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祺见是忠顺王府的世子,到底忌惮三分,却冷嘲热讽道:“众口悠悠,只怕郎世子也是堵不住的,再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不劳您插手,请回吧。”
“我不回!”郎世明展臂把张蜻蜓护在身后,“总之,我不许你们动二嫂一根头发!”
潘云祺忽地冷笑连连,斜睨着他身后已经气炸了肺的张蜻蜓,“想不到,咱们潘家的二少奶奶还这么有本事,有这么多男人前仆后继地为她办事,这份面子可当真真不小啊想来,等到二嫂这个孩子生下来,也是注定要受尽万千宠爱……”
噗!
忽地,不知从哪里飞出的一块碎瓦,直接打进了潘云祺的嘴里。当即打断了上下三颗门牙,堵住了他的嘴。
小谢夫人吓得失声尖叫,“云祺,云祺,你怎么样了?”
潘云祺又惊又吓,一时都忘了吐了,直到小谢夫人伸手到他嘴里去抠,才知道把嘴中的碎瓦和断齿一起吐了出来,但见他嘴中鲜血直流,在火光映衬下,显得分外可怖。
“羊答哈嗬吼(娘,她下黑手)!”潘云祺少了门牙,说起话来都咝咝漏风,听得极其怪异。此刻他儒雅的脸上却尽是狠戾之色,都不用旁人,自己挥拳就想上去揍张蜻蜓。
“你干嘛?干嘛!”郎世明可不怕他,冲到跟前拦着他。怎么说,郎世子也在军中历练了这么些时,对付别人不行,对付一个文弱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董少泉听得姐姐有了身孕,怕她动怒吃了亏,忙把她扶到一旁,对绿枝道:“快,进去请潘老太爷出来。”
今日事情闹大了,没个长辈出来镇着场子,光靠他们几个可不行。
绿枝正点着头要去,却见里头又有一行人出来了,为首的正是潘茂盛,“都住手,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一个二个跑在这大门口来瞎咋呼什么?”
“这是我们二房的家务事,还轮不到你们来多嘴!”小谢夫人真是急红了眼了,一心只顾心疼自己儿子吃了亏,却没有留意到后面还跟着潘秉忠和潘高氏老两口。
若是平时,小谢夫人有时言语里头怠慢些,倒也无妨。可是这几日,潘秉忠夫妇本来就为了潘云胜的丧事闹得都对她有了不小的意见,此刻又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仅是不给潘茂盛的脸了,更是不给他们长辈留脸。
潘秉忠气得白胡子一翘一翘的,偏潘高氏还在那儿火上浇油地道:“听见没?人家现在派头可大着呢,有了个当举人的儿子,就不该我们管了,大伙儿还是回去接着睡吧。”
潘秉忠早年也是行伍出身,脾气暴烈,这下子真把他给惹毛了,老头子蹬蹬蹬大踏步地上前,抬起老树皮似的大手,啪啪两声,给了小谢夫人和潘云祺各一个重重的耳光。
这一巴掌下去,打得小谢夫人母子二人俱就懵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常老实巴交的潘秉忠居然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甩自己一巴掌。可是这个,他们能报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