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毁灭世界的神也会有软肋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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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两个字来概括白兰·杰索的一生,那大概就是:【无聊】。

出生于意大利西西里岛的某个黑手党家族,爹不疼,娘……娘死了。

因为长得好看,所以被掳来做新娘的母亲,本来有着可以执手度过一生的恋人,结果被强迫嫁给了个糟老头子,在生下了他之后以一种决绝的态度,上吊自杀。

也因此,他从小就没有正常孩子所应该拥有的父爱和母爱。

‘白兰少爷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总让人觉得畏惧,总觉得,他好像并不是人类一样。’

家里的仆从有一次小小声的讨论,被正好去拿棉花糖的他给听到了。

并不是人类啊。

他面无表情的往嘴里塞了一块棉花糖,只觉得人类难道是什么非常高级的生物吗,而‘像人类’又是什么神奇的标准?

无所谓。

他对周身的一切都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走在自己的路上,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虽然是黑手党的儿子,但很显然他爹并不指望他能够继承杰索家族,对他是那种放养教育,生怕自己还没死就被儿子篡位给弄死。

钱管够,爱没有。

老杰索太过于恐惧自己这位充满了非人感的儿子,生怕他的俄狄浦斯情结大爆发,第一个杀的人就是自己。

但这也正好中了他的下怀,他乐得不用去看那张充满了虚伪的脸。

他没有选择在意大利上大学,地中海明媚的阳光实在太过刺眼,晒得他想吐。

而在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他遇到了一个名为入江正一的红发青年。

那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就和无数平行世界中的他一样。

并不是因为他的财产或者家族,而仅仅是觉得志同道合,于是便交上了的朋友。

虽然世界依旧那么无聊,但好歹不是那么死水无波了,勉强能过下去。

因为早在那个时候之前,他的脑子就已经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能够看到不同平行世界的自己的命运。

有成为了科学家的白兰,有成为了宇航员的白兰,有成为了黑手党教父的白兰,有成为了意大利总统的白兰……

即使是同一个起点,一点点微小的变动,就会引起巨大的蝴蝶效应,最后演变成截然不同的人生。

而这些个白兰,在命运的终点却交汇在了一起。

他们都收集齐了这个世界的基石——七的三次方,成为了能够轻易改写世界命运的神。

但有句话说得对,力量本身并没有错误,但要具体去区分,拿到了这份力量的人是谁。

那些白兰们,在完成了拿到七的三次方基石的使命之后,就纷纷失去了兴趣,重新陷入了无聊之中。

无聊啊,无聊,就算成为了统治世界的神,也还是无聊。

而无聊的终点,是毁灭。

这个无聊的世界,只有在燃烧起来的那一瞬间,才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美感。

那些平行世界的白兰,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还没有踏上命运道路的‘自己’,将所有的知识与能力都通过平行世界网络共享。

而他也理所当然的,走上了毁灭世界的道路。

但他失败了。

这个世界的沢田纲吉,并没有像其它平行世界的沢田纲吉那样,轻而易举的就被毁灭掉,而是与他的朋友入江正一一起,通过一场弥天大谎,将十年前的自己给带了过来。

然后那个十年前的沢田纲吉,一边喊着羁绊啊,悔改啊,命运啊什么玩意儿的冲了过来,一拳砸在他脸上,成功把他给打进了世界的背面。

这个世界分为正面与背面,正面便是人类所日常生活的世界,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正面,而背面……更准确一点的说法,其实是暗面,也可以称之为亿亿万平行世界的根源。

他被打的已经完全不想动弹了,只想瘫在那里睡觉。

夺丢脸啊,竟然输给了一个14岁的国中生。

所有平行世界的白兰中,他一定是最丢脸的那一个。

他瘫在那大片大片的黑色羽毛中,陷入了为期最长的沉眠,直到——有一只手,作乱似的戳了戳他的脸颊,说:

“喂,醒醒。”

这里是世界的暗面,万万千世界的根源,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人能够踏足的地方。

他因为其它平行世界的自己确确实实成了神的缘故,才能够来到这里。

除了他以外,还有什么人能够来到这里?

他疲倦的睁开眼睛,想要看到那个戳自己的家伙是何方神圣,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火焰似的红,与深海一般的蓝,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看清。

……搞什么。

他恹恹的坐起身来,能够探索万千世界之海的能力,如同呼吸一样的重新鼓动起来。

只不过这一次,却并不是要去毁灭世界,而是为了找到一个人。

那个人能够来到世界的背面,想必是拥有和他一样的能力,而有了这个搜索条件,想要找到对方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但他在那亿亿万平行世界中翻来覆去的找,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而那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可那是不可能的。

他终于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将之前还存着的一个玛雷指环戴到自己的手上,将死气火炎输出到最大,以一种不找到不罢休,大不了再毁灭一次世界的态度,去寻找。

最后还真给他找到了。

那是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世界泡,命运三女神的纺锤无法纺出它的线。

混乱,原始,那并不是以七的三次方为基石的世界,而是……以一个人为基石的世界。

他于亿亿万世界的彼端,与那个女孩对上了目光。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

就算是拥有某个平行世界成为画家记忆的白兰的记忆的他,也完全没有办法将这种颜色描述出来。

比天空要蓝,比大海要深。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兀的生出了些许的不快。

这种该死的照镜子的感觉……啊啊,这不就是最早时候的自己性转加强版的眼神吗。

不过,这种不快却也将仍处于自闭状态的他,从那种状态中给拉了出来。

白兰·杰索对着那个世界伸出了手。

世界拒绝了他。

白兰·杰索恼羞成怒,于是决定强行干涉那个世界。

世界再次拒绝了他。

白兰·杰索:……

白兰·杰索:我就不信这个邪了!我今天就一定要进入这个世界!

他将自己全部的力量全都放到了天平上,对着那个世界碾压过去,甚至不惜抽干了几个平行世界的自己的火炎量,是完完全全的不要命的行为。

反正他都无聊成那样了,你让让他怎么了!

世界,世界发出了一声yue,然后将他给吸了进去,成为了年仅12岁的白兰·杰索。

而他进去的那个节点又有些过于凑巧了,站在母亲身前的女孩,对着他伸出手,笑着说道:

“你好,白兰,我是玛莲娜。”

可恶,好什么好……笑什么笑,丑死了!

他看着那女孩,说出了未来的自己恨不得自扇一百个巴掌的话语:

“妹妹,你装的可真是艰难啊。”

——没错,他看她就和照镜子似的,自然也能够看清她所伪装出来的那种虚假的笑意。

虽然这人可能成长的时候获得了些许来自母亲的爱意,但同类就是同类,他绝不可能认错的。

然后他就被讨厌了。

被他在这个世界的重组家庭的妹妹,玛莲娜·斯科迪亚·杰索,讨厌的非常非常彻底。

-

妹妹是种奇怪的东西。

这么说好像有些不准确,但他好像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了……总之就是很奇怪的东西。

平行世界的其它白兰也不是没有妹妹,总有那么几个世界的白兰并不是独生子的。

但那些个妹妹,都和玛莲娜不一样。

她们看他(白兰·杰索)的目光,或是讨好,或是恐惧,或是强颜欢笑……

玛莲娜看他的时候,像在看什么讨厌的虫子。

虫子。

这还是他(曾经无数次毁灭世界的神),第一次被用这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注视。

哈,哈,若是玛莲娜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话,应该就不敢用这种目光去注视他了吧?

但虽然总是被说不像是人类,他归根到底也还是人类,不是恐龙蜥蜴人,或者沃尔玛塑料袋。

人类所拥有的七情六欲,在玛莲娜来到他的身边后,开始苏醒。

就像一个大雪冰封的寒冬,终于迎来了融化一切的春风。

他们两个就像是杠上了一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针锋相对。

他故意把她丢到小镇上,她就在他床上放假蛇。

他故意把她收拾好的东西弄乱,她就把他要交的作业都丢到臭水沟里去。

他……,她……

总之,他们两个非常符合这个年纪小孩闹腾得鸡飞狗跳的特性,打得不可开交。

妹妹肉眼可见的,更讨厌他了。

但无所谓,她越讨厌他,他就越开心!

他最喜欢看那张只会对着母亲笑的脸上,因为他的恶作剧而出现变化,撕裂那一层轻薄的假象,重新变得真实。

妹妹跟他明明是一类人,却总想要变得正常,那可不行。

他不允许!

那时的他还太过年轻,不知道这种偏执的想要占有对方全部的感情到底名为什么,只是固执的伸出手去拽着那人的手,就算被甩开无数次,也会嬉皮笑脸的再凑上去。

而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愈发融洽(他单方面的)时,没有人注意到,终日愁容的海伦娜变得愈发的憔悴了起来。

不对,实际上他们都发现了,只有糟老头子没有发现。

妹妹是个很聪明的人呐,她早早的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每天都变着法子去试图让母亲开心起来。

她收集漫山遍野的鲜花,从海滩上捡回贝壳做成风铃,学习母亲曾经喜欢哼的歌……

玛莲娜唱歌总是跑调,但她自己却意识不到,她学那首《桑塔露琪亚》学了很久,结果跑调还是跑的要命。

面对他时的那一张臭脸,在面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却会笑得灿烂得不行。

可那女人就是不行了。

他站在那里,能够看到那女人心中的火焰慢慢的熄灭,无论玛莲娜再怎么努力试图将那火焰复原,也日渐熄灭了。

但要是按照普通人,或者科学一点的说法来讲,那女人就是患了抑郁症,对这个世界正在慢慢的脱离。

她总是在发呆,垂着头,看那张她与死去的丈夫的合照,红色的长发上染上了霜白。

而他只是冷冷的旁观。

毕竟,这个女人对于他而言唯一的身份就是妹妹的母亲,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值得去留心的地方。

如果坦白一点的来说,他其实还挺嫉妒她的。

凭什么妹妹只会对这个女人特殊呢,明明她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而凡人,终有一死。

那天晚上,海伦娜将他叫到她的房间里去,这算得上是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谈话。

她的眼窝深陷,长久的失眠让她眼下的黑眼圈看上去有些吓人,骨瘦如柴,行为举止却依旧优雅。

她注视着他,那张与妹妹有八分相似的脸上,眼睛中满是审视。

他觉得无聊,一边吃棉花糖一边站在那里,等待着她的说话,暗暗想她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但海伦娜只是在久久的沉默后,说道:“白兰,你会照顾好妹妹的吗。”

所以这是托孤?

他歪了歪头,看向她,“你希望我照顾好她吗。”

海伦娜笑了,她的笑不像玛莲娜笑起来时的虚假,而是温和得不可思议,就像天空一样,“你很喜欢那孩子啊,不是吗。”

喜欢,吗。

他放下棉花糖,注视着她,“我一直在捉弄她耶,虽然她也报复回来了就是了,你觉得这也算喜欢?”

她摇了摇头,“我了解我的孩子,若她不想和一个人交往的话,不管对方作出什么行为来,她都不会去理会对方的。”

那是对待其它人吧,对待他当然不能那么草率喽,他可是很厉害的。

但他还是感到了一丝——快意。

哈哈,果然他还是不一样的!

他看向海伦娜,这一刻觉得她变得无比的顺眼了起来,“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呢?”

她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好好的,看住那孩子。”

她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看那双干枯瘦削的双手,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啊,为她找到一个能够衣食无忧的家庭,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撑下去了……但我的小玛莲娜还这么小……”

这个刚刚还优雅高贵的女人,此时像是发了什么癔症一样,用手胡乱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念叨着一些常人听不懂的语言。

病痛已经压弯了她的灵魂,唯有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她不爱她的孩子吗?不,若是她不爱她的话,那她就不会强忍着这病痛仍然苟活在世上了。

可对于孩子的爱,却抵不过她对于死亡后解脱的渴望。

真是可悲。

他看着女人,心中生出了些淡淡的悲伤,但更多的,却是一种狂喜。

真好啊,在她死了之后,玛莲娜就会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同类了!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然后,女人在与他对话的第二天上吊自杀了。

玛莲娜站在那里,看着那双摇摆的脚,傻了似的,就那么呆呆的望着。

若是……等到他死的那一天,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会流泪,还是会大笑?

他站在那里,拉住她的手。

一直都热乎乎的像个小火炉的手,在此时凉得可怕,简直像是冰块一样。

但她并没有哭。

她只是,只是沉默,然后低下了头。

“白兰,自杀……死亡,是种什么感觉?”

她的手在颤抖,身体也在抖。

而他握着她的手,并没有被甩开,或许这是最后一根能够牵住这只即将飞走的风筝的线。

一旦松开,风筝就要飞走了。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死过。

好奇这种东西干嘛,不吉利。

“……我也不知道,但应该还是快乐的吧。”

——毕竟,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死亡是种解脱。

“快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