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失踪了。
降谷零得到这个消息,是在库拉索被带走后的第二个周。
这人作为组织的TopKiller,姑且可以算得上是组织中的能力最强者。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没人敢直接下结论,说琴酒死了,故而也只是说他失踪。
降谷零直觉性的认为,其中必然存在蹊跷。
当时留在现场的那一大滩血,不可能是库拉索的。
但要说那血是血腥凯撒的,也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琴酒还没有强到,能够把那家伙逼到那个份上的程度。
故而,这般推测下来,那滩血的主人,有极大概率便是琴酒。
对于还拥有这样的记忆的血腥凯撒而言,琴酒挑衅之下倒还有几分几率能活下来。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对于旧情人还是有几分念旧情的。
但对于没有记忆的玛莲娜·杰索,这个问题的答案就……
降谷零放在台子上的手慢慢地攥紧了。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彻彻底底的了解另一个人,就算是福尔摩斯也不行。
而他发现,自己不光看不懂玛莲娜,也看不懂自己的心。
失忆,变小,Europol,还有黑衣组织……谜团越来越多,但线索却少得可怜。
他既希望玛莲娜能够恢复记忆,又不希望她能够恢复记忆。
希望她恢复记忆,是因为她所忘记的,正是他所珍视的,放不下的。
若记得那些的人只有他一个,实在太不公平。
但希望她不要恢复记忆,则也是有原因的。
他打听过的,玛莲娜·杰索在欧洲刑警组织中极其有威信。
甚至有不少的人,明的暗的都支持她正式成为最高领导。
这是那个在鲜血与黑暗中摸爬打滚的杀手K,血腥凯撒,所无法做到的。
现在,她好不容易才从原本泥潭深陷的人生走出来,拥有了光明的前途……
他又怎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将她重新拉入深渊?
是的,他应该祝福她的。
那些黑暗与过去,已经都伴随着记忆的消失而消失了。
她可以创造更好的,更幸福的新记忆。
但是,但是……
“叮铃~”
咖啡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风吹动着铃铛,发出了一声轻响。
“欢迎光临!”
降谷零忙将自己的思绪抽离出来,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好香啊。”
红发女人身上穿着一身简装,表情放松,在说话的同时,鼻翼微微煽动了两下,像是在嗅闻空气中的香气一般。
入秋后,天慢慢变得短了起来。
原本下午17点的时候,天仍然亮堂,而现在,天空上已经遍布了晚霞。
落日如火。
他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生动自然,就如同他过去日日夜夜于幻觉中见到的一般。
他听到,她对着他笑着说道:“那边的店员小哥,安室——透,有没有什么推荐的招牌菜吗?”
“啪嗒!”
刚刚还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啊,不好意思。”
他弯下腰,去收拾地上杯子的碎片,却于玻璃碎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瞳孔紧缩,唇也跟着颤个不停,手指更是在发抖,一不留神,手指便被碎片的锋锐边角,割出了个小血痕来。
安室透。
……不是降谷零啊。
她应该是看到了他胸前的名字,才会这么叫他的。
毕竟,现在的她对于他基本上没有什么印象。
嗯,这是正确的,这个对于侦探而言最最显而易见的推理,没有一丝丝的问题。
可他就是不开心。
“小姐对于吃的东西有什么偏好吗……”
降谷零一边说着,一边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微笑着站起身来。
却发现,这人正正巧的挑了个吧台前的位置。
她坐在椅子上,一条腿交叠在另一条腿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腮帮子,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比起这个,还是先处理一下自己的手比较好吧?”
她抬起手来指向他还在流血的手,“我并不是很着急哦。”
“……”
降谷零脸上所伪装的笑容没有变化,但实际上心中却已然空白了一片。
她这是,在关心他啊。
这是过去的血腥凯撒绝对说不出来的话,却由现在的玛莲娜·杰索,轻而易举的说了出来。
环境对于一个人的影响,真有那么大吗。
“喂喂?先生,回回神,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妙啊。”
如月枫看着又愣住了的降谷零,有些无奈,“果然我还是换一家比较好……”
“抱歉,我这就处理。”
降谷零几乎是有些急迫的,出声打断了她未完的话语。
他将那些杯子的玻璃碎片,倒进垃圾桶中,又转身扭开水龙头,用水流冲洗着自己被割破了的手指和手掌。
对于常人而言,伤口在受到刺激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发出一声痛呼来。
但他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连一个像素点的变化都没有。
就好像被伤到了的,并不是他的手掌似的。
这点小伤在他心中所引发的波澜,根本比不上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心中所激起的感觉。
而就在他冲洗完之后,拿着毛巾擦手时,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几张有着可爱的海豚图案的创口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