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京檀并没离开,鬼使神差让他等候,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祁霁。
他知道明予喜欢的是言荡,但明予是那么清醒的一个人,她不会因为所谓的喜欢而卑躬屈膝。
真正让顾京檀产生危机感的是祁霁的到来,当他看到祁霁和明予对穿着,不需要多说好像就明白了。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明予和祁霁就像是普通情侣。
哪怕没有言荡,明予都不会选择他。
所以,明予,你选择了祁霁,是吗?
心脏的驱使让顾京檀驱车跟了上去。
没多长时间,明予和祁霁来到城南巷子里的一家普通餐厅,餐厅比较偏惠民、接地气,里面人很多,坐满了人,吵吵闹闹的,人群很是拥挤,看起来一点都不精致高大上。
这是顾京檀言荡这类人永远不会踏足的小餐厅。
一楼人满了,祁霁和明予到二楼,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他家的特色家常菜。
只有像这样的小餐厅,才不会像那些高大上的高级奢侈餐厅一样,需要穿正装才能进入。
这里什么人都能来,没有人会歧视你的穿着,在意你的身份。
而顾京檀却不知明予和祁霁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吃饭的地儿。
地面湿漉漉,很吵,也没有单独安静的包厢。
二楼。
因为人多,菜上的不快,也不是一次性上完的,而是陆陆续续。
米饭是需要自己盛的,筷子是需要自己剥的,茶水是需要自己拿纸杯倒的。
旁边悬挂着一沓长长的抽纸。
装清蒸鱼的盘子,边缘破了一个角,许是客多,餐具不够,后厨用装鱼的长盘子装了薄荷炸排骨。
明予和祁霁几乎是同时将番茄土豆炖牛腩和米饭搅拌混合,拿勺子挖着一口一口吃。
没想到有那么多相似的习惯,俩人对上眼,忍不住摇头笑出声。
那是没有丝毫虚假客套的笑,就像是露天下,好友吹瓶。
“我和我妈还没进言家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小,最喜欢的就是离这里不远,开在胡同里的一家麻辣烫,我每次吃了都会闹上一两次肚子,可是味道真的很好,后面这家麻辣烫就关了,应该是被其他同样闹肚子的给举报查封了。”
祁霁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
他也道:“我还未回祁家的时候,和外婆住在贫民窟里一间阳光照不到的屋子里,每天晚上都有老鼠来串门,你想不到吧?我可会抓老鼠了,一抓一个准,基本没失败过。
七岁那年,那时候还有走街串巷卖糖葫芦的,有次我特别想吃,跟着那卖糖葫芦的大爷走了好久,大爷看不下去,给了我一串,我拿着免费的糖葫芦往回跑,想给外婆尝尝,谁料刚进巷口,就摔倒了,糖葫芦飞出去了,被领居家的大黄给叼走了。
我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灰头土脸,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得外婆出来把我抱起来。”
明予也在笑,但笑意不达眼底。
如今的他们锦衣玉食,拥有用不完的金钱和让人尊敬的地位,但他们同样都有艰难困苦的过去。
强者惺惺相惜,悲惨者亦是。
俩人在餐厅待了很久,说了很多话,但都没提及最初消息的事。
而顾京檀一直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那二楼脸上洋溢着真诚放松笑容的俩人,坦诚相见,随意家常。
有一刻,他好像明白明予为何会更偏向祁霁。
……
大觉寺广济大师给言荡和顾冰清算的结婚的良辰吉日出来了。
顾家的人都前往言家老宅,和言老爷子商量婚事该如何大操大办,让全世界瞩目。
明予也被言老爷子叫回去了。
厅堂里,唐蕴坐在了言荡父母的位置上。
言老爷子向顾家人解释:“儿女婚姻大事本应由父母操办,但你们也知道老二的亲生父母去世都早,我这儿媳虽不是老二的亲生母亲,但一直兢兢业业、安分守己,对老二更是细致入微、视若己出,同老二的亲生母亲也并无区别,等大婚那日,还有进我言家的祖宗祠堂,自然是要跪我儿媳这个名义上的母亲的。”
此话一出,全场人脸色讳莫如深。
唐蕴是言荡父亲拼了命娶进门的,是真真切切领了结婚证,入了言家族谱的,的确是名正言顺的言夫人。
但像今天这样给足唐蕴面子,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
谁都不知道言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顾家人倒是很给面子,频频点头,声声附和。
坐在最末首位置的明予却早已看穿一切,这不过是言老爷子的警告。
顾家老爷子倒也颇懂礼,当场就用眼神示意顾冰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