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给了我一千百两银子。”
“你就为了一千百两,就做下这样违背道义良心,毁你官途之事?你,你怎么眼皮子这搬浅薄?”
见众人一副不以为然的谴责模样,他面无愧色,慢慢道,“我自小家贫,当年我爷不识字,叫人诓骗,家中田地都被收走抵债,我爷自觉上愧对祖宗,下对不住孩子,就自尽了。”
“我爹和我娘其实甚是勤老,早晚开垦荒地,好歹换得两亩薄田,我爹又通打猎,好歹日子能过得下去。”
“但我自小聪颖,我爹想我爷的遗言,就供我读书,以为如此就能改变命运。”
“读书何其艰难,束脩炭敬冰敬,样样都需钱。”
“我爹为了替我攒束脩,进山打猎,叫老虎吃了。我大哥连媳妇都娶不上,日日耕种,积劳成疾......我本是不想读书回家种田,被我娘和我哥打骂了一顿。”
有时候就是不能停,投入与产出不成正比时,少不得就会继续投入,以图早日看到回报。
殷谈闭了闭眼,继续道,“随后,我姊妹更是嫁了个年岁比她大十八的,只求得一笔五十两的丰厚嫁妆。”
“这笔钱让我得以赶考,得了举人名。但是我妹妹却在生产时,一尸两命了。”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倒也没打断他。
“能在泉州为官,我大哥和娘自是高兴。但是,前年开始,我娘得了肺痨,我哥前阵子伐木从山上滚落,摔破了头。”
“微薄的俸禄无法治好他们,我需要钱,大笔的钱,能治好我哥和我娘,然后让我哥娶妻生子,让我娘安享晚年的钱!”
殷谈抬起头,眼眸里仿似燃着火光,“一千两对于世家出身的你们来说,用官位来换,兴许是可笑的。”
“但对我来说,这是我哥和我娘的命。莫说是用官位换,用我的命换都成!”
“我不能,”他眼眶蓄着泪,哽咽道,“我不能那么自私,再让他们为我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