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就咱们俩吃这么多吗？吃得完吗？”大年夜上，柳续几乎把能做得，做得了的菜肴统统搬上了席案，柳禾看着眼前比平时多了好多的菜肴，一时间有些目不暇接，有些无从下手。

“我可能吃不完，但是你吃不完？”柳续阴阳怪气说道。

“哎呀，我不就是以前吃得太差，嗯？就是兄长说的那样，茹毛饮血，如今跟着兄长，可谓是吃香喝辣，那自然是永远吃不够啊。”被揶揄的柳禾也不恼，抱怨一声后，便开始大快朵颐。

看着柳禾没有一丝顾忌，十足豪放的吃相，柳续没有动筷，而是抬头看了看窗外。“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今夜应该也在吃着年夜饭吧，自己一转眼就离开六年了，他们应该恢复如初了吧。”

“兄长为何不吃啊？”大口吃着肉的柳禾看柳续筷子都没有动，一脸不解，抬头望着柳续说道。

“吃，刚刚走神了。”柳续回过神来，佯装被风吹落泪，擦了擦眼睛。随即拿起蔡邕送来的酒，示意柳禾喝不喝。“那我试试？”柳禾同样对酒一脸好奇，他见过太多人酒醉后的丑态，好奇这东西到底啥味。

然后那一夜，柳续照顾了一夜的柳禾，也算是一次别开生面的跨年夜。

年后，柳续就开始收拾着能带走的东西，包括顾雍在内的所有人都有些好奇，这时要离开了吗？

恰好这一天顾雍又过来拜访蔡邕，蔡邕于是邀请了柳续和柳禾到家中吃晚饭，做饭人员不出意外自然落在了柳续，柳禾，蔡琰以及家中的女仆身上。

凭借超常的见识，柳续依旧担任炒菜的人，其他人则是作为助手辅助柳续。

众人大快朵颐后，院中，顾雍拉着柳续说着话，亲昵得像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子继，听说你最近都在收拾行李，这是要走了吗？”顾雍的问题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放慢了语速，把注意力放在柳续身上。

“是啊，再过段时间就走。”柳续也没有遮掩，到时候走的时候肯定是大家伙眼皮底下进行的，没有必要隐瞒这一时。话音刚落，远处本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蔡琰一下子看了过来，满脸疑惑看着柳续。

“这是为何？这边待着不顺心吗？”顾雍一脸惊色，但在柳续的眼里，他这夸张的演技根本就没法令人信服。

“哪里会，蔡公对我很照顾，大家伙都对我不错。”柳续摇了摇头，“只是我想出去闯荡一番。”

“那为啥是现在呢？”

“元叹就不必再试探我啦，今年是甲子年，那太平经可说了，甲子年是神降临带领信徒渡劫，而这怎么渡，你们这门阀大族岂会不知，而且去年，那神上使可带走了数万信徒前往邺城，元叹莫非也不知？”看着顾雍不断试探自己，柳续索性也不装了，摊牌了，你们不就是想看看我的大局观嘛！

“子继这是何意啊？”顾雍脸上已经开始露出笑意，但他还是想让柳续说出他自己的想法。“这一路没有你们这门阀大族帮助，他们敢过境吗，而且那么多人，且这路上吃喝，没人供应，就凭他们，不得饿死。”

“子继对如今这天下有何看法？”见柳续说出的话和现实情况大差不差，顾雍也不掩饰，而是问出了三国演义中经典的一句。

“没啥看法，朝廷实行党禁，所谓大贤良师揭竿而起，到时朝廷缺乏人才，武力镇压，为了避免在野贤才与叛贼合流，定然会接触党禁，届时士族便可再度进入朝廷。”柳续耸了耸肩，“而我就打算北上，参军入伍，凭借军功，混个小吏当当。”

“子继何必菲薄，仅凭这一些片面事实就能通晓走势，如此大才，何必从头开始。”顾雍脸上依旧是满脸惊色，只是这次没有伪装，他知道柳续的见识不错，但柳续这抽丝剥茧的能力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别，从头开始挺好的。”柳续摆了摆手，很是谦虚。“子继怎么看待如今朝廷？”十几年的贬谪岁月，蔡邕原本对于朝廷的尊敬一点点被消磨，如今侧耳听到柳续说这些，放在以前他怕是会呵斥一番，但如今他却没有啥抵触。

而顾雍见自己的老师如此也没有意外，如今自己这些人再次讨论这些，对朝廷那可谓是大不敬，可朝廷见不着，那自然是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