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慢即是快(1 / 2)

和未来宰相做同窗 琅俨 5714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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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苻飞完全就被孟瑶的这句话给打蒙了。

事实上,在苻飞先前被军营里的同伴找到的时候,他就感觉很是不可思议了。

因为他实在是很难相信,在经历了昨夜的“惊吓”之后,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狗官竟然还敢只是带着个县尉,就单人匹马地来到他们的驻军营地。

那倒是让苻飞对这个新知县有些改观了。

可现在,孟瑶的话则又是让苻飞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可孟瑶却只是反问他道:“难道不应该吗?”

孟瑶又道:“我不过是刚来庆阳上任而已。即便上一任的知县对你们做了什么,我却从未对不起你们,并且还打算放你们一马。我还想要替你们将那好好的厢军非要去拦路抢劫的事隐瞒下来。可你竟一见面就对我出言不逊。此事难道还是你有理了吗?”

“你颠倒黑白!昨夜,分明是你欺人太甚!”

可怜苻飞根本就说不过这位新出了一句:“士可杀,不可辱!”

说完,苻飞就把脑袋往边上一偏。看起来,可倔可倔了。

这样,他这就真的上钩了。

孟瑶“哦?”了一声,而后就是一副完完全全的恶人嘴脸。

她让自己趾高气扬地说道:“听起来,你应该就是不想要我替你们想办法把营房修葺一番了。”

“这又关我们的营房什么事!”

苻飞先前还是一副任杀任要剐的模样。可孟瑶一提他们的营房,苻飞便真的着急起来。

见他这般模样,孟瑶便知自己的这一步走对了。

她这就再是加了把劲道:“我原先是想要替你们将营房修一修的。但你昨夜骂我的那些话,让我很不愉快。所以,我就又改主意了。”

这番话语便将苻飞的血性激出来了,他耳红面赤地怒道:

“你这分明就是不想帮我们修营房,却又还要过来装模作样!我就知道,你们这群狗官,就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的!”

孟瑶把苻飞那怒极了的话轻轻一接,说:“但如果你能在驻军将士们的面前,向我负荆请罪,那我便还可以考虑考虑。”

苻飞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在认真听孟瑶说的话,他只是愤愤地接着说道:“就没有哪个能做点原本就该归你们管的……”

苻飞话都已经说了一半了,这才反应过了什么。

孟瑶怕他没听明白自己说了什么,便把刚才的那句话,又给重复了一遍。

苻飞这就笑了,说:“狗官!你以为我还能信你的鬼话?”

被苻飞再一次地唤作“狗官”的孟瑶“哼哼”了两声,并也向苻飞笑了起来。然而这份笑意里的威胁意味却是相当浓厚。

苻飞气得直发喘,却只能让气势弱下几句话,我就会信你!”

“哦?你觉得我说话不算话。你也不会信。那你呢?你说话算话吗?”

“我自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原本,孟瑶等的就是这句话了。

可她到底还是有几分记仇的,记得此人昨夜还和她说过一句:

‘天底下最不要脸的人,怎么全都像你们一般去读书了!’

于是孟瑶便狠狠踩了一下苻飞的痛脚,说:“哟,会说不少成语呢?看来,你也和我一样,读过书呢?”

先前,是外头的那些人出言调戏了孟瑶这位知县。

而现在,却是在这些人里有着极高地位的苻飞在单独面对孟瑶时,被他口中所说的“狗官”三言两语就说得羞愤难当。

这下,孟瑶心里才算是舒坦了。

并且她也才在铺垫了好一番之后,说出了她今日的话。

——“那我信你也行。若我能在半年之内替你们修好营房,你就按照我先前所说的,在驻军将士们的面前,向我负荆请罪,如何?”

这下,苻飞就没有即刻说出拒绝了。

他也没有再像昨天夜里那般,生了气就一走了之了。

他转而极为怀疑地看向眼前这个应当和他年纪相仿的新知县。

只是新知县似乎是耐心不好,见他连这等好事都要考虑那么久,便说道:“既然你那么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也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

说着,孟瑶就直接转身要走了。

可苻飞却是三两步就追到了孟瑶的身前。

而后……苻飞便和孟瑶点了头。

只是他看向孟瑶的眼中,依旧有几分迟疑。.

远处的庄县尉等了一会儿。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便想要去寻自家知县。

怎料,孟瑶就是在此时,同苻飞一道走了回来。

“庄县尉,我要同苻飞说的话,已经说完了,我们回去吧。”

庄县尉本就是满心的疑惑了。

可孟瑶却偏偏还要在回去之前,又对苻飞高声说了一句:“记住你说的话。”

而这一次,苻飞竟是老老实实地和孟瑶点了头。

直到两人都一道上了马车了,庄县尉也还是想不明白这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便问孟瑶:“孟知县,你刚才……和苻飞谈了些什么?”

“我告诉他,营房我会修的,但还需要将士们再耐心等待个半年。让他们先稍安勿躁。入冬之前,我一定让他们能有新营房住。”

听到孟瑶的话,庄县尉可真是直叹气。

庄县尉说:“这样的话,上一任知县早就不知道和他们说了几回了。而且每回说的也都是让他们等半年。现在你又和他们这么说,他们怎么可能还会信你呢?”

看孟瑶却是笑了,说:“他信了。”

说着,孟瑶便又是向着那座破破烂烂的军营看去。

那番破败的景象让孟瑶心中的喜悦淡了一些。

而后,孟瑶便叹了一口气,说:“我用他能听得懂,也听得明白的话,和他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待到孟瑶回县衙时,大家还在收拾,也还在打扫。

这回,孟瑶便没有只是站在那里干等着看了。

她回到了昨夜自己翻看卷册的那间屋子,并思考起了她现在所面对的,以及所需要做的。

第一件重要的事,是营房。

驻军的营房,她是一定得修的。不然,就会寒了这一千驻军的心。

所以,她得问知州要钱。

——以知州能够给她兑现的方式去要钱。

但在筹钱之前,孟瑶还得先知道她想要给这一千驻军修的,是怎样的营房。想要修出那样的营房,又得花去多少钱。

而第二件事,便是她现在在庆阳县里,敌众我寡,且敌暗我明。

在这般情况下,她自是不能贸贸然地就去做些什么的。

所以,她得扭转眼前的境况,让形势变为敌寡我众,且敌明我暗。

至于这第三件事么,孟瑶觉得,她得让这些厢军好好地改一改。

衣服不能这么脏了也不洗,脸和头发也不能这么灰扑扑又乱糟糟的。

她得帮这些人,振作起来。.

大约是在半个月后,那些乡绅们又聚在了一起。

又或者说,他们这阵子可真是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的。

为的啊,就是好好交流一下消息,看看那个新知县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大家一道想想办法。

“这女人也真是有意思,来我们这儿的第二天,居然就是去看那帮被之前的知县呼来喝去的厢军。”

“还碰了一鼻子的灰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她过去的时候,居然就只带着庄县尉。那些厢军啊,可真是一点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这说的是孟瑶在过来这里的第二天,就去了驻军军营的事。

在这些乡绅看来,他们的新知县跑去见那群厢军,那可真是很不被重视,也不被待见了。

“我听说她后来就把我们县里的那些个匠户召了过去。”

“对对对,我认识的那个张瓦匠也被她喊过去了。听说是东拉西扯的,说了好多话。”

在设法让苻飞相信自己会在半年内修好新营房后,孟瑶便召见了庆阳县里的工匠们。

她旁敲侧击地询问起工匠们,建造营房所需要的材料在此地都是什么样的价钱。而修建那般规模的营房,所需耗费的人力又价值几何。

待到她把工匠们一个个地都问过来了,她也就能算出来她到底需要多少钱了。

“我看我们这县令来了以后可真是忙啊。上午呢,要跑东跑西的四处看,下午呢,还要去我们县里的困难户家里,挨家挨户的和人唠嗑。”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孟知县啊,她图名。雷厉风行的事她不敢做,那就去我们这儿的老百姓那里,多现现眼。”

说到这里,紧张地观察了新知县许久的乡绅们便笑了起来。

可他们却并不知道,孟瑶这是在每天早上的时候,拿着厢军的名册,点出七八人。而后她就要这些人同两三个县衙里的差役一道,陪自己慢慢走遍庆阳县的地界。

如此她才好知道庆阳到底有多少良田,而除此之外,县里又都还有些什么。

等他们在县衙里食过午饭,他们这一行十多个人便会一道去庆阳县里的困难户家里慰问一番。

一开始的时候,孟瑶会去家中只有老和小的民户、去寡妇独自带着小孩的人家里、也去到独居的长者家中探访一番。

待到那些盯着她看的乡绅们对她放松了警惕,也失了戒心,孟瑶便逐渐甩开了很可能已经被那些人所收买了的胥吏。

而后孟瑶便每天都点上六七个她此前还未见过的厢军,陪她一道去给庆阳县里的百姓做家访。

如果孟瑶一天花费两三个时辰去八户人的家里,一个月后,她就能知道全县240户人的家里都有哪些人。并且,这些人里又是否有能为她所用的有智谋者、擅辩者、以及力大无穷者。

然后她也就能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和户籍册上的那些名字给一一对上了。

而这样的事她只要坚持做三个月,就能了解全县2700户人里的720户了。

但在那之前,她就已经不用自己一户一户的上门去探访了。

在孟瑶渐渐认识的县内百姓里,有好多都自告奋勇地要来帮她的忙。

渐渐地,孟瑶就能知道有哪些人分明没有自己的田产,也近乎一贫如洗,却在户籍册上有登记于他名下的几亩良田了。

这种感觉其实很特别。

就好像……孟瑶真正开始了解活生生的,“庆阳”了。

直至此时,庆阳于孟瑶而言,已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了。

在这三个月里,孟瑶也逐渐知道了有关“它”的许多许多东西。

至于孟瑶在才来到这里时就拿到了的,给她送了奴仆来贿赂他的那些人的名单,自然也是有用的。

有了这份名单,孟瑶便能隔三差五地带着好久才能吃上一顿肉的厢军弟兄们寻到个去处,好吃好喝个一回。

她一次带的人倒也不多。

就是陪着她跑了一整天的,六七个、七八个人,而已。

或许是因为孟瑶懂得节制,也知道羊毛不能只盯着一只羊来薅。

直到现在为止,她还能每回带手底下的这些人出去都能讨到肉吃。

这让孟瑶感到颇为满意。

以及,她的侍女绕梁已经让她给派人去接回来了。

负责带队的,则正是苻飞。

先前孟瑶过了将近三个月没有贴身侍女的日子,那般的苦日子可真是够够的了。哪怕后来她又寻了人过来做绕梁平日里干的活儿,孟瑶也还是觉得,她们全都不够贴心。

而另一件让孟瑶感到开心的事,则是她已经不住在县衙里了。

庄县尉帮她寻到了庆阳知县原本应该住的宅邸。虽不够精致,可屋子却是足够多。

也足够放得下她在这三个月来所做的一切记录。

也就是在绕梁被接回来的三天后,孟瑶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庆州知州遣人来告知她,依她的法子向朝廷申请的二十道空白度牒已经下来了。

孟瑶早就知道,想要问朝廷要钱,这可真的是千难万难的。等上个一年半载都不会有什么下文。

于是她便在把账算清楚了以后,向庆州知州提议,说他们可以问朝廷要空白度牒嘛。

待到那些想要出家为僧,并且从今往后也就不用再向朝廷交税的人出钱从他们手中将这些空白度牒买下来,他们就能有钱了。

现在,空白度牒已经到了庆州知州那儿了。

也即是说,用来修营房的钱,这就要到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9月8、9、10号,也就是这周的周五周六周日,我得去外地参加好朋友的婚礼。

存稿没能写出。.

感谢在2023-09-0600:04:26~2023-09-0623:44: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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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