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皇后安好 木木木子头 357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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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没说,你觉得我敢问?”韩逾嗤鼻:“都到了要皇上开口的地步了,你竟还想知道是谁找的淑妃?怎么你心里头有主?”

“武静侯府上上下下只忠于皇上,绝无二心,”武静侯一把推开还在逼近的儿子,心头好也不捡了,回到书案后坐下。

韩逾被他推得后退了半步:“既无二心,那就把所有不该霸着的东西都交了吧。”他心里还有一个打算,性子不沉稳的璐女不能再留在宫里了。

好在她还未得皇上宠幸,在乌月庵待几年,改名换姓另谋嫁应不是难事。

坤宁宫,皇后午歇起用了一盅核桃鱼汤,着宝樱去书房把棋拿来。这棋盘刚摆上,慈宁宫的首领太监鲁宁就来了。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

“公公请起,”说实在的,李安好还挺喜欢这鲁宁的。不多事,也不仗着身份拿大,规规矩矩地做他的慈宁宫首领太监。

鲁宁起身:“太后请您过去一趟,娘娘您身子便利吗?”

“公公先回,本宫捯饬一番就过去面见母后,”李安好也不问什么事儿,这宫里一下子痴傻了一个,两个被抓,还有一个今晨离了宫。太后能坐得住吗?

“那那那奴才就先告退了,”待李安好点首了,鲁宁才退,只才退了两步又顿住扯着嘴角干巴笑着:“娘娘,太后说什您听听就罢,别往心里去。”

李安好莞尔,看来太后是蓄积了不少郁气在等着她:“公公好意,本宫心领了。”

“娘娘抬举奴才了,”鲁宁也是怕,现如今皇后怀着龙子,不同以往,若是在慈宁宫有个什么差池,皇上还不得活撕了他们?

可关键是他怕没用,太后不怕。这若是摆在旁人家养娘身上,感情不亲厚的养子媳妇揣了崽子,聪明的不都离着跑。

太后倒好,皇后这头还没满三月,为了几个无宠的妾妃就把召人去慈宁宫训斥,这……这哪说理去?

出了坤宁宫,鲁宁又急急忙忙地往太医院,他得防着一出,把太医先叫到位。到时两位主真斗起来,要是有什万一,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李安好换了身袄裙,围上斗篷,带着九娘、小雀儿、地辛几人,浩浩荡荡地去了慈宁宫。

她到时,姜苁灵、姜明父子已候在庭院中。进了大殿,见太后着一身明黄凤袍端坐在主位上,她快步上前行礼:“儿臣请母后安。”

太后打量着李安好,见她面色红润,心头发堵,抬手示意守于一旁的鲁宁:“去把皇后扶起来。”

几乎是话一脱口,鲁宁就动了,大跨步靠近。

九娘和地辛可用不着慈宁宫的人,一左一右小心地扶着皇后起身。

鲁宁略有尴尬,不过谁扶都一样,没事就好。

李安好也不客气,来到太后下手位置落座,浅笑着看向主位,明知故问:“母后寻儿臣来可是有事?”

“这两天哀家的耳朵都不得闲,”太后幽叹,转眼回视皇后,意味分明。

“不得闲也是您爱操这份心,”皇上态度都摆在那了,她也不跟她虚与委蛇了:“您身子抱恙,宫人们都晓得不能扰您清静。若不是您问,谁有那胆敢把话传到您耳边?”

这话音一落,殿里伺候的宫人纷纷跪地,极为惶恐地回道:“奴才(奴婢)不敢。”

就知道会这样,跪着的鲁宁后背生汗,心突突地跳。

太后微微眯起双目,与皇后互不相让地对看着:“这有了龙子就是不一样,说话都硬气了,你是在意指哀家多管闲事吗?”

“有没有龙子,身为皇上的皇后,儿臣都硬气得很,”李安好手覆上小腹,淡而一笑,敛下眼睫:“儿臣知道您是当皇后当惯了,只父皇已经仙逝十余年,现您是太后。而皇上也有了儿臣这个皇后,所以后宫事就不劳母后来烦忧了,儿臣自会处理。”

好个小贱皮子,还真是在说她多管闲事。

太后嗤笑:“好啊……真是好啊,”今儿她不但要多管闲事,还管定了,“自你嫁入皇宫,不过半年余,皇帝后宫从十七妃嫔到十一人,其中还有一个已疯傻。你就是这么当皇后的?”

“儿臣做错了吗?”李安好抬眼望向太后,面上神色意味不明:“敏美人,母后应该不陌生吧,她是怎么成为后妃的,您一清二楚。”

那双桃花目清亮得似能照透人心,太后力持镇定,依旧面无异色地盯着皇后,只松弛的唇口微微颤了下。

“敏美人撺掇冯嫔怨恨皇上,冯嫔又拿她的话来试图勾起郝昭媛心底的痛,”李安好轻哂一笑:“郝昭媛找了淑妃。淑妃一下子喝止了她,点破其中的意图,后上书儿臣,讲明事情。郝氏回过味来,冯氏还不死心欲继续挑拨,两人在摘月楼动了手。母后,您说儿臣做错了,还请告知儿臣错在哪?”

“所有都是一面之词……”

太后还想强辩,李安好却不给她机会:“事关皇上,儿臣宁可错杀,绝不错放,”眼神变得极为凌厉,她的孩子刚来,不能没有父亲护佑,“现在如此,以后也是一样。”

硬的不行来软的,太后面露担忧和痛心:“皇后,告诉母后,你是不是心悦皇上?”

心悦吗?也许有吧。李安好笑之,身为皇后可纯粹为权势为富贵而活,唯独不能纯粹地去爱帝王。她很清楚这一点:“儿臣当然心悦皇上,”不然就该死了,“母后不钟爱父皇吗?”

“你……”

太后知道这小贱人是故意的,压着心头翻涌的怒气勉力笑着回道:“作为过来人,哀家只是想与你说,除了爱皇上,你也得懂得珍重自己。”

这话她认同,李安好带了两分诚心道谢。

“你现在怀着喜,不便服侍皇帝,哀家怎么听敬事监的管事说皇上昨儿还是歇在你那?”

李安好老实回答:“冯氏和敏美人的事还没查清,皇上为安危着想,暂时不会临幸妃嫔。”

都皇上安危了,太后也不能多说什么:“现已经开春了,大选的事也该准备起来。你怀着喜不宜多操劳,这回就由哀家来做主吧。过两天哀家就下懿旨定下选秀的日子。”

手指抠着椅把上的芍药花样,李安好轻笑:“选秀的事就不劳烦母后了。”

“皇后,皇帝富有四海,他不是你一人之君,”太后冷了眉眼,态度坚决:“稍后哀家就会拟懿旨。”

“那道懿旨您发不出去的,”李安好起身,也不跟太后啰嗦了:“后宫已不是过去,没有本宫的允许,您那道懿旨出不得慈宁宫。”

夫唱妇随,皇上既已说了今年大选取消,那她必定遵从,毕竟这于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有利无害。

“你……”

太后气极,右手颤悠悠地抬起指向贱人。

皇后视若无睹,屈膝草草行一礼,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离开。出了大殿,在经过姜苁灵身侧时,吩咐道:“进去瞧瞧太后吧。”就这么死了,宫里宫外还得守国丧,皇上该不快活了。

干正殿,皇上听闻皇后又把太后给气病了,乐得直摇首。有地辛、地字九、小雀儿跟着,他是一点也不担心皇后。

埋首忙到酉时,龙案上还有两摞折子没看,他也不准备再继续了,搁下朱笔,起身活动发麻的脖颈和腿脚:“范德江,带上折子,摆驾坤宁宫。”

扭头望向殿外,这天还亮亮堂堂的,皇上这就不干了?范德江杵着想多问一嘴,确定下。

只话还没问出口,就撞上皇上的冷眼刀子,不禁打了个激灵,立时闭嘴极为利索地拿箱子装折子。

他忘了,现不能劝皇上勤政。

“朕寅时起,一直忙到酉时,还不够勤政吗?”

“主上以往就是太勤政了,才叫范德江对‘勤政’生了错误的认知,”天乙端了杯茶奉到皇上跟前:“您润润口。”

皇帝冷很一声:“从今天开始,晚间只忙到酉时。除了逢年过节不上朝外,朕还要七日一休。”政事有轻重缓急,折子也要分类,不紧要的事押后一两天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等皇后肚里那位有个五六岁,懂事了不会撕折子了,他便可教他看折子。

看折子的同时识得更多字,一举两得。长此累积,待长大些到了七八岁,上朝听政,臭小子也能轻松不少。

范德江狠瞪了一眼落井下石的大方脸,偷偷瞄了瞄皇上,逮到其眼底的期许,心中一动。皇上在想什么美事,不会是现在就开始指望儿子了吧?

“快点收拾,”皇帝瞟了一眼龙案上的那些折子,想到十一二年后有人替他看,顿觉神清,背手走向殿外。站在檐下,眺望天边的红霞,笑着长出一口气。有他的精心培养,相信靖晟帝的成就会远超朱氏记忆中的历史。

欲成为千古名君,靖晟帝注定要吃得苦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