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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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柏话音落,不等遂禾有什么反应,围在旁边的修士先沸腾了。

“真的是祁柏。”

“我就说吧!正清宗名门正派,一诺千金,说了收被绣球选中的人就绝不会食言而肥。”

“金丹也收?不说收徒之后筋脉运行不同能不能教,万一人家有师父,岂不是横刀夺爱?”

“这可是正清宗,还是剑尊,切,若是剑尊问我做不做徒弟,我当下踹了洞府里的老登,让我杀师证道都行!”

比起路人的沸腾,遂禾只是抿了下唇,没有立时回答。

祁柏话语冷淡,却没有想象中的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施舍,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厌恶。

天大的馅饼摆在眼前,她盯着祁柏良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别样的目的,只是这人太冷太傲,仿佛高山之上的雪,白色一眼就能看透,雪下是污泥还是寒冰却不能琢磨。

她笑了下:“我已经是金丹期,不收筑基以上的修士为徒,是上灵界不成文的规定。”

祁柏神情淡淡:“天下功法运行殊途同归,旁人教不得不过是道行不够。”

他的话太傲然,不光是叽叽喳喳围观的路人,遂禾也静默下来。

她在金丹停滞太久,出门求突破这些年,任由高阶修者欺压,说不想突破是不可能的。

事实上,她渴望极了,她想要突破的心不甘太久,丹田中分明早有了足够充沛精纯的灵力,悟性也不差什么,却永远摸不到突破的边,这本就是不正常的。

她在金丹困了太久,仿佛从入道以来,就囿于金丹桎梏。教导她的老道士总说她天资绝佳,丹田中蕴藏的灵力远超寻常金丹,越级挑战不在话下。

老道士常常惋惜她筋脉特殊,修为总会停滞在旁人不会停滞的地方,若能突破金丹,日后定有所成。

耳濡目染,她实在太想突破了。

若得剑尊亲授,或许困扰她多年的瓶颈就可以迎刃而解,何况祁柏身后还有正清宗贮藏的万卷藏书,那么多书,或许能找到对症之法。

得证大道是遂禾的执念。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她理智尚存,潜意识仍然觉得剑尊收徒有说不上来的蹊跷,她压着情绪道:“无功不受禄,我们素不相识,今日是初见,剑尊甚至不知道我的名姓,何以说出收徒之语。”

祁柏仍抱着绣球和剑,神色淡淡,“绣球是天阶灵器,被绣球选中之人与本尊同源,本尊所做是为帮扶同门之谊。”

“何谓同源。”遂禾瞳孔皱缩,立即追问。

祁柏望着她,仿佛看出她的焦急,却不为所动:“血脉相同,传承相同,则为同源,我族略有特殊,同族之妖,千年来本尊也只见过你一个而已。”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拒绝。”

“不,”这次遂禾没有犹豫,她正了正衣衫,十分郑重地向祁柏作揖,“既是天道指引,徒弟遂禾,见过师尊,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师尊不要介怀。”

祁柏微微凝眉,似乎不解遂禾前后行为的不同,他没说什么,抱着绣球和麻袋,没什么情绪地说:“随我来。”

遂禾自然不是脑子一热,才认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做师尊,哪怕这个人是世间至强者。

系出同源。

世上竟然还有和她系出同源之人。

遂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

她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这样的念头和突破修为比起来不相上下,认一个实力高强的修士为师就能解决她两个夙愿,她断没有拒绝的理由。

天底下怕只有她不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么,她若是人,为何寿数绵长,为何生来拥有灵力,她若是妖,为何无法化形,为何没有穿成的记忆。

收养她的老道士是知道她的原型的,却对此闭口不言,问就是一句时候未到,偶尔还要贱兮兮加一句,倘若她知道自己的原型,恐怕也不至于在金丹期十年不得寸进。

如今祁柏将巨大的利益摊开在她面前,就算妖族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有诈,赌徒也想试一试。

正清宗名门大派,万一就是天道掉馅饼给她呢?

二层楼宇之后就是正清宗在天水镇的据点。

说是据点,但这里更像是一处山门,依山靠水,在半山腰云雾缭绕处建有成群的空中楼阁,宗门实力可见一斑。

遂禾落后祁柏一步,默不作声打量着这位半路杀出来的“师尊”,这位师尊生得漂亮极了,只是剑修周身气势多凛冽,这位师尊更是如同立与惊涛海水旁的悬崖绝壁,旁人总会惊叹他冠绝天下的天赋和修为,敬畏于他是正清宗下一任尊主,从而忽略了他这副惊为天人脸。

她看了少倾便收回目光,状若无意开口:“师尊既然是剑修,原型定然和善用剑器的族群有关。”

她就差直接问祁柏他的原形是什么了。

询问对方的原形,对于妖族而言是极为冒犯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少女脱离族群成长,显然不明白。

祁柏脚步顿住,侧目回头:“并没有这样的说法。”

他淡淡看着眼前这个新收的小徒弟。

新徒弟和他平常接触到的修者十分不同,他身边的师叔师弟都是活了千年的老怪物,大多古板无味,日日循规蹈矩,个个都像是闷葫芦,她却截然相反,琥珀色的眸子在眼波流转间总是不经意泄出些许狡黠和明媚。

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她是鲜活的。

她的根骨不错,放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假以时日定然也会成为一方强者。

没有哪个师父会不喜欢这样的徒弟。

除了他。

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所谓正派剑尊不为人知的腌臜暗面。

想到这里,祁柏神情稍稍转冷:“日后不要再询问我的原形。”

遂禾不明所以,乖顺道:“是。”

“也不要探究别人的。”

遂禾眨了下眼,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方才触碰了妖族的某些忌讳。

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子,低声道:“是,徒弟下次不会了,师尊。”

祁柏皱了下眉,收回视线看向远处零散几个门派弟子:“我虽收你为徒,但只是日常教导,你我之间可不必有师徒之行。”

遂禾不着痕迹眯了下眼,敏锐地从祁柏的话中嗅出些奇怪的味道。

她佯装委屈试探他,“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尊这样说,是后悔收我了吗,还是徒儿做错了什么。”

她的演戏能力一向不错,说装委屈,嗓音便会带上哭腔,显得十分无助。

祁柏不着痕迹抱紧了怀中的麻袋和绣球,脸上竟然露出几分犹疑,他抿了下唇,几乎没什么原则的改口:“没有……算了,你随意称呼便是。”

遂禾微微扬眉,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的便宜师尊。

若说祁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她并不奇怪,毕竟这场收徒太突兀了,祁柏和正清宗并不能自圆其说。

令她意外的是,这位清冷孤高的剑尊,似乎有些吃软不吃硬?

遂禾不确定地想。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这出山门的正殿,祁柏随口道:“你既修至金丹,可有择一门技艺入道。”

剑道、杀道、医道、无情道,金丹之后修为稳固,便可以选一门道行集中修行,遂禾选的是以刀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