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父吃完粥,苍白的脸上多了丝血色,傅绫心中方好受一些。
少女泪盈于睫,眼圈都红了几分。
梅霁轻声道:“成素,你不必自责,都是为师的错。”
傅绫摇了摇头,“不怪师父,是徒儿一时想岔了,师父您好生歇息,晚间徒儿再过来。”
说罢她收好碗盘,退了出去。
甫回到前院,几位师兄便赶忙凑了过来,叽叽喳喳询问:“怎么样,师父他吃粥了吗?”
“吃了吃了,已经歇下了,诸位师兄无需担心。”
“我就说五师妹去管用吧!”成守的语气很是得意。
成文欣慰笑道:“五师妹,接下来两日还有劳你多照顾师父,我们几个粗手大脚的,不如你们女儿家细心。”
傅绫则不认同道:“细心与否和男儿女儿没有干系,就看愿不愿尽心罢了。”
正说着话,有师弟跑来找大师兄,“大殿内来了两位居士,要找大师兄相看风水。”
成文闻言跟着去了。
成守惯会偷懒耍滑,生怕有事务找上自己,叫嚷着腹痛直奔茅房。
成礼年纪虽小,却十分老成懂事,自去井边打水浇菜园子去了。
傅绫昨夜没睡好,回房补眠,直睡到天色黑透,她迷糊着醒来,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忽地想起为师父治病一事,忙起床穿衣,梳发束冠,直奔而出。
今夜无月,四周黑黢黢的,傅绫来到师父门口,见门虚掩着,室内亮着灯,她推门而入。
“师父?”
屋子不大,竹桌竹椅,地上放着两只蒲团,床榻隐在屏风后,此时那后面却传来轻微的水声。
师父的身影映在山水画软屏上,他倚在浴桶边沿,肩膀很宽,脖颈修长。
师父竟然在沐浴!
傅绫心口扑通扑通跳了两下,暗叫糟糕。
她太过鲁莽,没知会一声便冒然闯入……
师父他应该没发现她进来了吧?傅绫屏住呼吸小心往后退,脚跟却忽地撞上了椅子腿。
“吱呀”的声响在寂室显得尤为突出。
屏风后传来低问:“成素?”
傅绫尴尬至极,只得硬着头皮应:“师父……徒儿是不是来早了?”
屏风后传来一阵哗啦啦水声,师父似是起身了,傅绫连忙背过身去,不敢多看一眼。
不多时,师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没早来,是我觉得身上出了汗,沐浴一下方觉清爽。”
傅绫这才转身,见师父穿着寝衣盘坐在蒲团上,长发兀自滴水,有缕额发微翘着,衣领微敞,露出一截精致锁骨来,使他显得没那么难以接近,多了几分少年模样。
此话不对,师父不过比她大四岁,弱冠之年,可不还是个美少年?
傅绫掩饰性地咳了两声,跪坐在他对面,小声问:“师父,今日还是像昨日那般吗?”
梅霁凝着她,“成素,你试着触碰我手臂、肩膀。”
“哦。”
两人身量相差太多,傅绫微微直起身,靠近师父,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小臂。
唔,师父瞧着清瘦,手臂肌肉倒很结实呢。
梅霁神色凝重,“你试试像珠夫人那般撩过。”
傅绫“啊”了一声,脑海中闪过那日三师兄模仿珠夫人的情形,似乎太过妖娆了些,她、她怎么做得来!
可见师父对她满是信任,她只好硬着头皮,手指软绵绵、若有似无地拂过师父的小臂、肩膀。
师父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傅绫也浑身僵硬,仿佛手脚都不听使唤。
她一时间忘了呼吸,只觉离师父太近,鼻息间满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气,似乎还夹杂着清浅沉香,很是好闻,就是闻多了让人脸色微微发烫。
梅霁忽地低问:“你怎么了?脸红得厉害?”
傅绫连忙摇头,抿唇道:“想是穿得厚了些,有些热。”
“你指尖触碰我脖颈。”
“哦。”
少了一层衣衫,指尖触碰到他肌肤时,两人俱是一顿。
傅绫小心翼翼问:“师父,你还好吗?”
梅霁呼吸微促,俊脸泛起薄红,“没事,你继续。”
傅绫便手指舒展,如弹琴般在他颈间轻触弹跳,粉白指甲不经意间划过隐隐凸起的青筋,引得梅霁闷哼一声,瞬间红透耳根。
“师父!”傅绫有些心慌,“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梅霁的声音微微沙哑,“你继续。”
傅绫面露犹豫,见他似乎只是脸红得厉害,倒不似昨日那般出汗,心下微松,纤指毫无章法地乱拂,期间碰到了师父下颌下的那处凸起。
梅霁一时不察,发出一声低吟。
嗓音低沉,听得傅绫耳朵微微发痒。
她玩心忽起,故意去触那块小骨头,轻轻揉搓,见师父脸色越来越红,甚至连修长脖颈都染上一层绯色,清冷谪仙转瞬间便艳冶如妖。
梅霁喘息渐重,乌黑漂亮的眸子泛上水雾,鬓角额间生出细汗,俨然很不舒服,却仍未叫停。
傅绫目不转睛地盯着师父,猝不及防与他四目相对。
在师父的眼睛里,她看见了一张面若桃花的巴掌脸。
忽地一声烛火燃烧声响炸起,将傅绫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