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没有细问,只是默默肩并肩和杜佩清走到了公交车站。
今天的天气和上一次一样明媚,天高云淡,发丝被风吹起,轻柔地贴在了脸颊上。
杜佩清一直在不停地给自己心理暗示,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
预知到未来会发生的事,那么一定能改变的,对吧?就像上辈子她没有在校园会上一鸣惊人,没有被田径队教练多番邀请,但这辈子都在真实地发生着。
思及此,她一团乱麻的心终于打开了几个结。
周日早晨去郊区的公交车人很少,两人在后排并排坐下。
“你最近训练怎么样?”杜佩清打破了公交车上的寂静,开口问道。
陆乔依旧是和上辈子一样平时话不太多的类型,“还不错,之后就要去国青队集训了。”
国青队。真是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你一定会顺利的。”杜佩清回答道。
也许面前的人还不知道,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笑着应下了。
爬山的时光还是很美好的,毕竟事故不会发生在这里,杜佩清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哇,陆乔竟然带女性朋友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咯。”他的朋友见到两人一起出现,不禁调侃道。
陆乔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是我邻居,杜佩清。”
“哟,看来还是青梅竹马呀。”另一个女生朋友用八卦的眼神看着两人,笑得开心。
遇到这场面,上辈子的杜佩清确实挺害羞的。但是重来一次,她好像更游刃有余了。
“大家好。”她大方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一行六人就这么彼此熟悉了起来,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人,聊的话题也轻松活泼。
爬到山顶的时候正好是中午,几人将提前准备好的午餐盒从背包里取了出来,来了个就地野餐。
杜佩清仿佛享受末日前的狂欢,肆意地在山巅和朋友们笑着闹着。
陆乔则是在一旁看着她说话,时不时插上两句。在朋友面前,他话确实多了不少。
终于,大家步行下了山,然后欢快地道别。
“走吧,我们去公交车站。”
陆乔不会知道,这条去公车站的路,究竟有多漫长。
杜佩清开始紧张起来,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堤防着每一个可能出现意外的路段。
当时那辆车是失控一般撞来的,不仅撞到了陆乔,还一头卡进了防护林带。
“我有点累,我们走慢点吧。”杜佩清找了个借口观察,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把陆乔保护在了道路的里侧。
杜佩清充分发挥了这一年来锻炼的反应能力,在这段短短200米的通往车站的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突然,一阵微弱的引擎声从身后传来。
杜佩清立马回过头。
只见一辆大红色的跑车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而且绝对超速了。
她一把拉住陆乔,凭借出色的反射和运动神经,将他一把拉开。
跑车堪堪从两人前方冲进了隔离林带,瞬间头部严重变形,引擎盖冒起浓烟......
成功了!这场噩梦般的车祸被成功避免了!
看着毫发无伤的陆乔,杜佩清感觉自己开始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夙愿达成,杜佩清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那种长时间积累的紧张在一瞬间消失,接踵而至的是席卷全身的脱力感。
她一时脚下一软,有些站不稳。
一旁被拉开的陆乔一把扶住了她,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强壮而有力。
“谢谢。”杜佩清像是劫后重生,声音中带着微不可见的颤抖。
陆乔并没有将手松开。
他认真注视着她的眼睛,“是我要谢谢你。”
杜佩清愣住,夹杂着复杂情绪的泪水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
这情绪表露把眼前的陆乔吓了一跳,他连忙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塞到了她的手里。
“我们都没事。”然后,他用不熟练的方式安慰着自己。
杜佩清看着安然无恙甚至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陆乔,突然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然后,她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眼神望向远处冒烟的汽车。
她打了报警电话,将车祸的位置告知警方,然后毫不避嫌地牵着陆乔的手,“走吧,我们回家。”
阳光打在两人的肩膀上,两个刚一起经历劫难的人的手紧紧相握。