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圆还给每个妹妹都挑了一件皮货,十二娘得了一件镶兔绒的银灰袄子,这个冬天就算出门也不怕冷着了。
“还要怎么穿才叫严实呢?”十二娘扶着何青圆坐下,宽慰道:“人找到了就好,伤可以慢慢养,我记得爹有很多圣上赏下来的伤药骨酒,是不是给大哥了?咱们可以找找。”
何青圆这才想起来,一边起身就朝外去,一边道:“对对,我理库房的时候好像瞧见过。”
十二娘也想跟去,只被何青圆给拦了回来。
“出来做什么?歇着。”
十二娘温顺地笑着,看着房门轻轻掩上,她的嘴角缓慢地掉下来,显得有些烦心。
屋里炭盆烧得旺盛,爆炭声很偶尔响一下,不似她们院里的那些劣炭,总是噼里啪啦炸个没完。
这几日十二娘病着,却她难得体会到了被人呵护的滋味,被何青圆,被秦妈妈,被春夏秋冬四个姑娘,以及被祝云词。
真好啊,可也实在太容易麻痹心智了。
如果施氏就这样死了,十二娘觉得自己可以像蛇一样顺利地褪掉一层丑陋的皮,获得新生。
但施氏没有,虽然苟延残喘也是折磨人的好选择,但十二娘的耐心有些不足了。
原本依着份量和频率,施氏身体里积年累月的毒性应当被冬日的寒冷一激,然后顺理成章致使她重病沉疴。
以祝薇红的自私和施氏的心性来看,她的婚事不会推迟,但一定是寥寥草草,无比晦气。
十二娘自觉还是有善心的,祝薇红可以不必守孝三年再出门子。
祝云赋的性子她也了解,他不会为了施氏而停留太久。
他既然已经知道施氏病重,那么在离京之后,在冬末春初的某一日,得到了施氏病逝的消息。
虽然祝云赋生性多疑,可能会有诸多揣测,愤怒暴躁,无理取闹,即便拿捏不到证据,也要强逼人给施氏陪葬。
但有祝云来和何青圆在,他翻不出什么花来。
十二娘都想好怎么下这一盘送走施氏的棋了,只祝薇红突然地发了善心,为了十娘和阮家的婚事与施氏争执,让这一切都提前了好几个月。
毒性不足,施氏眼下能吃能喝,且祝薇红破天荒当起孝女来,令十二娘不能近身伺候。而且祝云赋疑心大发,还不许十娘她们伺候,累得祝薇红满是倦容。
十娘来探望十二娘的时候,忍不住说:“痛快,真痛快!”
十二娘看着她攥拳切齿的样子,只觉得十姐姐真是善心人,祝薇红不过是伺候亲娘几日,她就觉得人家已经得到了惩罚。
祝云来还没到家,这几日何青圆既要护着她们,要照看外院的祝云词、祝云旗,还要为自家的事情忧心,着实也心累。
何青圆找到了伤药骨酒,取了出来,正要叫人一并拿到何家去,送到何霆昭眼下所在的鞍匠县上去。
一转脸见十二娘开了窗户,趴在窗沿边往外头看,就指指她,对她做了个关窗的动作。
十二娘关了半扇窗,一左一右把斑斑和煤球举起来,并排三张可爱面孔,中间最可爱的那个还鼓起腮帮子冲何青圆撒娇。
何青圆忍不住笑起来,揪了揪衣领,示意要穿得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