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只要想一想,流玥便能够明白,太后找自己去,怕就是为了萧王之事。
后屋其实也就是太后秘密谈话的地方。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小屋。为什么说是小屋,因为这个地方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的宽敞,可是屋子里的东西却都是上乘制品。
流玥进来的时候,不动声色观察了下整个屋子,除了说是精致的小屋,她当真是找不到更为贴切的形容词了。
流玥毕恭毕敬的站在太后的门前,太后坐下之后并未曾多说些什么,开口第一句却让流玥身子微微一颤,“流玥,哀家未曾与你见过面,但你可知道,你与萧王之事,本宫却都心知肚明?”
流玥拼命的压抑着自己身子的颤抖,她自然是知道太后在说何事,但她却不知道太后提起此事是为了要清理乱党,亦或是为了别事?
流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面如土色,像是被吓坏了,“太后,流玥深知自己的过错无法深埋。但流玥已有悔过之心,且流玥已得到皇上的谅解,只希望能够默默地陪伴在皇上身边,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悔改。”
先认错总是没错的。这是流玥来到离忧国之后,学会的第一件事情。
太后听了流玥说的话,并未立即开口说话。在这个只有她与流玥的屋子里,气氛变得有些凝重,甚至于连两人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太后饶有兴致的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流玥,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浮现在唇畔边,但很快就销匿在那张饱经风霜岁月的脸上。
太后勾起她紧紧低着的下巴:“不要害怕。哀家要与你商量一件大事。”
流玥一愣,却对于眼前这个老谋深算的太后毫无底气,她扬起头来,汗水顺着脸颊滚落:“太后请讲。”
太后虽然年迈,但是粉质敷得很厚,她微微一笑,流玥看不出什么和善的感觉来,倒是一张脸有些狰狞的气息。她听得那太后,掩了红唇,叹息着笑了一声:“哀家老了,想要一个孙儿了。”
流玥继而又是一愣,要个孙子?这后宫中人如此之多,何苦来找到我?
流玥跪在太后面前,额头上竟然已经渗出了层薄汗,她抬起头来看着太后。太后却依旧朝她柔和地笑着,与其说是柔和,倒不如说是矫揉造作。太后努力笑着想让自己有个温和无害的样子,流玥看上去却觉得越发的毛骨悚然。
太后抬抬手,说道:“来人,吩咐出去,就说哀家今天身子乏了。叫他们用了些膳,就退去吧。”
几个宫女应承了走出去,太后看了眼依旧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的流玥,挑唇的笑了声:“来人,给月妃娘娘赐座。”
精致的后屋里,放满了高贵且不常见的物品,随便一样便是这倾尽天下金美绝伦的好东西。这冠绝天下的皇太后当真是比皇上还要高贵几分,揽尽天下宝物。流玥在宫人们拿来的这张雕花的檀木椅上落座之后一刻,后屋的门便被人轻轻掩上。本来就不充裕的光线,一下子又黯淡下去。流玥转头看着正在低头品茗的太后,脊背上一阵犯凉。这后屋虽然精美,但是流玥却觉得被囚在这一间囚室里一般。
隐约听得周围安静下来,她掌心里已然渗出冷汗来,她一双玉手微微摩挲,挤出个微笑来:“太后,有什么话对流玥说,流玥洗耳恭听。”
太后把手中那茶杯,搁在茶几上。用那小指挑了挑细眉:“流玥,哀家不妨也告诉你一件事情。”然后,太后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当今离忧国的一个惊天秘闻:“哀家并不是当今皇上的生身母亲。”
流玥大惊,喉头轻轻地“啊”了一声,嘴巴都快要张开来。太后却依旧夸张地貌似慈祥的一笑:“怕什么,这天下没有生出皇帝,却稳当着做这太后的,又不止哀家一个。”
流玥赶紧低头,垂下眼帘遮挡自己的情绪,“是流玥唐突了。”
太后微微一下,镶满钻的甲套划弄着桌子,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响,随即慢悠悠的说道:“对云非墨的恨,哀家不比你少。”
流玥听得心头一惊,但太后并不给她反应的间隙,继续说道:“你不过就是希望云非墨为你的国家偿命,哀家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事成之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云非墨的命,你拿去。你愿意去哪里,我便也不拦着。”
经过萧王的事情,流玥觉得这话听在耳朵里分外的耳熟,她大约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心中早已是翻山覆海,面上却不敢表现出点什么,淡定地问道:“太后想要流玥做什么?”
太后看流玥如此顺从,心下满意得很,毫不遮掩的面露喜色:“好孩子,哀家要你为云非墨生下一个皇子。”
流玥这才明白方才太后那句“想要抱孙儿”是个什么意思。原来云非墨自从南宫晴儿昏睡不醒后,就决意不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子。每次和女人做完房事之后,次日必然派人送上堕胎之药。莫要说其他妃子,就连之前宠冠后宫的珍妃,也没有半点有身孕的意思。流玥虽然曾经委身给云非墨,可是那次的境况是在地牢之中,在那之后,也并没有人送来堕胎药。可是就是这样,流玥的肚子也是安静的很。想必那几日的伙食里也是掺杂了药的。如此一笑,流玥心里莫名的一个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