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珞雪在客厅站了很久。

久到佣人已经将客厅收拾好，久到佣人提着急救箱在旁边问了十几遍，要不要先处理伤口。

在外人眼里，她是人人羡慕的程氏千金。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个千金跟程家的佣人并无差别。程盛、程夫人在外人面前对她极好，可是，关了门……

程珞雪甚至觉得自己不如一条狗。

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养女，是用来提高地位，用来和别人合作的筹码。

她做的好的时候，他们像是对待一条狗赏她一根骨头。

若是出了一点差错，程夫人和程盛恨不得吃了她。

越是想，程珞雪的心越冷。

佣人站在旁边再次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先处理下伤口吗？”

程珞雪回神，收起脸上可怖的神色，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温柔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佣人赶紧将急救箱放下。

她简单地处理了下自己的伤口，垂着眸问：“爸爸的伤口处理了吗？”

“嗯，小琴刚才已经替老爷上完药了。”

闻言，程珞雪没再多问，让佣人又准备了一些花，继续将刚才没插完的花插下去。别的事，她仿佛不在乎一样。

天黑了，程夫人也没回来。

程珞雪看了看暗下去的天，给程夫人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无一接通。

想了想，她又给齐秀打电话。

这次接通的倒挺快。

“阿秀，妈妈去你们家了吗？”

电话里传来齐秀八卦的声音，“对啊，姑妈来我们家了。她脸上被抓了好多伤，骆雪姐，怎么了啊？”

“妈妈和爸爸吵架了，妈妈没事吧？”

“怎么能没事啊！”齐秀撅着嘴说：“她都跟我妈在一起聊了两个小时了，还不让别人去听！姑妈怎么和姑父吵架了？”

程珞雪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只轻声说：“你帮忙观察下妈妈，如果有什么事，打电话告诉我。”

“好嘞！没问题！”

齐秀答应的很爽快，程珞雪又说了两句才将电话挂掉。

挂了电话，佣人告诉她晚饭准备好了。

她坐在餐厅里，等了十分钟，程盛也没下来。她看了眼佣人，佣人连忙跑上楼，没一回下来说：“老爷说他不吃饭。”

“哦。”

程珞雪应了声，若无其事地吃饭。

吃完饭，程珞雪盛了碗汤端到楼上，书房的门紧紧关着，她敲了两下门，还没出声，便听到程盛粗重的声音，“说了不吃，快滚！”

程盛的声音重的不寻常。

“爸，你喝酒了吗？”程珞雪猜测是程盛心情不好喝了酒。

“滚！”

程盛语气依旧差，程珞雪端着盘子的手转了转，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撞枪口，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她步子还没挪，便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女声。

这声音极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

程珞雪脚步顿住，只听门后的声音又细又小，“老爷，老爷您别这样，您喝醉了。”

“老爷……老爷……”

“老爷……”

程珞雪在外面站了半个小时，只听着里面的声音从抗议渐渐变小，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