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曾帅抱着分得的棉服和二十块儿压缩饼干返回了住址。
小镇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也不见,曾帅蹑手蹑脚地踱步前行,生怕惊动小镇里的人。
在这片废土之上,曾帅深知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个道理。这是灾难刚发生时自己学会的第一个道理。
天空中繁星点点,曾帅回忆起当初……
那时区里的救济还跟得上,每个人的食物和生活物资都是每天定量发放的。
那也是区外最安宁,最和谐的一段时光。
不过彼时的曾帅还太年轻,在拿到救济粮后,并没有像如今一样藏在衣服里,而是提在手中,大摇大摆的回收容站。
结果也可想而知,打山上来了两个劫匪,不仅抢走了他的物资,还暴揍了他一顿。
自此之后曾帅就变得谨慎了许多,所谓财不外露,曾帅深刻地掌握了这个道理。
“吱呀”。
曾帅轻轻打开木门,赵竹听到动静后惊醒,立刻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把尖刀,“谁?”
“是我回来了,”曾帅用脚关上门,“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赵竹借着炉火看去,“我靠,你从哪弄这么大的黑狗?”
曾帅舔了舔嘴唇说,“起来把狗杀了吧,明天我们吃狗肉。”
赵竹揉了揉眼睛,下床向曾帅走来。
他朝着曾帅怀中定睛一看,随即面露悦色,“太棒了我的哥,从哪里弄的棉服?”
“唉……”曾帅缓缓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棉服塞给赵竹,随后一脸悲痛地说。
“跟叶力出去卖了,有两个富家女看上我俩了。”
“还有这等好事?”赵竹大吃一惊,“怎么不带我一个?”
“咳咳……”任东峰终于从梦中醒来,他迷迷糊糊地看向曾帅,“回来了?”
“回来了,”曾帅走向那张三人睡了半年的小床,伸手放在任东峰的额头上。
“这药就是有效果,我摸着烧已经下去一些了。”
“多亏了你们啊,”任东峰憨憨一笑,转头看见赵竹手中的棉服,“我去,帅,你从哪搞来的棉服?”
“其实是和叶力偷军车去了,”曾帅挠了挠头。
“对了赵竹,明天你把衣服拆开,把里面的棉花取出来,缝进我们自己的衣服里,这些棉服都是军大衣,穿在身上太招摇了。”
“好嘞,”赵竹小心地将棉服放在桌子上。
“你吃饭了吗?我和东峰给你留了点饭呢。”赵竹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火炉旁,从炉火的灰烬中掏出半个土豆。
“还热乎着呢,快点吃吧。”
“帅,以后这种危险的活别干了吧,”任东峰关心地说到,“这要是被抓到,肯定是得吃枪子儿了。”
“唉……”曾帅摇了摇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任东峰,又看了看旁边捧着半个土豆被烫的跳脚的赵竹。
他微微一笑,“我不干这些,咱们怎么生存啊,咱们还要进区找曹传去呢,可不能连冬天都熬不过去啊。”
“下次,我陪你去,”赵竹将土豆在左右手里来回切换,这动作活像灾难发生前马戏团里的小丑。
“多一个人也多一分照应不是,来,先别说了,快吃吧。”赵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土豆递给曾帅。
曾帅接过土豆,还是笑了笑,将土豆掰成了两半,一半递给了任东峰,一半递给了赵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