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花会(上)(2 / 2)

香江危情 衣南风 2110 字 2024-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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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戴眼镜的:“老胡,你也不必指点我,在座的哪个不是行家?你说我不信老佘,那是胡吣。只是这东西太邪性,不是什么人都能戴的。戴好了,是腰缠(蝉)万贯。若戴差了,你也知道多邪门。”

姓胡的:“那你刚才上眼,瞧出什么来?”

那戴眼镜的:“腹部两侧打孔对穿,双翼未展,刻云纹...该是冠蝉了,倒是个好物件,至于价钱,就得看是唐、还是清了?”

那戴眼镜的抬头问庄家。

各位都细品交流过后,庄家才开口:“唐,黄玉,冠蝉。贺老板,您的眼力不错。”

贺老板摘下了眼镜,兴致大起:“难得,难得。诗曰:玉蝉金雀三层插,翠髻高丛绿鬓虚。讲的就是唐时这种专佩头冠的玉蝉,这真是清流权贵才配戴的。”说话间,又转身瞧向墙边板凳上坐着的三个女人,笑道:“你们女人也戴得,插在头髻上,也是清雅脱俗的。尤其是这等黄玉,最适合女人戴。只是,不适合姨太太们,只怕福气压不住这物件。”

那娇气些的姐姐又笑道:“我们姨太太怎么了,贺老板年纪大了,吃不着葡萄,倒嫌葡萄酸了?”

贺老板被她骂老,不生气却开怀大笑,指着旁边一个叼着烟锅子的老头:“是是是,我没有你家秦老板的福气,坐享齐人之福啊。”

坐在里侧的一人开了口:“叫你们两个在家,偏要跟出来,跟出来又憋不住嘴,让人说两句,就顶三句的,没个规矩。”

姓胡的接过话来:“你家这两位姨太太今日若不来,我也就不来了,跟你们几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玩的,有她们在,咱们赌一赌才有意思。”

潘子安听来听去,也算明白了这是个熟人局。胡、贺、秦、岳四人为主,另外坐在边上的两位该是凑数作陪的了,一同坐在长凳子上的两个女人,竟都是那姓秦的两个姨太太。

阿龙既将她安排和她们一条板凳,想来也是将她看成钟良材的姨太太了。那阿龙背后便是眼镜佘,如此想来,眼镜佘也当她是块姨太太的料,所以今天才没将她真当成学徒?总归是请钟良材替她打的招呼,眼镜佘和底下人这样想她,也算合理,只是要早些解释一下了,她可是真来学做生意的。

庄家等众人都谈的没趣了,才说:“佘经理吩咐过,今日这件宝贝虽是块高雅吉利之物,但明眼识辨的不多,流传出去也是有价无市,不如端上来给各位老板当个彩头,您几位都是过街楼的大主顾,权当我们在新年伊始孝敬一场。所谓大雅配大俗,这一局,押花会,押中便送。”

贺老板抱拳拱手:“真的?这物件几万块也是卖的出,哪至于无市?说眼镜佘惜宝倒是真,难得他瞧得起我们几个老头子,这份认证才是最贵的地方,替我多谢谢他了。”

胡老板:“我看老贺你是真看上这块宝了,不如我这局就退了。”

秦老板也说:“我也是这么说。”

其他凑数的两人也陪笑着点头,只剩下新来的岳十三没有发话,胡、秦二人看了看他,要他跟上的意思。

岳十三低头合了扇子,敲的手心啪啪响,像是为这几人谦让鼓掌,又像是敲战鼓不忿似的。

贺老板连连摆手:“老胡你该懂啊,这么老的物件,都认主,有些个说不清的缘分在里面,该是谁的,早有定数了。还是眼镜佘明白人,懂得攒一局,全看此物的缘分。你这么一让,可不是瞎撺掇了么。要我说,不光咱们几个老头子,就连边上几个姨太太,也该上来一起押一局,这物件不分男女都可用,所谓见者有份。你道是今日咱们几个赌这只金知了?其实是这金枝(知了谐音)啊,今日来选我们这几片玉叶子!”

胡老板:“哈哈哈,好一个金枝(知)玉叶,叫你这么一说明,还真有那意思了!要我说,还是那眼镜佘精贼,知道这宝贝入了老贺你的眼,定不会白白送出去。你看,这不就让你给叫好了!我们不想跟的,都得大大的跟上一把了!”

秦老板朝他的两个姨太太也开口:“既然这么个说法,那你们两个也都上来押一局吧!”

两个姨太太扭捏着站到秦老板身后去,长板凳上只剩下一个潘子安。

说起押花会,潘子安小时候在上海也见识过的,甚至也跟着父亲的女学生们一起拿零花钱押过几个铜板,那时在上海也是很流行的。规矩也很简单,三十六门押孤丁:在一张小帖子上写上自己押的会名,封好交给跑封的小子收走,送去会局登记,等到会局开宝那一日,若中了便是一赔三十。只是她从来没中过,但也就一两个铜板的事,也不觉得难过多少。

但在过街楼上,恐怕规矩是不一样的,再看台子上这几个阔佬都是腰包鼓鼓的人物,绝不是她小时候一两个铜板的花会。她本就是被阿龙带进来当个看客,谁知还会有这一份参与?躲又躲不开,只剩她一个单坐着的。

胡老板拨弄着手里的串珠:“钟大爷家的,可赏个脸?”

阿龙显然没料到此出,急忙说和:“胡老板,才说帮我们端正些。家里来的,都不能赌。”

胡老板:“阿龙你什么意思?卖臭豆腐的,还嫌豆腐臭?就是璞老板和钟大爷在这里,也不会掉我们几个老头子的脸!”

姓胡的看潘子安的打扮平常,甚至还有些粗简,何况还被送来这地方,身边又不趁眼镜佘的陪同,只一个阿龙小伙计跟着,想她不过只是钟大少爷家的一个小玩物罢了,对她没什么客气,尊重上甚至没有对秦老板那两个姨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