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渐离后退数步。

“此事你知我知，就连天地都不知道。放心，我不是告密者。我不过是仰慕乐师的才华，不忍你做无谓的牺牲罢了。俗话说‘退一步海阔天空’，活着的人不能老看着过去，应该学会放下，方能内心宁静。”

“博士超然物外，自然看得明白。我不过是俗物一个，没有你这般的宽阔胸襟。其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仇不报非君子。”

“那渐离兄也应该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荆轲是怎么死的，他是要杀别人，结果被人反杀。换做你，有人要杀你，你是引颈赴死呢还是奋起反抗呢？”

“嬴政这个奸雄要毁灭我大燕啊。”

“难道你的大燕就没有毁灭过其它国家？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看那太极图，盛极必衰，否极泰来，难道不是一样的道理么？”

高渐离听了，沉默不语，良久方抬起头，坚定地说道：“博士慧眼洞穿世事，可我做不到。何况一个人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如果事事都凭借理智做事，那这样的人生也实在是无趣。”

“可——”

“博士不必多言，如无其它事情就请便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高渐离挥了挥手。

江小白长叹一声：“那就请渐离兄好自为之吧。”

高渐离望着小白离去的背影，一股清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士为知己者死。”高渐离握紧了拳头。

那日赵高在韩姬那里和胡亥探讨了一阵秦国的最新律法，胡亥聊到李斯家的李诗瑶，说：“老师到底有没有同李斯讲呢。”

“已经提过了，只是李斯这家伙一心要把他女儿嫁给扶苏，所以故意避而不谈。”

“又是扶苏，怎么他什么东西都要和我抢呢？”

“公子不急，耐心点，一切从长计议。那李诗瑶早晚都是你的。”

“可本公子一想到她就睡不着觉呢。”

赵高在心里骂了一声‘淫棍’。

这时韩姬走过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赵高忙说：“娘娘也该请陛下过来陪陪。”

“怎么请？陛下自从有了孟姜女，连看都懒得看本宫一眼了。男人啊，都是些喜新厌旧的东西。”

胡亥笑道：“母亲不要恼，自古英雄爱美人，换作是我，我也会如此。你都这么老了，儿女一大堆，不该想这些事情。”

韩姬听了，忍不住斥道：“混账行子，你懂什么？本宫还不是为了你。”

“口是心非。”胡亥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赵高想了想，说：“娘娘难道没有听说宫廷乐队最近新进了一个乐师，是一个名唤高渐离的燕国人，击得一手的好筑。陛下也是一个爱好风雅的人，不如把这乐师请来，在陛下和娘娘面前演奏，这样也好拉近娘娘和陛下的距离。”

“本宫也听说宫里来了一位击筑的高手，无人能敌。中车府令的主意自然是好，只是陛下心思全在孟姜女这个贱人身上，恐怕难以请动陛下来此。”

“娘娘放心，这事包在微臣手上。”

韩姬这才喜形于色：“全仗府令安排了。”

赵高回到家里，找来女婿阎乐，对他说：“你去打听打听高渐离这个人的来历。我总觉得此人横空出世，哪里不对劲。”

“高渐离在进宫之前曾是明月香春酒馆的酒保，我多次去那里听琴，他除了击筑厉害，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难道你不知道他是燕国人？”

“咸阳城里面的燕国人多的是，岳父大人怎么就怀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