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在梦里睡着的话,到底是清醒还是真的睡着?”
赤井秀一抬起手,将她费了劲还没拎出去的那缕头发捏出去,动作轻柔,唯恐惊动了一枝玫瑰。
“或许会变成盗梦空间的样子,梦的尽头是另一个梦,一个梦套一个梦,没完没了的循环,像苏联的木头套娃。”
如月枫笑着说道。
“在你的梦里,苏联还活着呢。”
罪恶的美国人如此说道。
他用手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很软,觉得自己好像在和真纯(刚上初中的妹妹)说话。
然后他动来动去的手指,就被她嘎嘣一下,给咬住了。
她抬起眼睛,嘴巴因为牙齿的咬合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疼吗。”
“不疼。”
狙击手如此说道。
她又笑了,像是某个阴谋得逞的小恶魔,“废话,因为我没用力啊。”
很莫名的,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赤井秀一无法控制自己的笑意,它们像是被从茧中孵化出来的蝴蝶,一只接一只的从他的腹腔中逃离。
他微微偏了偏头,用唇去贴她放在他枕边的手,先是用虎牙贴上,再是用其他的牙齿向下压,轻轻的磨了磨她的手掌根,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泛着红的牙印。
长长的睫毛划来划去,挠得人掌心有些痒,“那我这样,你会疼吗?”
如月枫笑了,“这听上去好像我们在做些什么限制级的事情。”
“以及,完全不疼。”
她痛觉是5%,就算脸接炸/弹也不过是被蚊子咬了一口的程度,现在真就轻咬一下,除了痒,别的都感受不到。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睛,说话就跟刚刚的她一样,也有些含糊不清,“或许我该更用力一点。”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慵懒,像是一只刚睡醒打了个滚的黑豹在伸懒腰。
“你等我一下。”
如月枫转头就开始猛戳系统:【统,痛觉给我开到最大!100%!】
体验感当然是要拉满啦!
“好了,咬吧。”
她说道。
然而即使是她这么说,手掌被咬的力度,其实也没有多么用力,大概就相当于是被牙还没长利的小狗给咬了一下的程度。
她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赤井秀一轻轻的亲了一下她的手掌心,重新把她手裹到毯子下面,“万一咬的你准头不好我就罪过了。”
又说道:“人类最古老的文字,是刻在石头上的,几万年过去了仍然存在,但‘感觉’是人传递信息的另一种方式。”
“我在看到大海,玫瑰,和香烟的时候,都会想起你。那你呢,什么时候你会想起我来?”
如月枫想了想,“夜晚繁盛的群星吧。”
她很不擅长记人的。
赤井秀一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人就是随口一说,“你这属于耍诈行为,以为化用姓氏我听不出来吗。”
如月枫又笑,“彼此彼此吧,你这不也是通过外貌形容来记住我的吗?”
她用手挑起他同样长的黑色头发,用手指绕着玩,“诸星,如果在你面前的,是另一张面孔,一张完完全全与我现在的脸不一样的面孔,你会认出我来吗?”
他想了想,也不给出个确定答案,只是说道:“或许吧。那你会认出我来吗。”
她也答道:“应该吧。”
都不是很肯定的答案。
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看上去好像还不错的样子,但其实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层关系脆的就像一张随时会被风吹破的纸。
或许有一日,不是血腥凯撒的子弹穿过赤井秀一的脑袋,就是赤井秀一的子弹穿过血腥凯撒的脑袋。
红与黑之间是无法共存的,要么红染上黑后变成深色,要么就是黑彻彻底底吞噬了红。
“睡吧。”
赤井秀一轻声说道。
他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是少年时哄着哭闹不肯睡觉的妹妹一样,唯一的区别是没唱摇篮曲。
大人不需要听摇篮曲。
“头发,缠在一起了。”
如月枫闭上了眼睛,这还是她第一次尝试在游戏里睡觉,或许是因为这游戏的流速在圣诞活动期间是一比一流动的,她这三天都不打算下线。
“那就剪掉。”
他说道。
群星在怀中之人沉睡时,也停下了闪耀。
赤井秀一看着她安睡的侧脸,看向窗外,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理智。
理智!
理智。
他也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是在隔壁乘客难以抑制音量的一声:“什么,怪盗基德复活了!”中。
把他当靠垫睡了一夜的人,幽幽的说道:“呀,万圣节才过不久,死人就复活啦?这也太效率了吧。”
又对着他笑,说:“早安,现在是法国时间23号7点12分,还有30分钟,飞机即将降落。”
“以及,你看上去睡得不错呢,莱伊。”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