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在意是一段感情的开始,此话真是诚不欺他。
在说出那句“我帮你追他”的话后,玛莲娜的反应很有趣。
之前他有观察过,她笑的时候,总是喜欢先抬一下左边的眉毛,而后再抬右边的眉毛,眼角因为肌肉的调动而向上翘。
而那张形状优美的唇,也会跟着向上扬起,就像一朵盛开了的花。
这一天,她没有穿所有人都穿着的浴衣,而是穿了条红裙子。
烟火大会在晚上进行,按照常理来说,那条红裙子会暗的就像是黑色的血一样。
但他直到后来,都清楚的记得,那条裙子是多么的鲜亮、跳跃、灵动。
裁缝的巧手赐予了这条裙子优美的曲线,闪闪发光的宝石,和精致缜密的蕾丝花边。
而玛莲娜穿着这条漂亮的裙子,站在夜幕下,皮肤白的像雪。
说来惭愧,一般来说在这个时候,他应该憋出些华丽的辞藻,或者课本上曾经惊鸿一瞥的珍珠,来形容此刻的她的。
但他一个沦落到要和沢田纲吉一同补课的人,虽说是因为重心不在学习上,指望他有什么词汇量也是为难人了。
总之知道,她很漂亮,而他不止为这份漂亮而感到心动,就足够了。
人总会因为一副漂亮的皮囊,而对皮囊的主人投注上一些多余的期待。
而当那些期待落空,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好之后,那些浅薄的喜欢,便会转变为讨厌。
对他而言,一张好脸固然带来了不少的优待,但也存在不少困扰。
不过人要是脱离这种低级趣味,那也就不是人类了。
他承认自己是抱有低级趣味的人类中的一员,对玛莲娜抱有些许的期待。
而她也从不让人失望。
“帮我追彭格列?”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露出了有些夸张的笑来。
那花盛开的程度愈发大了起来。
“说实话,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需要去追什么人……”
她一边笑,一边说着,一句完整的话在说出来时被破碎成了好几瓣。
……也对,看阿纲的样子,他应该对她的好感也不算低。
而且她长的好看,成绩优秀,性格还很好,感觉很难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或许除了六道骸和云雀恭弥那两个,看上去就不喜欢人类的家伙,没人会不被她吸引。
他这理由找的不行啊。
“但是。”
玛莲娜深蓝色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狡黠,“你想怎么帮我?”
?
不是吧。
一向喜欢看别人闹笑话的他,被自己丢出去的回旋镖给打了个正着。
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他的控制,就像第一次学着老爹样子捏寿司时,散了一菜板的米饭。
“怎么帮你啊。”
山本武强装镇定,挤出来个笑都要感谢夜色能藏起人的脸,“给你们创造二人世界之类的?”
然后他就免费给沢田纲吉当了三年的僚机。
僚机嘛,顾名思义就是保证主要战斗机能够正常飞行,而身兼击落敌机、勘察情报和负责护航的战斗机。
而人形僚机,换算一下,就是沢田纲吉恋爱,他负责观察准备搭讪的不长眼的人并击退,遇到下雨还要去送伞,并且在狱寺隼人试图当电灯泡时绑架他……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路越走越偏了?
不对吧,他当初不是想要接近玛莲娜,才提出这个做法的吗?
现在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恍恍惚惚的看着那越走越近的两人,留在原地,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
所有人都说,他们未来板上钉钉的会结婚,说彭格列十世要摘走门外顾问最明艳的红玫瑰,每个人都这么说。
以前他以为自己再也打不了棒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迷茫过。
他对于玛莲娜所抱有的,到底是种什么感情?
好奇?不,其实他想要知道的东西基本上已经都知道了。
欣赏?他确实挺欣赏她,也挺佩服她的,但鼓动在胸膛中的,应该不是这种情绪。
还是说……是喜欢?
猜测蹦到脑子中的那一刻,他就像是被刺扎到了一样的跳了起来。
搞什么!
怎么可能是……这种感情啊!
他烦躁不已,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的时间愈发的长了起来,几乎可以说是情难自禁。
她笑的时候,他也忍不住的跟着一起笑。
而她不笑的时候,他则会皱着眉想,又是谁惹她不高兴了。
这种状态很怪,有什么情愫在默默的生长,而他却愈发的迷茫。
虽然年龄上长成了大人,但实际上,遇到问题还是要去找有经验的人询问才行。
“你这不就是恋爱了吗?”
他爹摸了摸下巴,一点犹豫都没有的就直接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
“……不能是挚友情之类的?挚友之间想要关心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他试图狡辩。
他爹不说话了,就那么注视着他,然后幽幽的说道:
“原来你定义的挚友,是会一直盯着对方看,为她的笑而笑,为她的悲而悲啊。”
一边说着,还一边拍手,阴阳怪气道:“不得了,实在是不得了,你这样的挚友还有几个,我认识吗?”
“换句话说,关羽会对张飞有这种反应吗?”
他脸当时都绿了。
都怪日本这边老是根据三国演义出各种衍生,他脑子里在这一刻划过去的,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关羽张飞相视一笑的场景啊啊啊啊!
这种联想太可怕了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一周中,他都有些精神恍惚。
甚至被敌人的武器,划伤了下巴。
十年后的自己也有这么一道疤,但他的那道疤,和他的这一道,原因绝对不一样。
他强忍着痛意干掉敌人,胡乱的用布摁了一下,就回去交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