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相视微笑。
商珉弦看了他数秒,突然抱住他,把脸埋在庄清河的脖颈处。
庄清河,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少的恐惧和不安,这源自我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商珉弦在感到幸福的同时,又有些惴惴不安的暗影在心底徘徊。
他似乎是知道一个谜底,可是又不想知道,害怕知道。好像一旦知道,就会天崩地裂,血肉横飞。
庄清河成为开启他的钥匙,他终于是他自己。滂沱的恐惧打在他身上,夹杂着欣喜。
这么多年以来,商珉弦终于感受到了和这个世界实际又真切的联系。
他抱着庄清河,感觉爱和欲都强劲到了某个沸点。这种欲望和以往是截然不同的,是一种想让对方愉悦的渴望。
商珉弦突然起身,双臂撑在庄清河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庄清河挑挑眉,问:“你想干什么?”
商珉弦先是亲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说:“待会儿,你别太激动。”
庄清河还是有些不明所以,接着商珉弦亲着他的下巴,脖子,锁骨,胸口,一路往下。
最后停留在一个庄清河意想不到的地方。
......
商珉弦卖力又生涩地施展技巧,时不时抬眼看向庄清河。
庄清河的脑髓瞬间被榨干了,从脚趾到天灵盖都是一片酥麻。身上满是斑驳的吻痕,情动时显得更加艳丽。
窗外的光线像气喘病人的呼吸时隐时现,在庄清河涣散的眼中闪烁不停。
他陷落在苏麻的余韵中,尽量克制着呼吸。
事后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商珉弦没去公司,让陈秘书把他的电脑送了过来,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和庄清河粘在一起。
一转眼到了黄昏,窗外的天空上燃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商珉弦在餐桌前用电脑回邮件,庄清河则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
“喵~”
商珉弦微微侧耳:“哪来的猫?”
庄清河躺在沙发上举手,说:“我叫的。”
商珉弦把头转回来,微笑看着他:“你学猫叫学得挺像。”
“是吧。”庄清河一听有点来劲了,翻了个身撑着头,说:“我从小就学来着。”
“学这个干什么?”
“孤儿院好多老鼠啊,晚上经常出来咬人,我就学猫叫吓唬它们。”
商珉弦闻言一怔,蹙眉问:“你被老鼠咬过?”
“咬过啊。”庄清河伸出手,然后又一一细数:“手指,脚趾还有耳朵。”
商珉弦看着他,眼神复杂。
庄清河感叹道:“我是孤儿院里被咬最多的小孩儿,我觉得我小时候肯定很甜,像个小糖豆,连老鼠都喜欢吃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商珉弦,眼中含着某种期待。
然而商珉弦把他的期待理解成了别的意思,再次走过去吻住他。
庄清河闭上眼,把眼底的期望掩藏起来。
在陈元典那里的遭遇让庄清河知道了一件事,原来一个人的大脑是有自我防御功能的,会把让自己觉得痛苦的事情忘掉。
所以,尽管他那么希望商珉弦能想起过去的事,却不能做那个提醒他的人。
没关系,他闭着眼回吻商珉弦,心想,我不着急的。
前天跟邓昆坦白当年的事时,庄清河只讲到他被陶管家送进医院,后面的事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其实那是一个故事的结尾,同时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庄清河在医院住了三个月,那一年的除夕他都还在医院,尚未脱离生命危险。
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医院也比平时冷清。除夕夜还在住院是很不幸的事。
可是这世间的幸和不幸都是对比出来的。
庄清河年幼、孤苦、生命垂危,他的不幸,是那种最深最重的不幸。
除夕夜凌晨的医院,安静、冷寂。
庄清河身处的楼层是重症监护室,走廊又暗又长,八岁的庄清河独自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殊死搏斗。
他已经昏迷了很久很久,挂在床头的吊瓶点滴嘀嗒作响,仿佛生命倒计时。
直到零点时分,窗外响起震天的爆竹声,庄清河在巨响中睁开眼,艰难地转头望了出去。
烟花的光透过病房的窗,明明暗暗、闪闪烁烁地映在他身上。
焰火震耳欲聋,苦难寂静无声。
那一天的庄清河,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儿。
可他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在初春时,他被陶管家带回庄家,带到自己亲生父亲的面前。
如果故事到这里戛然而止,那会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吃了很多苦的小主人公,终于回到温暖的家,回到父亲身边,从此无忧无虑地长大。
可是现实之所以是现实,正是因为它残酷。
庄清河的运气一直不好,总是从一个魔鬼面前,走到另一个魔鬼面前。
陈元典夫妻的虐待给庄清河造成了几乎不可逆的伤害,那段经历导致他患上了失语症。
庄清河不会说话了。
一个哑巴比一个傻子好不了多少,庄杉看到庄清河的第一眼,就对他失望了。
因为父亲的漠视,再加上有金玉枝这样一个主母,庄清河的日子依然不好过。
庄清河在庄家度过了一个春天和一个夏天,墙角的野草都比他长得茁壮。他不会说话,难以表达最简单的需求,挨打也是家常便饭。
那时候他的住处是三楼的一个小阁楼,小阁楼又黑又小,放满杂物。
孤儿院的老鼠们也跟了过来,继续在他的夜晚吱吱唧唧地窃窃私语。庄清河小时候的记忆总是不完整,缺失的那些部分正是被这种细小的啮齿啃掉的。
金玉枝经常罚他不许吃饭,他总是饿。于是他学老鼠储藏食物,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老鼠是庄清河的第一个老师,教会了他备战备荒。
庄家的老宅附近风景很好,特别是屋后,望出去是连绵不绝的密林。这片地方除了庄家,还有好几栋房子。
其中有一栋房子常年空着,只是定期有人来进行基本的打扫和维护。
直到这年夏末初秋,有人住了进去。
搬进去的人,正是当时刚满十二岁的商珉弦。
商珉弦的母亲在这年夏天过世,商珉弦伤心过度,总是神思恍惚。商辰便给他办理了休学,让他到这座郊区的房子里静养。
当然,这只是商辰对外的说法,真实原因早已无从得知。
因为这年深秋,也就是几个月之后,商珉弦发了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这场高热引发了他的失忆,让他忘记了所有事。
包括他和庄清河的曾经。
--------------------
接下来几章是回忆杀
来点小海星,给小小庄和小小商吧。(*^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