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容冶反手握住他的手,说道:“我这不就来了吗?来,咱们来说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双镇没有南陵大,常居人口一万多人,但这一次,全镇受到了灭顶打击!
庄稼目测大约只保住了十之一二,镇上的房屋倒塌数据还没出来,伤亡人数倒是已经出来了……没人死亡,但伤了一百多人,都是呆在自家避灾的时候,被滚落的山石、倒塌的树木给压坏房子造成的。
现在伤势较重的伤者已经被人们用牛车、马车等方式,送往市里抢救。伤势较轻的伤者,留在原地由镇医院组织救治。
大约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粮仓被保护得好好的。
张镇长和陶容冶讨论的时候,栀栀就站在一旁打量着这村子里的受灾情况。
——大多数村落都是依山傍水自然建成,双镇也一样。
但是双镇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多数村子是建在半山上的,台风一来,吹折了树木、倒塌下来压坏了房子;暴雨又令山体滑坡,给村落带来二次伤害……
现在有这么多的村子都受灾这么厉害……当然在原址上复建是比较容易的。可谁也说不准,下一次同样厉害的台风什么时候会来。
倒不如趁这机会重新选址,找到真正的宜居地,再按防灾防震统一标准来规划建造。
但这么做也有弊端。
毕竟依着双镇镇政府现有的财政水平,未必有帮扶的能力,只能靠老百姓自己出钱建造。
选址,意味着老百姓必须要放弃他们自古以来的家园。按防震抗灾标准来建造房屋,就必须请动有关部门来选址和设计……
老百姓们会同意吗?
“栀栀,你怎么看?”陶容冶问道。
栀栀回过神,看向了陶容冶。
张镇长解释道:“栀栀,容冶刚才说,居住区最好另外选扯重建……”
栀栀诧异地看向了陶容冶。
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想想也对。
都是在同一条壕沟里同进退十数年的战友,这点儿默契还是有的。
于是栀栀、陶容冶和张镇长就蹲在泥潭里的大石头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张镇长对栀栀和陶容冶的提议很感兴趣,但他也觉得压力很大,所以他需要先吹吹风,看看村民们的接受程度。如果这个建议有可行性的话,他会再请教栀栀和陶容冶。
在这个节骨眼上,张镇长是很忙的。
很快就有人过来询问他各种各样的安置受灾群众的事儿……
栀栀和陶容冶便告辞了。
“咱们现在回去吗?”陶容冶问栀栀。
栀栀看了看腕表,答道:“现在是六点半,咱们回南陵估计也要花上四五个小时,倒不如再继续往前走走,去庄镇看看他们的情况。”
骑自行车回南陵需要花上四五个小时,去庄镇大约需要花上一个多小时——如果道路顺畅的话。
而且栀栀之前问过赶路寻亲的老乡,知道从双镇到庄镇的公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
陶容冶点点头,“成,那我们这就走吧!”
说着,人回到镇政府,取了自行车,又朝着庄镇的方向赶去。
渐渐的,天色暗沉了下来。
就像老乡们说的那样,这一路上还算顺利。甚至路上还有两两的行人……栀栀他们停下来一问,原来行人们都是去探完亲、匆匆往回赶的老乡。
栀栀和陶容冶、小陈继续往庄镇的方向踩着自行车。
在估计着距离庄镇还剩下十几公里的盘山简陋公路上,前头是个极大的拐弯处。天黑了光线不好,陶容冶骑着自行车在最前头,栀栀紧紧跟在他身后,小陈跟在陶容冶身后。
结果前头突然传来了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咔咔咔”的声音……
陶容冶立刻刹住车子!
栀栀没能及时刹住,冲出去两米远……
“栀栀小心!”陶容冶大喊了一声,直接扔下自行车,朝着栀栀冲了过去,一把就将栀栀拉到了自己身后。
栀栀的心儿怦怦狂跳起来。
小陈也喘着粗气问道:“别同志,陶镇长……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不是……”
“砰!砰!砰!!!”
“哗啦啦啦——”
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从这惊天动地的动静、以及地面传来的震动感,栀栀也知道……肯定是前头拐角处发生了山体塌方!
然而更糟糕的就是——
前头突然传来了惊慌失措地尖叫声,
“救命!救命救命!”
“快跑啊塌方了!”
“我爹被卷进去了……快来人救命啊!”
“别过去!这塌方还没完!”
“不行!我爹被埋在泥巴里头了!救命……”
栀栀和陶容冶、小陈面面相觑。
——前面有人被卷进去了?
陶容冶飞快地一把将背在身上的军用水壶和公文包扯了下来,扔给小陈,又吼道:“小陈你保护好栀栀!”
说着,他就迅速朝着前头跑去。
栀栀也跟着往前头跑。
小陈将陶容冶的水壶往脖子一挂,冲上前去一把拽住栀栀,急道:“栀栀姐危险!你别过去!别过去!”
不过,在拉扯之间,小陈和栀栀已经跑到了拐角处,而陶容冶已经冲到拐角处的那一边。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栀栀听到陶容冶着急地大吼,“同志们!快撤!快撤——”
顷刻间巨石从山顶滚落,以极其震憾的声音重重砸在了水泥公路上,发出如同轰雷一般的巨鸣声。
陶容冶的声音顿时消失不见。
栀栀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