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望着头顶布着华丽暗纹的天花板，花了一点时间才消化掉方才的梦，大脑清明后，他猛地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迅速起身打量四周。

一扭头，就对上一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

男人就蹲在床边，挨得他很近，高大健硕的体格蹲下来存在感依然很强，但是连呼吸声都没有，才让睡懵的苏念没有立即发觉。

苏念僵硬住，屏着呼吸也回视他。

一段时日不见，男人的变化并不大。

模样还是那个模样，依然穿着失踪前那身背心和工装裤，若不是青白的皮肤和无神的双眸，苏念绝不敢相信这是一只丧尸。

没错，程晟明正是书里的最大反派，也是后期的丧尸王。

在原剧情里，苏念这个炮灰因为怨恨而陷害了程晟明一队，程晟明牺牲救下全队，落在了丧尸手里。

程晟明的个人线自然不会这么潦草结束，他从丧尸手里死里逃生，被咬伤感染后，利用自己的空间主宰异能最大化地封锁住自己的大脑经脉，试图以此断绝丧尸病毒的蔓延。

可是因为受伤过重和能力有限，他最后沦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他和其他丧尸一样心跳停止，细胞死亡，没有了温度，身体一部分机能僵化，但是比其他丧尸更灵活，肌肤也没有腐烂，最重要的是，被保护的大脑不仅守住了他的异能，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类才有的思维。

有异能的丧尸本就够恐怖了，更别说还有思维能力。

程晟明在后期越来越强，吸收了越来越多的晶核后，他的掌控能力也就越强，组建了丧尸兵团，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丧尸王。

当然，在故事最后强大的他依然死在了主角手下。

拥有看似鸡肋无用的“异能无效化”异能的主角一枪粉碎了程晟明被异能保护的大脑，了结了他的生命。

现在苏念见到了程晟明这副模样，自然就清楚虽然前面的发展有所不同，但是结果殊途同归，程晟明还是被感染了。

他们碰上也算是符合剧情，但是……程晟明为什么要把他掳走？

成为丧尸的程晟明不会对人类手下留情，却如此大费周章地跟踪了房车一路，还操控了其他丧尸夜袭，最后并没有和原剧情一样杀了他，就让人有些费解了。

苏念看着这张熟悉的脸，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你……”

他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蹲在地上的男人眼睛唰地亮了几分，有了人类才有的神采，就像是一只被主人喊到名字的大型犬。

苏念顿了顿，结巴着把话说完了：“你把我带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问完苏念又咬咬自己的嘴唇，他也是糊涂了，丧尸哪有会说话的。

果然程晟明嘴里只发出了和其他丧尸一样的嘶哑声。

苏念理解不了，程晟明也不像是能理解他的话的样子。

两个人就这么一高一低地对视了半天，直到苏念肚子里传出一阵鸣响。

“咕噜噜——”

很不合时宜，苏念耳廓微微发红。

不过丧尸应该不会懂……

正这么想着，蹲在地上的程晟明突然就动了。

他起身走向房间的桌子，捧起上面一个随手放置的箱子，回到苏念面前。

苏念一看，里面什么都有。

有牙刷杯子梳子这种日用品，还有几件衣服，更多的是各种包装食品。许多种杂乱地堆在一处，也不知道程晟明是从哪弄来的。

见苏念发着怔，程晟明把箱子往前推了推，指着里面，从嗓子里发出几道意味不明的嘶声。

苏念看了看他，尝试着往里伸出手，捏住了一个面包的袋子一角，小心地拿出来，拆开吃了。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程晟明，有些讶异地想原来真的是要给他吃啊……

程晟明的通人性程度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听到他肚子叫，会给他人类吃的东西。

再仔细一看，程晟明身上的衣服是旧的，但是很干净，应该是有洗过，身上也不脏，也就是头发长了一点，不如以前看着干练利索。

苏念一寸寸移动的视线忽然一停，注意到了程晟明下腹处破了一个血洞。

因为是黑色背心，所以伤口不明显，目测刚凝结不久，很有可能是程晟明让他昏迷后和顾岑他们交手时受伤的。

现在的程晟明变异成丧尸的时日不长，若是正面交锋还远远不是主角的对手，在异能的相克下，这个伤口绝对是顾岑做的。

苏念咽下嘴里的面包，指着他的伤：“你要不要弄一下？”

“嘶？”丧尸顺着他指着的地方看了看自己，歪歪脑袋，也不知道是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还是并不在意，做出的反应是把箱子又往前一推，要他多吃一些。

苏念翻找出一盒果汁解了渴，就不再吃了，在丧尸追随的目光中，小心地做出要下床的试探动作。

见对方没有丝毫要阻拦或攻击的反应，苏念确认他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放心地下了床，在屋里乱逛起来。

他走出卧室看了一圈，发现这个地方很大，是栋三层小别墅，东西也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丢在各种地方，看着像是程晟明四处搜集来的。

苏念在一楼的柜子里找到了医药箱，转身对着紧跟自己的程晟明说：“你把衣服脱了吧，我帮你弄一下。”

程晟明看着他，没有动，模样有些呆。

苏念想了想，决定自己帮他，走上前抓住他的背心下摆，看他没有拒绝的反应后才往上一掀，让整片腹部露了出来。

“咦？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你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