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你也曾经是我的学生,我不?想把你当?情敌看。”
陈向北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属实也没?想过要?跟温老师当?情敌。
但他还是很坦然地说:“明浠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温老师你介意我,我也不?可能跟她绝交。”
温礼扬了扬眉。
“我知道,就算我逼你们绝交,明浠也不?会愿意的,”温礼掐灭了烟,垂着睫轻声说,“我就是不?知道明浠现在对你的感觉还剩多少,但凡她心里还有一点点你,我想我都?没?办法?接受。”
他这句话说得很平静,但陈向北还是听出了这平静下的烦躁和无奈。
跟曾经的学生计较这些,很失身份。
但他又不?能否认自己真的很介意。
介意这两个小孩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
陈向北很想向温老师解释,其?实明浠真的已经对他释怀了。
但他知道他说这个是没?有说服力的,这事还得明浠自己解释-
几个朋友都?在贺明浠的卧室里陪她说话,唯独陈向北没?进来,在外头不?知道和温礼说些什么悄悄话,等阿姨说可以吃饭了,贺明浠便在饭桌上疯狂盯着陈向北看。
陈向北莫名其?妙,一顿饭吃了多久,他就被瞪了多久。
吃完饭,贺明浠一直想找陈向北单独说话,又实在找不?着机会,上回在滑雪场的她和陈向北发生的那些事,当?时她还搞不?清楚为什么陈向北突然就发疯了,但这么些天在家里待着没?事做,她终于慢慢想到?了原因?,当?然这原因?她不?可能跟胡珠他们说,更不?可能跟温礼说。
毕竟她和陈向北的事是瞒着温礼的,贺明浠也不?打算告诉他。
要?是告诉他了,反倒给自己找麻烦。
贺明浠是个急性子,趁着吃完饭,几个人在客厅里一边吃水果一边聊天,她给陈向北偷偷发消息,让他悄悄到?卧室来。
“干什么?”
一进房间,陈向北刚问出这句话,就被贺明浠一把拉了过来,然后她锁上了房门。
看到?她鬼鬼祟祟的动?作,陈向北好笑道:“你到?底要?干什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贺明浠翻白眼?说:“谁要?跟你偷情。”
“不?偷情你锁什么门。”
“你管我为什么锁门,”贺明浠问,“上次咱俩在滑雪场发生的事,你没?跟其?他人说吧?尤其?是温礼。”
“我没?事说这个干什么?”
见陈向北神色如常,贺明浠突然坏坏地挑了下眉:“哎,你是不?是吃醋了?”
陈向北皱眉:“我吃什么醋。”
“我想明白了,你那天为什么突然发疯,”贺明浠指着他说,“你看我对温礼那么好,不?爽了是不?是?”
“……”
几秒的沉默给了贺明浠答案,她瞬间乐了,叉腰,仰头大?笑。
“我单恋你那么多年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陈向北,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爽!”
陈向北咬牙:“……你好像很得意。”
“对啊,我就是很得意,怎么了?”贺明浠欠揍地在陈向北面前晃着身体,还拍拍他的肩说,“让你当?初不?珍惜我的,现在前女友不?理你了,我也不?喜欢你咯。”
一语中的,这丫头虽然学习不?灵,但脑子确实转得快,陈向北那点男人的犯贱小心思就这么被她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贺明浠,你笑够了没?有?”
之前单恋他的心酸终于在此刻大?仇得报,哪是那么容易笑够的,再加上两人关系好,那就更没?顾及了,贺明浠摇头晃脑,陈向北越是生气难堪,她越是高兴。
陈向北气得直点头,冷冷笑了两声:“行,这么玩是吧,本来我还想说今天上午我跟温老师聊了你的事,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跟个傻子似的搞不?清楚人家心里到?底怎么想你的,你现在休想知道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
一牵扯上温礼,贺明浠态度立马大?不?一样,连忙上前拉住了陈向北。
“哎别别别,你别走,他怎么想我的啊,你快告诉我,陈向北,向北哥,北哥北哥~”
“别拉着我,滚开。”
陈向北冷着脸,眼?见贺明浠都?快把他的衣服拽变形了,他干脆直接一甩,结果力气没?控制好,直接将贺明浠甩退了几步,后背撞上墙。
贺明浠后脑勺那块儿的肿还没?消,这样一撞,她立马疼得蹲下了身。
陈向北懊恼地啧了声,忙低下头去查看她的伤势,又伸手给她揉。
“陈向北,我后脑勺跟你有仇是吧!”
陈向北脸色很不?好,边帮她揉着边轻嗤道:“还不?是你老犯贱。”
贺明浠嘴上不?饶人,反击道:“犯贱的到?底是谁啊?”
陈向北一时噎住,转移话题道:“药在哪儿?我给你后脑勺再擦点儿。”
“药在外面,”贺明浠说,“你去给我拿来。”
陈向北只好起身,给她去拿药。
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在看他,包括温礼。
本来没?觉得什么,但这会儿陈向北是真有了种偷情被抓的错觉。
尤其?是被温老师。
他早该想到?贺明浠把他偷摸摸叫到?卧室去准没?什么好事。
陈向北只好说贺明浠刚刚又不?小心磕着了,他出来给她拿药。
温礼没?问贺明浠怎么又磕着了,拿了药直接进卧室,顺道把门带上了。
温礼进去了,胡珠这才一言难尽地对陈向北说:“我说你,温老师还在这儿呢,你跟明浠也避点嫌啊,还关上门说悄悄话。”
陈向北脸色一哂,澄清道:“是贺明浠给我发消息说有话跟我说,让我去她卧室的好吗?”
“那你俩说了什么啊,我们隔着门都?能听见明浠在笑。”
陈向北脸色极差:“我不?想说。”
让贺明浠嘲笑就已经够丢面子了,他可不?想还被这几个人笑。
几个人面面相觑,又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最?后胡珠说:“人也探望了,饭也吃了,要?不?咱们撤吧?”-
贺明浠本来还等着陈向北送药过来,结果却等来了温礼。
她只迷茫了一小会儿,便很快想通了。
温礼也行,不?如说温礼更好。
她瘪起嘴说:“我刚刚又把后脑勺磕着了。”
温礼没?说什么,让她去沙发那里坐好,接着给她擦药。
感受到?男人的手撩开她的头发,指腹轻轻在她肿起的地方?打着圈,贺明浠觉得自己瞬间就不?痛了。
但她不?能说不?痛了,反之,她得说还痛。
见她一直喊痛,温礼问:“你跟陈向北又怎么了?怎么又磕着了?”
贺明浠虽然嘲笑陈向北,但别人面前还是得给他一个面子,于是打了个哈哈过去。
“没?什么,就闹着玩,然后不?小心磕着了。”
“上次你们在滑雪场也是闹着玩?”
“对啊。”
温礼放下了手,贺明浠问:“你怎么不?帮我擦药了?”
他没?回答,直接将她的肩膀掰了过来,让她面对他。
他睨着她问:“你们多大?了?还要?再闹几次?”
贺明浠有些被他的语气唬住,小心问:“怎么了嘛?”
看着她不?解的眼?神,温礼抿了抿唇。
“你们刚刚关着门到?底在卧室里干什么?”他一顿,语气又低沉了些,“你在笑什么?”
他听见了?
早知道就收敛点了,贺明浠鼓了鼓腮,说:“没?笑什么啊,他就跟我说了个笑话。”
“说笑话需要?把他单独叫进来说,还把房门关上吗?是什么笑话只能说给他听?”
贺明浠一时噎住了。
早知道就不?用说笑话这个蹩脚理由?了,现在面对他的质问,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不?是,我——”
温礼打断她:“你懂不?懂什么叫避嫌?”
一听到?他说避嫌,贺明浠立马说:“我跟他没?什么的啊,纯友谊。”
虽然有段时间不?是,但现在绝对是百分之百的纯友谊。
“纯友谊?”
温礼重复了一遍她的话。
贺明浠拼命点头,又接收到?他忽然阴沉下来的眼?神。
“贺明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没?有三百两啊,真的是纯友谊。”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不?承认。
仿佛两年前在婚礼上为陈向北酩酊大?醉的人不?是她。
永远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知道她哪句话是真的,上一秒还在对他献殷勤,下一秒就在房间里和陈向北笑笑闹闹。
要?她真是对陈向北情深不?寿,而?对他毫无感觉,他起码还能高看她几分。
偏偏她就不?是。
招惹完这个又去招惹那个。
温礼紧绷着下颚,现在再多看贺明浠一秒,他就无力一分。
贺明浠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是误会了自己跟陈向北,又说:“你不?能因?为我跟陈向北关上房门说话就觉得我们有什么吧,那现在我们也是关着房门说话啊,这不?是什么也没?发生吗?”
“我们回老家的时候晚上还睡在一间房呢,不?也什么都?没?发生吗?大?家都?是正人君子,行得正坐得端,你说对吧。”
她自以为这个比喻很妙,然而?却是在温礼的心上又添了把火。
“你是正人君子?”他好笑道,“正人君子会耍你这些幼稚的小把戏吗?”
贺明浠一怔,语气结巴:“什么小把戏啊,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温礼盯着她说,“装脑震荡好玩吗?”
“……”
贺明浠瞬间张大?了嘴:“你知道?!”
温礼不?可置否,贺明浠的脸几乎是立马就红了。
一想到?这几天自己天天在他面前嘤嘤咛咛,又是要?他伺候又是要?他哄的,结果他早知道她在装,关键是他也不?说,就那么陪着她装。
用心可见险恶,估计背地里都?不?知道笑了她多少回了。
“温礼,你也太坏了吧,”贺明浠指着他控诉道,“看人装傻子很好玩吗?”
温礼笑了:“真会倒打一耙。”
“我倒打一耙什么了?你既然早知道我在装,我让你过来照顾我的时候,你可以不?来啊,你还来干什么?”贺明浠红着脸说。
温礼淡淡说:“我确实不?应该来。”
贺明浠:“那你赶紧滚!”
温礼脸色一沉。
“我走了,你又可以陈向北叫进来了是吗?”
贺明浠正要?说关陈向北屁事,下巴已经被他钳住。
她睁大?眼?,眼?看着他冷冷觑着自己问道:“套路我一个人还不?够,还想套路陈向北?”
她什么时候套路过陈向北了?!
正疑惑着,又听他问:“你这么厉害,怎么当?初没?能套路上陈向北让他带着你逃婚?”
“……”
他是怎么知道她当?初想让陈向北带着她逃婚的?!
“谁跟你说的?!”贺明浠彻底懵了,“陈向北?还是胡珠跟你说的?”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贺明浠赶紧说:“你听我说,我跟陈向北是,我以前确实对他——”
贺明浠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温礼已经打断道:“你不?是说你们都?是正人君子,你们之间没?什么吗?”
“……”
什么叫回旋镖,这就是。
“好吧我不?是正人君子,你是,可以吧?”贺明浠用发誓的口吻说,“我跟陈向北确实没?干什么,我更没?有套路他,我只套路了你,你看我套路你,我们都?没?发生什么,更何况我和陈向北呢……”
温礼眼?底闪烁:“那你想发生什么?”
贺明浠一愣,挪开眼?小声说:“还不?就那什么呗,懂得都?懂。”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觑了温礼一眼?。
“哦,我忘了,你是正人君子,你不?懂。”
然而?就这么一句话,听在男人眼?里却成了某种挑衅的信号,他对她的尊重和克制,反倒成了她的一种抱怨。
他冷嗤一声,不?再二话,直接抓起她的后脖子将她拎到?自己面前,低头吻上去。
贺明浠睁大?眼?,整个身体僵住。
贴着她的唇忽然稍离了几分,她听到?他低声说:“我怎么不?懂,你不?就想跟我发生这个吗?”
贺明浠:“……”
原来他都?知道。
贺明浠心跳骤快,只觉得他这么贴着她说话,气息都?扑在她脸上,就这么一毫米的距离都?快把她撩疯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架吵到?现在这一步发展成这样了,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亲她了。
贺明浠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几次温礼会回吻她,换她现在也这样,就亲这一口这么行,打发谁呢。
于是她抱着他的脖子又重新贴了上去,现在先别想别的,先把这个吻给继续。
温礼愣了下,被她这一抱,身体都?微微往后仰了仰。
她亲得毫无章法?,非常鲁莽,急切地想要?撬开他的嘴,饶是定力再好的男人这会儿也只能认栽,慢慢地引导她把这个鲁莽又没?有规律的舌吻给变成了有频率的伸进伸出、足够两人还能有空隙呼吸的吻。
贺明浠只觉得这会儿她的心脏都?快缩麻了,内心有个冲动?的声音在告诉她,是时候该进一步了。
然而?就在她期待着进一步的同时,温礼喘着气,硬生生停了。
不?但停了,他甚至还轻轻把她从他身上给推开了。
他闭着眼?,喉结急促地在他的脖子那儿滑动?着,慢慢平复着呼吸。贺明浠浑身的热情突然被浇灭,咬着唇,终于问出了她那个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温礼睁开眼?,眼?里还有未褪去的情愫,反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我们这婚结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贺明浠咬牙又重复了一遍。
她从来没?对男人这么主动?过,他推开她,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温礼的眉头皱了起来。
“明浠,你别忘了,当?初拒绝跟我上床的是你。”
第47章
贺明浠懵了。
“什么时候?”
看着她懵懂的眼神,温礼眼底一深。
“你忘了?”
贺明浠迷茫地眨了眨眼。
“……”
好?得很。
温礼低眸,看了眼自己起皱的西裤,脸色一哂,不得不侧头深吸口气,等微微冷静下来,再转过头,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两颊。
他眯起眼,直视着?她还泛着水光的两片唇瓣,问道:“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都?忘了吗?”
贺明浠有些不爽,死?盯着?男人那被她亲得粉红的唇,简直和他英俊冷淡的脸形成迷死?人的反差,本来亲的好?好?的,不知?怎的又突然不让亲了,把她从他腿上无情地推开?,现在?还被捏着?脸莫名其妙地问些有的没的。
她开?口,娇气的嗓音里带着?点不满:“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我?们结婚那天,需要?我?给你重复一遍吗?”
温礼记性很好?,简单地对她复述了一遍那天她所说的话,其中约法三章的最后?一句,也是她当?初言之凿凿亲口说出来的话。
“你让我?不要?碰你。”他说。
贺明浠没想到自己喝醉了以?后?自我?防护意识这么强。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去睡客房了。
搞半天是她自己做的孽。
她张着?嘴,讷讷道:“那天我?喝太多了,真的不记得我?说了什么了。”
温礼反问:“不记得就能当?做没说过了?”
确实不能,而且酒后?吐真言,说明那个时候她下意识里确实是不想跟温礼有接触的。
本来还想不通为什么结婚两年,她都?对他有这么大的想法了,他居然依旧对她毫无想法。
还以?为他是把她当?小?孩儿看,所以?才一直和她保持距离,前?几次都?是她主动出击,他才勉强回应,但回应之后?又没下文了。
这次好?不容易是他主动亲她,她立马也回应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他给推开?了。
贺明浠这下是真怀疑自己也怀疑他了,这是两个合法领证的成年人该有的样子吗?
却没想到,他其实是在?遵守结婚那天她在?醉酒状态下提出的约法三章。
她自己都?已经完全不记得这个事了,温礼居然还在?遵守。
想到这里,刚刚的挫败和气恼顿时全都?没有了。
现在?还去哪儿找这么正经又这么绅士的男人,贺明浠心里喜欢得不行,嘴巴一嘟,理直气壮地冲他说道:“我?不管,就算我?确实说了这个话,但那也是我?喝醉的时候说的,不能算数的。”
和他冷静质问的口气不同,她则显得尤为的嘻皮笑脸。
这小?公主永远都?是这样,说话做事没个正形,想一出是一出,做一套是一套。
结婚当?天还幻想着?让别的男人带她逃婚,为别的男人喝得烂醉,醉过之后?又忘得一干二?净,结婚第二?天就搬出了新房,没一个礼拜又出了国,连声招呼都?不打,他还是听别人说,才知?道自己的新婚太太出国了。
今年回国,一开?始要?多叛逆有多叛逆,他耐着?性子对她,好?不容易才将她掰正了点,她学习是认真了,又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抗拒他的时候连一个手指头都?不让他碰,现在?对他来兴趣了,随意撩拨,对他更是想亲就亲、想摸就摸、想蹭就蹭,他忍了又忍,给她留余地,反倒被她责怪不是男人。
温礼简直要?被她的随心所欲给气笑了。
她当?这是什么?过家家吗?想怎样就怎样?
就在?贺明浠以?为自己现在?已经正式宣告了两年前?的约法三章无效,她和温礼终于可以?进一步接触时,她想要?撒撒娇去抱他,温礼却再次将她推远了些。
男人此刻的神色已经不是平静,而是有些阴沉了。
“贺明浠,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儿吗?说的话想作?数就作?数,想作?废就作?废?”
贺明浠怔住,不明白他为什么看上去比刚刚更不高兴了,讷讷说:“我?们又没签合同,为什么不能作?废?”
温礼没什么情绪地扯了扯唇,从来没有为贺明浠的玩世不恭而这么生气过。
他不再说什么,拾起眼镜重新戴上,准备起身。
贺明浠见到他戴眼镜的动作?,知?道他们今天又要?到此为止了。
她实在?不理解,明明这次是他主动的,而且他也有反应,为什么他还能生生地喊停。
如果是为了两年前?她说的那些醉话,她不是已经说了不算数么。
她从小?到大,虽然爹不疼娘不爱,但在?其他人面前?从没卑微过,以?前?在?陈向北那里吃瘪,她尚且可以?释怀,反正她也没有多主动。
但她对温礼真的已经够主动了,况且他们还是夫妻。
“温礼!”
贺明浠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拉住男人,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着?,语气不禁有些激动地说:“你有完没完啊,都?跟你说了那是我?喝醉的时候说的。”
她的脸有些红,这些话虽然难以?启齿,但她实在?忍不住要?说出来。
“这些日子,我?不信你不懂我?对你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在?套路你,你又不揭穿我?,每天就看着?我?在?你面前?像个傻子似的演戏,你是觉得好?玩了,但你这样真的搞得我?很没有面子你知?道吗?”
说到这儿,反正事已至此,她如今也没什么好?装的了,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贺明浠咬了咬唇,一鼓作?气道:“你就说这夫妻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做吧?”
温礼低头看她,相较于她激动的语气,他的语气显然冷静得多。
“明浠,不想做夫妻的是你。”
“我?——”贺明浠反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想做了?”
“你要?是真想做,就不会两年前?不让我?碰你,也不会在?结完婚后?就立马逃出国。”
贺明浠一噎,很快为自己解释道:“……好?吧,我?承认两年前?是我?做得不够地道,出国也没告诉你一声,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认真的了。”
温礼:“你认真什么了?”
“我?哪儿都?认真啊,”贺明浠掰着?手指头说,“对学习,对考试,对你,我?都?很认真。”
温礼笑了。
“你所谓的认真,就是还没跟上一个男人理清楚关系,就三分钟热度地去撩拨下一个吗?”
贺明浠不解:“什么上一个?什么下一个?”
温礼并不回答,继续问道:“你对我?认真,那你对陈向北呢?”
怎么又绕到陈向北来了?
贺明浠说:“我?跟陈向北是——”
然而没说完,被男人打断道:“你结婚那天想让他带你逃婚的想法是认真的吗?”
贺明浠大吃所惊。
“你怎么知?道的?!”
温礼不回答,继续问:“我?问你,你当?时的想法是认真的吗?”
贺明浠说不出话了。
因为她那会儿确实不想结婚,也确实幻想过让陈向北带她逃婚,而且既然温礼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这个事,必然是知?道她当?时的想法的,这个时候如果她否认的话,再往下就更不好?圆了。
她一时心虚地低下了头。
见她终于不说话了,温礼绷紧着?后?槽牙,终于问出了他最想问的:“明浠,你在?耍我?吗?”
贺明浠赶紧摆手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这些日子究竟想干什么?”温礼紧盯着?她问道,“三分钟热度?还是你从陈向北那儿吃了瘪,你不甘心,觉得我?这个现成的丈夫反正放在?那儿不用白不用,又改变主意想跟我?上床了?”
贺明浠:“我?是——”
突兀的手机铃声将两个人对峙的氛围打破,温礼从质问的情绪回过神来,低头从兜里掏出手机。
看了眼来电,他选择接起。
贺明浠识趣地闭嘴,打算等他接完电话再跟他慢慢解释。
然而手机那头的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温礼的眉瞬间又皱紧了。
几十秒后?,温礼干脆地说:“好?,我?马上回一趟燕城。”
挂断电话,贺明浠不知?道他突然要?回燕城干什么,犹豫地开?口:“那个,你能听我?解释了吗?”
“过会儿吧。”温礼说。
“过多久?”
“我?有点事要?处理,得先?回趟燕城,等我?从燕城回来。”
温礼走得很匆忙,两个人从卧室出来,贺明浠才发?现原来陈向北他们几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贺明浠叹了口气。
这帮人走的真不是时候,本来还想着?陈向北在?这儿,她自己说说服力不够,直接让陈向北跟温礼说,他俩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不就行了。
走之前?,温礼叫了贺明浠一声。
“明浠。”
贺明浠赶紧应道:“哎。”
“在?我?回燕城这段时间,把你对陈向北的感情好?好?整理清楚。”
“至于我?们以?后?到底要?怎么相处,你也好?好?想清楚。”
嘱咐完这些,温礼走了。
家里顿时安静了下来,贺明浠坐回到沙发?上,抱着?胸回想她和温礼今天的对话。
期间阿姨过来问温先?生怎么突然走了,贺明浠呆呆地说温先?生突然有事回燕城了。
阿姨继续去做事,而贺明浠继续在?原地头脑风暴。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跟温礼表白了。
可他们今天的对话实在?太杂太乱了,连个重点都?没有,她甚至都?不知?道温礼有没有理解到她的意思。
这种事当?局者糊涂,贺明浠觉得应该找个外援来帮自己分析一下。
这么想着?,贺明浠赶紧给胡珠打过去一通电话。
电话刚接起,胡珠那边话还没说,贺明浠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胡猪猪,温礼为什么会知?道我?和陈向北的事?是不是你跟跟温礼说的?!还是陈向北说的?还是江弛他们说的?说,是谁背叛了我?!”
胡珠在?手机那头一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啊,你发?什么癫呢?”
第48章
贺明浠仰头靠在沙发上。
“我确实要发癫了!”
花了几分钟,听贺明浠说完前因后果,胡珠讶异:“温老师怎么会知?道你和?陈向北的事?”
“我哪儿知?道啊,不然我打电话问你干什么?”贺明浠质问道,“喂,是你跟他说的吧?要不就是陈向北说的,就?你俩跟温老?师单独聊了天。”
“你没?证据别乱说啊。”
贺明浠继续追问道:“那?那?天我们去滑雪的时候,你趁着我在里面换衣服,你到?底跟他?在外面说了什么?”
胡珠一时无言。
她的停顿更加引起?贺明浠的怀疑。
“不是吧,真是你说的?你不给我打助攻就?算了,你还给我帮倒忙?”
胡珠否认:“不是我说的,我跟温老?师压根提都没?提陈向北好吗?”
“那?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胡珠支支吾吾,贺明浠也忍不住有些动气了:“胡珠,当初你跟你前男友还没?分手的时候,我跟他?说的话加起?来都不超过十句,你现在跟温礼背着我说悄悄话,还不告诉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吗?”
“一面想着跟你前男友复合,天天去骚扰人家,一面又跟我的男人不知?道保持距离,胡珠,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绿茶了?”
贺明浠生起?气来就?是这样,她刚在温礼那?里吃了瘪,转而胡珠又对她支支吾吾,哪怕她心里很清楚胡珠的为人,知?道她肯定不会跟温礼有什么,但贺明浠火气已?经上来了,这会儿说话根本顾及不上胡珠的面子,怎么难听怎么说。
这话一出,原本支吾的胡珠顿时也生气了,一连串地开始反驳,语气也开始难听起?来。
“贺明浠!你他?妈说什么呢!”
“我跟我前男友的事关你屁事啊,你在这儿高高在上地点评什么呢,我告诉你,你跟我前男友聊不来,不是因为你高尚,而是因为你这张嘴说话太讨厌了你知?道吗,人家跟你压根没?话聊!”
“还有,温礼还不是你男人呢,你少在那?里自我良好了,你俩连炮|友都不如?,而且这两?年来你在国外有关心过人家吗?有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吗?你有把他?当成你老?公看吗?现在回国了你对人家真香了,就?殷勤起?来了,你问过你老?公的想法吗?凭什么你讨厌他?的时候,就?可以理?都不理?他?,现在你喜欢上他?了,他?就?立马要回过头理?你啊?你贺明浠算老?几啊?”
胡珠火力全开,贺明浠直接被问住了。
贺明浠的沉默让胡珠更加激动起?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的怒气:“而且自从你看上温礼以后,你理?过我们这帮朋友吗?就?算真的是我把你和?陈向北的事抖给温老?师的,难道这不是事实??你敢说你没?喜欢过陈向北?你连结婚那?天都还想着陈向北带你逃婚,人家温老?师做错了什么?你非但不坦诚交代?,还想瞒着他?,你这个死渣女!”
“贺明浠,你是我见过最重色轻友,也最没?有良心的女人!活该你这辈子只能当胸大无脑的恶毒女二,跟你当闺蜜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骂完,胡珠狠狠挂断电话。
贺明浠被骂得愣在当场,对面都已?经挂断了,而她拿着手机的动作还没?放下。
阿姨过来问她怎么了,贺明浠愣愣地看着阿姨,鼻尖一酸,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阿姨,我真的有这么让人讨厌吗?”-
之后的几天,贺明浠试图联系胡珠,可惜所有的联系方式都被拉黑了,她又去她们常混迹的一些地方蹲守,也没?能蹲到?。
最后其他?人告诉她,胡珠在贺明浠吵完架的当天就?买机票出国旅游去了,开启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能要过完年以后才会回来。
看来胡珠是真生气了。
平时她去哪儿玩,肯定第一个就?会叫上贺明浠。
临近过年,温礼回燕城了,胡珠出国旅游了,其他?朋友也被各自的家里人勒令这段时间在家老?实?准备过年,不许再到?处溜达,免得过年前闹出什么事,搞得一家人都过不好年。
就?连阿姨也放假回老?家过年了,贺明浠一下子孤独下来。
窝在家里没?日没?夜地打了好几天游戏,最后还是堂哥打电话过来,说马上过年了,让她怎么都要回曾爷爷家一趟。
贺明浠这才顶着一头鸟窝从床上爬了起?来。
看着镜子里不修边幅的自己,贺明浠叹了口气。
明明以前的日子也一直都是这么颓废过来的,她都不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却有些难过。
随便收拾了一下,贺明浠回了一趟曾爷爷家。
也就?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曾爷爷家最热闹,贺明浠不但见到?了一年都难得见一次的叔叔伯伯们,也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亲爹贺琛一家。
贺琛对她还是一副看不惯的样子,没?什么好脸给这个女儿,后妈王怜如?还是一副白莲花的样子,贺明澎就?更别说了,小心翼翼地叫了声姐姐,好像生怕被贺明浠给吃了。
贺明浠理?都懒得理?,好在她堂哥打算年后办婚礼,家里人的目光暂时都在他?身上,没?空理?会她。
贺明浠期末考得不错,饭桌上曾爷爷总算夸了她两?句,几个叔伯也说这婚结对了,明浠嫁人嫁对了。
贺明浠抿唇,她难得被夸,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而且不得不说,这里头确实?有温礼的功劳。
夸完之后,曾爷爷又提出让她下学期就?赶紧进?自家集团来实?习。
“你要怕自己适应不过来,要不下学期你先去他?们温氏实?习也可以,继续跟着温礼先学一段时间。”
“明浠,怎么样,你是想直接进?咱们集团实?习,还是先去温礼那?边试试?”
贺明浠想说都行,这时候她亲爹贺琛却先一步发话了。
“她这还没?学出什么呢,爷爷您会不会太着急了?”
曾爷爷不为所动:“学校里学的总归都是些理?论知?识,做生意谁会真的按照书上的来,尽快进?集团实?习对明浠没?坏处。”
贺琛说:“我懂您的苦心,但集团现在的情况本来就?紧张,您让这么一个丫头片子进?来,要到?时候她闯什么祸了,还得我们帮她擦屁股,还是让她先去温氏吧,起?码有温礼给她兜着。”
贺明浠皱眉,放下筷子,朝亲爹看过去。
“我说你一年去过集团几次啊,再说我又不用你擦屁股,你急什么?”
贺琛拍桌子:“贺明浠,注意你说话的态度!我是你爸!”
一边的王怜如?连忙安抚,让贺琛别动气。
贺明浠翻了个白眼?。
曾爷爷语气不满:“年轻人没?经验,刚进?集团会犯点错误很正常,你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
贺琛哼笑道:“我当年可没?她这么不听话,再说她这才学了多久,这回考试稍微考好点就?能立马独当一面了?她这一辈读书的时候成绩比她好的孩子多了去了,我不拿明涔他?们几个举例子,她肯定也比不过,就?说明澎,我们明澎这学期又是年级前几,也就?是他?出生晚,不然哪儿轮得到?他?姐姐今天在这儿挨夸,爷爷,我是真心为集团好,您别太草率了。”
十句里九句都是对贺明浠这个女儿的贬低,剩下一句是对儿子的夸奖。
王怜如?连忙说:“在商量明浠的事呢,你好好的提明澎干什么?”
而贺明澎此时坐在位置上,低着头不语。
贺明浠简直想笑。
她真是受够了她亲爹这副死虚伪的样子,明里暗里都在打压她,好像多打压她几句,他?宝贝儿子就?能在曾爷爷面前更受宠似的。
贺明浠是从来不给她这亲爹面子的,即使?今天是家宴,大部分的家人都坐在这儿,她也不会给。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父女俩一向都跟仇人似的。
贺明浠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我是学习不好,但谁让爸爸你运气不好呢,先跟我妈生了我出来,再遇见你这位相见恨晚的秘书,晚一步生下你的宝贝儿子。”
贺琛:“贺明浠!”
其他?长辈连忙叫贺明浠别说了,贺明浠非但不听,反而火上浇油,更嚣张地说:“没?办法,我就?是比你的宝贝儿子大几岁,你想让你宝贝儿子接手集团,麻烦先排队吧。”
“你接手集团,我问你,你有那?个本事接手集团吗?”贺琛嗤了声,目光鄙夷地看着贺明浠,“家里谁不知?道你贺明浠就?是个只知?道花钱挥霍给家里丢脸的草包,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这次在学校考好了,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吧?你问问你在座的这些长辈,问问你堂哥他?们,谁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贺明浠反击道:“我草包,那?也是得你真传,谁不知?道你贺琛也是出了名的草包。”
“贺明浠,你找打是不是!”
贺琛说着从座位上起?身,就?要冲过来给贺明浠一巴掌。
见父女俩要动手,一桌人赶紧劝阻,曾爷爷直接连饭都不想吃了,捂着心口让佣人带他?上楼清净,最后贺琛被王怜如?拦下,而贺明浠被堂哥堂嫂从饭桌上拉走。
贺明浠回了房,堂嫂陪着,不一会儿堂哥拿着饭给她送了上来。
贺明浠刚刚在饭桌上被贺琛膈应得根本就?没?吃上几口,现在眼?不见了,也终于有胃口吃饭了。
她用力嚼着嘴里的饭,冲着夫妻俩抱怨:“我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想把集团交给我,要不是家里实?在没?人了,根本就?轮不到?我身上。”
贺明浠咽下饭,又恨恨道:“明涔哥你去当警察,他?们就?把集团给了明澜哥,哪怕明澜哥是伯伯的私生子,但就?因为他?是男的,所以他?还是能当继承人。”
堂哥斥责:“明澜哥平时对你也不错,别张口闭口私生子。”
贺明浠也意识到?了不妥,哦了声,吸吸鼻子,幽幽地看着堂哥堂嫂,继续不服气道:“如?果不是明澜哥当初跟你抢女人,又背叛了集团,才被曾爷爷给撤了职,集团的事哪儿轮得到?我呢?”
闻言,堂嫂的表情也变了。
堂嫂悄悄嗔了堂哥一眼?,堂哥轻咳,这才开口:“贺明浠,我们在说你的事,你别扯我们。”
“……你们兄弟俩抢一个女人这事在我们家又不是秘密,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着,贺明浠冲堂嫂竖起?大拇指:“嫂子你魅力太大了。”
“……”
贺明浠这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她是坦率,还是欠揍。
堂哥黑着脸说:“就?你说个话能把人气死,闭嘴吧你。”
贺明浠总算不说话了,低头继续扒饭。
一顿饭吃完,她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那?亲爹不是说我是草包吗?考一次试合格就?以为自己能行了,那?我就?证明给他?看,我贺明浠一旦支棱起?来了,别说是考试,就?是继承集团,我也不在话下,他?天天盼着我出局然后让他?那?个宝贝儿子捡漏,他?做梦!”
虽说有些赌气的成分在,但好歹是下定决心了,也算是好事。
堂哥问:“那?你是决定去集团实?习了?”
贺明浠摇头:“先不去集团,谁知?道我那?亲爹会不会找人给我使?绊子,我得先猥琐发育……嗯,我打算先去温礼那?里实?习。”
“那?你跟他?说了吗?让他?给你安排先去他?的公司实?习。”
贺明浠顿时语气又低落了下来。
“没?有。”
堂嫂安慰道:“没?事,你们是夫妻,他?肯定会答应的。”
贺明浠苦笑一声。
她和?温礼是夫妻没?错,但也只是表面夫妻而已?。
虽然她最近有跟他?进?一步发展的想法,可是非但没?能进?一步,反而还把人家给得罪了。
要不是那?天胡珠在手机里劈头盖脸把她骂了一顿,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讨厌。
刚才吃饭的时候,落座时,贺明浠忍不住扫了一圈饭桌,一桌人除了还没?结婚的、未成年的,其他?人都是一家几口坐在一起?,包括她亲爹,就?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侧位的位置上,显得形影单只。
早在几天前曾爷爷就?问过她,说温礼怎么没?一块儿跟她过来,她说温礼有事独自回燕城去了。
曾爷爷知?道这个事,说这怎么行,你们都已?经结婚了,按理?来说你应该陪他?回燕城。
贺明浠小声地说他?又没?让我跟他?一起?。
曾爷爷无奈道:“人家为什么没?要求你跟他?一起?回燕城,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贺明浠不说话。
结婚两?年,贺明浠在外留学,只顾着在外面潇洒,从来没?去过温家,别说去,逢年过节甚至连个基本的问候电话都没?打过。
温礼却从来没?说过什么,贺明浠不在国内,他?倒是从来没?落下过对她家这边的礼数,每年逢年过节会提着礼品过来拜访老?爷子。
年前本来就?事多,温礼回一趟燕城不容易,实?在没?空过来看老?爷子,但礼数仍旧没?有忘,事先已?经打过电话来问候,给老?爷子的礼品也托人提早送来了。
反而是贺明浠,窝在家里什么都不管,还是堂哥打电话来催了,她才勉强回来了一趟。
这样一想,她是真的不会做人。
也亏得温礼能忍受她到?今天。
贺明浠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做点什么。
无论是她的人生,还是对温礼,她都不能再这么犯浑下去了。
贺明浠忽然请求地看着堂嫂。
“嫂子,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哄男人啊?”
堂嫂一怔,堂哥问:“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贺明浠把自己前些日子和?温礼发生的一些事说给了他?们。
说完,贺明浠对自己总结道:“我真的感觉自己在他?面前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我耍的那?点小心机,也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堂嫂说:“我不这么觉得哎,我反倒觉得温先生应该挺上道的。”
贺明浠啊了一声。
“你确定他?是生你的气而不是吃你和?你那?个青梅竹马的醋吗?”
上回陈向北也是这么说的,但是贺明浠没?信。
因为她完全不觉得像温礼这么沉稳的男人会吃醋。
“……他?应该不会吧,他?平时看着那?么稳重的一个人……”
“再稳重的男人也会吃醋啊,比如?你哥,平时看着还挺酷的一个男人吧,吃起?醋来也跟着小孩子似的,还要我哄呢。”
堂哥的脸色立刻变了。
贺明浠睁大眼?:“真的假的啊?”
堂哥冷笑:“假的,你听你嫂子瞎说,我哄她还差不多。”
堂嫂还想跟贺明浠说什么,被堂哥强行带离了房间。
贺明浠溜到?门口,无意间又听到?夫妻俩渐行渐远的对话。
堂嫂:“哎呀我们贺警官害羞啦。”
堂哥:“你找打吗?”
堂嫂:“你舍得打我吗?”
堂哥:“晚上试试?”
后面就?少儿不宜了,贺明浠赶紧结束偷听。
感情真好。
这才是真正的夫妻吧。
回到?房间,贺明浠倒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起?上次回来的时候,她和?温礼还不熟,晚上她睡的床,温礼睡的床,她还防备着他?。
贺明浠懊恼地抱紧了枕头。
太打脸了。
白白错失那?么多机会。
突然就?很想温礼,也不知?道他?现在在燕城干什么,想着想着贺明浠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
前两?年是她不懂得珍惜,但现在他?们不是还没?离婚么。
贺明浠行动力很强,心里一有想法了,说干就?干。
她立马去了曾爷爷的房间,曾爷爷正在跟她大伯说话,她没?敲门,刚好听见他?们在讨论有关于温氏的事。
见贺明浠来了,曾爷爷一挥手,让大伯待会儿再过来。
等?大伯离开,贺明浠立马表示自己要去一趟燕城。
贺明浠结婚两?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娘家那?边摆放,曾爷爷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答应贺明浠之后,曾爷爷又问:“实?习的事你想好了吗?先去哪儿实?习?”
“我先去温礼那?边吧,我想跟着他?学点经验。”贺明浠说。
曾爷爷点点头,赞同道:“好,那?过完年你就?去他?那?边实?习吧。”
贺明浠扬起?笑脸:“曾爷爷,您放心吧,我想通了,我不会跟我爸一样一辈子做个草包的。”
“你自己愿意上进?那?当然最好了,”曾爷爷语气欣慰,“我知?道你跟温礼之间没?感情,我也不要求你们什么,只要你愿意跟着他?好好学就?行,至于感情方面,等?集团渡过难关了,要是你想跟他?分开,你们再商量也可以。”
贺明浠脸上的笑意顿时又变成了不解。
“分开?”
“是啊,当初你不是嚷着不想结婚吗?还问我结完婚以后能不能离婚。”
贺明浠讷讷道:“可是您那?个时候不是说我们离婚没?那?么简单吗?”
曾爷爷说:“是不简单,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家和?他?们家的利益牵涉太多了,但如?果哪天咱们两?家都各奔前程了,不合作了,你们离婚当然也就?简单了。”
如?果是两?年前的贺明浠听到?这话,她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
然而这已?经不是两?年前了,贺明浠的想法也早就?跟那?时候不一样了。
没?有附和?曾爷爷的话,贺明浠还是决定去一趟燕城。
不能离,离了温礼那?男人可不就?更难追了-
两?天后,大年三十当天,贺明浠落地燕城。
正赶上人流高峰期,就?连VIP通道的人都是满满当当,好在贺明浠提前跟温桃打了招呼,让她来接她。
贺明浠特别交代?,让温桃别告诉温礼,她要吓他?一大跳。
温桃也就?没?告诉温礼,只跟家里人提前打了声招呼,说明浠嫂子今年过年会过来,她要去机场接嫂子。
放好行李坐上车,贺明浠总算摆脱了人挤人,闭着眼?休息了会儿后,闲着无聊,关心起?了小姑子的近况。
“你什么时候回的燕城啊,你是跟陈清黎出完差以后直接回来的吗?”
温桃额了一声,说:“我没?跟陈老?师去出差,他?是带的另一个同学去的。”
贺明浠显然不信。
“不可能吧,你成绩这么好,再加上他?跟温礼关系那?么好,他?不可能不带你去啊。”
温桃没?说话,笑得有些勉强。
贺明浠拍拍她的肩说:“你放心,等?过完年我去当面质问他?,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理?由不带你去。”
温桃立马阻拦道:“别别别,不带就?不带吧,反正以后也总有别的学习机会的,你千万别去跟他?说。”
贺明浠还想说什么,温桃又说:“不说我了,先说你吧。我现在先带你回家把行李箱放一下,带你认识一下我们家的人,等?吃了中饭以后,我再让人送你去温礼哥那?边。”
贺明浠问:“你们一家人不在一起?吗?”
“是一起?的,但是温礼哥的爸爸身体突然出了点问题,他?去他?爸爸那?边了。”
贺明浠点点头。
所以温礼这么急着回燕城,就?是为他?爸爸的事吧。
“他?爸爸怎么了?”
温桃摇头:“温礼哥没?具体跟我说,我爸妈本来打算带我去看看的,他?也没?让,说他?爸爸那?边有他?陪着就?行了。”
贺明浠哦了声,指着自己说:“那?我去看他?爸爸他?应该不会生我气吧,毕竟他?爸爸是我公公啊。”
也算是爸爸了。
真神奇,她看自己的亲爹都不爽,现在居然又要去看另一个爸爸。
温桃先带着贺明浠回了趟温家。
温家跟贺家一样,都是大家族,关系比较复杂,大家平时各住各的,各过各的日子,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会回老?宅聚一聚。
如?今温家辈分最大的温兴逸老?爷子还健在,只是身体这几年大不如?前,出不了门,所有亲戚齐聚一堂,主要也是为了看望老?爷子。
对贺明浠这个媳妇,温家上下都极其陌生,除了两?年前的婚礼上见过一次这位年轻的贺小姐,就?再也没?见过了,逢年过节温礼都是一个人出席家宴,家里人甚至都快要忘了他?已?经结婚,还有个太太。
但作为当事人的温礼都没?意见,他?们也不好说出口。
今年贺明浠终于来了,温家人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很热情,但总归都是客气的。
中午开宴的时候,温桃先是带着贺明浠认了一圈长辈,又带着她见了温家的同辈和?晚辈。
贺明浠在这里面唯一熟的就?是温衍表叔,他?是她小姑奶奶的儿子,在贺家那?边算是她的长辈。
贺明浠是很怕这个表叔的,因为表叔长得帅是帅,但人实?在太冷峻,性格也很严肃。
所以贺明浠一直都不太明白胡珠为什么对她表叔那?么感兴趣,男人不能只看外表的。
贺明浠一开始不愿意跟温礼结婚,就?是担心温礼也是表叔这一款的。
好在温礼不是。
贺明浠敬酒的时候甚至都不敢跟表叔对视。
表叔喝了她敬的酒,又淡淡说了一句:“今年终于舍得过来一趟了。”
“……我前几年这不是在外面留学吗,”贺明浠低着头,脸上的笑容尴尬,“以后我会每年都过来的。”
表叔轻嗤一声。
同辈的温家人基本上都齐了,除了温礼不在外,温桃还有个堂外甥女和?外甥也不在,外甥女已?经结婚了,贺明浠以为这位外甥女是去夫家过年了,结果温桃告诉她,外甥女夫妻俩都是做演员的,外甥是歌手,过年工作忙,所以回不来。
贺明浠从来没?听说过他?们温家居然还有当艺人的,她一直以为他?们温家人都是那?种很正经的生意人。
“谁啊,我认识吗?”贺明浠好奇地问。
温桃点头:“你百分之百认识。”
贺明浠之前一直在国外,对国内的文娱圈了解不多,国内很多小生小花她都不认识。
“他?们很红吗?”
“巨红。”
贺明浠顿时更好奇了:“到?底谁啊?”
温桃卖了个关子:“等?你晚上看春节晚会就?知?道啦。”
此时离晚上还有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吃完午饭,温衍表叔给安排了车送贺明浠去温礼那?边。
这顿饭吃的没?有贺明浠想象中的那?么尴尬,一是有温桃陪着,二是温家人对她的态度都不错。
他?们还送了贺明浠不少东西,都是些很实?在的过年礼物,尤其是温老?爷子,直接给了一盒子的财富金条。
每根都是一百克,算是贺明浠今年第一次来这边拜年的红包。
贺明浠当了二十几年的米虫,第一次不好意思收人家的礼物。
她对温家这么敷衍,然而他?们的礼数还是这么周全。
上车前,贺明浠想把这一盒子金条偷偷还给表叔,让他?代?为还给老?爷子,但表叔没?接。
贺明浠:“我真的不好意思收这个,我就?是来吃个饭……”
表叔却说:“这其实?是你跟温礼结婚第一年的上门礼物,但你晚来了两?年,所以就?晚给了两?年。”
闻言,贺明浠更没?脸接了。
“对不起?,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她轻声说,“表叔,你们家脾气真好,我都这样了还给我留着这些金条。”
然而表叔否认了:“不是我们给你留的这些金条,是温礼给你留的。”
贺明浠怔愣。
“也不是我们家脾气好,是每逢年过节的时候,家里人问温礼你怎么不在,他?都说你在国外留学,回来不方便,还说你已?经给他?打了电话过来问候我们,让他?帮忙转达,每次家里办喜事的时候,他?给的红包上都会写上你们两?个的名字,他?帮你把礼数做全了,所以我们都当你是在国外学业忙,才没?空过来。”
贺明浠鼻尖一酸,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表叔,我——”
表叔冷峻的神色不变,只是叹了口气。
“明浠,你也该懂事点儿了。”
就?这一句,表叔没?再多说,吩咐司机开车。
坐在车子里,贺明浠紧攥着手,拼命忍住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她一直觉得没?人疼她,也没?有人会把她放在第一位,却从未想过自己对其他?人做得有多过分。
人与人之间的好都是相互的,她总希望有个人能疼自己,可她连对人基本的好都做不到?。
不但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对温礼的家人,甚至是对胡珠他?们,还有温礼,她对他?们都算不上好。
怪不得胡珠要生她的气。
司机提醒她到?地方了,贺明浠往窗外一看,车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到?了疗养院。
温礼在这里陪他?的爸爸。
收拾好心情,贺明浠下了车,给温礼打了通电话。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但依旧平和?而稳重:“明浠。”
贺明浠深吸一口气,还是没?能忍住在听到?他?声音后突然溢出的哭腔。
温礼愣了愣,很快问:“明浠,你怎么了?”
贺明浠站在疗养院门口,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温礼的声音很明显慌了,耐着性子问道:“怎么突然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贺明浠抽泣了两?声,结巴地说:“没?、没?事,我就?是……想你了。”
温礼沉默了。
几秒后,男人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顾不得临走前自己跟她说的让她好好思考一下两?人今后的关系,嗓音里带着些哑,柔声安慰着她说:“我知?道了,不哭了,我现在就?买机票好吗?明天就?回栌城。”
第49章
听到他的话,贺明浠抽泣的声音忽然一停。
“啊,你不用买机票的……”
一顿,她补充:“……因为我已经过来找你了。”
贺明浠忐忑地?等待着温礼的回答,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不请自来,而为?此不高兴。
但温礼只问了一句:“你在?哪儿?”
贺明浠挠挠脸,说?:“额,我要是说?我在?你爸爸住的疗养院大门口,你信吗?”
温礼当然信,几分钟后,他下楼接她。
好?些日?子没见,男人还是那个样子,身上披了件保暖的长大衣,敞开?着,一看就?是还没来得及扣上,燕城室外?温度低,还下着雪,贺明浠自己都穿了件超厚实的充绒衣。
一下子看见温礼,她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开?场白。
明明他回燕城也没多久,却仿佛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见到他了。
心跳很快,情绪里有激动也有无措,让素来伶牙俐齿的贺明浠只能尴尬地?咧开?嘴巴冲他笑。
眼睁睁看他快步走到自己面前,看着他英俊又有些疲态的脸,贺明浠张唇:“嗨……”
好?尬的开?场白,好?在?刚吐出一个字,温礼就?伸手将她拥进了怀里。
男人个头高,手臂也长,即使贺明浠裹得像个粽子,他仍是可以很轻易地?就?将她环在?怀里。
隔着厚厚的冬大衣,贺明浠听不见温礼的心跳,但她能听见自己的。
——真的很快。
他一手环着她的背,一手抚上她的后脑勺,下巴抵在?她的脑袋尖上,低颅亲了亲她的头发,那上面还沾着雪,嘴唇一碰,立刻化成?了冰凉的水。
这个温柔而又含蓄的头顶吻,却让贺明浠比任何一刻都心动。
这个惊喜应该是送到位了。
他应该是高兴的。
一想到他高兴,她这一路以来的奔波顿时也算不得什么了,贺明浠只后悔自己来得太?晚了。
哎,真的好?喜欢他。
原来让喜欢的人高兴,是一件这么有成?就?感的事。
这下她终于?理?解到为?什么那些异地?恋的情侣们,明明见一次面那么辛苦,但还是依旧选择跋山涉水去见对方。
她回抱住他,往他的胸口上蹭蹭,不自觉娇声说?:“我来陪你过年了。”
也就?这一句话,在?温礼心里顿时胜过千言万语。
收紧手臂,越发抱紧了怀里的这个小惊喜,为?此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年,温礼的大年三十都是在?疗养院度过的。
父亲的阿尔兹海默病症越来越严重,医生和护工都不建议让父亲再外?出,前些日?子他甚至在?疗养院里走失了,院方给温礼打了一通电话,但那时他工作实在?忙,学校和公司两头跑,只能说?会找时间回来一趟,然而这一拖就?拖到了快过年。
疗养院的环境很好?,温家这边也派人来看过他父亲好?几回,可是温礼父亲谁都不认,只认儿子和早已过世多年的妻子,见不到儿子和妻子就?像个孩子似的哭闹,院方没办法,只能又给温礼打电话。
父亲这种状态,就?算带他回去温宅过年也是给其他家人添麻烦,因而这几年温礼索性就?在?疗养院陪父亲过年了,等大年初一的时候,他再单独去温宅给其他家人拜年。
待在?疗养院里,温礼照前两年的习惯给贺家那边打电话,老?爷子还问他怎么不带明浠一块儿回燕城。
他说?明浠从没来过他这边,今年又刚毕业回国,还是让她在?自己家那边过年比较自在?。
老?爷子在?那头说?,这不合规矩啊,那又媳妇不去婆家拜年的。
温礼说?没关系,即使结了婚,明浠也还是姓贺,她的老?家也是贺家,她想在?哪儿过年就?在?哪儿过年吧。
明浠毕竟是自己的亲曾孙女,她在?贺家这边过年,老?爷子当然是乐意的。
“你也太?由着她了。”老?爷子叹息一声。
反正前两年都是如此,她在?国外?,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打回来过,也不差今年。
他今年唯一希望的就?是,小公主今年能稍微懂事一点儿,好?歹打个拜年电话来这边。
谁知她的电话就?打来了。
随着电话,人也来了。
温礼始料未及,但在?疗养院的大门口真的看到贺明浠的那一瞬间,他无法去形容那一刻心中涌上的感觉。
男人性格如此,即使内心惊喜,但手上的动作仍旧内敛而轻缓,将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小妻子拥进了怀里。
抱住她时,他的指尖在?微微发颤,情不自已地?在?她头顶上落下一吻。
之后,温礼细心替她拍掉了身上和头上的雪花,带她去了他父亲住的房间。
温兴远端坐在?椅子上,见温礼回来了,侧头冲他招手:“快过来,我们的棋还没下完呢,到你了……咦,这个小姑娘是谁?”
贺明浠连忙打招呼:“公公您好?,我是温礼的老?婆贺明浠,您的儿媳。”
谁知老?人家立刻言之凿凿地?否认了。
“不可能,我儿子才多大,我和他妈都不许他早恋的,怎么可能有老?婆。”
温兴远看着挺正常的,这话一出,贺明浠才相信,原来真是生病了。
她无辜地?看向温礼:“怎么办,你爸不认我。”
温礼叹气,说?:“他是一时糊涂一时清醒,等清醒的时候就?会认你了,你别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贺明浠大方地?说?,“你爸生病了嘛,理?解理?解。”
她脱下外?套,一屁股坐在?温兴远对面,好?奇地?看了眼棋盘,笑着说?:“原来叔叔您在?玩五子棋啊?”
温兴远皱眉,警惕地?看着她:“你这小姑娘从哪儿来的,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随便进别人家。”
“我不是随便哦,我跟您儿子打了招呼的,”贺明浠指着一边的温礼说?,“不信您问你儿子。”
温兴远看向温礼,温礼配合地?点头。
温兴远又睨了贺明浠一眼,问:“那你是谁啊?来我们家干什么?”
想到老?人家刚刚说?的那些话,贺明浠顺着温兴远说?:“我是温礼的同班同学,受他邀请来您家玩的啊。”
“不可能!”
温兴远又否认了:“我儿子从来不带女同学回家的。”
“哦……”贺明浠很快接受了这个设定,“好?吧,我承认,不是温礼带我回来的,而是我偷偷跟踪他到这里来的。”
温礼挑眉,一时间有些疑惑她当场编故事的目的在?哪里。
温兴远也皱眉:“你跟踪我儿子干什么?你来我们家又有什么目的?”
贺明浠耸耸肩说?:“喜欢他就?跟踪他咯,来你们家也是为?了先下手为?强,跟我未来的公公,也就?是您打好?关系啊。”
温礼:“……”
温兴远:“……”
她这番话直接把父子俩都给整无语了,温兴远轻咳一声,语重心长道:“小姑娘,你们现在?年纪还这么小,把精力多放在?学习上,不要老?想着搞对象。”
贺明浠自信地?说?:“叔叔您放心吧,我脑子很聪明的,我搞学习和搞对象互不耽误,双管齐下。”
温兴远噎住,又试图劝服她说?:“哪有小姑娘倒追男孩子的,太?不矜持了。”
“叔叔,矜持又不能当饭吃,所谓该出手时就?出手,更何况您儿子这么优秀,我要是不下手快点,万一他被其他女同学抢走了怎么办呢?而且您没听过一句话吗?女追男隔层纱。”
她这话说?得还怪有道理?的,温礼没忍住一笑。
贺明浠立刻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打扰自己。
她赶紧又冲温兴远甜甜一笑:“叔叔,其实我条件很不错的,我家有钱,跟你家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我长得也挺漂亮的吧?跟温礼站在?一起是不是也挺郎才女貌的?”
温兴远细细打量了贺明浠几眼,点点头说?:“小姑娘确实长得还可以,那你学习怎么样?温礼他学习很好?的,从小就?是年级第一。”
贺明浠额了声,侧头看温礼。
温礼冲她无声扬了扬眉,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贺明浠只能说?:“所谓人无完人,我虽然学习差了点,但是您放心,我就?是比较贪玩,智商上绝对没问题,只要您答应我让我追求您儿子,我一定从今天起埋头苦读!”
温兴远怀疑地?看着贺明浠:“真的?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姑娘油嘴滑舌的。”
“这怎么是油嘴滑舌呢,”贺明浠举起发誓的手,一本正经道,“我对您儿子绝对是真心喜欢,今天我说?的所有话,都是天地?可证,日?月可鉴。”
这样直白的话,直把温兴远给说?愣了,爱慕他儿子的女孩子不少,这么大胆的还是头一个。
而与?此同时,温礼也有些怔愣。
虽说?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但这样直白又热烈的话,还是让他一时恍惚,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爱慕者上门求亲来了。
后来贺明浠又陪温兴远玩了几局五子棋,她玩五子棋的水平还不错,也会控局,一来一回,跟温兴远有输有赢,算是让温兴远玩了个尽心。
趁着贺明浠去洗手间的空挡,温兴远把温礼叫过来说?话。
“这小姑娘还不错,挺讨人喜欢的,”温兴远又问儿子,“你对这小姑娘呢,什么看法?你对人家有好?感吗?”
温礼一笑,点头承认:“我当然喜欢她。”
温兴远一脸我就?知道。
“我说?呢,要是你不给人家希望的话,人家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大胆子不请自来到咱们家里来。”
温兴远咳了声,建议道:“互相有好?感很正常,但是我和你妈肯定是不同意你早恋的,你可以先和她做朋友,带着她先把学习成?绩给提上来,等你们上大学了,再考虑谈恋爱的事也不迟。”
温礼:“好?。”
“记得啊,一定等上大学了再考虑。”
“我会的。”
温兴远一连嘱咐了好?几遍,温礼都答好?,然而他还是一脸不放心的样子。
“不行,你们这个年纪,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又没有那个自控力,万一——”
温兴远立刻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床边去找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没找着,温兴远大喊了几声温礼母亲的名字,没有回应,他又问温礼:“你妈人呢?”
温礼说?:“出去买菜了,您要找什么,我帮您找吧。”
“哎呀你小孩子找不到的。”温兴远摆手。
说?着他直接把床单给掀开?了,找半天还是没找到,表情渐渐焦躁起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去哪儿了。
一直到贺明浠从洗手间出来,发现屋里突然间被翻乱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连忙走过去问:“叔叔您在?找什么啊?”
温兴远的注意力此时都在?找东西上,语气烦躁道:“避孕套啊,他妈也不知道把东西放哪儿了。”
他又对贺明浠说?:“正好?你也帮我找找,我得拿给我儿子,否则他要是跟小姑娘哪天情难自禁没忍住,把人家肚子搞大了怎么办?”
贺明浠僵在?当场,最后还是温礼脸色微哂,走过来说?:“爸,别找了,您放心吧,我会控制住的。”
温兴远摆手说?:“拉倒吧,你爸我也是男人,男人在?那种情况下控不控制得住,我清楚得很。”-
最后当然是没找着避孕套,也不可能找着。
温兴远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几张现金,塞给温礼,叫他自己去买。
为?了赶紧结束这个话题,温礼只能收下。
贺明浠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憋笑,就?连吃晚饭的时候都在?笑。
吃过晚饭,温兴远让温礼送贺明浠回家,还顺带又嘱咐了一遍儿子,记得一定要买那个。
温礼实在?无奈,只好?点头。
说?是回家,其实也就?是两人换了个地?方说?话。
贺明浠说?想打雪仗,温礼便带着她去了楼下的空地?。
贺明浠又问有没有捏雪球的工具,温礼去问了工作人员,竟然还真有,都是给疗养院的病人们准备的。
拿到工具,贺明浠便蹲在?空地?上开?始专心致志地?做雪球。
看着她做了会儿,温礼也顺便帮她一块儿做了起来。
做着做着,温礼忽然对她说?了句谢谢。
做雪球的动作一停,贺明浠冲他一笑:“谢什么啊。”
“谢谢你陪我爸说?话,”温礼垂着眼说?,“难为?你哄了他一下午。”
“没哄啊,我就?是正常跟他说?话,”贺明浠说?,“之前我听你说?你为?了不给你其他家人添麻烦,还特意陪着你爸在?疗养院这边过年,我还以为?你爸很不好?相处呢,现在?看还挺好?相处的嘛,比我好?相处多了。”
温礼好?笑道:“哪有人拿自己跟老?年痴呆比的。”
“这有什么不能比的,老?年痴呆又不是什么很可怕的病,不就?是年纪大了,心智又变回小朋友了呗,谁还没当过小朋友呀。”她满不在?乎。
说?到这儿,贺明浠突然一瘪嘴,有些自语地?说?:“都说?生了病的人会让照顾他们的人很头疼,我都没病呢,不照样让身边的人很头疼。”
她苦笑一声,问他:“我可比你爸爸让你头疼多了吧?”
温礼一时无言。
没等他回答,贺明浠低头盯着手里的雪球说?:“对不起啊,我也是最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这么让人讨厌,这两年要不是你帮我跟家里兜着,恐怕我今天都会被你家里人给赶出来了,哎,我简直太?不是人了。”
她把手里的雪球递给温礼。
“要不你拿这个打我解气吧。”
温礼微眯眼,问她:“你说?真的?”
“真的。”
贺明浠语气坚定:“打哪里都行,只要你别打我脸,还有往我衣领子里扔就?行。”
温礼点头,说?着抬起手。
贺明浠心想你还真打啊,谁知下一秒他就?放下了那只拿着雪球的手,抬起另一只手捏上她的脸。
温礼说?:“我怎么可能会打你。”
贺明浠抿唇一笑,又正经道:“那我给你解气的机会了,是你不要的啊,你不能再生我的气了。”
温礼反问:“我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你又不承认了?”贺明浠说?,“就?你回燕城前,你跟我说?的那些话,还不是生气?”
温礼的表情有些无语:“你怎么理?解的,那是生气吗?”
“不是生气是什么?”
贺明浠一顿,讷讷道:“总不是吃醋吧……”
温礼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直把贺明浠看得心跳加快,不可思议道:“不是吧,真是吃醋啊?”
温礼叹气,直接给了她一个脑瓜崩。
“你说?呢?傻瓜。”
被骂傻瓜,贺明浠反倒真的跟傻瓜似的傻笑了几声。
“那你吃醋岂不是就?说?明你对我……”
她眼睛一亮,突然就?要朝他扑上来。
温礼伸手挡住她,在?她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压抑着唇边的笑意,故作严肃道:“你先说?说?你和陈向北是怎么回事。”
哦对,这得好?好?解释一下。
她又摆出了发誓的手势说?:“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他,但那是单恋,是未遂,我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我现在?只喜欢你一个。”
温礼喉结轻动,镜片下的视线微微挪开?。
贺明浠见他没什么反应,有些着急,这会儿她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半途而废那未免太?可惜,她深深吐出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朦胧的白雾在?嘴边升腾。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说?我要是不喜欢你,我对你耍那些小心机干嘛呢,虽然对你没什么作用吧,你也早就?看透了,但这都是我喜欢你的最直接证明啊。”
她仰头看着他,脸颊被风吹得有些红,眼睛却很亮。
“你怎么知道对我没作用?”
他也看着她,忽然低声问了句。
何止是有。
简直是在?往他的心口上撩拨,他之所以看透了却不揭穿,也并?不是想看她丢脸或者怎样,而是因为?他也乐在?其中。
第50章
就连同她今天说的这些话,也很直白?,甚至一点铺垫都没有,好像只想着?一股脑地全?都说出来给他听,说出来她就?爽了,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她完全?不考虑。
而恰好就是这样的率真和可爱,又配上她明亮漂亮的眼睛,清脆娇俏的声音,才让他对她无从招架。
听到?他的反问,贺明浠先是怔了下。
“……有吗?”
没等到?他的回答,一片雪趁着她睁大眼的空档,飘进了她眼里。
对视被打断,贺明浠伸手揉眼睛。
温礼拦下她的手:“别动,一会儿就?化了。”
贺明浠便乖乖闭着?眼不动,果?然?眼睛很快就?不觉得痒了。
然?而她并没有急着?睁开,依旧闭着?眼。
……他会,懂她的暗示吗?
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温礼的一句询问:“眼睛还睁不开吗?”
“……”
睁开眼,贺明浠幽幽嗔了他一眼,说:“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温礼:“什么?”
他真不懂!!
这个大直男!!
贺明浠突然?喊了句:“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喜欢我!”
自己跟傻叉似的,她恼羞成怒,直接捡起地上的雪球,狠狠朝他大衣上砸了一个。
雪球啪地一下散在了他的胸口。
温礼显然?是被砸愣了,很快,下一个雪球又朝他身上砸了过来。
他微蹙眉,贺明浠生怕他报复,抱着?一堆雪球跑远,跑远了以后才回头,继续朝他扔雪球。
边扔她还边喊着?:“我扔死?你!扔死?你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还说什么对你有作用!有个屁的作用!”
情绪变化之快,上一秒还在娇羞,下一秒就?开始对他凶巴巴。
温礼也不生气,就?是很想笑,喊了两声明浠,她反倒越跑越远,声音都快被淹没在风声和雪声中?,他只能朝她走过去。
贺明浠见他走过来,以为他是要反击,边面向他后着?退边继续恼羞地朝他扔雪球。
后来她急了,雪球没扔到?位,直接砸在了他脸上。
“……”
贺明浠呆了:“我不是故意的……”
温礼蹙眉,伸手抹掉脸上的雪渣,贺明浠这下是真怕他要反击,嘴上喊着?你不要过来,转头就?跑。
跑了两步,没等人?追上,她就?自己先跌在了雪地里。
好在地上松软,没跌疼她,温礼追上,将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贺明浠狼狈地站起来,身上和脸上都是雪,她抿着?唇,眼看?着?温礼在她面前叹着?气摇了摇头,然?后轻轻帮她抚掉脸上的雪。
脸上干净后,他的手仍然?没有放开,摩挲着?她的脸颊,贺明浠这会儿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愣愣地站着?,直到?听到?他问:“怎么又生气了?”
贺明浠想说没有,紧接着?又听到?他嗓音里含着?笑意问:“就?因为我刚刚没有趁你闭眼睛的时候亲你?”
“……”搞半天原来他都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原来这男人?不是不解风情,就?是纯坏!
贺明浠在下着?大雪的天气里烫红了脸和耳朵,甚至想当场挖个洞钻进去,可惜挖洞的可实施性实在太低,于是她只能跑。
没能跑出去,脸被掰过来,接着?唇上温热的触感代替了一切。
什么叫先抑后扬,温礼算是把这一套给玩醇熟了。
但贺明浠偏偏很没出息地就?吃这套,而且这样的一来一回反倒将她的心跳逼得更?紧。
她很快就?不气了。
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老话诚不欺人?-
“怎么又回来了?”
温兴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们?,问道:“我不是让你送小姑娘回家吗?”
温礼面不改色地扯着?慌:“她家没人?在,她又没带钥匙,只能又带回来了。”
贺明浠笑眯眯地说:“叔叔,不好意思哈,我只能继续打扰你们?了。”
温兴远也不好说什么,招呼他们?坐下看?电视。
电视上还在播新闻,温兴远悠闲地躺在躺椅上,问了一些贺明浠家里的情况。
贺明浠继续维持着?自己追求者?的人?设,对温兴远的话知无不言,直到?温兴远问起她爸爸妈妈的情况。
贺明浠说:“我爸妈离婚了。”
温兴远顿了顿,又问:“那?你现在是跟谁一起生活?”
犹豫几秒,贺明浠说:“没跟谁一起生活,我一个人?。”
温兴远不信:“胡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一个人?生活。”
“有保姆啊,我家给我找了保姆。”
“那?就?是跟保姆一起生活,”温兴远打量着?她说,“小姑娘看?着?还挺开朗的,不像是单亲家庭出身。”
贺明浠嘿嘿一笑:“我是没心没肺的乐天派,所以我还挺羡慕温礼的,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还有你这么好的爸爸,所以他人?才这么好。”
说着?她冲温礼眨了眨眼。
温礼脸上保持着?微笑,没有说话。
而温兴远却对这个马屁极其受用,摆摆手说:“嗐,跟我没什么关系,我平时忙着?工作,都没怎么管过他,主?要还是他妈妈会教孩子。”
温礼的妈妈早就?去世了,贺明浠也很好奇婆婆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兴远听到?她这么问,眼神恍惚了一下,说:“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他对着?里间喊了声温礼妈妈的名字,没有回应。
“奇怪,去哪儿了……”
还是温礼说:“您又忘了,妈妈她出去逛街去了,不在家。”
“刚吃完饭就?去逛街,”他抱怨了一句,没好气地对贺明浠说,“他妈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个家庭主?妇,平常都在家,所以有时间管孩子。”
电视上的新闻放完后没多久就?是春节晚会,温兴远的注意力很快放在了电视机上。
老人?家全?神贯注在今年的晚会上,记忆却还停留在好多年前。
贺明浠陪着?看?了两眼,很快就?没兴趣了,掏出手机想问温礼要不要一块儿打游戏。
温礼说你玩吧,接着?便披上了外套,去了阳台那?边。
贺明浠一下子就?猜到?他要去阳台干什么,悄悄跟在他身后。
等他从兜里掏出烟,她一下子打开阳台门。
“好啊,我就?知道你又要偷偷抽烟了!”
温礼一愣,将烟又收进兜里,看?着?她连外套都没穿,蹙眉道:“快去把衣服穿上。”
两分钟后,贺明浠裹着?外套又出来陪他了。
其实她也不是要管温礼抽烟,抽烟在她看?来算不上什么很坏的习惯,她在国外留学的那?阵子,周围有些人?别说烟了,什么都抽,她早见怪不怪了。
贺明浠说:“你怎么不继续抽了,想抽就?抽呗,我不介意的。”
“抽二手烟对你不好。”温礼轻描淡写地说。
贺明浠心里一暖,贴近他说:“你这么说,那?我可要时刻粘着?你了,只要我在你旁边,你就?不能抽烟了。”
温礼勾唇,揉了揉她的头。
男人?身上有股很轻的冷杉味,在夏天闻上去很是清冷,但在冬天就?不那?么暖和了,但贺明浠还是很喜欢。
跟他贴着?,又闻着?他大衣上的味道,贺明浠突然?没有没脑地说:“我刚刚是不是应该跟你爸爸撒个谎的,我说我爸妈离婚了,你爸爸不会嫌弃我吧?”
温礼也就?顺着?她没头没脑的问题答了:“怎么会。”
“怎么不会,很多父母给子女找对象都不想找单亲家庭的,因为他们?会担心父母的婚姻不幸,会影响到?孩子的性格。”
“你倒是懂得挺多,”温礼一笑,“但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是单亲家庭。”
“你不算,你是妈妈去世了啊,你父母又没有离婚,而且他们?感情还那?么好,”贺明浠抿唇说,“你没听你爸爸刚刚跟我聊天的时候,张口闭口都是你妈妈吗?我爸爸只喜欢我那?个秘书后妈,我亲妈就?跟他仇人?似的。”
“他们?看?着?感情好,是因为我妈愿意包容他而已。”
顿了顿,温礼又轻声说:“其实我爸他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爸爸。”
温兴远其实是个典型的大男子主?义,自从温礼的母亲嫁给他以后,就?没有了自己的人?生。
温兴远在外是成功的商人?,在家什么都不用担心,吃的穿的都有妻子照料,但他却从来不认可妻子对这个家的付出,但凡妻子稍微疏忽了什么,他便会责怪妻子的粗心。
妻子对此颇有怨言,但为了丈夫和儿子,为了这个家,还是忍下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温礼也曾向父亲提过,说妈妈太累,然?而却遭到?父亲的反驳,说她有什么可累的,又不用她出门赚钱,只要在家待着?就?行。
那?时候的温礼还在念书,没有违抗父亲的本事,更?何况母亲也说没事。
经年累月的付出,终于让温礼的母亲在某一天彻底病倒,直至去世。
人?去世之后,温兴远才终于意识到?了他有多离不开妻子。
他的爱也在妻子去世后后知后觉地来了,没了妻子,男人?的事业也几乎是在一瞬间倒塌,温兴远的身体跨得很快。
终于在某一天他对着?空气喊了一声妻子的名字,问妻子他的领带在哪儿,于是家人?也就?知道了他的身体约莫是好不过来了。
好在温氏的家底足够厚,温家的人?也都重亲情,儿子温礼也可靠,即使温兴远生病了,也依旧能过的舒坦。
平时犯病的时候看?着?挺可怜,其实他可比温礼的母亲要幸福太多了。
旁人?都以为温兴远是对妻子情深,感叹他是个重情的好男人?,只有温礼会讥讽地想,父亲会变成现在这样,很大的原因都出在他自己身上。
人?去世了才体现出的情深,有什么用。
说起这些,嘴里干涩,温礼还是想抽根烟缓解一下,但是贺明浠在,遂还是放弃了。
抑住了抽烟的想法,手却在兜里反复摸着?烟盒。
突然?身边的人?又贴近了他一点,柔软的身体隔着?衣物向他传送着?温暖的体温。
贺明浠说:“至少你妈妈肯定人?很好啊。”
“我妈妈就?不一样了,她跟我爸爸是联姻,彼此一点感情都没有,生我就?跟完成任务似的,任务一完成,她就?不管我了,没几年他们?就?离婚了。”
“表面上看?我是单亲,其实我跟哪边都不亲。”
贺明浠翘了翘嘴,一只大手突然?搭在了她的头上。
感受着?男人?的手的温度,她说:“所以我现在性格这么讨厌,也不全?是我的问题,你说对吧?”
温礼:“不对。”
贺明浠皱起眉,语气不爽:“喂,你说什么?”
温礼一笑,低头看?她。
“我们?贺小姐这么会安慰人?,哪儿讨厌了。”
贺明浠哼了声说:“我可没安慰你,我是说实话而已。”
嘴上不承认,但抱着?他胳膊的力道又紧了紧。
她把头也靠在他胳膊上,喃喃说:“所以你这么好,肯定是得你妈妈的真传。”
说着?,她踮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在温礼怔愣的目光中?,她又郑重地说:“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跟你爸爸学,你照顾我,我也照顾你,你对我,我也对你好。”
温礼眼底闪烁,喉间一涩。
脸上柔软的触感还在,连带着?让他的心也有些塌陷,一直以来让人?头疼的小公主?居然?反过来说要照顾他。
真实性有待考察,不过这话说得确实动听。
他喉结微动,突然?环住她的腰,在她郑重地目光中?低下头,情不自禁地吻上她那?张特别会说话的嘴。
这个吻就?跟他此刻给人?的感觉一样,温柔稳重到?了极点,离了她的唇几厘,呼吸打在她脸上,他轻声说:“谢谢。”
贺明浠抿抿唇,往他怀里一钻。
“不客气。”-
回到?室内,温兴远已经困得在椅子上钓鱼了。
温礼让他去睡,温兴远难得今天没有坚持守岁,点头答应了。
洗漱后躺在床上,温礼刚要关灯,温兴远说想跟小姑娘单独聊聊。
温礼出去了,留在了房间里的贺明浠却想难道我这么招老人?家喜欢吗,这么爱跟我聊天,都陪着?聊了一下午了还要聊。
然?而温兴远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俩刚刚不陪着?我在屋里看?电视,跑阳台上去干嘛呢。”
贺明浠以为温兴远是看?到?了,立刻心虚地嘶了一声,忙说:“叔叔您听我说,我绝对没有要跟温礼早恋的意思。”
温兴远皱起眉:“你说什么呢,你俩都结婚了,哪儿来的早恋?”
贺明浠一愣。
这是……又穿越回现在了?
她干笑一声,温兴远又说:“你是叫明浠吧。”
贺明浠点头。
“我之前看?过你的照片,所以认得你,”温兴远打量着?她说,“今天总算见到?你人?了。”
贺明浠挺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今年才过来跟您打招呼。”
温兴远摇摇头:“温礼都跟我说了,前两年你是在国外读书,没事儿。”
听温兴远这么说,贺明浠更?不好意思了。
“他妈妈去世的早,这些年温礼又忙着?照顾我,我耽误他们?母子太多了。”
说着?,温兴远叹了口气,说:“还好,他不像我,像他妈妈,会照顾人?。”
贺明浠点点头:“是的。”
温兴远:“……”
贺明浠缓过神来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兴远失笑,摆手道:“算了,其实你说的也是实话,还好他不像我,不然?你可就?遭殃了。”
贺明浠尴尬地咧咧嘴,其实心里在偷偷庆幸。
温兴远目光温润:“这几年他陪着?我,都没能好好过个年,谢谢你今年过来陪温礼过年,还陪我聊了这么多。”
“明浠,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还好是你跟温礼结婚了。”
在来燕城之前,贺明浠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可现在,此时此刻,贺明浠又被人?说,原来她是讨人?喜欢的。
从房间里出来,温礼问他们?说了什么。
贺明浠只记得最后一句。
“你爸爸说我很讨人?喜欢哎。”
贺明浠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温礼:“真的吗?”
温礼笑了,掐掐她的脸,说:”真的。”
贺明浠故意问:“那?你喜欢我吗?”
温礼摸摸她的脸,点头:“当然?。”
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确切的答案,贺明浠一把扑上去牢牢抱著他。
“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
就?像温兴远说的那?样,还好是他跟她结婚了。
又来了,一天说八百遍。
但他很吃这一套,她越是率真,他越是招架不住。
没多久守岁的钟声响起,贺明浠在他怀里对他说新年快乐。
温礼:“新年快乐。”
他亲亲她的额头,这几年来第一次说的新年快乐,不是客套,也不是习惯,而是真的快乐。
守完岁,大年初一的清早,温礼又要带着?贺明浠回温宅拜年。
临走前,温兴远悄摸摸把儿子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温礼不明所以,摊手一看?,居然?是避孕套。
温礼扯了扯唇,问:“您从哪儿弄来的?”
“从哪儿弄来的你就?别管了,你收着?就?是了。”
温兴远指着?一旁的贺明浠,说:“记得,做男人?要负责,不要把人?家小姑娘的肚子给搞大了,不然?我跟你妈怎么跟人?家父母交代呢。”
温礼无奈将东西收进了兜里。
不收下,这事儿怕是没完。
然?而等坐上车后,身边的小姑娘凑了过来,好奇地对他问道:“你刚刚跟你爸爸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温礼看?了眼她干净娇俏的脸,又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
贺明浠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于是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说:“哎呀过年嘛,所以吃的有点多哈,你放心,这是虚胖,过几天我的肚子就?扁下去了。”
“……”
吞了吞喉结,他叹口气,一把掐住她的脸轻嗤道:“贪吃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