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周围,气氛骤然被点燃起来,但谁都未曾说破这笑容背后潜藏的本质,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乐于维持这表面的和谐与愉快,仿佛谁也不想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石谷正野看着秦浩峰放在面前的笔和印泥,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了起来,仿佛即将签署的不是协议,而是一份耻辱的判决书。他抬头扫了一眼陈阳,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盘算。这家伙果然早就挖好了坑,就等着自己跳进去!
石谷正野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嘴角反而挤出一丝冷笑,拿起笔,像是挥舞着武士刀般,刷刷地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名字上重重地按下了手印,仿佛要将这份不甘和愤怒一同印刻在这份协议之上。
陈阳拿着石谷正野签完字的合同,笑呵呵地看着,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他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嘴里还不停地说着:“哎呦呦,石谷先生,你看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了,您真是太客气了,这让我多不好意思啊!”
“你看看,您这……让我怎么好意思收下呢?这……这也太贵重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合同,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陈阳又转头看向秦浩峰,挤眉弄眼地小声说道:“糖豆,你看看,咱们还得多跟外企合作,这石谷先生多大方啊,这礼送的,啧啧啧,真是大手笔!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秦浩峰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配合地回应道:“是啊哥,石谷先生真是慷慨啊,这份礼物真是意义非凡啊!”
陈阳一脸勉为其难的表情地将合同递给了秦浩峰,同时冲着石谷正野一抱拳,语气夸张地说道:“石谷先生,既然您如此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笑纳了!多谢,多谢!”
他一边说着,一边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两声闷响,“石谷先生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
陈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石谷正野补充道:“这才是交朋友的正确方式嘛!您要是早这样,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哪还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中桥紧盯着陈阳脸上那看似憨厚随和的笑容,眼角直跳,心中怒火此起彼伏,几乎要把胸膛都撑炸了:你还TM在这装什么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倒是别张嘴乱要啊!这一套笑脸盈盈的人畜无害到底是演给谁看呢?
中桥越想越觉得恶心,这家伙分明就是一只笑呵呵的狐狸,却连尾巴都不藏一下,什么朋友、客气,全都是糊弄人的屁话!心里的气像鼓风机吹起来似的,中桥恨得牙都有些酸了,冷汗都从背上冒出来,手都攥紧了好几次又松开,他不得不暗自告诫自己别激动,别因为太冲动一拳砸在这家伙的脸上坏了大局。
可看着陈阳这嘴上说着我都不好意思了的假惺惺样子,怎么看怎么让人来气,几次暗自压下去的火又开始铺天盖地地烧了起来:陈阳。你记住了今天,反正迟早让你为今天这些话后悔!
石谷正野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三分柔和,但眼底的光却明显暗了一些。他轻轻摆了摆手,好似在挥去空气中的尴尬,嘴角微微扬起,似真似假地笑道:“陈老板,您这可真是太客气了。借用您刚才那话说,既然咱们现在是朋友了,那我也不跟您绕弯子了,这个云山石墨的事情……您看,是不是能顺便给个说法呢?”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巧的试探,就好像一个孩童在长辈面前小心翼翼地讨要糖果,语气却藏了一点点无法掩盖的贪婪。
陈阳眯了眯眼,茶杯在手中转了一圈,忽地发出一声轻笑。他身子微微往后一靠,动作悠然自得,单腿往上一搭,二郎腿一翘,透着那种游刃有余的从容。他似有意无意地摆了摆手,打断了石谷正野还没说完的话,“哎呀,石谷先生,咱俩现在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哪需要这么讲究呢!柱子!去我办公室!”
“第二个抽屉的文件袋,拿过来。”这话语间一种万事都在掌控中的笃定,让空气顿时添了一丝无声的压迫。
柱子转身离开时,陈阳抬头看了看依旧保持微笑的石谷正野,忽然咧嘴哈哈一笑,语气轻松到让人捉摸不透:“石谷先生,说实话,今天邀请您们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讨论这个事情,没想到您给我搞了这么一出!哈哈哈,您真是让我措手不及啊!”这一声笑,无论是音调还是语气,都显得过于浓烈,仿佛话里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意。
短短几句话,却好像是一道无形的考验,石谷正野脸上那丝若隐若现的僵硬几乎一闪而逝,可他也不是等闲之辈,仍旧笑得云淡风轻:“陈老板谬赞了,我不过就是表达一点诚意,给咱们合作的小小铺垫罢了。”
在这滴水不漏的调侃声中,柱子已经取来了那个神秘的文件袋。陈阳接过袋子,稍作停顿,然后站起身来,动作颇为郑重地将它双手递给石谷正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