释着:“但我们现下还小,不到成亲的年纪。所以你不能那样喊我,还是以兄妹相称为宜,不然传出去会叫人笑话的。”
小玉娇似懂非懂,看向沈光庭。
沈光庭点头,小大人般一本正经:“守真说得对。”
亲兄长都这样说了,小玉娇便信了,点点头,重新喊着裴瑕:“守真阿兄。”
裴瑕弯眸,又摸了摸小鬏鬏:“妹妹乖。”
听说沈光庭要带裴瑕去看弓箭,小玉娇也嚷嚷着要去。
沈光庭拗不过她,牵着她一起去。
小玉娇心血来潮,要裴瑕也牵着她:“我还想荡秋千!”
裴瑕:“啊?”
沈光庭见怪不怪翻了个白眼:“她就是浑身长了虱子,闲不住。”
嘴上埋怨着,但还是抬起手臂,将妹妹拎了起来。
裴瑕有样学样,拎着她另一只手。
于是,小玉娇就吊在他们之间,便走边荡,嘴里还“咻咻咻”的模仿风声。
裴瑕:“……”
沈光庭:“小屁孩一个,让守真见笑了。”
裴瑕:“还好。”
只是小未婚妻,比他想象中的活泼许多。
和家中那些温婉内敛的妹妹们很是不同-
尽管裴瑕保密了,但沈光庭那张嘴藏不住。
夜里沈家人围坐吃饭时,沈光庭噼里啪啦就把妹妹给卖了。
小玉娇吓得撂下筷子就往外跑:“祖父,祖母,救我——”
被李氏熟练地一把薅了回来,捂着她的嘴:“大晚上的别鸡猫子鬼叫!”
小玉娇眨巴眨巴大眼睛。
可怜的眼神在问:“那你别揍我。”
李氏:“……”
她何时真的揍她,不过不轻不重吓唬两下罢了。
但女儿直接把裴家小郎君当肉垫这事,还是叫沈家夫妇担忧。
“玉娘可不轻了,那么高扑下来,万一把人给压坏了呢?”
“正好明日约了蘅之兄一道去拜访旧友,我明日问问。”
“是,好好问问,他们家就那么一个宝贝儿子呢,万一真被玉娘压坏了,咱也赔不起。”
沈徽哼了声:“我这么好的闺女都许给他家了,还不够啊?”
女儿越养大,越发舍不得。
一想到当初脑袋一热就应了裴蘅之,沈徽还有些后悔。
不过裴瑕那小子的确不错,当他女婿也不算辱没了-
翌日,沈徽和裴蘅之见面,说起这事。
裴蘅之恍然:“怪不得他昨日回去后,偷偷摸摸找药油,还不让我告诉他阿娘,原来如此。”
“找药油?”
沈徽惊愕:“真伤到了?”
裴蘅之摆摆手:“一点淤青,并无大碍。若是连个小女娃都接不住,那真是贻笑大方了。”
寒暄一番,裴蘅之提及另一事:“听闻沈公赋闲在家,你家小儿女就跟在他身边读书。我寻思着,可否让我家守真也跟在沈公身边,一同受教?若是可以,那真是我儿的幸事,裴某感激不尽。”
年初,沈丞相因着与皇帝政见不同,索性告老,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裴蘅之一直仰慕沈丞相才华,若能让儿子跟着沈丞相这位文坛圣手学习,定比留在洛阳更加受益。
若换做是旁人提这个要求,沈徽不一定答应。
但裴瑕可是自己未来女婿,日后都是一家人……
“蘅之兄莫急,待我回去问问我父亲。”
沈徽寻思着,父亲应该会答应。
哪怕是看在玉娘的份上。
果不其然。
听说是裴家小子来求学,沈丞相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道:“既然是裴家的,那就送来吧。”
教一个也是教,教一双也就顺带的事。
且亲自教养出的孙女婿,品行也更加叫人放心。
于是乎,裴瑕便留在长安沈府,与沈家兄妹一起跟着沈老丞相读书。
王氏对于裴蘅之又一次的“先斩后奏”很是不满。
裴蘅之抱着她一番好哄,又分析利弊:“虽说洛阳那位孟先生也是大才,但与沈公相比,那便是小巫见大巫。若不是这层姻亲关系,沈公还不一定愿意教守真呢。”
道理王氏都懂,但舍不得儿子。
“他才十岁,你就把他一个人留在长安,你竟也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难道他在沈家,沈家还会亏待他不成?”
“可是……”
“好了,夫人。”
裴蘅之揽着王氏,温声道:“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知你有慈母心,但也别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也得过我们自个儿的日子不是?”
王氏还要再说,被裴蘅之拉着走进床帷:“时辰不早了,快快歇下吧。”
王氏一张脸羞红,嗔他一眼。
帐子落下,夫妻密语,你侬我侬,无限恩爱-
裴瑕住进了沈家。
李氏特地给他收拾了一处幽静的院落,一应吃穿用度,都与沈光庭一致。
有时甚至待裴瑕更为宽厚。
这叫沈光庭心里酸溜溜的,私下里与李氏埋怨:“阿娘,我才是你亲儿子呢,你怎么对守真比我还好。”
李氏先是敲了儿子的脑袋一记,打过了之后,才解释道:“以后你妹妹可是要嫁去他们裴家过几十年的,我们现下对守真好,他日你妹妹在裴家,裴家人也会对你妹妹好。难道你希望你妹妹在裴家,吃不好喝不好,被人欺负吗?”
沈光庭捂着脑袋叫起来:“那肯定不行!他们若是敢欺负妹妹,我就把妹妹接回来,才不去他们家了。”
李氏闻言,十分欣慰:“你有这个心,很好。”
之后李氏再如何对裴瑕好,沈光庭也不嫉妒了。
毕竟这都是为了妹妹的以后。
但看到妹妹一天天的愈发依赖亲近裴瑕,他有些坐不住了。
他揪着小玉娇:“我才是你亲阿兄,你怎么天天跟着裴守真后头跑?”
小玉娇回答得理所当然:“守真阿兄对我好呀。”
沈光庭:“没良心的,我对你不好?”
小玉娇:“你对我也好,但是守真阿兄从不凶我呢,更不会像你一样,动不动和爹爹阿娘告状!”
沈光庭:“那是你做错事,我才告状。”
小玉娇:“那我不管,反正守真阿兄对我最好了。”
像祖父祖母一样,永远对她春风和沐,永远不会凶她。
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给她买好多好吃的!
一想到她能和这样好的守真阿兄一辈子在一起,她觉得她可太幸福了!
对于裴守真这样无底线纵容自家妹妹的情况,沈光庭深感不服。
他找到裴瑕:“都说惯子如杀子,惯着妹妹也是一个道理,你这是纵容她,是害她!”
裴瑕一脸淡然:“有么?”
沈光庭:“有!你看她,都胖成小猪了,都是你给她买那么多零嘴!”
裴瑕:“她在长身体,吃少了,长不高。”
沈光庭:“……她昨日夜里还喊牙疼,就是糖吃多了!”
裴瑕眉心轻折,沉默下来。
沈光庭得意,无法反驳了吧。
下一刻,便听裴瑕道:“那下次不买糖,就买烧鸡和糕饼。”
沈光庭:“……”
重点是这个吗!
“你会把她惯坏的!”
“不会,妹妹很乖的。”
裴瑕看着他:“你别总盯着她的不好,要多看看她的好。”
沈光庭:“……?”
裴瑕一本正经:“光庭兄,你若再说妹妹坏话,下次功课再有不会,别来问我了。”
沈光庭:“……?”
欸不是,到底谁才是亲哥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519:21:44~2024-05-2618:0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锦鲤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颗葡萄12瓶;啾咪啾咪啾咪10瓶;可爱可爱可可爱爱7瓶;koukou酱5瓶;远方的猫咪2瓶;如是、云深不知处、kelly、爱甜宠的小孩、心平气和的柚子、72846447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8?【番外15】
◎if线:如果裴蘅之没死(3)◎
【番外15】晋江文学城首发
从五岁到十岁,在两位兄长的陪伴下,小玉娇度过了一个无比快乐的童年。
但无忧无虑的日子终有结束的一天。
先是祖母沈老太太的病逝,半年后,沈丞相也追随着老妻,撒手人寰。
接连两位至亲离世,小玉娇也大病了一场。
等身体痊愈,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大圈。
连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烧鸡和南心斋的糕饼摆在眼前,也没多少胃口。
沈光庭对此很是发愁,催着裴瑕想个办法。
裴瑕看着小玉娇那张圆乎乎的小脸变得消瘦,也很心疼。
他买来许多她爱吃的爱玩的,送到她面前,劝她开心些。
小玉娇坐在廊下,看也不看那些,只仰起一张小脸,望向面前的清俊少年:“守真阿兄,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裴瑕沉默下来。
他的确要离开了。
沈丞相病逝,他没理由继续留在沈家。
父母前些日从洛阳赶来奔丧时,就与他说了:“我已写信给嵩阳书院的李山长,等到这边事了,你便收拾箱笼去嵩阳书院。三年后,正好下场科考。”
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囿于后宅。
他虽舍不得这小妹妹,但还是得离开。
裴瑕道:“后日就回洛阳。”
话音落下,面前的小姑娘双眼一眨,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就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裴瑕被这眼泪灼伤了心口般。
他拿出帕子递给她:“妹妹别哭。”
小玉娇偏过脸,抽噎:“祖母走了,祖父也走了,现在连你也要走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她哭得伤心,两只眼红红的,鼻尖也通红。
像是全天下都抛弃她了,越想越委屈,眼泪也越落越凶。
裴瑕胸口宛若垒块,一阵发闷。
也顾不上那些男女大防的规矩,他弯下腰,捧起她的脸,替她擦泪:“阿兄没有不要你,阿兄会一直陪着你。”
小玉娇一双大眼睛还挂着未落的泪珠儿,巴巴望着他:“你骗人,你都要走了,怎么陪着我。”
裴瑕道:“阿兄是要出门求学,待学有所成,便回长安寻你。”
小玉娇:“那还不是要走。”
裴瑕:“我总得读书考科举的。”
小玉娇十岁了,也知儿郎们勤学苦读,日后才能为官做宰。
道理她都懂,就是舍不得。
这大半年里,她已经接连失去了最爱她的祖母祖父,现下连守真阿兄都要走了。
她不懂为何世间要有生离死别这回事。
要是能一直留在小时候,留在最快乐的时候多好。
一想到往后的日子里再没了祖父、祖母和守真阿兄,才擦干的泪又忍不住落下来。
“呜……”
她像小时候那样,扑倒裴瑕怀中哭起来,“我不想你们离开。”
裴瑕身子一僵。
他已是十五岁的少年,深知男女大防。
哪怕玉娇是他看着长大的,但她……
不单是妹妹,更是他未过门的小妻子。
理智告诉他,她应该推开。
但她的泪洇湿他的衣襟,哭得这般伤心,终是于心不忍。
他抱着她,像从前一样摸着她的小脑袋:“玉娘乖,不哭了,明年书院放假,我回长安看你。”
小玉娇揪着他的衣襟,仍有一千一万个伤心。
如玉少年抱着小姑娘,一旁的婆子婢女面面相觑。
这……怕是于礼不合吧?
但裴小郎君也不是外人。
是看着小娘子长大的兄长,更是小娘子未来的夫婿呢。
婢女们请示的目光齐齐投向乔嬷嬷。
乔嬷嬷对插着袖子,拧眉沉吟了半晌,才道:“小娘子近日颇受打击,让她哭吧,哭出来会好些。”
毕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心性呢-
裴瑕离开沈府的那日,是个大早。
等小玉娇起床,知道他走了,坐在床上失魂落魄,叹了好几口气。
但正如乔嬷嬷说,还是个孩子心性。
跟着李氏赴了好几个春宴,又和别府的小娘子们结了手帕交,渐渐的,也适应了没有祖父祖母和裴守真的日子。
小姑娘在一天天长大。
尤其出门见了别府小娘子的温文尔雅、规矩守礼,李氏才惊觉从前对女儿实在是太过放纵。
现下女儿已经十岁了,再过五年便及笄。若是再由她野下去,裴家人怕是要背后嘀咕她,没有教养出一位合格的闺秀淑女。
李氏回府和乔嬷嬷一番合计,深觉“玉不琢,不成器”,是该叫女儿收收性子,为日后嫁人做准备。
于是乎,小玉娇视若珍宝的尺规墨线、木头模具、工图集册、游侠话本都被上缴。
她和李氏哭闹赌气,李氏狠着心,不肯松口。
她便闹起绝食,饿了两天,还跑去沈丞相和沈老太太的牌位前哭诉,说爹娘都欺负她,府里再没人护着她。
李氏怕她真把身体哭坏,做出让步,允许她在学完琴棋书画、礼仪诗书之余,才能去研究工图那些。
长大的过程,好似就是一瞬间。
小玉娇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被推着走上待嫁淑女之路。
无邪的童真在耳濡目染的教育下消失,无法无天的性子也逐渐变得斯文沉静。
长辈们将这称作,“长大了,人就懂事了。”
沈玉娇觉得“懂事”或许是件好事吧。
起码长辈们看到她现下的模样,都会露出欣慰的笑,也不会再骂她“小混账”、“疯丫头”,而是唤她“玉娘”。
但是夜深人静时,一个人躺在床上,想到过去的童年时光,还是忍不住躲在被窝里悄悄掉眼泪。
她好想祖父、祖母,还有守真阿兄。
可是人都要长大的。
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见到裴瑕,是次年冬日。
算起来,已经分开了一年半。
他又长高了一大截,一袭竹青色锦袍,披着件苍色大氅。
从风雪里走来,宛若冰雪铸就的人儿,萧萧肃肃,清冷矜贵。
沈玉娇站在李氏身后,一时都不敢认他。
裴瑕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似乎也在惊讶于她的变化,看了好几眼。
沈玉娇其实有许多话想与他说。
若她还是过去的孩子,或许就欢欢喜喜扑上前:“守真阿兄,你可算来啦!”
可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她现在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
得守礼、得矜持。
所以只好压下心底的雀跃,规规矩矩与他行礼:“守真阿兄万福。”
裴瑕也朝她回礼:“妹妹万福。”
各自落了座,裴瑕与长辈们寒暄。
沈玉娇坐在旁边,静静听。
她面上端庄,那双瞟向裴瑕的眼睛却灵动乱转。
规矩什么的,实在叫人烦。
她有一肚子话想问裴瑕,可“礼数规矩”像只无形的大手,摁着她的肩,叫她老实的坐着。
好不容易熬过寒暄,李氏让沈光庭领着裴瑕去客院。
沈光庭知晓妹妹的心思,叫沈玉娇一起。
这才寻到机会,好好说说话。
裴瑕上下打量沈玉娇一遍:“妹妹长高了,也瘦了。”
不过一年半的时光,记忆里脸颊肉嘟嘟的小姑娘,像是抽了条的柳枝,眉眼和身段逐渐显现出少女的清婉雏形。
沈玉娇也看着他:“守真阿兄也长高了。”
清俊的五官愈发分明,喉咙处的凸起也更加明显。
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冒出这个念头的同时,她想起嬷嬷平日念叨的那些“婚嫁”、“宗妇”、“持家”、“孝顺公婆”、“生儿育女”。
那些从前觉得是大人该做的事,在看到裴瑕长成男人模样时,隐约有种逼近感。
过完这个年,她就十二岁了。
守真阿兄也十七了。
与她交好的手帕交说,她兄长这个年纪,房里已经放了两个丫头。
沈玉娇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以为放丫头,就是放个丫鬟伺候。
那日她回府,好奇去问母亲,“为何男子长大了,房里就会放丫鬟?”
被母亲黑着脸训斥了一句:“你个闺阁女子,问这些作甚?日后不许问,也不许再聊。”
沈玉娇:“”
好吧,不许就不许。
反正越长大,越来越多不许了,她也习惯了。
三人一路闲聊着,回到了客院。
沈光庭进屋吩咐下人多添两个炭盆的档口,裴瑕走到沈玉娇面前,递了个荷包给她。
沈玉娇打开一看,里面满满一包糖。
她诧异,睁大眼睛望着他:“守真阿兄?”
裴瑕:“都是你喜欢吃的。”
的确都是她从前喜欢吃的。
可现下,她抿抿唇,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裴瑕默了两息,颔首:“是,妹妹长大了不少。”
“但你能记着给我带糖,我还是很欢喜的。”
沈玉娇抬起脸,弯起双眸:“多谢守真阿兄。”
这一笑,又有了几分从前的熟悉。
裴瑕暗暗松口气,也笑了:“不必与我客气。”
时间尚早,并不急着离开。
沈玉娇坐在廊下,剥了颗莲子糖,边吃边与裴瑕闲聊近况。
他在嵩阳书院的日子缤纷多彩,她听得满是羡慕。
裴瑕看着她盛满艳羡的眉眼,缓了语气:“妹妹在府中如何?我这回见你,你变得沉静不少。”
沈玉娇扯了扯嘴角,将她在家的日子如实说了。
末了,她叹口气,有些幽怨又似诉苦般,看向他:“有那么多规矩礼数要学,还有那么多这不许那不许的……”
在他面前,她不自觉流露出几分亲近孩子气,还将裙摆稍稍拎起,给他看她双脚上绑着的绳:“最近在练走路,每天都要跌好几个跟头,膝盖都摔青了。”
裴瑕见着她腿上绑着的束缚,浓眉拧起。
又听她闷闷道,“守真阿兄,要当你的妻子可太难了。”
裴瑕一怔。
抬眼对上小姑娘那双清澈如溪的黑眸。
她年纪尚小,未开情窍,只当妻子是个任务,就如每日必须完成的课业一般。
可裴瑕这个年纪,已知夫妻之间是如何一回事。
再看眼前这个懵懂天真的小妹妹、小未婚妻,他心底轻叹口气。
须臾,他在她面前蹲下。
在她错愕的目光里,他伸手去解她腿上绳。
“不行不行,要叫阿娘和乔嬷嬷知道,又得教训我了。”
沈玉娇连忙去拦。
裴瑕掀眸,黑眸平静地看着她:“别怕,我和她们说。”
沈玉娇:“啊?”
裴瑕:“玉娘相信守真阿兄吗?”
沈玉娇愣了愣,片刻,她点头:“嗯。”
除了祖父祖母,守真阿兄是第三个对她无底线包容宠溺的人了。
触及她眸中的信赖,裴瑕清隽眉眼也舒展,“那就别担心了。”
他低下头,继续替她解着束绳。
“阿兄不会叫你难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4-05-2618:08:41~2024-05-2719:14: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栀语34瓶;kelly、n呐呐呐呐、不觉晓、如是、远方的猫咪、离同学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49?【番外16】
◎if线:如果裴蘅之没死(4)◎
【番外16】晋江文学城首发
沈玉娇不知裴瑕是怎么和母亲说的,总之第二天一早,贴身婢子冬絮和她咬耳朵,“昨夜小娘子你睡着了,夫人来你床边坐了许久呢。”
沈玉娇大骇:“啊?那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冬絮:“小娘子你每日睡得可香了,怎会察觉。”
这是句大实话。
她正是长身体的年岁,每日吃好喝好,一沾上枕头就睡得喷香。
“那母亲来我床边做什么?”她不解。
“奴婢也不知。”冬絮道:“夫人就坐在床边,替你掖了掖被角,又替你捋了捋头发。”
沈玉娇:“就这?”
冬絮点头:“嗯嗯,就这。”
沈玉娇困惑,暗自嘀咕,难道她最近又做错了什么事?好像也没有吧。
想来想去,秉承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她主动上交了她偷藏的两本游侠话本。
并且很没义气的把自家阿兄给卖了,“是阿兄给我买的……”
李氏看着那两册话本,又想到昨日裴瑕找到她,与她说的那番天性自然的道理。
那些道理,李氏觉得过于想当然,毕竟他们那些男子,哪懂内帷女子们的难处。
但裴瑕有句话叫她心头触动——
“若是玉娘嫁来裴氏要吃这些苦,倒不如不嫁裴守真,落个自在逍遥。”
李氏乍一听这话,还当他想悔婚。
再看他那满眼维护,便也悟了,这是心疼妹妹呢。
只是,她看向这翩翩少年郎:“守真,你作为兄长,心疼玉娘,我心甚慰。但你得知道,玉娘不可能一辈子只当你的妹妹,她日后要当你的妻子,当裴氏的宗妇,若现下不严加管教,待她嫁去你裴氏,失了规矩体统,裴氏怕是要说我们沈家教女无方了。”
裴瑕道:“小侄并非阻拦伯母教女,只是觉着不必太过严苛。玉娘性情率真,并非那等莽撞无知之辈。便是她日后有何不对,小侄也可慢慢教她。”
李氏一听这话,当真和故去的公婆一模一样的口吻,无非是“孩子还小,秉性不坏,日后慢慢教”。
到底是公爹教出来的学生。
在对待玉娘的事上,一脉相承的纵容。
不过未来女婿都这样说了,自己若还不松口,倒显得她是个狠心后母。
她板着脸,朝裴瑕哼道:“若日后你母亲来我面前埋怨玉娘的不是,我就说是你惯的,叫她去寻你。”
裴瑕抬袖,一本正经的挹礼:“小侄愿一力承担。”
李氏心里也说不上什么滋味,既替女儿欢喜,又替她担忧。
欢喜的是,有个这样偏爱她的郎君,日后定能甜如蜜。
担忧的是,世间男子多薄幸,爱浓时情真意切,爱淡了,多是女子伤心。
她怕女儿不喜欢裴瑕,又怕女儿太喜欢裴瑕。
为人母亲,真是操不完的心。
但自家的小糊涂蛋,压根还不知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眼下还搓着两只小手,可怜兮兮与她讨价还价:“母亲,这两个话本子,我还没看完。能等我看完了,您再没收么?”
李氏:“……”
罢了,随便养养吧。
只要她过得快活,大不了自己和沈徽托一辈子底-
裴瑕在沈府住了三日,便要回洛阳。
他与沈玉娇约定,明年再来看她。
沈玉娇满是期待,并信心满满与他约定:“明年你见着我,我肯定能长到你胸口了。”
裴瑕笑而不语,沈光庭则是毫不客气地拆台:“小傻子,光你长个子,守真不长的吗?”
沈玉娇愕然,看向已经比她高许多的裴瑕:“守真阿兄,你还能长啊?”
裴瑕道:“或许吧。”
沈玉娇无奈:“好吧,可你也别长太高了。”
裴瑕:“为何?”
沈玉娇耸耸肩:“现下仰着脸看你,看久了脖子就疼。若你再长高,那我以后得搬着梯子与你说话了。”
裴瑕先是一怔,而后笑出了声。
他一向沉静,喜怒不形于色,现下这般外放的笑,沈玉娇都看呆了。
守真阿兄笑起来可真好看。
她怔怔地想,要是平日里能这样多笑笑,她看着饭都能多吃两碗。
愣怔间,裴瑕弯腰,揉揉她的脑袋:“那妹妹今年努力,再长高些。”
沈光庭有时也会摸沈玉娇脑袋,她都一跳三丈高,忿忿讨伐:“你把我头发都弄乱啦!”
可是裴瑕摸她的脑袋,她的注意力完全跑偏,只觉得他凑近了瞧,眼睫毛可真长。
她恍恍惚惚地送裴瑕离开。
临上马车前,鬼使神差问了句:“守真阿兄,你现下算是大人了么?”
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沈玉娇也不知十七岁的裴瑕算不算大人。
“算是吧。”
裴瑕答道,看她:“问这个作甚?”
沈玉娇摇摇头,“没什么。”
片刻,好奇道:“那你房里也有丫头了?”
裴瑕有些讶异。
沈光庭脸色也变了,一把扯过沈玉娇,皱眉道:“你个小娘子问这些作甚?”
沈玉娇可不怕沈光庭,半探出个脑袋,乌眸轻眨:“不就是放个丫头吗,为什么不能问,我都有四个贴身婢子呢。”
沈光庭和裴瑕一时都噎住了。
这半大的小姑娘,压根还不理解儿郎房里放丫鬟是什么意思。
裴瑕本不必要答的。
尤其在小未婚妻还糊里糊涂的情况下。
但临上马车前,他还是和沈光庭透了个底:“去岁回洛阳,我母亲送来了两个丫鬟,我只留在书房里伺候笔墨,并未收用。”
沈光庭看他一眼:“不必和我说的,玉娘她就是随口一问,傻乎乎的什么也不懂。”
裴瑕道:“现下不懂,迟早会懂的。等她懂了,若为此而烦忧,有劳光庭兄替她解惑,叫她放心。”
沈光庭摸了摸鼻子,轻轻噢了声。
心里却是十分满意,还算这裴守真识趣,没有做出叫妹妹伤心的事。
虽说世家儿郎房里有一两个伺候的婢女很正常,但人总是护短的,沈光庭自然盼着这未来妹婿的房里清清静静,若是能和妹妹一生一世一双人就再好不过了-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转眼沈玉娇已经十三岁,白嫩小脸虽还挂着些婴儿肥,但已褪去孩童的稚气,身形也愈发窈窕纤细。
这一年年初,她来了癸水。
一早醒来发现浑身难受,雪白亵裤还染了血,她吓得脸都白了,以为自己身患怪病,命不久矣。
李氏和新进门的嫂子徐氏闻讯赶来,皆笑着安慰她:“你不会死。来癸水说明你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她们耐心地教她如何用月事带,如何保养身体,经期应当做什么,不应做什么。
沈玉娇边喝着红糖煮鸡蛋,边认真听着。
原来流血了,就长成大人了。
她本想在信里和裴瑕分享她长大的好消息,但母亲和嫂子都说这是件隐晦羞耻的事,不可张扬。
她问为什么。
母亲拧着眉:“一天天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教你的道理,你听着便是。”
沈玉娇:“……”
好吧。
她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问题太多了些。
每次脑子里有怪想法,跑去问父亲母亲和兄嫂,不是换来他们的教训,便是换来他们的语塞。
看来以后还是少问多听吧。
三月里,春暖花开,裴瑕来长安参加春闱。
他天资聪颖,文采斐然,毫无疑问金榜题名,被皇帝钦点为新科状元郎——
十八岁,亦是大梁朝最年轻的状元郎。
打马游街那日,他一袭红袍,头戴双翅乌纱帽,垂带簪花,身披宫锦。
身形挺拔地高坐白马,面如冠玉,薄唇如朱,拂袖间,几乎揽下整个长安春日的灼灼风流。
宽敞的御街乌泱泱一片,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们。
大姑娘小媳妇们纷纷往他身上丢帕子、香囊、瓜果、鲜花,脸上满是倾慕与激动。
沈玉娇坐在沿街茶楼,倚窗往外看,眉眼间也难掩欢喜:“看啊,她们都在喊守真阿兄的名字呢!”
“还有那么多香囊、帕子,哎呀,早知有这么多,就该让他带个大口袋,定能装满一整个口袋。”
婢子疑惑:“裴郎君要那么多香囊帕子作甚?”
何况,裴郎君生性好洁,怎会用那些来历不明的帕子香囊。
沈玉娇答道:“装满一口袋可以拿出去卖呀,或是分给府中下人们用,总比这样落在地上浪费了强。”
左右婢子们:“……”
娘子未开情窍,不知吃醋也就罢了。
但这勤俭持家的技能点是否用错了地方?
婢子们纷纷望天,不知自家不解风情的小娘子到底何时才能长大。
而裴瑕已经打马行至她的窗台下。
沈玉娇激动起来:“守真阿兄过来了,他好像看到我了。”
婢子忙递上花篮:“娘子也挑一枝花送给裴郎君吧。”
沈玉娇挑来挑去,最后挑了枝粉嫩嫩的桃花。
趴在窗边,她将那桃花朝马背上的裴瑕掷去。
“哎呀,他接住了!”
沈玉娇双眸溢彩,激动地碎碎念:“看来我平日里的射覆没白练。”
“快看啊,状元郎簪花了!”街边两侧的娘子们激动不已。
沈玉娇循声看去,方才那枝娇艳桃花,已然簪在裴瑕的帽檐上。
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马背上的人也抬眼看来。
明媚春光里,四目相对。
红袍状元郎眉眼轻弯,嘴角也翘起一抹浅淡弧度。
那一笑,当真是郎绝独艳,举世无双。
霎那间,心脏好似被什么击中般。
沈玉娇倚在窗边,只觉此刻鼓噪的心跳,简直胜过了整条御街的喧闹。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评论抽20个小红包~
这期榜单字数已完成,下次更新在周四
感谢在2024-05-2719:14:10~2024-05-2820:1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锦鲤、承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豚胖胖22瓶;6759617016瓶;意意10瓶;李李8瓶;爱甜宠的小孩、kelly、熊本熊、n呐呐呐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50?【番外17】
◎if线:如果裴蘅之没死(5)◎
【番外17】晋江文学城首发
看完打马游街回府,沈玉娇就呆坐窗边,静静盯着美人瓠里的桃花枝。
时不时傻笑两下。
婢子们忧心忡忡,咕哝着难道出去一趟,冲撞了什么脏东西。
乔嬷嬷瞟了眼,又问今日情况,笑了笑:“没什么事儿,由她去吧。”
不过是少女开了情窍,怀春罢了。
沈玉娇觉得她好像害了一种怪病。
以前她虽然也会想起裴瑕,却是偶尔想起这么个人。
可现下,她像中了邪,吃饭想,睡觉想,有时看到天边一朵云形状独特,都忍不住去想,要是守真阿兄在旁边就好了。
她可以指着那朵云问他:“守真阿兄,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一头牛。”
她这魂不守舍、日渐沉静的模样,自然也引起李氏和徐氏的注意。
一问之下,知道自家小娘子出门一趟动了春心,既欣慰又好笑。
夜里躺在床上,李氏与沈徽说起这事,还颇为感慨:“之前还懵懵懂懂一副孩子心性,忽然就长大了,心里知道藏人了。”
沈徽也叹:“女大不中留啊。好在守真争气,此次中了状元,听闻陛下有意留他进翰林院,日后都在长安,他和玉娘也能时常相见。”
李氏对这女婿也是十足十的满意,不过:“玉娘如今还小,便是及笄了,我也想多留她两年。”
沈徽自然同意,只是想到自家女儿那一颗心都扑在小情郎的状态,也不知能不能留得住。
没多久,吏部下了任命。
裴瑕被派去滁州府永德县,担任县令,任期三年。
这消息一出,沈府惊愕不已。
裴瑕就此事也特地登门一趟,与沈徽陈述原委。
昭宁帝的确有意留他进翰林院,当个清贵的天子近臣。
但如今朝中局势不明,二皇子和三皇子暗中拉帮结派,各自成党。且这两位皇子,皆朝裴瑕递出了橄榄枝。
裴瑕年仅十八,一腔为国为民的热忱,只想为父母官,脚踏实地为百姓们做些实事,而不是早早将这大好年华浪费在朝廷党争之中。
是以他主动向昭宁帝请命,愿出京外任,到地方历练一番。
昭宁帝自也看出这年轻状元“躲清静”的心思,也存了几分惜才之心,不想叫他涉入党争,遂改了任命。
沈徽听罢原委,再看眼前这头脑清醒的年轻后生,眼底更添几分欣赏。
“出去历练一番也好,只有切身实地地了解百姓的疾苦,待日后高居庙堂,才能更好为百姓出良策,谋福祉。”
沈徽捋着须:“你打算何时离开长安?”
裴瑕道:“这几日先与长安亲友故交辞行,五日后回洛阳,告别双亲后,便直往滁州去。”
沈徽点点头,又看他一眼:“待会儿去看看玉娘吧,你这一去就是三年,也与她好好告个别。”
裴瑕恭敬一挹礼:“是。”-
得知他要去滁州任县令,且一去就是三年,沈玉娇眉眼间的失落,藏都藏不住。
“三年,三年后,我都……十六岁了。”
沈玉娇蹙着两道柳眉,巴巴望着他:“长安不好吗,守真阿兄为何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当县令?”
明明以他的家世和才学,留在长安当官,轻而易举。
怎么又要分开了呢。
沈玉娇舍不得。
裴瑕也不舍,甚至忍不住去想。
若是小玉娘现下及笄了多好。
那他便可向两家长辈请求完婚,而后名正言顺带着小妻子一同赴任。
到时候他是永德县县令,她是他的县令夫人。
滁州近江南,多山水,有许多美食,她这爱玩爱吃的天真心性,定会喜欢那无拘无束之地。
可惜她还太小,无论如何,也不好与岳父岳母开这个口。
“三年听起来很久,过起来却很快的。”
裴瑕看着她,语气温和:“我先前去嵩阳书院求学三年,不也眨眼过来了?”
沈玉娇单手托着雪腮,瓮声咕哝:“那不一样的。”
裴瑕:“哪里不一样?”
沈玉娇:“……”
那个时候她又没害相思病,他去五年、去十年都成。
可现下她……
她心悦他呀。
心悦一个人,便想时时刻刻、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眼见裴瑕还一脸耐心地等她的回应,沈玉娇忽的有些气闷。
她撑着桌沿起身,闷闷瞪了他一眼:“守真阿兄是笨蛋。”
撂下这话,她转身就跑了。
看着那抹蹁跹的浅粉色裙摆,裴瑕眉心轻折。
当日离开裴府,裴瑕与沈光庭道:“我好似惹玉娘不高兴了。”
沈光庭眉梢挑起:“哟,说说?”
那小姑娘天天守真阿兄长,守真阿兄短,竟然还会朝裴守真发脾气?实在是稀罕事。
裴瑕大致说了遍。
沈光庭听完也有些懵,“这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直到入了夜,床帷间搂着妻子随口那么一提,妻子徐氏掩唇笑了起来:“你们这两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哪里知道小女儿的心思。”
沈光庭:“嗯?”
徐氏道:“玉娘这是气恼守真撇下她呢。”
毕竟,相思那样的煎熬。
但纵然有千万般不舍,裴瑕还是离开了长安。
临别那日,沈玉娇嘴上说着才不去送,但还是悄悄上了沈光庭的马车。
车停在灞桥,她躲在车里往外看。
沈光庭赠了裴瑕一支折柳。
裴瑕抬袖回礼,余光往马车那头瞥了眼。
这一眼,看得沈玉娇心虚,忙放下帘子,心如擂鼓。
不多时,沈光庭掀帘上了车。
沈玉娇急忙问:“阿兄,他是不是知道我来了?”
沈光庭欲言又止,道:“来便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沈玉娇:“你不懂。”
沈光庭:“我不懂什么?”
“反正你就是不懂。”
沈玉娇抿了抿唇,故作了一会儿矜持,到底按捺不住啊,小声问:“他……他方才有和你提起我么?”
沈光庭斜她一眼:“提了。”
沈玉娇立刻直起腰身:“他说了什么?”
沈光庭:“让他亲自与你说好了。”
沈玉娇:“……?”
沈光庭抬手将车帘掀开,车窗旁便出现裴瑕颀长清隽的身影。
听到动静,他撩起眼皮,漆黑狭眸定定朝马车里看来。
沈玉娇大脑空了一瞬,待反应过来他就一直站在马车旁,她双颊霎时滚烫,愠怒地瞪了沈光庭一眼,而后满面通红地看向车外。
“守真阿兄,你…你……”
“玉娘。”
裴瑕轻唤,看向她的目光沉凝而专注:“三年任期一满,我便回长安娶你。”
“以后,便再也不分开了。”
沈玉娇怔住,呼吸也好似停滞。
马车驶出灞桥好一段距离,她才恍然回神。
一摸双颊,滚烫似火。
对面斜坐的沈光庭双手抱胸,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小小年纪就被个儿郎迷成这样,瞧你这点出息。”
沈玉娇捂着脸,“你别管我。”
再说了,那是寻常儿郎么。
那可是裴守真。
惊才绝艳的河东君子,十八岁便惊艳了整个长安的红袍状元郎-
裴瑕去了滁州,每隔三月便能收到长安未婚妻的来信。
而沈玉娇每隔三月也能收到厚厚一沓书信和两箱滁州当地的特产。
一封封书信,将看似漫长的三年时光分割成一段段。
一个在滁州逐渐成为一个事必躬亲、爱民如子的父母官,一个在长安渐渐出落成一位知书达理、端庄娴雅的名门淑女。
虽分隔两地,彼此的情意却在来回书信的字里行间愈发亲密。
直到元寿十八年,盛夏一场暴雨,工部为先太后冥诞所建的圣华塔塌了。
【📢作者有话说】
小裴线还有明天一章,然后就是50线~
顺便打个广告,隔壁开了个现代小短篇《西班牙的暖冬》,感兴趣书荒的宝子可以去瞅瞅——
长期异地,再加上男友陆修泽是个不解风情的工作狂,林青妤决定结束这场枯燥无趣的恋爱。
视频通话里,听到分手,陆修泽沉默许久,轻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你不是一直想去看高迪三件套?一起去吧。”
陆修泽提出来一场分手旅行。
如果旅行之后还是决意分手,好聚好散。
林青妤答应了。
出发当日,旅行团在机场集合,林青妤低头发消息催陆修泽。
忽然,肩膀被拍了下。
“你怎么才来?”
她抱怨地回过头,映入眼帘却是另一张不算陌生的英俊脸庞——
也算男友,不过是前男友。
她高中时的初恋,周应淮。
“林青妤,好巧。”
周应淮朝她轻笑:“你也报了这个团?”
话音才落,林青妤背后响起陆修泽的声音:“小妤,这位是?”
*
傍晚五点,飞机直冲云霄。
三个人也开启了一段为期半月的暖冬之旅。
1-缘更小短篇,异国他乡狗血文(旅行攻略(x
2-女f男都c,雄竞修罗场,自割腿肉放飞之作
3-女主有道德感,但不多
*小说纯属虚构,出门在外,安全第一
感谢在2024-05-2820:13:49~2024-05-3019:02: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鹤芙67瓶;啾咪啾咪啾咪14瓶;是个臭屁敦儿10瓶;望九尘6瓶;yu5瓶;栖春山、心平气和的柚子2瓶;通往考研之路的小法师、蔷薇、天杀的审核还我昵称、远方的猫咪、你猜呀啵啵、丝语坊、kelly、22391084、n呐呐呐呐、33456591、Lu、!!、知温仁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