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Vongola,现在,我们已经向你说明了你的合法权利。”
“先让我们确认一下,你曾在前三次的听证会上,被指认为跨国犯罪集团黑手党家族的首领。”
“据说,在意大利,你曾被人尊称为‘教父’,对吗?”
人声鼎沸,一双双充满了欲望的眼睛,正在望着他。
那其中充斥着这个世界上最为本源的恶意,看着他,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但是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很淡然。
他坐在那只皮革质地的椅子上,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
他甚至坐得十分放松,好像这里不是随时会让他人头落地的听证会,而是个茶话会似的。
“教父?哦,在我老家那边有个说法,小孩出生的时候,会给它认个干爹之类的角色。”
“我的高中同学结婚生子后,也曾经邀请过我,说想让我当他小孩的干爹。”
他耸了耸肩,语气诙谐,“不过我拒绝了,因为我连自己的孩子都还没有,却要做别人孩子的干爹,听上去——很怪。”
“所以,你所说的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
审判他的人,很明显并不喜欢这种幽默。
他皱着眉头,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红木质地的桌子发出了震天般的响声。
“请不要逃避问题!”
“……”
沢田纲吉原本还在摩挲着戒指的手,停了下来。
他用手指敲击着椅子的把手,像是在弹奏一首歌。
——而事实是,换作任何一个意大利人在这里,都能够听出来,这是《桑塔·露琪亚》的旋律。
“哦,黑手党家族。”
他慢吞吞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汇,像是第一天学会说话似的。
“那可真是夸大其词,毫无根据,令人心寒的指控。”
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一派无辜的样子,“鄙人只是经营了个小小的水产集团,竟然就要被诬告为那样可怕的存在。”
“美国可实在是个好地方,或许我哪天应该好好拜会一下经济相关的人才,才不会让自己再闹出来这样可笑的笑话。”
他的声音引得在场的部分人,露出了个心领神会的笑来。
钱不论是在什么地方,都代表着上帝的权能。
他这不就是在说,自己之所以会被三天两头的请到这里来,是因为没有给某些人“上供”,所以才引发了对方的不满吗?
为首的人脸色更黑了。
他又一次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
“彭格列先生的诡辩真是令人大开眼界!但是,我们也不是无的放矢!”
“现在,我们有一份来自场外证人的当面证词。”
沢田纲吉挑起了眉来,为这一点的不同之处。
为首的人看到他这个表情,才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来,拍了拍手,说道:
“玛莲娜·杰索小姐,请上前来!”
这个名字……
沢田纲吉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抓着椅子把手的手,微微地握紧了些。
“玛莲娜小姐?”
为首的人久久未看到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人,表情有些古怪,着急的喊道:
“请快上前来,玛莲娜小姐!”
终于,在他的第三次呼唤声中,听证会密闭的会议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听见了,听见了,着什么急。”
那人身披霞光,从门外走了进来,沐浴着所有人的目光缓缓向前。
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漠然的说道:
“我,玛莲娜·杰索,指证沢田纲吉曾为意大利黑手党家族的首领。”
“今日气温,23摄氏度,适合进行户外运动……”
飞机上,沢田纲吉猛地睁开了双眼。
阳光被乘务员贴心的格挡在了遮光的窗帘外,他坐在皮质沙发上,身上披着的毯子不知何时已经滑落到了地上。
“……做了个坏梦啊。”
他苦笑了一声,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长舒了一口气。
他并不是那种易梦体质的人,基本上只有在累到极致了的情况下,才会做梦。
这次之所以会做梦,估计也是因为最近来来回回到处跑的行程,实在是有些太累了。
但为了家族的延续,这又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大家都很忙啊。
就是,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梦到这种东西。
玛莲娜和杰索,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更像噩梦了。
他将滑到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叠好,然后随手放到一边,并没有继续盖上。
然后便拉开用来遮阳的窗帘,看向窗外。
在得知了玛莲娜相关的情报后,门外顾问整个组织都沸腾了。
其实他还是往小的方面说了,真实情况只会更夸张……
就连沢田家光都完完全全的压不住场面了,所有人都在暴动。
和其它部门不同,门外顾问在彭格列洗白上岸并向外扩张的时候,并没有招收新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的超级新人,所带给他们的心理阴影,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
所以门外顾问的人员们,还是曾经的老样子。
而但这一堆人,齐刷刷的放下手上正在忙的事,然后去集中调查一个人——
情报的获得,便像是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顷刻间便翻涌而至。
玛莲娜·杰索,毕业于博洛尼亚大学法律专业,父母双亡,无不良背景史,毕业后加入欧洲刑警组织任职,升职速度十分惊人……
但他们就算竭尽全力,也就只能够查出来这些情报。
其他的,有关于那人的过去,一概不知。
而情报中所说的这个人,与他所认识的那个人,只能说半点关系都挨不上。
沢田纲吉低着头,看向手机屏幕上所显示出来的照片。
——是门外顾问成员去Europol本部,所拍摄的玛莲娜·杰索的工作照。
照片上的那人有着一张熟悉但又过分年轻的面孔,一头红发扎得一丝不苟,嘴角彻平,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冷意。
与他所认识,所熟识的那人,完完全全的可以说是判若两人的存在。
玛莲娜永远都是那副懒懒散散,提不起来精神的样子,世间鲜少让她能够认真起来的东西。
或许一个强劲的对手能够算得上其一,她曾经和他对打的时候,笑得就很开心。
不过也就那么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