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王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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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不过是个妓子,肮脏至极,本宫宁愿北梁就此灭亡,也绝不想让你这条阴沟淤泥里打滚的贱泥鳅继位。”她扬着脑袋,厉声斥道。

他身子轻晃,季宝儿甚至没看清动作,人一瞬之间就到了跟前。

一股无形的压力逼迫她往下沉去,宝妃觉得自己肩膀好像被什么拧碎一般,骨头疼得厉害,不由低声惨叫,重重跌落在地。

抬起她的下巴,谢咎温声道:“说实话,我对梁国这个烂摊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民风恶毒,统治者愚蠢,它早就该亡了,我甚至好奇为什么它能苟延残喘这么久。”

季宝儿抽搐一下,呸出口血沫,瞪着眼睛,仇恨地望向他。

“这么厌恶,何必还要参与他们的白日梦?”

景珏四年前能灭北梁,四年后同样可以。现在来谈复国,完完全全是痴人说梦。

他‘唔’了声,指尖轻轻点唇,思索会儿,道:“你这个问题可把我给难住了…要说为什么,应该是我想看到你们痛哭流涕的样子吧。”

谢咎眸中隐隐有兴奋的色彩:“你想一想我复国时候的情形,是不是感到很恶心,很绝望?”

她果真应声打了个干呕,眉毛拧巴在一起,非常难受。

他温柔地摸着她的青丝,季宝儿僵在原处,不敢乱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谢咎忽然发疯扭断她的脖子。

“我吧,没有什么其他爱好,偏就想看到从前不可一世的公主大臣匍匐在地,嚎哭求饶。”他有最昳丽的容貌,也有最狠毒的心肠。披着这身天下无双的绝艳美人皮,哪怕说着剜心的话,也透着无尽的魅力,引人着迷。

宝妃死死咬着嘴唇,想把他的脸从脑海中挥去。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谢咎之面容,仍深深镌刻在心里。

这人是条带毒的花蛇,有蛊惑人心的魔力,所以初见之后,她立刻央求父皇不要管他,还在背地里派人把他撵出了都城。

第一次见面,季宝儿十岁,谢咎十四岁。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浑身伤痕,没有任何装饰,与街边乞丐无异。

方公公领着他来到父皇面前,告诉梁帝,这就是他流落在民间的皇子。云凰坐在父皇膝上,气愤不已。

父皇怎么可以和那种贱女人生出孩子?

贱人所生,也是贱种一个,她不允许他进入宫廷,成为自己的兄长!

彼时,谢咎正不卑不亢地直视着她,一双黑黝得发紫的眼睛,看得云凰呼吸一窒。

不知为何,她仓惶垂头,下意识地逃避他的视线。

贱种眼底像有漩涡一般,险些把她拽进去。云凰自认没有害怕的人,父皇把她当成掌上明珠,就算是几个哥哥,也没胆量在她面前放肆,可在这刻,她竟然有点害怕谢咎。

云凰保护自己的方式总是那么直接,她所处的环境太过无忧无虑,致使她已满十岁,还是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说,其实她很明白怎么做最好,但任性地不想做,也没必要做。

在父皇的宠爱之下,她就是梁国的天。所有人都要捧着她,疼爱她,谁都不能欺负她,这样一来,在她的世界里就不存在‘忍让’一说。

因此当她意识到自己不喜欢这个野种的时候,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立即尖着嗓子吼叫:“父皇,我讨厌他!让他滚出去!”

梁帝对她唯命是从,听宝贝女儿这么反对,不需要多想,马上叫人把殿上的少年拖出去。

谢咎死死盯着他们,突然莞尔,艳色无边。

他挣脱掉宫人缚住他的手,退后一步,朗声说:“小子谢咎,叨扰圣上、公主尊驾,今自行离去,永不复回。”抬目,诡异勾唇,“再见之日,必是尔等亡国之时!”

皇帝勃然大怒,疾步过去,重掌挥下。

“滚!!”

少年抹掉唇边血渍,仰头大笑,夺门而去。

自此以后,季宝儿再也没有见过他,可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不经意地想起那时少年唇角划开的弧度。

三分阴森,七分仇恨,一切恶意都包裹在美好的容貌之下,犹如包在糖衣里的□□,杀人于无形。

思绪被谢咎一声冷笑拉扯回来。

他拂袖走到门边,推开窗户,看着院里的梅花,眼神专注,淡淡地说:“明明都是蛇蝎心肠,怎么对梅花这么执着?”

季宝儿把头撇到一边,表情重归寒霜,她咬牙切齿道:“与你何干?本宫不会让你这逆贼如愿以偿的。”

她爱景珏,同样想为他守住大燕基业。况且谢咎何德何能,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能力推翻大燕王朝?就他们这几个残兵败将,能成什么气候!根本就是来送死的。

如今她是大燕尊贵的皇妃,绝不会作践自己参与到他们的行动中。

只要自己将他伪装成谢云臣的事情捅出去,谢咎必会被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谢咎扫她一眼,眼神通透,似乎已经洞悉她所思所想,他露出个遗憾的表情,道:“云凰现在美则美矣,脑子着实不太灵光。你看燕帝心里有你吗?三宫六院,美人无数,还有个捧在心尖尖上的琛贵妃,哪里会给你容身之处。但是,你若助我们成事,燕帝便会沦为阶下囚,岂不是任你宰割,独独属于你一人?”

宝妃本想果断否决,顺便再把贱种一顿辱骂,不过,她竟然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不可否认,她心动了。

“你与本宫是死仇,难道还会帮我不成?”半阖上美目,她声音压低,充满了不信任。

他短促一笑,颇为赞赏:“你还能意识到我们有仇,倒也不是我想的那样蠢笨,很好。”回头,闲适睥睨,“我虽不会让你恢复公主之尊,但赏赐个男宠的度量还是有的。”

不过,到那时他一定会将季宝儿的真面目彻彻底底揭露给景珏看,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从尊贵的帝王变成低贱的男宠,而且还是伺候全天下最恶心的女人,哈哈哈!他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光是想想就让他兴奋得战栗。

季宝儿按住胸口,努力压抑这份悸动之情。

看出她的动摇,谢咎给这即将燃起来的薪柴添了把火,语含威胁:“你敢不听吾命吗?如果那些死士知道你通敌叛国,害得北梁短短数日走向覆灭,你猜猜,自己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其实是给她一个台阶下,让她有理由答应与他们的合作。

宝妃也并非是真的愚蠢至极,她当然能理解谢咎的意思,所以不仅不恼他的威胁,反而从心中生出一些欣喜。

“好。”她说得很慢,艰难晦涩。

垂眸,掩去眼底那抹希冀的色彩。

也许她真的已经不是正常人了,这么病态地想去拥有,哪怕竭尽她的一切,哪怕将他痛苦禁锢,只要能把景珏留在身边,她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谢咎笑了笑,对她说:“冬狩的日子快到了,你不是荣宠很盛吗?那就劝景珏独自去围场狩猎吧,别带任何嫔妃。”

说完,他重新戴上斗篷的帽子,跻身钻进寒风中,几步飞跃上墙,迅速消失在院中。

季宝儿看得心惊胆战,这才意识到谢咎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落拓无能的小乞丐。等他走后,她踉跄踏出门槛,发现荷如已经毫无意识地倒在走廊处。

她并不关心奴婢是死是活,只是荷如不能就这么死在她宫里,要不别人会怎么揣测?宝妃不耐烦地把宫女拖进房里,幸好荷兰已经瘦得皮包骨,拖起来并不费劲。将她丢到地上后,季宝儿再懒得去搭理她。

在温暖的室内睡了会儿,宫女终于清醒过来。

看清周围的环境后,荷如脸瞬间褪色。

‘咚’地一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求饶:“奴婢不是故意偷懒的!昨夜没休息好,奴婢…奴婢刚刚犯困睡着了,求主子饶命。”

季宝儿用手托起她的脸蛋,没什么其他动作,直接一巴掌扇过去,打得她鼻血直流。

荷如不敢去抹,流着眼泪继续磕头。

“你的意思是本宫刻意折磨你,晚上不准你睡觉吗?”她眯着眼,不怀好意地问道。

“没有!娘娘对奴婢很好…”荷如忍着哽咽,努力扬起笑脸。

她哪儿敢抱怨,如果真的顺着娘娘的话往下说,恐怕她会没命活着走出这个屋子。

宝妃冷哼,伸出腿在她身上踹了一脚,骂说:“滚出去,看见你这张臭脸,本宫心就烦。”

那宫女害怕得浑身无力,连滚带爬逃出门,满脸泪痕,风一刮过,她又冷又疼,但心中庆幸总算是逃离了魔窟。

望着荷如像狗一样落魄的背影,季宝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门砸上。

是不是所有麻烦都集中在了她一人身上?都当她是软柿子想要拿捏,可她也绝不是吃素的。

不过……

如果最后能和景珏厮守,这些小小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到时候,她要让徐碧琛跪着给她认错。

想到这儿,宝妃心情放晴,轻轻哼起了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