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已经定下了你和他的婚事。”何青圆小声对祝八娘说。
祝八娘望过来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又看向施轩,又看向他身后的施氏。
若目光能杀人,祝八娘早就被施氏洞穿了。
“八娘,是真的,只是要委屈你同六娘一起出嫁。”施轩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目光,柔声道。
祝八娘犹如惊弓之鸟,多少宽慰的话语也不能使她放松,只紧紧抓住何青圆的衣袖,不发一语。
何青圆见状轻声对祝云来道:“走吧。”
祝云来冲施轩一抬下巴示意跟上,何青圆向施氏行了一礼,道:“母亲,我们先走了。”
施氏看她的目光很木然,似乎是不想泄露真实情绪所做的遮掩。
祝云来轻拽何青圆,道:“她哪有心思受你的礼?”
施轩由几个签了死契的婆子看着回西偏院,祝八娘由浣秋陪着回去。
浣秋搀扶着她,就见她屡屡回望,瞧着祝云来、何青圆的背影,似乎是有话要说。
她脚底踩过一粒石子,崴了一下,被浣秋半抱住,才猝然回神道:“秋姐姐,我以后可以常去嫂嫂院里吗?”
“姑娘说笑了,自然可以。”浣秋道。
“那,那若有个什么事儿,我派人去捎信儿,还望秋姐姐行个方便,秋姐姐可认得我身边的小铃铛?”祝八娘又道。
浣秋点了点头,心头掠过一丝阴云,轻问:“小铃铛眼下在何处?”
“院里,我没带她出来,她……
祝八娘说到这里的时候愣了愣,浣秋摸到她原本就泛凉的指尖变得冰冷。
等浣秋回来的时候,何青圆已经拆了鬓发,卸了脂粉,穿着一身烟粉纱衣坐在内室桌旁吃一碗珠玉二宝粥了。
祝云来端着一个比何青圆脸还大的碗也在吃,时不时就问:“这什么?”
何青圆看一眼,道:“薏仁,也就是一种粮食,健脾祛湿的。”
“噢。”祝云来点头继续吃,过一会又问:“这什么?”
何青圆凑过去看,“山药,也就是一种薯类吧。”
“噢。”祝云来咕咚咕咚喝完,指着碗底一小粒道:“这什么?”
何青圆也不知道,立在一旁的藏冬上前一步,瞧了瞧,笑道:“是柿霜饼,我切成丁,替了糖,大部分都炖糯炖化了。”
浣秋等着何青圆吃好,藏冬收了碗勺出去,才上前等着她问话。
“怎么样,八娘还好吗?”何青圆问。
浣秋面色不大好,道:“八姑娘还好,只是她身边的小铃铛被老夫人院里的人抓去了,说她不能规劝主子,要发落了。”
何青圆微微蹙眉,道:“怎么个发落法?”
“不知道,但姨娘说依照先例,约莫是打个二十棍,生死由她。”
浣秋有点兔死狐悲,但秦妈妈见状道:“姑娘,姑爷,事儿管到这就紧够了,下人的事,可别再掺手了。”
毕竟她只是新进门的儿媳,掌家的事还远远轮不到她。
祝云来都不知道小铃铛是哪个,二十棍在他眼里也没什么,养养就好了。
可何青圆却依稀记得拿小铃铛也是个才留头的小丫头,瞧着比六娘身边的烟儿还要瘦小一点,身形根本都没长开。
二十棍打在她身上,能熬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