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跪下,“陛下切勿动怒!”
德建帝正要将人骂得体无完肤,便听到王公公身后的南荣昭出声。
“陛下息怒,奴斗胆为陛下谏言。”
南荣昭语速极快,将计划好的话全部说出口:
“如今太子为百姓拥护,将他神化,陛下何不以礼相待太子,在天下人面前做足父子亲情,捧高太子,再抓把柄,寻到过错再治罪?”
德建帝眯起眼:“你倒是说说,寻何过错!太子有何把柄!”
“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南荣昭:“太子不得陛下与皇后喜爱,不顺孝道。陛下尚在,太子便谋权拉拢民心,简直挑衅陛下圣明!”
“陛下乃真龙天子,万岁万万岁,怎能令太子独占鳌头,骑虎生威!”
南荣昭说这话简直要吐,但这的确是取得德建帝信任的关键一步。
德建帝看了他许久,才开口:
“你叫什么。”
“奴名南荣昭,有辱龙耳,陛下勿怪。”
德建帝哈了一声,目光犀利,又开口,“哪个昭。”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
“你读过书?”德建帝扬眉,神色又舒缓,“也罢,若非读过书,怎会说出这些话。”
因苍老而浑浊的眼盯着南荣昭,他补充:“朕知你是王公公身边人,也算是朕的心腹,此后杂役不做,为朕研磨吧。”
“是。”南荣昭面上并无喜悦之色。
旁边的王公公简直刷新对南荣昭的印象。
自己难不成养了个贱种?
正要与德建帝叫苦,却听外面传来声音。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德建帝挥了挥手,先叫黑衣卫退下,又让南荣昭和王公公站在后边,才道:
“让他进来吧。”
伏洛慢慢走来,衣冠虽整洁,身上却有浓浓的药味和血腥气。
“陛下,儿臣……”
正要行礼,伏洛特别恰好地吐了一口血,身体也是不稳。
德建帝:“……”
旁边的南荣昭则是不由自主握了拳,强忍住想要跑过去的冲动。
虽知是假的,可殿下这样的状态,南荣昭只觉心如刀割。
“免礼,太子可坐着说话。”
叫人拿来软椅,德建帝心中怨气好像因为伏洛这副狼狈模样而减轻不少。
“传太医来为太子看看,东宫之主怎会伤得如此重?那倭寇当真凶猛?”
“回禀陛下,儿臣这伤并非倭寇重伤。”
伏洛见太医过来,伸手给他诊脉,又转头与德建帝对视。
脸苍白,一双眼却始终明亮,只听他咳了咳,对外面的人喊着:
“把孤的人带进来。”
接下来,众人只见三位灰头土脸,形象糟糕的武将跪倒在前。
德建帝皱眉,还没等他开口,就听这三人大喊:
“皇上饶命!太子饶命!我等并非故意陷害太子!”
“是皇后!是三皇子!是他们威胁臣的家人!要我等引诱太子上阵杀敌,在暗中重挫太子!伪造倭寇杀死太子的假象栽赃陷害!”
也是此时,太医被伏洛的脉象震惊住,连忙后退几步朝着德建帝大喊。
“太子脉象虚弱,需立刻运针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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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不顺乎亲,不可以为子。——《孟子·离娄章句上·第二十八节》
倬彼云汉,昭回于天。——《诗经·大雅·云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