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被气得无以复加,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指指向夏氏,不可置信地质问道:“你确定?!”
夏氏什么都不怕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相当于明着和潘氏翻了脸,还伏低做小干什么?
“我确定。”她一字一顿道,“夫人,是你非要让我选一个,我不甘做人牛马,不会选你。”
说实话,她前番已经和江柠歌交恶,虽说用一根簪子勉强“两清”了,可刻薄的印象已经留下,她也不能保证江柠歌会不会原谅自己,选毛尖是被潘氏逼的,总之再也不要受潘氏的胁迫就是!
得罪潘氏纵然日子不好过,可她也不想再违心地活下去,她还有江延庭的宠爱,还有墨涟居那个小酒楼,更有江景墨这个儿子。
潘氏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春画忙给她顺气,生怕一口气没喘匀再背过去了。
江清梨也很震惊,真没想到,到了这个程度夏氏还是选择了江柠歌。
她真的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江柠歌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一个两个冒着得罪当家主母的风险去倒向那个草包?!
“就因为二兄长和江柠歌交好,所以你就选了江柠歌?”江清梨语气冰冷,连“二妹妹、夏姨娘”这种平时亲亲热热喊的称呼都不喊了,遏制不住心中的酸妒问道。
她这般问法其实心里还抱有一丝希望,倘若夏氏是因为江景墨才像江柠歌倒戈,并不是因为江柠歌自身魅力,那她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可夏氏的回答把她最后一点希望击破:“不是,跟墨儿无关,墨儿跟谁交好是他自己的事。”
江清梨闭了闭眼,心中嫉妒的怒火简直要喷薄而出。
没等小的爆发,老的先情绪失控了,潘氏抓起身边的碧螺春茶盏,狠狠掷到夏氏脚边。
茶水溅到夏氏的裙角,她感觉到心脏暴跳如雷,身体却强忍着没有动,这次绝不会像以前一样,像舔狗一样把潘氏随手掷出去的物件捡起来,再放回潘氏的手边。
她知道硬气的做法应该是当即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可她扪心自问就是怂,没有底气,潇洒不起来。
就在气氛僵持时,门外进来两个人,一个是急吼吼跑进来的江景墨,跑得额头上都是汗,另一个竟是江延庭身边的贴身随从。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瓦片和茶渍,江景墨和那随从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正堂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江景墨没管那么多,大步跨到夏氏身边,一副有许多话要说的样子。
潘氏见到来者,选择性忽视了身为主子的江景墨,而是立刻收起暴怒的目光和面孔,换上一副还算和气的嗓音问:“你怎么过来了?老爷有事吩咐?”
她尽量装出平易近人的姿态,假装屋里什么事都没发生,更没有逼迫夏氏站队,否则让随从转达给江延庭,就完蛋了。
那随从大约能猜到前一刻屋里发生了什么事,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去多看,只说:“传老爷的话,老爷让夫人给二小姐提份例。”
潘氏和江清梨都愣住了,老爷轻易不派人来前院传话,好不容易递回话,竟是给那小贱人涨份例?
“提多少?”潘氏面色难看地问。
随从瞥了一眼旁边的江清梨,道:“老爷说二小姐和大小姐都是府中的小姐,请夫人一视同仁,把二小姐的份例提到和大小姐相同的水平。”
潘氏直挺挺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老爷竟然这么说,这是嫌她对江柠歌不好吗?可清梨是从小精心养大的啊,吃的穿的都是最好,江柠歌从小吃糠咽菜,穿麻布衣裳,哪里配吃山珍海味,穿绫罗绸缎,她这样安排份例又有什么错?
江柠歌!她到底是怎么蛊惑老爷的!
江清梨也惊呆了,父亲一向最看重自己,对江柠歌十两银子的份例也没多说什么,怎么突然又要改?还是在母亲宣布全府缩减用度后,还特意派人来知会。
凭什么好事都能到江柠歌头上?!
江清梨满心酸涩,还真让江柠歌说中了,区区几个银子就让她破防了,然而这才哪到哪,她不知道的是,以后江柠歌会得到超过她多得多得多的东西。
夏氏原本正要问江景墨怎么来了,突然听到要给江柠歌涨份例的消息,就认真听了一耳朵,听完后心里莫名爽快了不少。
明明现在和江柠歌不是一个阵营,可看到老爷给江柠歌涨份例,看潘氏和江清梨憋屈,心里就很舒畅。
同时也默默赞叹江柠歌的厉害,全家人都缩减份例了,唯独她的让江延庭亲口吩咐涨,还是在跟潘氏明着叫板以后,这就是本事,以后得跟那小丫头学着点。
江景墨倒是知道这个事,江延庭在醉苏堤许诺江柠歌时他在场,倒没有太惊讶,而且给柠歌涨份例本来就是应该的,算起来柠歌才是亲生的,应该比江清梨的份例还高。
“娘,我跟你说个事。”他凑到夏氏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咱酒楼赚钱了,赚了好些钱。”
夏氏这几日天天看酒楼的账本,没见账本上多出一个子儿,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江景墨:“?”
江景墨急道:“哎呀,总账本上没记,我让刘掌柜另开了个账本,具体不方便说,但是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