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养了这么好一个她。
“你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他重重地,笑着说。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才返回家中,到永正坊门口,正好碰上魏王。
“三哥。”他骑在马上,笑着打招呼,“这几日没见你去官署,也不上朝,听父皇说你告了假,身子不适?”
他打量着贺长霆,“哪里不适,可看了大夫?”
贺长霆本来打马在前,并不回应魏王的话,而是勒马折返,回到车旁抬手解下金钩,落下车帷,把内中女郎藏了起来。
他实在厌恶魏王时不时便窥向这里的眼神。
“没有大碍。”他简单地回应了一句,掠过魏王,继续打马回府。
快到府门口,察觉魏王并没有离去,还朝他这里望着,贺长霆缓缓勒马,悄悄调整身形,忽然猝不及防地栽了下去。
按照那毒的药性,他也差不多是时候毒发晕厥了。
“王爷!”赵七离他最近,顾不得下马,身子前倾想去接住他,也从马上跌下。
段简璧听到动静,忙扯开车帷从车上跃下,一面跑着去看贺长霆,一面对聚集过来帮忙的家奴高声道:“快请张医官!”
话中已带着惊急忧虑的哭腔。
“三哥!”魏王见状,也急忙驱马折返,往簇拥着贺长霆的人群里挤,做出想要帮忙的样子。
“你走开!”段简璧重重推开魏王,撑开双臂挡在贺长霆身前,不准魏王再靠近一步。
她咬着唇,眼睛憋的通红,眼角含着泪,再遮掩不住对魏王的恨。
魏王长长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稳稳当当地安定下来。
看晋王妃的神色,他的计谋得逞了。
若非晋王果真病入膏肓,晋王妃不会当众与他撕破脸皮。
贺长霆被送进厢房,赶来的张医官号过脉,心中稍稍一松,知晓晋王是在做戏,面色不露虚实,借口人多扰他诊脉,将家奴家婢都赶了出去,只剩下段简璧和赵七。
贺长霆这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眼便望见哭红了眼睛的女郎。
心疼她,却也开心。
“我没事,不要哭。”他温声哄着她,却并不说更多,并无意告诉她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段简璧只当他是不想看自己伤心才这般说的,也不欲叫他难受,忙擦了眼泪,强挤了一些笑容,说:“没事就好,在熬药了,一会儿我喂你喝药。”
贺长霆点点头,说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跟赵七交待。”
女郎顺从地点头出去了。
“王爷,您的毒不是差不多解了吗,怎么还会?”赵七问。
贺长霆没有过多解释,命道:“让玄甲营左卫队便衣进城,三日内集结,右卫队留守备战。”
玄甲营驻扎在京城外,无天子鱼符征召,不得擅自进城,否则按谋逆论处,多年来,贺长霆从不曾违背规矩,但现在,他必须铤而走险。
他假装毒发,一旦魏王此时趁胜追击,动了谋逆的心思,他若无所防备,后果不堪设想。
赵七听他此命,也意识到事态紧急,一个字不再多问,办事去了。
“王爷,这,有些冒险啊。”张医官小心翼翼地提醒,擅自召兵入城,若被圣上察觉,死路一条。
“此举只为自保,魏王若无异动,我也会安分守己。”贺长霆道。
“王爷,还有一事,魏王妃今早离世了。”
贺长霆今日一早就带着段简璧出去了,自然不知此事,但想来张医官都已知道,应当不是什么秘事。
“说是永宁寺失火,魏王妃虽逃了出来,但受了惊吓,小产了,一尸两命。”
贺长霆淡淡“嗯”了一声,不免想到方才魏王同他寒暄的神情。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没有一丝悲伤
。
魏王现在,该是无所畏惧,也或许,他早就是了。
魏王府和晋王府离得很近,只有一墙之隔,为把戏演得逼真,贺长霆整整两日卧床不起,也几乎不醒,王府的每个角落里都充斥着无声也悲壮的哀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