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睛说道。
“嘘。”
入江正一头也不回的,只是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说她是黑手党,那可算是种侮辱。”
“她可讨厌别人说她是黑手党了。”
“所以玛莲娜她……真的是Europol派入组织的卧底?”
入江正一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其实这个我本不该说的,但你是她带回来的,也算是半个我方人员了。”
“……什么?”
库拉索直觉一动,好像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
“虽然暂时把你放在Europol里,但实际上,不管是我还是她,都并不是Europol的人。”
“那只是个过渡的缓冲位置。”
入江正一踩下油门,看着表盘上的数字向上跃动,慢慢的冲上了160,170,180……
“我们可是AISE(意大利特工情报局)啊。”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库拉索却依旧为这句话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肃清了整个意大利黑手党的AISE?!
他从后视镜中看到了她的表情,莫名的有种自豪感。
“就是你想的那个AISE。”
他说道:
“而玛莲娜她,正是AISE的掌权人,是我的长官,也是你未来的上司。”
-
东都水族馆的选址很巧妙,就在海边。
目送着入江正一离开后,如月枫哼着歌向海边走,手上还握着她那把沙鹰。
如果说她以前偏爱伯/莱/塔M92F的轻便,那么她现在就更青睐沙/漠之鹰的重量。
对于她目前的力量来说,以前用的枪都有些太轻了。
没办法呀,太轻的枪用起来时准头也会跑偏,所以她才必须要换配枪。
这也是为啥看到初学者选择看上去帅,但实际上并不适合自己的枪时,她会忍不住想笑的原因。
枪这个东西啊,每个阶段都要找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一种。
像赤井秀一这样的狙击手,手上不同型号的狙击枪都换了好几种呢。
手感可是很重要的。
她站在海边上,注视着那波光粼粼的,倒映着水族馆七彩光的海面,听到了咔哒的一声。
是枪的保险被打开的声音。
路灯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她的身后,是个更长的举着枪对准她的高大身影。
如月枫垂下眼睛,也不回头,只是抬起左手,然后将右手中指上的玛雷指环给摘下来。
以前没拥有一个东西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的去想。
虽然不至于到抓心挠肺那个程度吧,但总归是会记挂的。
结果一旦把东西拿到手,她就会觉得,也就那样。
所谓死气火炎,也就是这么个东西罢了,没什么特殊的。
拥有这玩意儿还会严重影响她的游戏体验,所以她微妙的能够理解,为什么白兰之前要封印她这份力量了。
顺风顺水的日子固然不错,但若是半点挑战都没有,那也有点太无聊了。
她将摘下来的指环放进游戏背包中,然后才转过身去。
琴酒举着枪的左手虎口上缠着圈绷带,上面还在向外渗血。
但这并不是什么重点。
她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
她曾经见过太多次,那片冰雪消融的瓦尔登湖和春意盎然的白桦树林。
而现在却想,冬雪弥漫,冰封万里的景色,才是最好看的。
他的眼睛是两座沉默的连山,一座沸腾着地狱的火海,一座则充斥着爱欲的死寂。
矛盾吗?好吧,好像是有一点。
琴酒没有戴着他那顶标志性的黑礼帽,铂金色的近乎于银色的长发散落着,像极了落在地上的月光。
她歪了歪头,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手中的枪举起,对准他,笑着说道:
“组织的TopKiller,你来晚了一步呢,人已经被我送离了。”
而她的这句话,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头,一下子便打破了所有强装的宁静。
“……你叫我什么。”
他望着她,眼睛充血,一字一顿的说道。
而她似乎是有些疑惑的样子,“组织的TopKiller啊,不然还能叫什么呢?”
“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这是在嘲讽你?抱歉抱歉,琴酒,这样行了吧。”
琴酒握着枪的手慢慢收紧了。
他几乎有些想笑了。
这算什么?
她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从知道他代号的那一天起,她就只叫他‘琴酱’。
一个只有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敢叫,而其他人连提都不敢提的称号。
可是现在,她叫他TopKiller,叫他琴酒,那个称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就像那些被她所抛弃,只有他仍固执的抓着的过去。
舌根处的血腥味在弥漫。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他扣下扳机,声音慢慢的提高,带着癫狂与声嘶力竭。
但实际上呢,隐藏于其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像是只好不容易找到了主人的狗,却被人一脚踢开,所发出的哭嚎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