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落了一滴泪，因为就在喊“妈”的那一刻，我脑海中猛的闪过了小漫，闪过了她在深圳豁出一切为我，飞蛾扑火的身影，可我现在却在这里和别人成为了一家人……我感到心里很低落，我的心真狠！

我有些恨我自己！

下一刻，我又忽然感到脸上发烫，急忙抬头看着墓碑，心中愧对沈晴雪和沈阿姨，我都喊妈了，心中怎么还能想着别的女人？沈阿姨在天上一定能看到吧？

我一下子感到羞愧，惭愧，无地自容……种种情绪占据了我的心，我是如何在一个已经死去沉睡的人面前，并在她女儿的面前，心中还在想念着别的女人的？我到底有没有一点良心？

为了不对不起沈阿姨的在天之灵，我只能将小漫强行从脑海中剔除，而后，在心里对沈晴雪许下承诺。

除非茫茫虚空永无黑夜，除非滔滔江水永无浪花，除非条条大路车马绝迹，除非烂漫桃花永不凋零，除非这不现实的一切全部发生，我才会对不起您的女儿，请阿姨不要和我计较！

承诺完毕，我忽然感到又一滴泪划过我的脸颊，流落到我的领子上，而后感到眼前逐渐越来越模糊，热泪盈眶了，这一刻的我脑海无意识的处处都是小漫单薄的身影，她在我脑海里悲伤落寞，占据大片，挥之不去。

我对不起她！

“家梁，你怎么了？”

我低头看着沈晴雪，说：“想起了小漫，感到愧疚。”

沈晴雪没说话，把我抱紧了，俄顷，说：“我冷，抱我紧一些。”

……

由于今天和张伟请了一天假，因此时间充裕，我和沈晴雪在阿姨的坟前陪了她很久，说了很多话，其中大部分是沈晴雪说的，她讲的是安阳话，语速太快了，捕风捉影中好像是诉说着小时候的事，直到一场暴雨来袭，雷电交加，我们只好离开这里。

田地边，我们坐在车子里望着坟，我在想，阿姨常年睡在这里，应该很孤独吧，她和沈晴雪一样，沈晴雪很小时候就没了妈妈，日子很孤独。

“家梁，我觉得，钱和成就都不重要，一家人团聚才是，你觉得呢？”不知何时，沈晴雪对我说。

我们是坐在后排的，她躺在我怀里。我将她深深抱住，说：“明白……我也这样觉得。”

“嗯，我们一定会好好走下去，谁也无法分开我们，你看咱妈的坟，很孤独，我不想也变得那么孤独……”

“明白的，我刚才已经在心里向咱妈许下了一个承诺，你想听吗？”

“是什么？”她坐起来看着我。

“除非茫茫虚空永无黑夜，除非……”我将方才的许诺说了一遍。

“好夸张的修辞手法，但是我爱听，能再说一些哄哄我吗？”

“不了吧，容易落个花言巧语的嫌疑。”

“那你以后哄我，你又欠了我一次。”

过了一会，一个电话打进来了，是沈叔叔的，沈晴雪接了约莫十分钟，告诉我：“家梁，我们可能暂时回不去了。”

“怎么了？是不是弟弟的事？”

“对，我爸马上登机了，但不能这么快到家，他要我在这里多陪陪弟弟，以及跑一些保外就医的手续，保外就医最长可以一年，我爸想把他接回家，至于出狱，也有可行的办法，总之，我们得暂时留在这里。”

“大概多久？”

“说不准，十天半个月吧。”

说完沈晴雪看着我，又说道：“你能陪我在这吗？我想让你留下来。我也想让你刚好趁着时间歇一歇，最近汝南都有暴风雨，你脸上有风霜痕迹了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