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唐禹几人起身准备买单回家，杨光不自然的摸了下肚子，脚步稍缓。

“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在门口等我一会。”

看着杨光走向洗手间的背影，唐禹眼睛微眯。

“这狗东西是不想买单吧？”

还未走远的杨光脚步略微踉跄，又故作镇定的向洗手间走去。

“妈的，他就是怕买单！”

杨光钻进洗手间内，微微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吐槽。

我是那怕花钱的人吗？我只是钱有用！

收银台前。

看着收银员递来的账单，唐禹三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谁也没接。

“看我干啥？我没带手机！”唐禹说道。

杨成不死心的问道：“现金也没有吗？”

“这年头谁出门还带现金啊？”

听见唐禹理直气壮的回答，杨成被气笑了，问询的眼神看向方原。

当看到方原那双蠢萌而又无辜的眼睛后，杨成把嘴里的话又咽了回去，不情愿的接过账单。

“造孽啊！”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杨光扎好腰带走出洗手间。

这时，一个女人从对面洗手间走出，与杨光擦肩而过，自顾自的走到了洗手池前。

杨光眼神微凝，转头上下打量着女人。

东北地区气温普遍偏低，坐落在华夏最北端的松江省更为明显。

白天气温或许还能维持二十度以上，一到了晚上气温怕是只有十几度了，哪怕是杨光几人到了晚上也是要穿上夹克外套的。

而眼前这个女人却穿着有些暴露的红色包臀裙，两条洁白笔直的长腿踩着一双红色的丝绒高跟鞋。

透过镜子可以看见女人顶着浓厚妆容的脸，微低着头，脸上满是麻木。

女人并未发现杨光打量的目光，只是低头认真的搓洗双手，好像上面沾了什么让她感到恶心的东西。

驴牌的手提袋被她随手放在一边，整个空间内充斥着她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

“陈欢？”

杨光迟疑的叫了一声，脑海中那个青春靓丽的影子正在与眼前的身影慢慢重合。

陈欢疑惑回头，当看清眼前男人的长相后，神情有些呆滞，眼里更是一阵慌乱，双手下意识的搅在一起。

“真的是你！？”

杨光声音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

其实刚刚看见这个女人的第一眼，他就认出了她。当初三年的感情，而且眼前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初恋，甚至两个人已经分开了三四年，可他内心的最深处依然有那么一道久久无法愈合的伤口。

但是他还是抱有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不希望这个充满了颓废与胭脂气的女人是她。

可能是听出了杨光声音里蕴含的情绪，陈欢反倒恢复了镇静，脸色又变得麻木。

“有事吗？”陈欢淡淡的问道。

被陈欢的态度刺了一下，杨光沉默了两秒，玩味的笑了起来。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咱俩也是眠过的人，这么久不见打个招呼而已，干嘛这个态度？”

陈欢没有接话，转过身抽出两张纸巾，静静的擦着手上的水珠。

杨光眼睛微眯，脸上笑意不变，倚在一旁的墙上歪头看着镜子里的陈欢，揶揄道：

“傍上了姓宋的那个大款，是不一样，现在这气质跟公主似的。”

“当然，我说的可不是ktv那种公主啊！”

陈欢抬头盯着镜子里吊儿郎当的杨光，攥着纸巾的手臂微微颤抖，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就这样盯了杨光几秒，陈欢忽然整个人又松懈了下来，随手把已经变成块状的纸巾丢进垃圾桶。

“我不过是讨生活而已，你杨老板才是真正的真人不露相。”陈欢道。

杨光知道她在影射自己跟她谈了三年的恋爱，却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自己的家庭条件。

沉默了一下，杨光笑着回道：“钱这个东西，是你的，它跑不了；不是你的，想留也留不住。”

陈欢淡笑了一下，没有接话。

“我先走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

杨光本就强挤出的笑容一滞，贴着墙壁，虚抬了下手。

“请便！”

陈欢拎起手提包，转身走向门外。

“听说姓宋的家里破产了？”

杨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陈欢脚步顿在了门口。

沉默了片刻后，陈欢声音有些低沉的回应：“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陈欢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的身影，杨光嘲讽的笑了笑。

“家雀儿飞进凤凰楼，谁成想楼塌了，真替你感到惋惜。”

陈欢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转头怒视着杨光。

“让你多操闲心了，宇航对我很好，我并不在乎他家破不破产！”

陈欢红着眼圈继续说道：“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的话，那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沉默了几秒后，杨光终于开口。

“那你怎么还不走？”

“……”

陈欢这次头也不回的走了，高跟鞋叩在地板上的声音比往常更响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