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敛目,凤还刀转眼出现在手上。
哭妖是大乘期不假,但方才被她偷袭成功,实力大减,又因和祁柏交战有力竭之势,她掌握好进攻的时机或许可以出奇制胜。
遂禾大脑中快速计算着退敌方法。
又是一次兵器碰撞,祁柏挽了个剑花,和哭妖拉开一段距离。
双方都有些力不从心,齐齐半跪在水面。
祁柏以剑撑地,宽大的袖袍随风舞动,遮住他轻颤的身形,鬓角的湿润说不清是潭中水,还是细密的汗珠。
哭妖捂着伤口,擦去嘴角溢出的血,冷笑道:“你撑不了多久,中了我的“天上人间”,最多再有半柱香,你就会倒在地上,引颈就戮。”
祁柏敛目,面无表情道:“白日做梦。”
“那就再接我一招,看鞭!”
话音落,长鞭又到面前。
祁柏面色冷沉,他一动不动,持剑的手缓缓攥紧,做好了生生接哭妖一击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
祁柏愣了下,想到什么,以为是遂禾用肉身替他挡了敌人的攻击,脸色煞白。
他僵硬地抬头去看,却是遂禾以刀挡了哭妖的攻击,并且完好无损的站在他面前。
他顿时睁大双眼,一贯冷沉的表情难得破裂,露出些愕然。
遂禾捏了捏被长鞭震得生疼的右手,露出从老道士那里顺来的保命护器,挑眉道:“大乘期不过如此。”
哭妖同样面露诧异,随即哼道:“你一个金丹能接下我的鞭子,想来是灵力精纯,有几分本事,但也止步于此了。”
“若你不替你师尊挡招,趁我轻敌时进攻,或许还能重伤我,现在我知道你几斤几两,你再想动手,绝不可能。”
遂禾不置可否,脸上更不见惧色:“是吗,你大可以试试看。”
哭妖正要说话,天空中忽然升起数枚信号弹,同时,数只传信纸鹤从林中飞出。
她扯过一只打开来看,脸色微变。
遂禾握紧凤还刀,时刻注意哭妖神情,见她分心,她不着痕迹眯了下眼,灵机一动。
下一刻,她身形一闪,倏然出现在哭妖身后。
凤还刀裹挟着水灵力直冲哭妖而去。
碰!
哭妖跌落在数米外,她从沼泽边爬起,恶狠狠瞪了遂禾一眼,“卑鄙,敢偷袭我。”
遂禾牵了牵唇角,“彼此彼此。”
“你最好祈求天道庇护,永远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哭妖深深看她一眼,竟不再恋战,转瞬化为一阵黑雾遁走。
确认哭妖不会去而复返后,遂禾紧绷的躯体终于放松了一些。
初遇秘境就遭遇追杀伏击,且来人都是妖族,不需要证据她心中也有几分猜想,只是暂时没时间同罪魁祸首计较罢了。
她收起凤还刀,思量着要如何同祁柏解释,她选择修剑道,危难当前,她使用的刀而非剑的事情。
她转过身,看见身后景象却愕然瞪大双眼。
这是!
“师尊?!”她语气难掩愕然。
刹那间,遂禾的眼中已然没有他物,瞳孔中只映照着祁柏那条硕大的冰蓝色鱼尾。
光影晃动,透过树梢照在鱼尾圆润饱满的鳞片上,映照出银白色的绚烂光晕。
祁柏是鲛人!?那她——?!
遂禾双目圆睁,直到鼻尖嗅到似曾相识的海水腥味,她更加不可置信。
祁柏方才吸入不少紫雾,该不会是提前情动了吧。
遂禾大步走至祁柏面前。
他倒在水潭中,双唇紧抿,神色迷离,若非还紧紧攥着溯寒剑,便和案板上的鱼肉没有分别。
“师尊,你没事吧?”遂禾拧着眉,试探性接近他。
他全然是鲛人的形态,半透亮的耳鳍随着林中微风晃动,强劲的鱼尾有一下没一下拍打水面,却始终不给她回应。
有祁柏之前情动的先例,遂禾始终警惕着,不敢小觑。
只是这次祁柏似乎乖得过分,始终蜷缩着,甚至察觉到她靠近,握着溯寒剑的手也松了些。
遂禾收起溯寒剑,把神智昏沉的鲛人揽入自己怀中。
“师——!”
鲛人忽然反扑,毫无预兆把遂禾压在身下。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
遂禾衣衫湿透,躺在水中,木着表情擦了把脸上的水。
果然,祁柏看着清冷内敛,但本质上就不是什么能消停的主。
衣服湿了就湿了吧,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在秘境里保住祁柏,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帮他度过提前来的情动期。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便看见祁柏蹙着眉,艰难地掀开眼皮,露出一双近乎湛蓝的妖异竖瞳。
这双漂亮的瞳孔涣散着,神智若有似无。
遂禾趁着他苏醒,忙道:“师尊,你提前进入情动期了,这里太危险,我们——”
声音再次戛然而止。
祁柏硕大的鱼尾紧紧贴着她的身体,两人分明隔着衣物,她却能感受到他炽热的体温,他用飞鸟投林般依赖的姿态,用温软的唇一点点蹭着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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