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七看不得他对晋王不敬,撸袖子想上前给他教训,被晋王横臂阻下。
赵七气不过,对段辰嚷道:“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我们好赶紧再查,现在是宵禁,没那么多时间耽误!你以为王爷想来这么晚吗,之前不是在外面打仗吗,我们不打仗,谁能有闲情来这里喝酒,你还能靠什么吃饭!”
段辰瞥赵七一眼,没理他的话,看回晋王:“说的大义凛然,不还是连自己女人都护不住。”
贺长霆不说话,赵七待要回嘴,见晋王抬手制止,也不吭声了。
“请阁下告知贼人去向。”贺长霆道。
院内又传来小林氏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说着话便要过来。
段辰忙道:“没事,你且回去,我这就处理完了。”
又转向晋王几人:“等着。”
说罢便关上门折回院子,再开门时已将贼人带了来。
四个彪形大汉系在一条绳子上,一个挨一个都垂着头,面如菜色,身上酸臭,显然已被折磨了好些日子。
“晋王殿下,好好审审,大有惊喜。”段辰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关上了门。
贺长霆望着严严实实的门扉,想起护卫的话,这男子确非等闲之辈,为何屈就在一个小酒肆?
这些贼人已被段辰审过一遍,吃了不少苦头,早将段瑛娥供出,贺长霆并没费多少力气便审出了幕后主使,清楚了前因后果。
“王爷,现在怎么办?”赵七问。
汝南侯今日刚随魏王回京,亲外甥、准女婿立了如此大功,汝南侯府也正是风光时候,他们若现在找上去,难免败侯府兴致。
“去侯府。”贺长霆并没打算就此处决了几个贼人。
三更的梆子已过,大兴城内万籁俱寂,灯火皆暗,幸得秋月朗朗,照耀着夜中奔行的一队人马,穿街走巷,叩开了繁华的朱漆鎏金大门。
“不知殿下深夜至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汝南侯疾步而来,边说话边整理刚刚穿戴好的衣冠,来到待客前厅见到晋王身后几个狼狈不堪的大汉,愣住了。
“这是?”汝南侯诧异地看向晋王。
贺长霆命人递上几个大汉的供状。
汝南侯接过一看,脸色霎时铁青,破口大骂:“孽障!”
又问晋王:“阿月他们母子?”
“母子平安,王妃代她受了那一脚。”贺长霆冷道。
汝南侯心神稍定,忙作关心状:“王妃娘娘可有大碍?”
贺长霆看他一眼,目光里罕见地透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不管有无大碍,那般冒犯王妃都是死罪。”
汝南侯明白了晋王来意,这是替王妃娘娘讨公道来了。若单单处决几个贼人,晋王不必深夜亲自来这一趟。
他必须处罚主使者,才能平息晋王怒火。
“殿下,我明日让十二娘备下厚礼,去给王妃娘娘磕头认错,望殿下手下留情!”
贺长霆不置可否。
气氛凝固片刻,汝南侯又道:“十二娘和七殿下婚期在即,若此时重罚,圣上和贵妃娘娘问起,臣无法交待,十二娘自小与殿下亲近,事事以殿下为先,她此次犯错,也不是刻意针对王妃娘娘,她是在气我,是我管教无方,让她生了恶念,所幸,所幸没有酿成大错!请殿下看在以往情分上,给她留个活路,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再让她做这等恶事!”
汝南侯涕泗横流,在晋王面前跪下,以额触地,咚咚磕头:“臣让她在出嫁前好好闭门思过,绝不许再去惹事生非,求殿下开恩!”
念他到底是王妃伯父,又是开国老臣,如此哀戚下跪实在不妥,贺长霆让步:“便依侯爷。”
···
“我不去!凭什么让我给段十四那个草包磕头!是她自己替那女人出头挨了打,关我什么事!”段瑛娥听过父亲命令,气得浑身发抖。
“啪!”一声落下,段瑛娥踉跄摔倒在地,脸上一阵僵麻,连痛楚也不觉了,只见地上两点血渍,半晌才觉口中腥咸,唇角已然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