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院门没几步,就见陆真陪着周奶娘从外头回来,瞧她们这浩浩荡荡的一路队伍,倒是奇怪,“姑娘,您这是要往哪里去?”
张蜻蜓还觉得奇怪呢,周奶娘不是最不待见陆真的么?怎么这会子反倒跟她走到一块儿去了?这个陆真还真有几分本事,嘻嘻一笑,“我们现去上房,核实一下母亲大人赏赐给我的陪房。”
陆真听她这个幸灾乐祸的语气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姑娘这是要去找林夫人示威,顺便查探自己的嫁妆了。
既然她要一意孤行,那自己再劝的话也毫无意义,于是便只语带双关地道:“姑娘慢走,路上小心。夫人那儿事多,您谢过了,就早些回来吧,厨房里炖的羊肉还等您回来调味呢!”
张蜻蜓微一挑眉,明白她的意思了,“放心,我去去就回!”
陆真心下嗤笑,我能放心才怪算了,这可是你自找的,若是踢了铁板,回来也不能怨我没提醒你了,她拉着周奶娘进屋了。
头先周奶娘挨了张蜻蜓一顿抢白,心下难过,而原先的屋子又腾给旁人了,在荷风轩里伤心都找不着地方,便想往园子里去走走。
而给陆真瞧见,心中想着不妥,便跟了出来。她早就想跟周奶娘和解了,周奶娘根本就是一只家养的老母鸡,温和无害,但有这么个人成天在自己面前别扭来别扭去的,也很让人烦心,不如化干戈为玉帛,也能彼此省些心。
周奶娘没想到她会来劝自己,本来是十分的不领情,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仇敌”面前露怯,反倒止住了满肚子的伤心和委屈。
陆真上前笑道:“奶娘这就不合适了,您纵是跟姑娘闹了别扭,也不该跑出来伤心。若是给有人心瞧见,该怎么想三姑娘呢?您都忠心耿耿服侍姑娘十几年了,难道临到快出阁了,反倒还在府中给她落下话柄不成?”
一句话,就成功地让周奶娘把想要反驳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她这一辈子,就把张蜻蜓看得比天还大,若是要伤了张蜻蜓,那她宁可委屈死自己。
陆真一把就拿住了她的死穴,接下来的就更简单了,“您也知道,姑娘近日心情不大好,咱们做下人的就该更多地体谅才是。姑娘若是冲您发脾气,那是因为把您当作自己人,所以才这么随意。若是一般人,就是想惹她发脾气,恐怕也难。”
这话好像不大对,张蜻蜓自病了一回之后,挺能发脾气的。不过周奶娘还是听得心里舒服,当下那怨气就散了一大半了。
陆真伺机跟她拉些家常,把她给拉着往回慢慢地走。虽然周奶娘对她仍有戒心,却没那么深恶痛绝了。毕竟,二人还是“争宠”关系,不是么?
上房里,张蜻蜓还没进门,就听院中有隐隐的哭声。收脚偷瞧,就见一个粗布衣裳的中年妇人正背对着自己,在那儿对着林夫人的屋子说话。
“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林权的错,可我们已经知道悔改了,还请夫人念着昔日的情份上,别撵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