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影青立答,答完了,他看溶月神色幽深,犹豫再三,补了一句:“若是姑娘想他活,他也能活。”
“他能不能活,得看江夫人。”
“啊?”
溶月没有解释,她抬起下颚,目光掠过雪色,落向小院外的一座假山。
“那里是不是有个亭子?”
“是。”
“过去看看。”
“姑娘,这会儿冷得很,还是别去亭子了吧?”
“若我偏要去呢?”
影青面色一苦:“那就请姑娘稍等。”
“恩。”
影青奔进雪中,约莫过了一刻钟,他去而复返,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姑娘,请您移步山亭。”
溶月接过手炉,走出了院子。
假山覆满白雪,山阶却不见一片雪,斑驳的石阶上撒了一层薄薄的细纱,一脚落下去,极稳当。
过了山阶,便是山亭。
亭子的四周被轻纱围住,纱帐之内烧着两个炭火炉子,石桌石凳铺着厚褥子,桌上,茶烟袅袅。
“辛苦影卫了。”
“不敢。”
影青连忙躬身,心下却忍不住腹诽,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宁姑娘什么毛病,偏要出来吹冷风。
“这里离殿下先前住得地方远吗?”
“不远。”影青抬手,指向半里开外的一个院子,“殿下先前就住那里。”
那里,她去过两回,两回都是来去匆匆,来不及细看。
这会儿隔着纱帐,她细细瞧了一番。
青瓦破败,白墙斑驳,院中仅剩的几棵老树或秃得只剩下几根枝桠,或者歪得彷佛要被风吹倒。
一片枯败中,似是有个人影在走来走去。
“如今换成九皇子住那儿?”
“是。”
“他身边有人伺候吗?”
“有一个老婆子。”
“没别人了?”
“九皇子原就不得宠,靠着七皇子才得了些许的势,而今七皇子被废,宫里哪还有人愿意跟着?”
说话间,院中的黑影停住了,他立在雪下,很久都一动不动。
“七皇子被废,他功劳不小,你安排几个人,过去伺候。”
“欸?”
“你家主子铁血手腕,震得朝臣不敢忤逆,可是为君之道,只靠威慑,难免落得一个残暴之名。
太子殿下善待手足,此事一经传扬,百姓必会赞他仁德。”
影青连忙领命:“是,卑职立马去办。”
“恩。”
影青奔下假山,溶月则回身,坐到桌旁,开始品茶。
一盏茶未喝尽,江婉踩着山阶,到了山亭外:“宁姑娘,臣妇有事相求。”
“进来说话。”
“是。”
江婉撩开帘子,进了山亭,她一进来,膝盖一沉,跪到地上。
“求宁姑娘救救华才子。”
“江夫人刚才不是说华才子心肠歹毒,纠缠大姑娘算计元家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又改主意了?”
叫她说,华登阳就是该死。
可熙儿满心满眼都是华登阳,若他死了,她要为他殉情,她身边只有她一个女儿了,她舍不得。
“宁姑娘,刚才是臣妇说错了。”
“江夫人应该知道,大姑娘想让华才子活着,是因为她想和他双宿双飞,夫人求我救命,是要成全他们?”
“臣妇……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