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暂开会严肃,私下很健谈,只不过和李曼聊的是工作。
苏早晴听了一耳朵,是有关全国推广数电发票的新政策。
真是爱岗敬业。
晓琦是麦霸,在唱伍佰《挪威的森林》,故意拖着尾音,唱出土土的腔调。
包厢里没点酒,要了茶具,苏早晴坐在中间泡茶。
程暂电话响,他拿起来接:“肖总。”
包厢里吵,他往外走。
晓琦正好唱完,拉苏早晴出去:“尿急,陪我去厕所。”
上完厕所,两人回包厢。
撞见程暂在走廊尽头接电话。
走廊空旷静谧,带着回音,程暂说的粤语:“相亲?肖大少,你都有今日。”
苏早晴一愣。
大老板动作还挺快的,她拒绝了,他就开始找其他人。
那也还是形婚吗?
晓琦探头看过去,听得一清二楚:“猛料,大老板去相亲?我们岂不是很快有老板娘。”
这边人影憧憧,程暂听见声音看一眼。
苏早晴赶紧把人拉回来:“你小点声。”
两人往回走。
“老板才三十岁就这么着急结婚吗?TVB里豪门联姻真不真啊。”
苏早晴摇头:“不知道诶。”
晓琦没见过肖霖,有好奇,撞了撞苏早晴胳膊问:“大老板长得帅不帅。”
“有点凶,也不是凶,”苏早晴词不达意:“就是很正派,看起来冷冷的,要说帅的话……”
“应该是帅的。”她想了会才下结论。
“应该?”晓琦打问号:“就那么不确定?”
苏早晴回想了下肖霖那张冷漠脸:“你要是见了你就知道了。”
大老板长相不吓人,可气场强大,不苟言笑的同时威压感十足。
面对他的时候,光不寒而栗都来不及,哪有空去想他帅不帅。
回到包厢。
晓琦点歌,让苏早晴唱,自己去冲茶。
刚开嗓两句,晓琦喊她:“早晴,你手机响。”
苏早晴抓起手机出去接,等回来时脸色急切。
“不好意思,我家里出了点事,我现在得回去一趟。”
晓琦担心:“你家里好远的,现在买得到票吗?”
苏早晴点头:“没有直达的高铁,不过十点半那班可以转。”
一路很赶,她直接打车到高铁站。
中途换乘,等到了,她站在马路边等滴滴过来接,夜风沁凉,吹过眼睫。
晚上的电话是苏母打的。
烧烤店晚上的生意最火热,苏爸的债主雇了几个壮汉去店里闹事。
砸东西,还把油漆倒进炸锅里,苏爸和他们起争执,推搡中,摔到地上昏过去。
这笔债原先都谈好了,分期,每期会加上利息按期归还,可债主的女儿生病急需用钱,苏家拿不出来,无计可施下,他们动用暴力。
报了警,闹事的被拘留,而苏爸躺在医院。
两边都为难,根本原因在于钱。
看着马路,一片浓稠的黑堆积在眼前,苏早晴忽的鼻头微酸。
司机到了,开了双闪示意她。
她回神,对一眼车牌号后赶紧上车。
快到医院,苏母来电。
“早晴啊,你爸已经醒了。”
苏早晴忙问:“医生怎么说。”
苏母:“轻微脑震荡,等明天再做全面检查,你别急,大晚上的,自己一个人小心点。”
一晚上紧绷的神经松了松,她呼出口气。
“好,我就快到了。”
挂完电话,苏早晴脸上轻松了点,转头看窗外,看景物从窗外掠过,又开始犯愁。
她在外地工作,很多事情鞭长莫及,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左思右想,一腔孤勇油然而生。
她打开微信,翻到通讯录里的蓝天头像,给肖霖发消息。
苏早晴:「肖总,您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到了医院。
苏母紧张一天,苏早晴让苏母回家,自己在医院守夜。
苏爸醒来时,她正在陪护椅上打盹。
苏爸:“早晴,你快回家歇会吧。”
苏母熬了小米粥过来,让她喝一碗再回家休息。
苏早晴不时看着手机,神情低落。
苏爸以为她公司里有事忙:“是不是你着急回来,还没和领导请假。”
苏早晴抬起头:“说了的。”
苏母:“公司里要是有事,再留一天就回广州吧,你爸这里也没什么了。”
“那不行。”苏早晴收了手机,专心喝粥:“你们别瞒我了,这件事我来处理。”
出了医院,包里的手机震了下。
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号码,她接通:“喂。”
“想清楚了?”
沉磁的嗓音透过话筒传来,带分明颗粒感,人应该是刚醒。
苏早晴听得出是谁:“肖总……”
清晨的曦光薄弱,橘调光圈铺到眼前,几分朦,她抬头望天,眸里有斑斓在闪烁。
“是的,我想好了。”
语气坚定,裹挟着风声从话筒里传过去,直冲耳膜。
肖霖:“你人在哪?”
苏早晴站在路边,周围环境嘈杂,不时传出汽车的鸣笛声。
“我回家了。”她说完,再想起来话有歧义,补充:“回我父母家。”
微信是深夜发的,苏早晴是很有边界感的人,能让她不分时点,应该是有急事。
肖霖:“家里有事?”
苏早晴走到安静的环境听:“嗯。”
他停了会问:“能和我说说?”
既然决定了要合作,她家里的情况,甲方有知情的权利。
事情不复杂,苏早晴简单陈述了一遍。
肖霖做决定很快,不到两秒开口:“发个定位给我。”
“怎么了,”苏早晴愣了下,不太确认问:“您要过来吗?”
对面的人似乎已经在动作,有柜子打开的声音。
“嗯,”他不疾不徐:“过去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