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世道,莫名其妙被人捅一刀,还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来到码头边,赵天赋目光扫过眼前这片混乱的景象。
商船和渔船杂乱无章地停靠在岸边,一些准备南逃的百姓和商人在码头上来回奔忙,面色都是惶恐不安。
他走向一艘看起来尚能航行的破旧商船,上前与船主交涉。
“大哥,我们想租下你的船,南下避难。”赵天赋拿出他一些银钱,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船主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赵天赋一番。
看到赵天赋白净的面庞和干净不粗糙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
随即摇了摇头,“现在这世道,南下的人多了去了,这点钱恐怕不够。”
赵天赋心中一紧。
“请大哥成全,我们一家老小,只求一条生路。”
身边两个健壮的奴仆也上上前一步,露出自己腰间的刀柄。
“那汉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船主见状,脸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最终点头答应了下来。
“唉唉唉,老汉我可受不了激,不过是多要一些银钱罢了。
等大人到了南方,银钱不还是有的是?
何必和小老儿斤斤计较呢。
杀了小老儿,几位莫非还会开船不成?”
两个健仆收起刀柄,谨慎的四下观察。
码头混乱,到处都是逃离的富贵人家,倒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他们匆匆上船,船缓缓驶离了码头。
...
船上除了老汉还有三人,都是老汉的儿子和侄子。
一家人都依靠这条船讨生活。
而这船虽然残破,但是却能容纳的下赵天赋的一大家子人。
老汉和赵天赋还能聊得来。
“这船原本是海师的平船,后来不知怎么的,在万历年间,就出了宫,解了籍。
我爷爷一狠心一咬牙,盘下了这条船,如今修修补补,倒还是勉强能用。”
“贵祖父倒是有些见地,”赵天赋说,“此后的世界,必将是海上的世界。
谁掌握了海洋,谁就掌握了世界。”
船主人打趣道:“我等可不像几位大人那般有志向,动辄世界海洋,我等只是需要填饱肚子,就很是心满意足了。”
“况且,海上的生活远比诸位想象中更加艰苦和危险。
老天爷随便一翻脸,咱们这些小人就只能等死咯。”
赵天赋并不晕船,但长时间的海上航行,也让人十分无聊。
好在一路还算平坦。
偶尔遭遇小伙的海盗,看到船上满载的人员和持刀的护卫。
也都知趣的褪去。
至于大海盗,更是看不上这种小船的三瓜俩枣。
加上老船夫似乎在海上也有打点。
竟然路途通畅,直达南方。
老船夫在一次闲聊中倒是说起来了。
“我那大儿之前是跟着郑龙王做事的,是郑龙王麾下的得力干将。
在打红毛蛮的时候,被人家一炮打成了碎片,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郑龙王可怜我,让我在闽中选一地做富家翁。
可我深知手中无钱不行,就将这地给了我的小儿子。
我自己再出来挣点钱。
所以路上的海盗,都会给郑龙王几分薄面,不为难我这个老头。”
赵天赋拱手,“抗击蛮夷,犬子也算是忠君爱国之士。”
老头笑了笑,“老头年轻时候还跟过俞大帅呢,可惜最后响银都发不出来,老头我就走了。”
赵天赋再次拱手,不再谈论忠君爱国之事。
老朱家的皇帝除了前两位,剩下的都有点问题,干得好的命短,干的越差命越长。
史学家都怀疑是不是老四家里基因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