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阙心虚地捂嘴笑了笑，眼珠子乱转，不敢看祁寒舟。

无论是李星云还是祁寒舟都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初入江湖就遇到了大帅这么个心机深沉的人，的确是有点儿可怜。

偏偏阳叔子的存在，就让大帅捏住了他们的命脉。

祁寒舟盯着面前的虚空一点，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祁寒舟顺着手看去，阳叔子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寒舟，你和星云不一样。”

阳叔子摇了摇头，“星云身负无法逃避的血脉，注定卷入风云，而你永远是自由的。”

阳叔子向往隐居平淡的生活，他教出的两个徒弟也都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

祁寒舟向往自由快意江湖，李星云心愿一生闲云野鹤。

这皇权天下从来都不是他们的追求。

阳叔子不愿自己成为祁寒舟和李星云的束缚。

“师父当初自己做出的选择，理应承担后果。”

阳叔子望着他，他的眼底倒映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展翅翱翔的鹰从他的眼中划过，他嘴角轻轻勾起，他希望寒舟也能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阳叔子：“我这一辈子已经知足了，不用顾及为师。”

上官云阙看着阳叔子，眼中藏着淡淡的惋惜。

阳叔子是个难得的好人。

为人正义，心地善良。

过于心软也成为了大帅的突破点。

上官云阙想得更清楚。

他知道，事实远不如阳叔子想的那么乐观。

即便是祁寒舟没有顶替阳叔子加入不良人，大帅也有办法让祁寒舟不得不插手不良人的事情。

只要派给阳叔子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祁寒舟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无动于衷呢？

所以，只要阳叔子活着，祁寒舟和李星云就不得不做他们不乐意的事情。

脚步声清晰。

祁寒舟、阳叔子和上官云阙的目光同时望向了阁楼处。

李星云和袁天罡的身影从黑暗之中浮现。

祁寒舟目光一扫，李星云身后的龙泉剑进入他的视线。

李星云垂着眼眸，背后的龙泉已经证明他承认了自己的大唐皇嗣的身份。

即便是他不愿意。

袁天罡的目光落在了祁寒舟身上，仿佛不知道在他们走后，上官云阙跟祁寒舟说的话。

“殿下即将出谷历练，龙泉剑中的秘密只有殿下能够解开，接下来殿下可去成都府找南烟客，也许能得到有关龙泉的线索。”

李星云看了他一眼，兴致缺缺，但还是没有拒绝。

“师哥！”

“我们走吧！”

李星云对祁寒舟说道。

他真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个膈应人的地方。

上官云阙的目光悄悄挪到了祁寒舟的身上。

他看了看胸有成竹的大帅，又看了看沉默不言的祁寒舟，眨了眨眼睛。

阳叔子轻推了一把祁寒舟的肩膀：

“寒舟，走。”

袁天罡看向阳叔子。

阳叔子淡然与他对视。

“师哥？”

李星云去拉祁寒舟，却没有拉动。

他双眼疑惑地看着祁寒舟，不明白祁寒舟这是怎么了？

【叮——】

【系统检测到宿主面临选择，系统已自动更新选项，请宿主自行选择。】

【选择一：明师之恩，诚为过于天地，重于父母多矣。七岁于你有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为师为父，密密桃李。投我以桃，报之以李。顶替阳叔子天立星，使阳叔子安度晚年。奖励神功《神照经》！（《神照经》自荐：集天下之至纯，秉天下之至妙。达入神坐照之境，起死回生亦不难也！）】

【选择二：师徒情可贵，自由价更高。困兽也非阳叔子之愿，拒绝加入不良人。奖励系统的喝彩一声！】

祁寒舟原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何况系统又给他上了一本《神照经》。

他更没有拒绝的想法了。

《神照经》不仅独步武林，更是医疗圣经。

起死回生绝不是夸张的说法。

更有“练成神照经，天下无敌手”的说法。

祁寒舟果断选择选项一。

【叮——】

【宿主选择选项一，选择成功，奖励到账。】

【《神照经》已自动存入新手包裹。】

祁寒舟看向了袁天罡。

“不良人，我加入。”

“放我师父离开。”

祁寒舟话音落下，李星云、阳叔子、上官云阙和袁天罡的目光都集中于他身上。

上官云阙咽了咽口水，总有一种逼良为娼的负罪感。

不知道大帅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袁天罡当然没有。

他甚至很想大笑出声。

一个祁寒舟比百个阳叔子都有价值。

他当然没有负罪感。

他从来都没这玩意儿。

阳叔子攥紧祁寒舟的胳膊，眼中充斥着怒意：

“你在说什么？”

“把你说的话收回去！”

若是让祁寒舟放弃自由加入不良人。

阳叔子宁愿血溅当场。

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李星云看着祁寒舟：“师哥……”

祁寒舟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正对着阳叔子：

“师父，我都被大帅盯上了，怎么样都逃不掉了。”

“哪怕不是你，未来也还会有其他人。”

今天阳叔子，明天就是陆林轩，以后还会有更多人。

到最后，说不定还包括李星云。

反正迟早都是要加入的，早加入和晚加入也没什么区别。

即便他加入了不良人，他依旧可以闯荡江湖。

无非是身上多了一层身份。

时不时还要帮袁天罡处理一些事情。

问题其实不大。

上官云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听着怎么像是在暗讽大帅呢？

他悄悄摸摸地看了一眼袁天罡。

袁天罡丝毫不介意祁寒舟的话。

他不在意过程，只在意结果。

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阳叔子虽然也知道袁天罡的执着，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徒弟为自己牺牲。

祁寒舟了解阳叔子，知道他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于是将道理给阳叔子拆了个清楚：“我现在加入不良人，师父能回青城山养老，也省得我心里时时刻刻挂念，否则就算是我不加入不良人，我心里也是不安宁的。”

“师父在青城山，我时不时还能回来看看您，咱们师徒聚聚，一起过节。”

“可若是师父在不良人，我心里煎熬，也是过不好的。”

上官云阙点了点头，赞同道：

“是啊！祁公子说的有道理！”

“咱们不良人又不是压榨人的组织，自由度还是很高的！”

“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我们不都想干嘛就干嘛吗？”

上官云阙看了一眼祁寒舟，打量道：“祁公子才十七岁，大帅肯定也会让他多在江湖之中历练历练！这跟祁公子之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区别啊！”

上官云阙讨好地看向袁天罡：“您说是吧？大帅？”

袁天罡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而是看着祁寒舟：

“加入不良人，你的生活与现在没有区别。”

“无非是从此以后，你站的是不良人的立场。”

祁寒舟点头：“好，那我从此以后是不良人，我师父与不良人再无瓜葛。”

……

身后传来动静。

陆林轩赶紧回头，她朝着祁寒舟和李星云跑去：

“师哥，你们没事吧？”

祁寒舟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我们没事。”

陆林轩不放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