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往自己的脑子里塞进了两颗子弹，并且正在与一个来自一百年前古人共享着思维，而另一个自己此刻即将打算上浮。相比之下，说服一个倒卖二手义体的医生不要搞地域歧视，并不是一件重要到现在就要做的事情。

“我很欣慰，你现在总算开始学着看这种标题很长，用词很深奥的书了。”

从镜子前抬头，吉姆打断道。

汉斯见状，连忙使劲地点头。

“你平日里没有跟那帮来自地下的难民打交道，所以你不懂他们是一群怎么样的无耻、贪婪，不知感恩的家伙……当年安置区政府好心收留了他们，而他们的回报却是拆掉了整个地下的循环设施。

“考虑一下吧。”

“毕竟您也不希望自己因为那两颗子弹就被拦下做全面检查，然后被查出来是未登记调整者吧？”

“你的物理层构成太过低效了，严重拖累了你身上赐福的权限。但处于在深潜状态下，你又没办法继续沿着升格路径走下去。

反正朝他开枪的那人只要发现自己没有死，也不需要去费力调查，无论是真相还是死亡，迟早都会重新找上自己。

汉斯稍微走近了一些，盯着吉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近乎咬牙切齿地开口道：

并且还是一名行走在升格路径上，既不愿意加入公司，又不愿意与安置区政府为伍的调整者。

“所以说，月神界就是指的光合作用带吗？”

那么首先……

除非是有公司员工这么一层特殊身份，或者干脆受聘于安置区临时政府，基本上每一位游离于体制之外的调整者都要受到严密的监视。

吉姆如此道。

换句话说，对方希望自己能够返回基底现实进行忒修斯路径的升格调整。以此获得更多有关于“雅努斯程序”的权限。

除了“赫卡忒”曾经提到过的至高天没有提及，到原动天的权限是可以匹配到所谓“攀升界”；而恒星天则是能匹配到“泛人智集合”……而至于自己目前所属的“月神界”，则是只能匹配到诺德安置区附近的可控要素。

吉姆摇了摇头，若有所思地道：

“帮我留意一下买卖双方就是了。”

想到这里，吉姆拍了拍脸重新给自己打起了精神——拜托，你可是一名侦探，这可是一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凶杀案，总不能因为没人给报酬就不干活是吧。

月神界、赫尔墨斯界、维纳斯界、阿波罗界、马尔斯界、朱庇特界、萨图恩界、恒星天、原动天。

他的表情忧虑而认真，还带着一丝丝中年人在酒局上指点江山的气势。

就仿佛不存在的空气人。

“但吉姆老兄你得知道……给你做生意，我可是担了责的。”

“十一二层的奥林匹斯企业已经在陆续撤离武装力量了，连公司都向他们妥协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吉姆耸了耸肩回答，然后他接着道：

“再说了，将给与地下民众安置区公民权跟落入地狱等同起来，这个思维未免也太过跳跃了一些吧。”

但另一方面，借着这个理由所铺设的“智能城市管理系统”，却是成为了这诺德安置区地上阶层的“防火墙”——安置区地上各阶层在充分享受到了地下民众廉价劳动力的同时，又将那些人给隔绝在了地上公民的日常生活之外。

“话说，我就这么上浮上去真的没有问题吗？”

想到这里，吉姆一把从对方的手里拿过了那袋“免疫抑制剂”，同时划了五千奥雷，通过“匿名账户”汇到了对方的账户里，接着道：

“除此之外，最近替我关注一下，有没有高级义体从黑市流入到安置区地下——无论是新型号的，还是旧型号军用级的，或者干脆就是暗网AI造的。”

这是赫卡忒给出的理由。

安置区临时政府所颁布的“若干意见”，只是针对安装了义体与植入物的普通民众。毕竟都是人类的技术，真正能够惹出来的麻烦相对较小。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

“去看看那本书吧，这些都是有社会学依据的。”

“所以，上浮。”

而对此，吉姆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用嘲弄的语气道：

但话又说回来，既然是资本主义社会，没有报酬就不干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内心又挣扎了许久，吉姆·雷特最终还是放弃了去酒吧喝一杯阿瓦隆威士忌的念头。

江舟不识趣地继续问道。

沉默了好半天，赫卡忒才回答道：

“对于深渊暗网以深度进行划分，是你们人类浅薄认知的产物。不过月神界与你们认知里的光合作用带确实有很大部分的重叠，是较为靠近基底现实的深渊暗网的一部分……”

说着，她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

“而同时，它也是来自至高天某个遗愿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